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完结)第53部分阅读
游医(完结) 作者:肉肉屋
声,炸了。
那两少侠忙进忙出的洗漱,在屋里洗脸,却跑屋外泡脚,宋亦柏和玳安都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发呆,被子上放着三个等着灌满的汤婆子。
顾念凑过去,想问玳安肯不肯跟她换换,她不习惯跟人睡一床被子。
玳安还没吭声呢,宋亦柏先瞪眼了,他坚决不跟玳安睡一块,作为从小一块长大的主仆,他太清楚玳安睡觉的德性了。
宋大公子不肯与自己的小厮睡,但是他愿意睡那个单被窝,可顾念又不乐意了,她干嘛要跟玳安睡。
于是,最后的结果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改变,还是顾念要与宋亦柏一起睡。(未完待续)
第170章
第170章
外面那两少侠终于洗完了进来,顾念这三人马上一人抱一个汤婆子出去,在水房里磨蹭了很久,才带着灌满了热水的汤婆子和一大壶热水回去,屋里那两少侠已经安稳地坐进了被窝,聊着他们的悄悄话。
顾念他们也是在屋里洗脸,在屋外洗脚,顾念故意等到宋亦柏坐下泡脚了,她才放下她的脚盆,背对着宋大公子而坐,都不够一炷香的时间,也就是随便地沾沾水,暖意都没行走到身上来,就擦干了脚,倒了水,冲进房间脱了衣服往被窝里爬,靠汤婆子的热量驱走身上的寒意。
等宋亦柏带着周身舒爽的暖意进屋来时,只看到顾念穿着中袄,坐在被窝里拿着纸笔写写画画,他们对面床上的少侠已经熄了床头的蜡烛,进入了梦乡。
对他们这三人来说,这会儿离习惯的睡觉时间尚早,宋亦柏脱了衣服,拿着他那本没看完的佛经也坐进了被窝。但顾念故意靠着墙边,所以与宋大公子之间硬是制造了一道比较宽的缝隙,把被子在这里压实,不漏冷风,还挺暖和。
顾念在画颈部神经三角区,旁边的注解写得很零碎,除了她没人看得懂,这些都是草稿,等回到家她会重新整理。
宋亦柏偷看了不止一次,最后他干脆扔开他的佛经,歪着头专注地想从那些夹杂着英文字母和解剖学术语的文字里分辨出他能理解的意思。
玳安弄完了他的活儿,还不忘给顾念留了一盆洗手水,然后他准备脱衣睡觉。
顾念也正好忙完她的事,吹熄了她床头搁板上的蜡烛。爬下床放好资料,洗了手,又披衣出去了一会儿,回来闩了门,喝了几口水。然后爬回到床上。
玳安一直等到顾念坐进被窝,他才灭了桌上的烛火,室内顿时一片漆黑。顾念就趁着这暂时失明的短暂工夫,脱了身上的中袄,动作轻缓地睡下。
宋亦柏在等顾念安稳地躺好。不然他根本没法入睡。
顾念一躺下就立刻换了睡姿。面朝墙壁背对宋亦柏的姿势侧躺着,肩膀架高了被子,这使得两人之间有了空隙,灌风。顾念于是再换了姿势,改为冲着墙壁的趴睡,这样宋亦柏在她身后就能把被子抚弄平整,两人都能安睡。
宋亦柏没有去想为什么顾念要离他这么远,墙壁那么冷靠着有什么舒服的。他唯一在意的是等顾念睡梦里觉得冷了会自然地转身寻找热源,为了不被半夜弄醒,他把被子压了又压。填平了中间的沟壑,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入睡姿势。将意识交给了睡神。
顾念知道自己睡得不好,趴着睡太累了,她必须得换个姿势,每次翻身时她的意识就会清醒一会儿,等安定了又继续睡过去,所以她知道她翻过几个身,而且再怎么小心都无法避免被子因为翻起而灌进的冷风,有那么一两次让熟睡中的宋亦柏动了动,这吓得顾念不敢再动,保持着别扭不舒服的姿势意识朦胧地睡了一会儿,然后醒过来调整一下睡姿。
这就好像大姨妈拜访的夜晚所必须的小心翼翼。
顾念再一次意识模糊地醒来,室内依旧一片漆黑,她发现自己像块煎饼一样,面朝墙壁牢牢地贴在上面,还没等她想改成仰躺的姿势,放松一下僵硬的肩部肌肉,身后却先传来有规律的温热吐息,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脖子上。
顾念瞬间清醒,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她保持着扒着墙的姿势,使劲地扭过头去看身后。
宋亦柏就在她后面不远处,而且枕到了她的枕头上,她只要向后略微伸一下手,就能摸到他。
这靠得未免太近了!
顾念在心底尖叫。
这么近的距离,她倘若硬要改为仰躺的姿势,那等于是直接滚进了宋亦柏的怀里。
顾念瞪着墙上的斑点,使劲地转着脑筋,思索宋大公子睡梦中越界的缘由,以及怎么在不弄醒他的前提下让他离自己远点,回到他自己的枕头上去。
顾念左思右想不得要领,而她现在的睡姿在她紧张的情绪下,肌肉又酸得不行,叫嚣着再不换个姿势,她将坚持不住了。
身后的呼吸没变,脖子后头一会儿热一会儿凉,一个热源正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这个狭小的被窝空间里的温度正在不断上升,顾念感觉到她好像要出汗了。
挣扎着把左臂伸出被窝,外面的冷空气通过手臂的传导,迅速地让顾念降了温,这也终于让她发现宋亦柏睡过界的原因——她把被子给卷走了。
脸颊火烧一般地烫起来,顾念在被窝里悉悉娑娑地动了动,小心翼翼地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向后面移动了一点点,腾出空间,好把她多占的被子释放出来,这样她还有了翻身的空间,起码能舒服的平躺了。
这腾出来的被子的确起到了作用,毕竟是两个热源凑在一起,加上两床厚实冬被的保温性,所以当顾念惊魂时刻过后又睡着没多久,她因发热出汗而在梦里挣扎,背抵着墙侧躺,双手都放在枕头上,被子滑到了肩部以下,双脚还在蹬踏。
宋亦柏腿上挨了几脚,被踢醒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伴随着紧接而来的肚子上挨了一脚,马上清醒地支起上半身,借着外面月光照进来的微弱光线,看到顾念恨不得把被子掀到腰部以下。
宋亦柏四下摸索着检查了一番,发现自己的枕头早已冰凉,意识到顾念睡相糟糕的原因,动作轻柔地退回到他的地盘,将两人的被子重新整理好,给顾念盖到她的下巴,把她冰冷的手放进被窝里。
在宋亦柏整理被子的时候,顾念朦朦胧胧地有了两三分意识,她知道身边的压力没有了,不那么热了,她更放松地摊平了身体,然后她感觉到有人在给她盖被子,小心地掖到下巴,还把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意识代替思考正在思索自己的脉搏有没有暴露自己时,身边的动静没有了,身上几处在冷空气中发冷的肢体在渐渐恢复暖意,顾念没来得及思索出结果,这一晚上不堪其扰而勃然大怒的无上睡神坚决果断地掌控了她的意识。
天快蒙蒙亮时,一夜好睡的玳安准时起床,蹑手蹑脚地出去梳洗。接着是那两位少侠,拿了武器去外面找僻静地方练功。
宋亦柏在他的生物钟下准时醒来,当他坐起穿衣时,动作带来的床的震动弄醒了顾念,困意十足地半睁着眼睛,仔细辩认出外面确实天亮了,而且宋大公子在旁边穿衣,被子大敞,冷风一直灌,这让她在睡眠不足和起床之间做着艰难的内心挣扎。
宋亦柏下床前见其醒了,穿好鞋子后,不客气地拽下了顾念的被子,迫使她清醒了一些,手忙脚乱地把被子重新抓回来严实地盖好。
“醒了就起来,别又错过了早饭。”
“不,我还没睡够。”顾念把脸藏在被子底下,她不想这么大清早地看到一个衣冠不整的宋亦柏。
“那两少侠去练功了,随时会回来,你不会想在穿衣服的时候看到他们进屋吧?”宋亦柏坐在床沿,把靴子穿好。
“不!”顾念抱着被子,咻地坐起来,一脸惊恐,“这是不体面的。”
“知道就好。”宋亦柏站起身将外衣穿好,“我给你留点热水,你动作快点。”
宋亦柏开门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还抱着被子发呆的顾念,直到背部冷得受不了,全身都在打颤,她才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系上外衣系带时,顾念想,她今天一定要下山,坚决不能再在这种客人爆表的拥挤状况下跟宋亦柏连睡几晚,她怎么着也得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不是。
哑姑提了热水来敲门,笑眯眯地比划着手势,说宋亦柏还在水房等新的热水烧好,幸好她机灵先抢到了一壶热水。
顾念梳洗完毕,顺便告诉哑姑吃过早饭后她俩就下山,武林大会快开始了,上山来的江湖人只会越来越多,过几天的寺里不见得会比现在轻松多少,就算不为自己的名声,她也不喜欢在人多拥挤的地方呆着,这跟黄金周去各大旅游景点数人头玩有什么区别。
至于宋亦柏要不要留在这里等古剑心他们返回,她就管不着了。
哑姑唯顾念的意见马首是瞻,她没有任何异议,伺候完顾念,她就回自己屋收拾行李去了。
宋亦柏和玳安回来时,只看到收拾整齐的床铺,但上面扔着顾念的背囊,靠着床脚摆着她的拉杆箱。
“这是干什么?你今天要下山?”
“嗯,我不想在这里呆了,这几天看热闹的会越来越多,我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我吃了早饭就走。”
“好好的干嘛突然这样?”
“因为我现在在放假,放假就要有放假的生活节奏,我要睡到自然醒,我不要在假日还得作息规律早睡早起,尤其跟陌生人同住一屋,极其痛苦。”比大学住宿舍还痛苦。(未完待续)
第171章
第171章
“决定了?非走不可了?留我两个在山上呆着?你忍心啊?”
顾念给了个假惺惺的微笑,“你和古少侠是好朋友嘛,你答应会在寺里等他回来的,你好好享受你的假日,我要下山找清静去了。”
“山上都挤成这样了,山下肯定也找不到还有空房间的客栈了。”宋亦柏一样不乐意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对成群的江湖人,他在做最后说服的努力。
“这个我一点都不担心,总有民宅愿意短时间地收容两位客人,顺便还能赚点小钱。我想,本地居民早都习惯于这种赚钱方式了。”
“我怎么听上去好像话里的意思是,在这县里,有你的熟人。”
“啊哦,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我能找到住宿的地方。再说了,有我在下面等着,等你们下来了,立刻就有地方住了。”
宋亦柏心想这建议倒是不错。
“你先下山了,等我们下山怎么找你?”
“等我下了山就知道了。”通讯不便就是这么讨厌,但总能找到办法的。
“好吧,好吧,吃了早饭你就走吧。可别懒散过度,忘了我们下山的日子。”
对这个不信任的说法,顾念回了个鬼脸。
在斋堂用过早饭,顾念与哑姑带着行李去马厩牵马,宋亦柏和玳安送了一程,帮忙把行李固定在马背上,在山门外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俩骑着马晃晃悠悠地消失在了小径的拐角。
顾念用上她现有的骑术所能驾驭的最快速度,与哑姑二人一路往山下冲,途中与不少上山看热闹的江湖人擦肩而过,那些人见此情景。还以为山上发生了什么新鲜八卦。
中午只短暂地歇了一小会儿,啃了两个从斋堂带出来的冷馒头,喝的是水袋的饮水,接着又翻身上马,继续向山下冲。
在这种心无旁骛地赶路状态下。下午过半终于抵达山脚,勒紧的缰绳,高高扬起的马蹄和嘶叫声。把马贩子都吓一跳。
顾念拿回了两匹马的押金,从中扣除了租马的租金,二人转身上了一辆马车。先去了铁子卖茶叶蛋的码头。看看他是不是在那里做生意。
透过马车的车窗看到铁子正在收拾他卖光了的担子,顾念觉得她昨天在寺里的那些香没有白上,神明挺照顾她的。
铁子挑了担子本要走,突见一马车停在眼前,但见顾念和哑姑从车上下来,他又放下了担子。
“你俩怎么看上去好像逃难的样子?”
“就是逃下来的啊,山上突然来了一群看热闹的江湖人,客房都住不下。得在大殿打地铺,我最烦这种拥挤的地方,就先撤了。”
“就你俩下来了?你那师兄呢?他留上面了?”
“他答应古剑心在山上边玩边等他下来会合。做人要言而有信,对不对?”
“你看上去像幸灾乐祸。因为你躲了清静,而他得在那里忍受喧闹的几日。”
“这只能说明每个人对热闹嘈杂的忍受能力不同,不能说明我在幸灾乐祸。”顾念嘻嘻哈哈地狡辩。
铁子无所谓地摇摇头,他跟那个和安堂的少东家又不认识,管他在山上是好是孬呢,干他屁事。
“现在城里到处都是江湖人,你这会儿下来,要找好点的客栈可不太容易。”
“没关系,找民居也一样,只要两间房,不计较我每天睡到几时,随时有热水和食物供应就行。”
“你要求倒是低。”
“我自认是属于好养活的那一类人。但明天我需要找一间能容纳我们所有人的住处,无论是客栈还是民居。”
“先跟我回家吧,一起吃个晚饭,我去帮你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做这生意。”
“铁子,多高兴在这陌生城市碰到了你。”顾念双手抱拳做感动状。
铁子默默挑起他的担子,期望在家的包小易如他午后出摊前答应的那样,把他弄出来的垃圾都清扫干净。
铁子带着客人来到家门口,街门半开,可以看到里面厅堂打扫得一尘不染,地面还拖过地。
“你们还另外有客人?弄这么干净?”
“不,只是某人先前弄得太脏。”铁子径直从后门去院里,“你们先坐,我去放下担子,一会儿拿壶茶来。”
厨房里包小易在清洗用过的抹布,看到铁子回来,得意地炫耀他这一下午的劳动成果。
“外面来了客人,给人家上壶茶,我回楼上换件衣服。”铁子放下担子,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开水是现成的,包小易动作麻利地泡了一壶茶,拿了些点心糖果,用个大茶盘盛着,端去前面厅堂。
顾念先是很没形象地瘫在椅子上放松她酸痛和疲惫的全身肌肉,看到有人进来她才爬起来坐直,笑眯眯地跟包小易挥手打招呼。
包小易一瞬间有种想把茶盘扔下跑楼上把铁子揍一顿的冲动,好在随即他压制了这个念头,笑得像任何一位好客的主人那样,把东西放在桌上,给客人斟茶倒水。
“我以为你们该差不多上山去了,县里来了很多江湖人,山道上应该蛮拥挤了。”
“我们是上山了,不过我今天又下来了,我师兄还在上面留守呢,我是忍受不了逃下来了。人太多了,寺里都住不下,还有打地铺的,斋堂里人挨人地挤着坐。说给别人听都无法想象。”顾念双手捧着茶杯暖手,这一整天,她可算是见到热水了。
“你把那少东家留山上不要紧吗?”
“他跟人打交道的经验比我丰富多了,再说了是他自己不愿走的,他跟古少侠说好了会在寺里等他们一起会合,那就只有我主仆二人先下来喽,就当是打前哨,不管是客栈还是民居,找一个能完全容纳我们的住的地方。”
“这倒容易,县里百姓都做这生意,好在他们还有好几天才能下来,不急于一时。不过今晚你们住哪,找好了吗?”
“没,一下山就投奔铁子来了。”
“这事简单。”包小易推桌起身,“你们自便,我去隔壁给你们问问,一会儿就回来。”
“有劳,多谢。”
包小易前脚走,更衣完毕的铁子就后脚进来,得知自己兄弟已经去安排顾念二人今晚住宿的问题,他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吃茶吃东西。顾念二人早知他脾气,见惯不怪,反倒更像是有了温暖放松的庇护所,安静并不带来尴尬,一杯热茶下肚,顾念就像懒猫一样地趴在了桌上。
铁子在旁边咔嚓咔嚓地嚼着油炸的糖果。
包小易没去太长时间,顺利地跟一墙之隔的邻居订到了两间温暖舒适的客房,但他们没有马厩,所以明天还得为了山上的那些人再另找一个住处。
主人家派了家里的男孩跟包小易过来拿客人的行李,哑姑跟去整理房间,之后又回来帮铁子烧晚饭,客厅里就剩了顾念与包小易对桌而坐。
顾念由始至终都懒洋洋地瘫在桌子上,伸展着双臂,桌下也尽量伸长双腿,让包小易各种别扭,要小心地保持坐姿,稍不注意就要碰到她的腿,却又不想换个位子,坐在对面,才能在不惊扰到对方的前提下让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某一小块区域里。
他能看出来顾念的易容术研习得很好,变声术也有勤奋练习,如果不看她的脸,只听声音,已经不会让人产生误会,但在情绪兴奋和高兴的时候,会有一些绷不住,不过在情绪的掩盖下,这个小缺点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他是不是应该高兴得到了这么一个悟性上佳的徒弟?
不过在此之前,包小易先看到顾念缩回了一只手,满桌面摸索着找她的茶杯,看样子是觉得冷了,于是在她打翻杯子前,包小易把她斟上一杯茶,放到她的手边。
双手抱着茶杯的顾念又安静地继续枕在自己胳臂上休息。
包小易把目光转移到顾念的双手上,右手上的疤痕只留下了几个几乎与皮肤同色的斑点,但那一晚发生的事,至今想起来依然犹如历历在目,尤其是顾念扔出强碱放倒杀手,以及她自己受伤的那一刹那,这比他自己前一刻身处险境之中还更让他魂飞魄散,所幸和安堂从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伤势的病人而砸了自己的招牌。
但是一个女孩子女扮男装混在男人堆里学医,终有要穿帮的那一天,善后会是个麻烦事,得罪和安堂,可能就不能再在三江城呆下去了。
而要在身份露馅前离开和安堂,恐怕不那么容易走得了,就冲那位宋公子的重视态度,两人搞不好要发生一场严重冲突,才能以决裂的方式各走各的路。
怎样都是一场糟糕的结局。
包小易忧心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他又轻翘嘴角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倘若真有一天不得不走到如此地步,他就来接手好了,江湖同道很需要技艺高超的金疡大夫,凭顾念的医术,没有医证又有何妨,是女子又如何,只要医术高明,江湖人从不介意那些虚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性很好,包小易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未完待续)
第172章
第172章
顾念都快又睡着了,直到她诡异地感受到头顶上方的空气有些异样,自然而然地抬头张望,第一眼就看到坐她对面的包小易笑得好像天降横财捡到了价值不菲的黄金大礼包,并且在望见自己的眼睛时又略显惊慌。
不会是自己真的打扰了某人做梦发财吧?
包小易已经很久没有被顾念正眼相看了,他甚至有些怀念还是包寄桃的那段日子,那被依赖和信赖的日子无与伦比的美好,但如今,在顾念的眼里,自己不过是铁子的好友,与她只是一般的点头之交而已。
顾念奇怪地看着对面的人,觉得对方表情实在奇怪,眼神闪烁,飘忽不定,好像不敢与自己对视,但目光又不离开自己的面部三角区,看上去又无失礼之处。
“呃,包少侠,你没事吧?”顾念转换成了大夫角色,坐直了身子,目光在包小易脸上游走,观察他的脸色。
“什么?哦,没事,我挺好的。”包小易脸色一整,低头给自己倒茶。
“不舒服就说啊,虽然我不擅长疾医的范畴。”顾念打个呵欠,把自己的茶水泼在街门外,回来给自己换杯热的暖暖心窝,“但也没医死过人。”
包小易动作夸张地撇撇嘴角,“你这样说,多少病人都得被吓跑了。”
“没事,外伤病人跑不掉。”顾念狡黠地眨眨眼。
“我看我还是好好活着吧,千万不能落你这黑心大夫手上。”
“这就要看你伤成怎样了,铁子最清楚我的收费标准了。”
包小易内心小小地嘀咕了一句,他也很清楚。但脸上表情不变。与顾念聊着这完全没营养没主题的闲嗑牙,在感到愉悦的同时,小心地收藏起这份愉悦。
哑姑终于出来收拾桌子准备吃饭,顾念雀跃地去井边洗手,包小易去厨房帮忙端菜。很快四人就围坐桌边享受他们的晚餐。
铁子的手艺比素斋好吃多了,尽管素斋味道也不错,但顾念自认自己是杂食性动物。几天连根肉丝都吃不上,就算她的精神能忍,她的肠胃也不能忍。所以今天逃下山来。多少也跟这个有点关系。
饭桌上四人边吃边聊,随意地商量着明天的安排,铁子要做生意,哑姑说要洗衣服,只能是包小易带顾念上街寻找中意的客栈。
顾念完全没意见,包小易也淡定地表示完全可以,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饭后稍事休息,顾念就与哑姑暂时告辞。欢乐地回隔壁去睡觉了。
包小易闩了街门,转身冲向铁子,双手抓着他的衣领把好友钉在墙上。
“明天我怎么办?”
铁子纹丝不动地站着。慢慢地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是感到什么不解。“稀奇了,包小易也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
“少贫嘴!快说!”
“向来弄得江湖上各种八卦谣言的都是你包小易,被恼羞成怒的仇家追着打的也是你包小易,现在你梦寐以求的机会摆在了你面前,你居然来问我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我要是知道怎么办,我早娶着一房媳妇开我的小餐馆去了。”
“阿呸!能入你法眼的姑娘都不知道有没有出生呢,现在是我的问题更加急迫。”
“你慌什么?顾念又不知道包小易和包寄桃是一个人,你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她现在也是‘男人’,两男人上街溜达,爱怎么办怎么办呗。”
“但我知道她是姑娘啊!我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带着她吃吃喝喝玩一天醉醺醺地回来没有任何问题,可现实的问题是我知道她是女子,我必须和她保持距离,不能太亲近。”
“那就不亲近,你俩就关系淡淡的,反正在她的印象里,你是透过我才与她认识的,事实上她的确跟你包小易不熟,你别做那美梦,跟你没关系。”
“但是……”
“但是你怕你的别扭在她面前露了馅,对吧?大夫的眼力都是很厉害的。”
“要是让她知道包寄桃其实是个男人假扮的,你说她会怎么想?”
“嗯,大概会让你彻底变成女人吧。”
“闭嘴!”
“是你要我说的。”
“我没叫你说这个。”
“可这的确是有可能发生的,鉴于她本人的金疡术的确是门绝活,挺让人好奇她的师承来历的,她那个师傅一定是位世外高人,而且跟江湖人有一定关系,不然怎么会有人花大价钱请沉沙帮的杀手去让一个老人永远闭嘴。”
“秦如栩早就说了,抓到的那几个手下,不承认干过这个活儿,他们的口供很整齐统一,极有可能的确不是他们干的,可能是别人栽赃陷害。顾念也说了她当时不在场,现场有可能是布置过的,她得到的就是错误线索,自然查不到真正的凶手。”
“她的案子很难办,不像你的案子,口供和证据都确凿,仇人已经付出代价。”
“她的案子难办的地方在于当时没有报官,没有官府的现场勘查,这案子根本破不了。你要是好奇,明天问问她。”
“包小易跟她没那么好的交情!”包小易龇牙咧嘴,“我不敢。”
“你憋着吧。”铁子肩膀微微一动,挣脱了钳制,“就我个人而言,我比较希望她已经放弃报仇的念头,好好过她现在的生活。”
“我也希望如此。”
“明天好好招呼人家,回头等他们回家去了,再见面又不知几时了。”铁子拍拍包小易的肩头,回厨房烧热水去了。
包小易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仍然不知道明天要怎样招待顾念,最终脑袋一片空白地去厨房抢铁子的热水,先洗漱睡了。
第二天顾念没能起太早。骑了一天的马,两姑娘都累得够呛,连哑姑都起晚了,睁开眼就已是日上三竿,直接错过了早饭时间。好在家庭客栈食物随时都有,吃了迟到的早饭,换了干净衣裳。顾念出来到隔壁敲门。
包小易正在屋里等着,他猜测到顾念可能不会早起,一开始他还慢悠悠地不着急。等铁子出门做生意。他一人留守等待,随着时间越来越晚,他就越来越紧张,听到门响他咻地站起来,灌了一大口凉水,才定定神去开门。
两人道了早安,包小易请顾念到屋里坐了坐,喝点热茶先暖暖身子。然后带她上街去庙会逛逛。
从三江城出发算起,到今日正好赶上了正月十五,县城里很热闹。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地方,顾念简单地为留在山上的宋亦柏感到遗憾地数了三个数的时间。然后就欢快地走在包小易身边,听他介绍本地人过节的一些风俗。
两人走在街上,冷风吹一吹,包小易就冷静下来了,不再胡思乱想,一心享受这年节的最后一天,他知道顾念的喜好,就投其所好地向她推荐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欣赏她每一次惊喜的表情。
他们二人先找了好几家比较大的客栈,但都无法在顾念预订的日子里腾出足够的房间,加上时间有些晚了,两人回到庙会当中给自己找一顿午饭。坐在一个小摊前,包小易建议倘若没有合适的客栈,他们还可以去找专门做整栋出租的民宅,这个季节里,租金也不会太贵。
顾念算了一下返程所需的时间,觉得租那样的民宅不合算,等宋亦柏古剑心他们下山来,基本上他们就要回家去了,最多在县里住一晚或两晚,还是客栈比较好,大不了再分散到几家客栈里。
两人边吃边谈,没有结果,顾念更为桌上的美食吸引了大多数的注意力,她觉得奇怪,怎么包小易会那么了解自己的饮食喜好,找的摊子都很合她的口味。不过她没提出这个问题,她以为他是跟铁子打听的,铁子自然是很清楚的。
想到铁子,顾念就不禁想到了包寄桃,她抬头看了看包小易,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有时候她总会有一种包寄桃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错觉。
包小易注意到顾念在偷瞄自己,他不敢抬头,权当浑然不觉地专心吃饭。
顾念晃晃脑袋,认为自己想太多了,低头大口扒饭。
下午又找了几家客栈,最终在县城的另一头,找到了一家能准时腾出如数房间的客栈,但缺点是这客栈与铁线峰的方向完全相反,他们下山回来后得纵穿城区到另一头去。
在符合宋亦柏和古剑心他们的消费标准的客栈中,这是最好的结果,顾念也只能如此,付了订金,预订了客房,让掌柜做好准备。
了结了一桩大事,顾念与包小易步行返程,沿路买了不少过节的小礼品。
铁子已经在家烧好晚饭,就等他俩回来,四人一起吃过饭后,外面也天黑了,他们各提一个灯笼,上街汇入人潮,享受年节的最后一个狂欢夜。
人潮拥挤,街上总能看到走散的家人和朋友,包小易和铁子牢牢跟紧顾念和哑姑,确保四人始终走在一起。
顾念对灯谜很感兴趣,但她擅长的谜面类型不多,而且多数带有本地特色,外地人都难以下手毫无头绪,只能看别人玩的热闹,很遗憾不能获得几个灯笼带回家做纪念。
四人走走玩玩,路上碰到一大群祈福的妇女,依照本地风俗要在子时之前完成一些固定的步骤,这一个大群体一路走一路有更多的妇女加入进去,队伍越发的庞大。
顾念买了些祈福的用品交给哑姑,让哑姑替大家去走一趟,约了一个见面地点等她。
他们三个继续在街上溜达,渐渐地离开了人潮密集的街道,穿过小巷到了别的小路上,那里有很多小食摊在做生意,不少人在这里休息,每个摊子都很热闹,铁子给大家找了个看上去不错的,叫了些汤汤水水的热食,坐下歇歇腿。
周围的食客各自聊着不同的八卦,当中有不少是江湖人,说话嗓门又大,他们聊起今年武林大会,聊起去年一年江湖上发生的大小事件。
顾念听到了关于沉沙帮的字眼,这算是去年的一大新闻,证实了他们确实存在的传闻,因为他们行动太隐蔽,身份隐藏得又好,若不是官府连续几次行动抓了不少人,还真不知道要几时才会成为众所周知的众矢之的。
顾念对沉沙帮的兴趣已经下去了,柳依依临死前看到的那个凶手在她顾念的手上被抓,行凶者落网,可以说是替柳家报了仇了,至于官府能否抓到幕后买凶人那是官府的事,她眼下该把重心回归她正常的生活,该为她自己的下半辈子好好规划和考虑,为身份穿帮做好跑路的准备,尽量攒更多的钱才是首要大事。
包小易已经报了他的仇,对这话题也没有兴趣,他只关心顾念是否吃好歇好,要不要再来点别的什么。
顾念没有新的需求,铁子倒是看见了别的摊子上有他想吃的东西,包小易坐在外侧,只能是他起身去买。
包小易过去买食物,顾念他们这个摊子旁边的一桌食客突然发生争执,而且突然就发展成了动手,附近桌子的食客们慌不择路地逃跑,铁子一把拉过顾念跑到了街上,并将她推到了跑过来接应的包小易的怀里,他还不忘把刚才吃东西的钱交给躲在炉子后头的摊主。
普通百姓迅速地躲到一旁,围了一个圈,把街道两头都堵了起来,在惊吓过去之后,都站在那里看热闹。
这比街头卖艺的江湖艺人打得好看多了,还免费的。
顾念三人都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但被堵在里面一时走不掉,在他们费劲地想从一排摊子的后面挤出去时,一个被打飞的身影冲着他们飞了过去,周围一片刺耳的惊呼声,不想成为肉垫的人群慌乱的四下躲避。
包小易左手托着顾念的后脑,顺势用胳臂夹着她,将人半揽在怀里,带她冲出人墙,铁子留在后面断后,以免那几个打个脑热眼红的家伙把更多人拖下水。(未完待续)
第173章
第173章
到达安全地带后,顾念已有些衣衫凌乱,发带都松动了,赶紧整理仪容,但是她绑不好发带,她已经习惯天天由哑姑帮她梳头,生活技能退化得厉害。
包小易把握住机会,借口帮忙,动作轻柔地替顾念整理好了头发,而顾念也能腾出手来整理衣服,顺便偷瞄一眼身后的人,人家依旧仪容整齐,连呼吸都不带乱一下的。
江湖人面对这种情景的淡定顾念很羡慕,但她可不想再和这种生活打交道,住在玉府街的时候,这种场面实在看得够多,早看够了。
顾念刚把自己收拾好,铁子也趁乱跑了出来,他也没事,就衣服上多了几道褶皱,拉拉衣摆就抻平了。
这让顾念又羡慕地多看了几眼,会功夫真好。
里面的打架仍然在继续,这三位却已经转往与哑姑的会合地点,那是个平和可爱的小角落,有很多卖小商品的摊子,充满了当地特色,又有节日的喜庆,在等人的这点时间里,顾念扫荡了一堆,带回家留作旅行纪念。
买完了东西,就看到祈福完毕的妇女们陆续返程,这地方是她们的必经之路,也是他们四个回去的必经之路。
边等边聊,不知聊到什么话题,顾念说起了今年七月份要去东阳城参加行业大比武的事,上一次她的成绩排在倒数,不知道这次能拿个怎样的成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包小易的耳朵如天线般地竖直了,一阵心花怒放。
铁子转过脸。不忍看他兄弟现在的样子。真是,太难以描述了。
“今年的大比武在东阳城?你一定会参加吗?那是好地方啊,有没有机会让我做一回超地主呢?”
“你也是东阳人?”顾念又惊又喜。
“为什么要说‘也’?难道你还认识别的东阳人?”包小易用一张无辜又好奇的表情装傻。
铁子只管注视着身边一个个走过的妇女,懒得去看包小易的演戏。
“是啊,以前曾认识一个东阳城的姐姐。好巧,跟你同姓,也姓包。她跟铁子的关系很亲密呢,不过后来他俩突然离开了三江府,这次才重新碰面。但奇怪的是。包姐姐不知去向。铁子也不说。”
包小易一脸茫然,铁子硬着头皮转过脸来接过话茬,“你没问,我以为你不想知道,所以我就没说呗。”
在他那惯常的榆林表情上带着一副耍赖的嘴脸,真是有够别扭的,还偏偏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叫顾念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我现在问可以不?”
“她有了个好归宿。过她的小日子去了。”铁子也是睁眼说瞎话不脸红的类型。
“就在你们离开的这半年里?”
“嗯,看对眼了呗。幼嫁由亲,再嫁由己。像她那样年轻漂亮的寡妇,只要有意改嫁。多的是男人排队求亲。”
“理是这么个理,可我怎么听着你的口气,不太有诚意啊?”
“就冲我们三个的交情,我能拿她的事来随便糊弄你么?我可是吃了她的酒,看着她上轿子的。”铁子努力让自己的瞎话多增加几分可信度。
“她嫁哪去了?”
“外地的一个小商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知道她现在跟着她丈夫在哪里生活呢,以后有缘自会再有见面机会。”
“啊?就这样?她嫁好嫁孬你都不管了?”
“以你对她的了解,她会是那种驭夫无方的人么?就她那泼辣劲儿,肯定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一下万一她那个丈夫在外面背着她乱来,她会怎么处置吧。”
顾念想了想,觉得这个想法太让人不寒而栗,抖抖肩膀,心有戚戚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她单身的时候已经过得不错,没道理嫁了人反而还过得不如意,她有那个本事让自己过舒坦日子。”
“是啊,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她,她要是不嫁人反而是个祸害,就她那张脸,得迷得多少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瞧你说的,那种只看脸蛋的肤浅男人,来一个打一个出去。”
“她一定会的,完全不用担心她。”
“那我就放心了,你们走得悄无声息,也不通知我一声,我还是很久以后从镖师的嘴巴里得知你们酒馆关门的消息。”
“没了老板娘,酒馆当然就开不下去了。我一个人不能又当大厨又当掌柜,那只好关门歇业,另找个小兄弟陪我走江湖,找一个适合再开买卖的地方。”
顾念转头望着包小易,“两人都姓包,我还以为是一家人呢。”
包小易弯起眼睛,一副诚恳表情地微笑,“这样说也没错,二百年前确实是一家人。”
“同宗还是同族?”
“这个就不知道了。东阳城那地方,是军事要冲之地,当年有一支守城的军队叫包家军,在东阳繁衍十代以上的包姓人家多数都是这支队伍的后裔。但是两个姓包的碰到一起,要说哪一宗哪一族的,还得回去翻谱。”
“你们这是货真价实的二百年前是一家啊。”
“所以若是七月你能来东阳,我做东道,带你四处走走玩玩。”
“好呀好呀,我自从知道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