尤物军师第53部分阅读
尤物军师 作者:yuwangwen
男子肩头,停着一只金色的凤凰,安静的画面唯美得让人不舍破坏。
皇甫华伸出手去揉了揉那金凤的下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芷的金凤,也愿意停留在他的肩膀上小憩一会,不再匆匆离去。
仰头饮下那苦涩的药汁,他的双腿,不会再传来那种锥心的疼痛,只有一股温暖的清流在其间流淌。正想要挪动一下,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声音。
“殿下。”
皇甫华肩膀上的金凤好似被惊醒,便拍打着翅膀,消失在天边。
有些失落地看着那离去的金色,“什么事?”
“熠国来信了。”
那侍卫将一张信封交到了皇甫华手中,便静静地守在一旁。慢慢打开来,俊美的男子渐渐皱了眉头,明德皇后,要动手了。
“传令下去,准备精兵十万。”
“是。”
侍卫离开之后,宁静的院中,那俊美的男子抬头看着青蓝的天空,一手撑着扶手,挺拔的身子缓缓直起,双脚踏在那坚实的土地上,立于瑟瑟风中。
伸出手去撩开那被风凌乱的发丝,有多久,没有看过这广阔的视野,有多久,没有再提起放松的神经。
这一次,他,要重新开始。
英气的女子负手而立,听着探子的回报,满意的笑了笑。得到赞国太子的支持,这胜算,便多了几分。
“娘娘,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庞公公在身边,微微俯了俯身,从袖中舀出了一个小瓷瓶,交于明德皇后手中。
那英气的女子表情有些僵硬,慢慢伸出手去,将瓷瓶紧紧握住。
华灯初上。
御书房内,男子正低着头,专心地批阅着奏折。尊贵的女子手中捧着一碗参汤静静走入,关怀的声音响起,“皇上,还不歇息吗?”
东方烁这才抬起头来,“阿岚。”便停下了手中的笔,稍微动了动筋骨。
明德皇后将参汤放下,轻轻看了一眼桌面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是不是边境,又有什么事情了?”
东方烁微微一笑,“不,边境的疫情已经被控制,只是某些地方秋季收成不好,地方官请求朝廷派粮而已。”男子的表情认真,看着那削瘦的面庞,好像已有多日没有睡好。
不知从何时开始,眼前的男子不再找自己商量对策了?明德皇上脸上面不改色,“皇上,龙体要紧,臣妾为您准备了参汤,趁热喝吧。”
东方烁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参汤,不由得舒心一笑,“阿岚,这段日子冷落了你,等朕忙完了,我们便微服私访,如何?”
那带着歉意的双眸看着自己,明德皇后心中一颤,脑海中浮现出儿时,三人一起玩耍的场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是,过去的已经过去,她要承担,就必须学会放下。
“好。”慢慢伸出手去,搅拌了一下那发烫的参汤,端到了东方烁眼前,男子似乎毫不怀疑,轻轻吹了几口气,便仰头饮下。
那参汤好似力量一般浇灌着他疲惫的身心,袖子一抹嘴角的液体,“你也休息吧,朕再批几份。”
微微点了点头,明德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暗光,便静静地退了下去。
庞公公似乎看出了明德皇后脸上的不忍,不由得出声提醒了一句,“娘娘,箭在弦上……”
深吸了几口气,明德皇后冷了脸色,“本宫明白。”
……
“瘟疫横行一年有余,如今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
“今年各地旱灾不断,秋季收成不容乐观,臣恳请皇上下令开仓放粮。”
“北国新王登基,全国执行新法制度,鉴于以往事件,臣以为,必须加强军事部署,提前做好防范。”
早朝之上,各位大臣回报着目前熠国各方面的情况,殿上的男子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听得倒也仔细。“依各位爱卿所言,边境疫情不得马虎,有任何需要,我朝必须全力支持,至于今年收成不尽人意,朕决定,相关地域减少赋税,减轻百姓负担,至于军事,方爱卿。”
“臣在。”方顾之挺拔的身子站了出来,抬头看向那脸色有些苍白的天子。
“今年征集新兵一事,由你负责。”
“臣,遵旨。”
“咳咳……今日早朝到此为止,退朝。”
海公公担忧地看着那脸色苍白的男子,“皇上,不如让太医来看看。”
“无碍,也许是着凉了。”东方烁无力的摆摆手,在海公公的搀扶下坐到了榻上,这时,门外响起了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明德皇后手中端着一碗药,慢慢的走了进来。
“皇上,今日早朝,臣妾见你咳嗽不断,特地命人开了副补气清肺的药方,趁热喝了吧。”
海公公好似看见了救星一般,“娘娘,皇上不肯就医,娘娘给劝劝吧。”
淡淡的应了一声,海公公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海公公。”刚关上门,身后便响起了一个声音,转头一看,是皇后身边的庞公公。
“庞公公,娘娘在里面伺候皇上呢。”
庞公公微微一笑,“杂家知道,皇后吩咐杂家,要转交给公公一样东西,可是杂家给忘在了自己的院子里,海公公若是现在无事,不如,先去杂家的院子里,喝点茶,暖暖身。”
海公公一想,这天,确实有点冷,“那,就不客气了。”
今日,路上难得见到一两名宫人,越到深秋,宫人们就越发忙碌,两名公公在湖边走着。
“海公公,呆在皇上身边,有多年了吧。”
“是啊,皇上是杂家看着长大的,先帝更是寄予了厚望,杂家只希望,一辈子就这么伺候着皇上,再看着皇子们健康成长,也就足够了。”
庞公公微微挑眉,“海公公真是衷心。”
“哪里,庞公公也是尽力的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的,咱们做奴才的,也只能为主子尽一份薄力了。”
“是啊,杂家就娘娘这么一位主子,只要娘娘开口,杂家便会尽全力为她办到,就算娘娘不开口,只要有人阻拦了娘娘的路,杂家也会亲自动手,为娘娘扫平障碍。”
庞公公的话,让海公公不由得一愣,“你……”转过头去,便看见那双充满杀机的眼睛。突然,口鼻被人捂住,胸口传来一阵刺痛,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进了海公公的胸口,“海公公,对不住了。”
幽幽一笑,一把将公公推进了池中,只听扑通一声,湖面溅起一滩水花,庞公公四下张望了一下,这里平时便很少宫人经过,海公公这次,必死无疑。
满意的将那匕首一同丢进了湖中,转过身去快速离开了那个诡异的湖边。
就在这时,一个削瘦的身影从林间窜出,迅速跃入湖中,不一会儿,便捞出了那奄奄一息的海公公。
“海公公……海公公……”小路子紧张地抹着脸上的湖水,双手在海公公的胸前按压着,终于,地上的海公公喷出一口水来。
一双大手抓住了小路子的肩膀,他惊讶地回过头去,却是那明月将军。
方顾之看了一眼地上的海公公,眉头一皱,“离开这!”
……
安静的房中,小路子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的老快,他亲眼目睹了庞公公企图杀害海公公的一幕,为什么会这样呢?庞公公虽不是总管之位,可是和海公公各侍一主,应该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小路子越想越不明白。
方顾之为昏迷中的海公公包扎了伤口,看着那一脸焦躁的小路子,吩咐道,“此事不能声张。”他已经猜到了,庞公公会对海公公下手,应该是怕他妨碍了皇后的计谋,这熠国,恐怕是要变天了。
“方将军,奴才,奴才该怎么办啊!”海公公待他不薄,他不能坐视不理。
方顾之思索了一会,“记住,今日,你没有看见任何事情,海公公失踪了,也不在你的房里。”
啊?!小路子一脸的惊讶,而后看着那严肃的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小路子,记着了。”
担忧地望了一眼床上的海公公,看来日后,他要多加小心。
两日后。
安静的深夜里,熠国皇宫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息之中,昏黄的廊灯高挂,却是没有看见任何侍卫的影子。
“咳咳……德海,德海……”东方烁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便从梦中惊醒,只觉得浑身乏力,呼喊了几声,却是没有人应他。
“咳咳……”挣扎地起来,慢慢走到桌旁,为自己沏了杯茶,就在这时,门幽幽打开。那英气的小脸印入眼帘,明德皇后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脸色柔和地来到了东方烁身边。
“阿岚,朕,有点难受,去让德海传太医过来。”
明德皇后微微一笑,“皇上,这里是太医开的一些暖身补气药汤,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东方烁看着那一碗乌黑的汤汁,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朕不想喝,去叫德海进来。”
“皇上,保重龙体啊,先喝了这汤药吧。”
“不,朕不喝。”东方烁皱着眉头,只见眼前的女子渐渐冷下了脸,“皇上,臣妾也是为了你好。庞公公!”立刻,庞公公从门外推了进来,“奴才在。”
“皇上身子不适,伺候他吃药。”
“你……”东方烁看着眼前的女子,竟觉得这么陌生,一旁的庞公公已经逼近,端起了那碗汤药朝着东方烁靠近。“大胆!朕的命令,你敢违抗……咳咳……”
“皇上,喝药吧,喝了药,一切都好了。”庞公公面不改色,在明德皇后的示意下,钳制了东方烁的动作,强行将那碗汤药灌了进去,汤汁洒在了那狼狈男子的衣襟上,直到灌下了大半碗,东方烁才一手挣脱,一把将那瓷碗摔在了地上,
“阿岚,你……”
明德皇后面无表情,俯瞰着那憔悴的男子,“皇上,您就安心在这养病,其他的,交由臣妾处理吧。”
东方烁的意识有些模糊,脑海中充斥着嗡嗡嗡的声音,直到眼前化成了朦胧的杂光,身子一倾,便倒在了地上。
次日。
朝堂之上,大臣们早已等候多时,却迟迟不见东方烁的身影,当明德皇后缓缓从后台出现,众大臣狐疑地行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
“众爱卿平身。今日皇上身体抱恙,命本宫协助打理朝政,直到皇上龙体康复。”
立刻,所有大臣开始窃窃私语,确实,近日来皇上的身体虚弱,时常在早朝之上咳嗽不止,只是现在熠国正值关键时刻,皇上突然病倒,对本国将有重大的影响。
“怎么,你们是不相信本宫吗?”明德皇后见当中有几人面露疑惑,立刻冷声道。
“微臣不敢。”
“不止皇上生了什么病,可有请太医诊治?”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明德皇后循声望去,又是那李大人,为何,她总是觉得,这个李大人一直在和自己作对呢?
“太医已经诊治过了,说皇上只要多加休息,不日便可痊愈。”只是,其中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意外,她就说不准了。到时候,死无对证,这些大臣们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既然这样,其实微臣对医术也颇有研究,不如让微臣帮皇上号下脉,以尽绵力。”年轻的男子紧咬着不放,让明德皇后袖中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不知李大人是不相信本宫,还是不相信太医呢?”脸上挂着笑,明德皇后心中,却已经有了无数的计较。
那李大人微微一笑,“微臣不敢。”目光却瞥向一旁的明月将军,两人心中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很快,远在他处的瑾澜和白芷便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
“看来,皇后已经将皇兄囚禁了起来,只等一次‘意外’了。”瑾澜将手中的信纸捏碎,有些担忧地看向白芷,“小芷,你就留在此处,我必须回一次熠国。”
白芷心知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无法支持长途跋涉,轻轻伸出手去温柔一笑。“瑾,还记得我说过,你在哪,我便在哪?”
那美丽的双眸中透出的坚定,让瑾澜心中一软,可是,想起白芷腹中的孩儿,他依旧不肯松口,“乖,我很快就会处理好一切,为了我们的孩儿……”
白芷的脸上挂着淡笑,那个感觉,就好像在说,你知道,就算你不让我去,等你离开之后,我也会想办法回去。
久久沉默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白芷轻轻依偎在瑾澜的胸前,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心中一片安宁,“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只求,能跟在你身边。
轻轻抚着那渐渐圆润的肩头,温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他,还是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一年多的游戏,很快就要结束。
清幽的院中无声地出现了几名男子,“报告主上,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那俊美的男子眼中浮上寒光,表情冷峻,“各国分支即日起,前往熠国京都,时刻留意威远家族势力动向,并在全国散步消息,皇后囚禁皇上,意图谋反。”
“属下遵命。”顷刻间,几名男子消失不见。
任文和长风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婀娜收拾完所有行李,便小心翼翼地扶着白芷上了马车。
金色的凤凰划破天空,朝着那正快速移动的马车飞来,那一声凤鸣,让白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揭开车帘,那只金凤便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从金凤口中取下一张小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迹,竟是承恩传来的消息。
“京都之外有大片军队靠近,包围了凤军。”抬起头来,与身旁的男子对视,白芷分析着现下的状况,“皇后是想钳制我的势力,她好在宫内部署一切,随时准备登基谋反。”
瑾澜轻轻点了点头,颠簸的山路让他小心的护着怀中的女子,“只怕,她不能如愿以偿。”
熠国边境瘟疫持续一年,如今刚有好转,大街小巷立刻传开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明德皇后蓄意谋反,囚禁皇上妄想自立为王。顷刻间,流言愈演愈烈,连官府出兵,都无法镇压百姓的暴动。
“简直是胡言乱语!”朝堂之上,明德皇后一把摔掉了手中的奏折,“李大人,你奏折上写的这些,是想告诉本宫什么?!”
那年轻的男子脸上浮现出无辜的表情,“娘娘,这些不是微臣捏造的,而是民间的传言。”
不少大臣面面相窥,确实,他们所管辖的地域,也有不少百姓发生了暴乱,也不知是谁从中煽动,皆是要明德皇后释放皇上,还朝政一个清明。
“是谁如此大逆不道,一派胡言!”
“娘娘,皇上已经多日未上早朝,此流言,难道真的是凭空捏造?”李大人微微挑了挑眉,抬头看向那尊贵的女子。
明德皇后心中一惊,不可能!她没有让任何人与东方烁接触,不可能有人会知道她囚禁了皇上。“皇上病情久治不愈,本宫也甚是着急,太医说调理好皇上的身体,还需要些时日。”
“大胆,李大人,你这是在怀疑娘娘吗?”那陈将军站了出来,怒视着那年轻的男子,立刻,也有几名大臣纷纷出来指责李大人的以下犯上之罪,朝堂之上一片混乱。
“够了!”一声暴喝从殿上传来,明德皇后冷眼看着吵闹的众人,“当务之急,是消除流言,安抚百姓!争吵解决不了什么!”
几名大臣立刻退了下去,李大人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殿上那正用手扶住额头的女子。
他,就等着皇后,狗急跳墙,露出马脚。
深夜,东方烁的寝殿外层层把守,只是这些人,早已换成了明德皇后的人。
尊贵的女子静静地跨进了殿中,看着床榻上那脸色苍白的男子,心中满是矛盾,直到那紧闭的双目慢慢打开,视线渐渐清晰,那英气的女子缓缓坐了下来,“皇上,醒了?”
东方烁皱着眉头,却已经说不出话来,每日的这个时候,明德皇后总会逼他喝下那些奇怪的汤药,如今,他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皇上,臣妾再问你一句,玉玺在哪里?”
东方烁将目光转向那明黄|色的房梁,没有人知道,这几日来,他心中的震怒和悲哀。
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后,他结发的妻,居然一直都别有目的。威远将军!明德皇后明显是筹备多时,能换掉他身边所有的御林军,这个计谋,到底策划了多少年。先皇身边,原来一直养着一头狼!
“皇上,你要是不说,可就不要怪臣妾,不顾多年的感情。”明德皇后看着那苍白却倔强的脸,幽幽一笑,“差点忘记了,皇上连手足之情都不顾,怎么会在意和臣妾的这点感情。”
此话一出,床上的男子立刻睁大了眼睛,她是什么意思?!
“皇上,只要你告诉臣妾,玉玺在哪里,臣妾就不会再为难你,在这皇宫之中,还会有皇上的一席之地。”
东方烁好似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讽刺的弧度,让明德皇后眼中一沉,“皇上,恕臣妾直言,这个皇位,本不该是你的。”
什么?!东方烁定定的看着旁边的女子,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我父亲,为熠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我威远一族,历代效忠于熠国皇室,可是,最后不还是落了个尸骨无存。威远将军,不过是先帝为了剥夺我们一族权利的虚名!他怕功高盖主,便封了我爹一个威远之名,而后我爹战死沙场,先帝不但不念旧情,还立刻收了我们一族各种兵权,你说,难道臣妾不该怨吗?”明德皇后自顾自的说着,好像要把多年来积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一般。
“为了皇室,臣妾连自己的幸福都无法争取,皇上,你知不知道,臣妾早已心有所属……”明德皇后的眼中透着痴狂,东方烁听到此处,被中的双手开始颤抖,他不想听下去,他不想知道更多残酷的现实。
“为什么!为什么你和瑾弟,都喜欢凤女?!那个白芷,有那么好吗?”明德皇后走到桌边,一把扫掉了桌上的茶杯,眼中满是愤恨,“凤女,凤女又如何,本宫不信,没了她,本宫还不能一统天下?!”
瑾弟?!东方烁的心中狠狠一震,他的嘴唇动了动,皇后的话,一字不落地滑进他的耳中,刺痛着他的心。
“皇上,你知道吗,多少次,臣妾都在想,为什么不是瑾弟来做这个皇上,这样一来,臣妾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就不会有如今的这些事情了。”
东方烁的手心出了汗,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里从未有过的疲惫。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傻瓜,被所有人欺骗,被所有人抛弃,无论他如何努力,永远不会有人认可他。这个皇位,竟令他如此孤独。
他的世界,开始慢慢崩塌。
明德皇后慢慢从袖中舀出了一包粉末,在地上捡起了一个破碎了小角的茶杯,冲泡了那粉末走到东方烁身边,脸上挂着笑意,却是诡异无比,“皇上,很痛苦吧?臣妾这就帮你,解除痛苦。”
东方烁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茶杯朝着自己靠近,明德皇后伸出手来,捏开了他的嘴巴,将那泛着奇怪气味的液体倒了进去,而后舒心一笑,竟好像多年来的心愿达成了一般。“皇上,放心,这个江山,本宫,会帮你打理好的。”
东方烁只觉得胃中一阵作呕,而后身子好像轻飘飘的,眼前的那张脸竟渐渐变得陌生。
他是谁?他,这是在哪里?身体,没有了任何力气。所以的记忆化成了一汪湖水,渐渐荡开了模糊的涟漪,让人抓不住,那正在流失的水流。
明德皇后看着那张有些呆愣的脸,满意的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一把推开了房门,抬头看着满天的星辰,没有人能阻止她,没有人!
……
角落里,一双手快如闪电地攀住了梁下那名侍卫的脖颈,只听咔嚓一声,那侍卫连哼都没哼一下,便被默默地拖走,很快,又有一名侍卫取代了那个位置,却已经不是原来的人。
“喂。你看,那是什么?!”一名侍卫循声望去,只觉得背后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漆黑的夜色下,熠国皇宫正发生着悄然的变化。
没有人注意到,东方烁寝殿外的侍卫,已经无声息地换了一批人。
有两个人影,静静地推门走了进去,正是小路子,还有那还未痊愈的海公公。
床榻上静静躺着一个人,“皇上?”海公公轻声喊道,慢慢走近,却发现,那熟悉的面孔此刻正僵硬地睁着眼睛,看着华丽的帷幔。
“嘿嘿……”一声傻笑从那人口中溢出,海公公心中一惊,伸出手去摇了摇那意识有些不清晰的男子。“皇上?您怎么了,奴才是德海啊!”
“嘿嘿……”
小路子惊讶地看着那一脸呆愣的东方烁,“这,这……”
只听扑通一声,海公公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皇上,奴才来晚了……”心中剧痛,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他到了地下,哪有脸面见先帝?!
小路子心中一惊,海公公的意思是,皇上……慢慢走进,那男子的脸上不复往日的精明严肃,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无害木讷的表情。
“皇后她真的,对皇上下手了?!”小路子难掩心中的震撼,而海公公,已经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心疼地坐到了东方烁身边,伸出袖子擦拭着那脸上不知是何物的液体,顿时老泪纵横,“皇上,是奴才没用,是奴才没用。”
他没想到,原来皇后竟是狼子野心,他早该察觉才是,从皇后送来的女儿红开始,他就应该警觉才是。“皇上,是奴才害了你……”
没用人会注意到,寝殿内传来的声响,夜,还很长。
……
马车之内,一只洁白的信鸽停在了长风的肩膀上,俊朗的男子将上面的纸条取了下来,轻声说道,“王爷,宫里来信了。”
一双白皙的手从马车内,瑾澜一手扶着怀中的那熟睡的女子,一手打开了纸条,上面,是方顾之的字迹。
俊美的容颜浮现出一刹那的讶异,心里好似被刺痛了一下,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儿时的一些场景。慢慢的闭上了眼,瑾澜此刻,除了愤怒,便是无尽的惋惜。
似乎感觉到身边男子的不安,白芷慢慢睁开了眼睛,“瑾,发生什么事了?”
嘴角浮起一阵苦笑,“小芷,恐怕,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了。”
马车幽幽地改变了道路,没入了一望无尽的山林之中。
祥和的田野间,两名年轻的妇人挽起了裤脚,俯着身在田间农作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让两人心中一惊,这里地处偏僻,很少会有马匹经过。
仔细一看,两名农妇皆是一脸的清秀,白皙的皮肤不似乡间女子该有。
那辆蓝色的马车缓缓地出现在两人的视线当中,在她们身前停了下来,“王爷,我们到了。”
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白芷惊讶地看着田间那一身素衣的女子
笆缋迹羲!辈淮恚饬矫救耍谴庸锍隼吹氖珏蛙棋
“凤女殿下……”
一行人来到一座简单的别院,这里,正是白芷为他们准备的落脚之处。
屋内传来了一阵婴孩的啼哭声,若水慌忙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小跑了进去,“宝宝别哭,娘来了……”
白芷看着那朴实的妇人抱出来的孩子,顿时明白了为何瑾澜要带她来这里。
那是一个男孩,五官,与东方烁有八分相似。
若水,诞下了皇子。
“凤女殿下来了……”一家人从屋里出来,笑着迎接着白芷他们,对若水一家来说,白芷是他们的恩人,是她,给了自家女儿自由的人生,正要下跪,却被白芷拦住了。“大家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凤女,只有白芷。”
淑兰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欣喜,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担忧。“是不是,宫里出了事情?”近日,关于皇后囚禁皇上的流言漫天飞舞,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白芷他们又突然出现,淑妃看着他们的表情,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立刻,屋内陷入了一片沉默,若水紧张地抱着怀中的孩子,疑惑地望向白芷他们。
瑾澜慢慢站起身来,看着那渐渐止住啼哭的男孩,心中百感交集。“若是皇兄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一定会感到欣慰。”
这,是什么意思?
白芷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将近日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若水的手有些颤抖,“离王殿下,要带我的礼儿走?”
“礼儿?好名字。”东方礼,温文有礼。瑾澜淡淡一笑,看着那一脸紧张的妇人,“芷妃,礼儿是熠国皇族的血脉。”
此话一出,屋内的人纷纷低下了头来。
皇嗣血脉,原本就不能外流,更何况现在,内患当前,东方礼,将是熠国皇座毋庸置疑的继承人。
“殿下,礼儿还小,他怎么能做皇帝?”
“所以,本王希望,芷妃能回宫,好好教导皇子长大成|人,熠国的未来,就在他的身上。”瑾澜话,久久的回荡在众人的脑海中,望着怀中的孩子,若水的心,矛盾不已。
可是,他是熠国的皇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他的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否,让我考虑一下。”
……
一日之后。
马车幽幽的在山路上行驶着,车内,安静的两人相拥着,久久没有言语。
“瑾,对不起。”白芷闭着眼,贪恋的呼吸着男子身上独有的香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哀伤。
瑾澜紧了紧怀中的女子,“小芷,为了你,负了天下又如何。就这一次,就让我自私一次。”将江山的责任推卸给芷妃的孩子,瑾澜的心中,也有愧疚。
“瑾,其实……”
“没有其实。”瑾澜低下头来,看着那绝美的小脸,“等到事情平息,我们就隐居山林,回药王谷,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这些,不是你逼迫我的,而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小芷,不要觉得愧疚,若是没有你,我永远只会是世人眼中的残王。”是她,改变了自己的一生,是她,给了自己新的希望。
这天下江山,比不上她的一颦一笑。
感受着彼此的温度,白芷手腕上金光一现,一只金色的凤凰从车外飞进,带来了远在京都的凤军消息。
白芷眼神一冷,“瑾,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近日来,明德皇后手中的那支军队,正不断地朝着京都靠近,甚至企图打进凤军的军营。多次的马蚤扰不成,这次,又变成了暗杀。
在承林的同意下,承恩已经带领着小队凤军,潜入了明德皇后部署在京都之外的军队之中,多日来的调查,他们终于找到了那支军队所在,现在,正展开激烈的攻势,承恩在信中写道,在她们到达京都之时,便是他们击退敌军之日。
“可需要我夜宫的人马?”瑾澜低下头来,有些担忧。
白芷轻轻摇了摇头,“我信他们。”
……
这一日,熠国京都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熠王身患异症,行为举止形同三岁孩童,失去了任何决策的能力,朝堂之上一片混乱。
“这,怎么会这样?!”众大臣看着地上的那几名太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的意思是,皇上已经痴傻,无法再治理熠国?”
几名太医痛心疾首地望着殿上的尊贵女子,不断地磕着头,“微臣无能,微臣无能啊……”看得其他的大臣不由得纷纷摇头。
明德皇后脸色哀伤,她的眼角还挂着泪,轻轻挥了挥衣袖,“起来吧,本宫相信,你们已经尽力了。”
几名大臣刚从东方烁的寝殿回来,脸上皆是一副震惊和惋惜,“这,难道天要亡我熠国?”皇上居然成了那副样子,实在是令人惋惜痛心。
“赞国太子双腿被废,北国王无故退位,现在,又轮到我们熠国了?”
“天谴啊,都是天谴啊!”
大臣们面露惊恐,而殿上的女子,则是一脸的悲痛。
“如今,我熠国,又有何人可以统领江山?!”其中一名大臣站了出来,此话一出,朝堂之上陷入了沉默,把人一看,字字?锵有力,“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们必须尽快选出新王,否则民心难稳。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可是,谁有这个资格继承王位呢?”
“臣以为,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乃威远大将军之女,就是不二人选。”那陈大人站了出来,对着众人说道。立刻,朝堂之内安静了下来,纷纷望向殿上的女子。
明德皇后面露为难,可是眼中,早已和陈大人达成了共识。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女子称王,这,不合礼数吧?”礼部尚书提出了异议,顷刻间,朝堂之内陷入了一片激烈的讨论。
朝堂之上分成了两派,女子,究竟能不能称王,双方各执一词。
“姜大人,难道你心中,还有别的人选?”陈大人幽幽一笑,直逼那有些呆愣的礼部尚书。这,他还真的是想不出别的人选,皇上没有子嗣,先帝又……不对,他好像忘记了一个人,离王!
“当然有!”就在这时,一名白须老人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上大殿。
明德皇后心中一惊,寒大人?!自从上次子嗣之事不了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露面,怎么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他手中舀着那个盒子,是什么?
“寒大人,您说什么?”
白须老人微微捋了捋长须,“皇位,理应由离王继承。”
此话一出,立刻掀起惊涛骇浪。只见寒大人不紧不慢地打开了盒子,从里面舀出了一封信,交于身旁的大臣手中,所有人立刻围了上去,打开一看,不一会儿,每个人面露惊恐,面面相窥。
而另一头,熠国京都之外。
“来者何人?!”城墙下的士兵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长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士兵,“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何关城门?!”
那士兵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居然会反过来问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作何回答,“今日,不能进城!”
瑾澜微微撩开了车帘,看向城墙上的那些士兵,此刻的宫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回来得正好。
“若我,非要进城呢?”长风慢慢拔出腰间的佩剑,眼中杀机毕现。
士兵大惊,立刻喊道,“有人要闯城!”城墙之上一片混乱,顷刻间,一排弓箭手出现,在城墙之上拉开了阵型,张开了手中的长弓,瞄准了城墙下的那一队人马。
京都之内,街道上安静而诡异。百姓们纷纷躲进了自己的家中,生怕受到牵连,人人自危。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那俊朗的男子一身青色铠甲,手持长剑面色冷峻,身后更是领了一支小队,朝着城门冲去。方顾之嘴唇紧抿,看着前面出现的那守着城门的一队士兵,顿时冷下了脸色。
离王,他们已经到了城外!
士兵们大惊,看向那快速靠近的军队,有的人一眼,便认出了领队的男子,“明月将军!是明月将军!”
城墙上的副将大惊,为什么明月将军会在这里?!不由得一咬牙,皇后吩咐,今日,不许任何人进城。“放箭!”一声令下,一片剑雨朝着瑾澜他们飞去。
马车内,男子护着那绝美的女子,脸上浮起了一丝了然的笑容,成竹在胸。
方顾之大手一挥,“杀!”身后的士兵纷纷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杀——”
顷刻间,两队士兵厮杀起来,明月将军英勇无比,以一敌十,很快,城内的那队士兵溃不成军。
长风将婀娜护进马车,手中长剑飞舞,劈开了那飞来的利箭,就在这时,大片黑色朝着这边涌进,那速度,如潮水一般,汹涌得令人震惊。
“什么人?!”城墙上的副将铁青着脸色,腹背受敌!
一名名黑衣人纵身一跃,如同一面坚硬的墙,阻隔了那飞来的箭雨,在夜宫杀手面前,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
“啊——”城墙之上传来一片哀嚎和闷哼,许多弓箭手的身上,插入了诡异的暗器,面色铁青的倒下。
副将倒吸了口凉气,一片冰凉架上他的脖颈,身后是那俊朗的男子。方顾之冷冷一笑,“开城门。”声音,渀佛从地狱传来。
除了京都城门,在不远处的山林间,两队人马正激烈的厮杀着。
“承恩,带领一队人马前往城内援助凤主!”承林一剑刺进了士兵的身体,对着不远处那杀得火热的男子吼道。
承恩正要掉头,便看见一名小兵,正快速地朝着京都的方向跑去,那,是敌军的探子!
年轻的男子一咬牙,绝对不能让探子回去通风报信。脚下一蹬,身下的马匹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一年来的历练,当初那生涩俊朗的男子,如今是一身凌厉的气势,那对坚定的眼神,令人望而生畏。
敌军的探子快速的在林间奔跑着,突然,头顶一片阴影掠过,前面的路被一匹骏马拦截住,那探子只来得及瞪大了眼睛,就只见银光一闪,脖颈一片冰凉,便失去了意识无声的倒下。
承恩长剑直指天空,“跟我回城,援助凤主!”
立刻,凤军兵分两批,承林带着众将士留下来阻拦明德皇后军队前进的步伐,承恩率领另一批军队火速赶往京都。
那年轻的男子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快点,再快一点!凤主,需要他们凤军的支援!
……
跨过一具具尸身,那城门幽幽打开,在方顾之的注视当中,那插着几支利剑的马车进入了京都街道。长风劈断了马车上的利剑,对着那一身鲜红的明月将军双手抱拳,两人的脸上,是战后的默契。
皇宫之内,竟是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异变。
“你们是谁?!居然胆敢闯皇宫!”御林军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队从天而降的黑衣人,心中一惊。
犀利的眼神扫来,每个黑衣人都是一身凌厉的杀气,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两队人马立刻厮杀在一起。其中一名御林军见势不妙,立刻转身朝着大殿的方向奔去。为首的黑衣人目光敏锐,一个跃身,从袖中抽出一把暗器朝着那人的后心射去,那名御林军轰然倒地。
“一个不留!”为首的黑衣人看着混乱的战况,冷冷说道。
大殿之内,竟没有人注意到,殿外发生的事情。
“先帝的字迹,想必大家还记得吧?”寒大人的话再次响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明德皇后疑惑地看向众人手中的信纸,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庞公公立刻走下大殿,接过了那信纸交到了明德皇后手中,众人只见那英气的女子脸色渐渐发白,颤抖的双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原来,先帝原本就打算将皇位传给离王,无奈太后手段高明,遮掩了这一切,才让东方烁继承了皇位。
这么一来,这些年,他们岂不是都犯了一个大错?!真正继承皇位的人,一直都呆在那与世无争的落梅宫中,饱受世人的歧视。
明德皇后只觉得心中剧痛,一股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上天竟然和她开了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