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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 桩桩第30部分阅读

      永夜 桩桩 作者:rourouwu.com

    何处去寻那个西泊族。

    “小姐,我的声音你还记得吧?我扮做你出嫁好了。”倚红自告奋勇道。

    “不行,这个非同儿戏。代我嫁,迟早会被看出来,我现在是不想嫁。”永夜眼睛一亮,低头在倚红耳边说,“我现在就走,你扮我装病,他们听到你的声音必以为我还在。”

    “小姐,你不是不要我代嫁?”

    “等到中秋,我不见了,你不吭声,他们便追不上我了。我办完事就回来,不用担心。”永夜哈哈大笑。她要提前离开,不让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许,这十日能查到西泊族。

    倚红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西泊血祭

    永夜拿了包袱悄悄出了驿馆。她直出圣京西门,往西南方向行去。

    初秋的风吹在脸上甚是舒服,出了城门才走三里,她就不舒服了。

    风扬兮坐在路边似笑非笑瞧着她,那匹黑马悠然地啃着草。

    永夜一挥鞭,马疾冲而过,权当没看到这个人。

    身后蹄声得得,风扬兮已追了上来。永夜勒住马怒道:“你跟着我干什么?难道又受了太子嘱托前来保镖?”

    风扬兮慢吞吞道:“我是去西泊族观秋祭,意外与你同走上这条官道而己。公主十日后出嫁,是出来散心的吗?”

    永夜眼睛一亮:“风大侠,秋祭是什么?好玩吗?”

    风扬兮瞟了她一眼道:“公主让风某滚,风某自然会离公主远点。”说罢策马急奔。

    小气!永夜暗骂,却无奈地跟着。望着风扬兮的背影她的疑心越来越重。她是为了西泊族秋祭,才出门就正巧遇着风扬兮,他明明是在官道等她,却道是去观秋祭。他怎么知道的?难道家里那个老j诈将这件事又告诉了太子燕?

    见风扬兮头也不回走在前面,仿佛根本不怕永夜不跟着他。永夜哼了声,看到路旁岔道,一堵气拍马踏上了岔道。她不信,风扬兮不回头找她。

    她只知道是往西南走,这条岔道通向何方她也不清楚,由着马儿顺路跑去。一柱香后,她吃惊的回头,风扬兮没有跟上来。永夜犯了嘀咕,难不成真的是巧合?

    要她现在回头去追风扬兮,她拉不下这个脸,叹了口气想,络羽既然知道西泊族秋祭,应该很多人都会知道。一路问着走吧。

    前方出现一个城镇。灰仆仆的城墙,用大青石和黄土垒成。镇子不大也不小,可能离圣京近的缘故,还算热闹。

    永夜在客栈前下了马,拿了包袱走了进去。

    桦木方桌被碱水刷得洁白,小二推荐的菜是烤羊腿,酒是当地的高梁酒。永夜用小刀片着羊腿蘸佐料,一片羊肉一口酒。见客栈中吃饭的人穿着打扮带了些异族风情,不觉苑尔。目光不自觉落在一个男子身上。

    这人二十左右,相貌平凡,很瘦,穿了身很寻常的布衣。他的吃法与永夜一样,一片羊肉一口酒,辣得满头大汗。他身边摆了口剑,很普通的青锋剑,随便在剑铺都能买到的那种。他似乎感觉到永夜在看他,瞟了永夜一眼,似乎被永夜精致的脸惊得怔了怔,又低头片羊肉。

    永夜忍不住笑,挺有趣的一个人。她端着羊腿盘子拿了酒坐到了他身边:“兄台请了!都爱这吃法,一起吃吧。”

    那人不作声,继续喝酒吃肉,当永夜不存在。

    永夜觉得和一个爱吃的人在一起胃口会非常好。对方不吱声,她也不说话,全身心享受嫩羊腿的美味。酒足饭饱后那人抹抹嘴叫道:“小二会账!”

    永夜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笑着说:“难得吃这么高兴,兄弟我请了!”

    那人奇怪的看着她道:“为什么要你请?”

    永夜一愣,吃白食还不肯?她笑道:“兄台请我?”

    “我没多的银子。”

    “呵呵,”永夜遇到这样的怪人觉得很开心,也不坚持,目光瞟过那人的剑问道:“兄台可知有个西泊族?要进行秋祭?”

    “哼!”那人突然色变,咬牙切齿道,“在下正是去见识西泊族的活人血祭!”

    永夜大喜,瞎猫遇到死耗子,居然这个人也是去西泊看秋祭。她小心的问道:“看兄台模样,似对这秋祭颇为不满?”

    “自然!以少女为祭,放干少女的血,这样的祭法,在下一定要去阻止!”那人狠狠的拍了下桌子,震得酒碗杯碟跳了起来。

    永夜听了不觉皱眉:“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这西泊族是深山异族,王法管不了。”

    “是族里的少女吗?”

    “不知。”

    永夜笑道:“在下想与同台同往,不知可否?”

    那人上下打量了下永夜讥讽道:“不是在下不允,公子身体单薄,乃文弱书生,在下是去阻止秋祭的,带上公子恐有不便。”

    永夜点点头,心想我便跟着你好了。她也不多说,遗憾的摇摇头,开了房间住下了。

    第二日,那人上马西行,永夜便远远的跟在后面。

    越往西行,地势越陡,由平原到丘陵,再见到莽莽大山。

    到了山脚下一个小镇歇脚的时候,那人终于走到永夜面前坐下:“这位公子,看你衣饰华贵,出生定是富贵人家。你纵然好奇,却不能再跟着我上山了,这里是原始森林,甚是凶险。你还是回去吧。”

    永夜笑咪咪的看着他道:“在下姓李,兄台贵姓。”

    “鄙姓洪。”

    “在下此行一路跟随洪兄,就是想瞧瞧西泊族的秋祭。明日就是中秋了吧,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岂有再返回的道理。洪兄去阻止秋祭,在下则是去看热闹,不妨事。”

    洪公子看着永夜,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一觉睡醒,淡淡的阳光从林间洒落。远处的山林充满了生机。永夜跟着洪公子上了山。走到山路狭窄处,便弃马步行。

    前往西泊族驻地的人似乎很多,且带有兵器者也多,永夜不免讶异地问道:“洪公子,难不成这么多人都为了申张正义而来?”

    洪公子冷笑一声道:“传说西泊秋祭,血洒落祭祀台之后,最终会流向一汪血泉,血泉之中常年浸有各种毒物和药材,据说喝过血泉的人会有助功力增涨,所以武林人士也竟相前来,除了看热闹之外,更以饮得血泉为目的。西泊族人也好客,只要不打扰了他们的血祭,完了会赠一碗血泉。”

    永夜啧啧称奇,武侠小说里的东西这里也有。想来血泉定是浸了些补药。来这么多武林人士为了一碗血泉就不顾可怜少女的性命,永夜也想冷笑,人真是自私的动物。

    风扬兮不会也要喝一碗血泉吧?永夜情不自禁想起风扬兮的吻,再想到血泉,心口泛起一阵恶心。

    “来这么多江湖人士,都为求一碗血泉,洪公子不怕惹了众怒?”

    “洪某不怕,虽然以前也有过想申张正义的江湖人士被当场杀死,但我辈纵是身死,又怎么能眼睁睁看到这种事年年发生?”

    永夜眼珠一转道:“洪公子想如何破坏?”

    洪公子冷笑道:“我打算去救今天会被血祭的少女。”

    “呵呵,这法子好。釜底抽薪。让他们没有可供血祭的人。在下助公子一臂之力吧。”

    洪公子怀疑的看看永夜摇了摇头。永夜见他不信,随手折了根树枝,听到右侧鸟叫,瞧也不瞧扬手甩出。鸟叫声顿停洪公子瞪大了眼看着永夜,目光由惊诧变得佩服,当即把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永夜。

    两人商议停当,再走了一段山路,听到了密集的鼓声和一阵怪异的歌声,知道西泊族的驻地到了。

    翻过山坳,眼前视野开阔。河谷平原上座落着大大小小的灰白色石头房子。

    洪公子道:“这里就是西泊村寨,正中就是祭祀地。”

    永夜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在石头房子的正中有座圆形的广场,堆成方形的石台。四周竖着很多木头桩子,在石台上又有三根高大的木桩。顶部抹了金粉,在夕阳照耀下闪闪发光。

    他俩随着三三两两的外来观礼者陆续进了村寨。在广场四周的棚子里找了处角落坐着。有西泊族的人捧了水酒食物送来,极是热情。

    永夜四处观看,见西泊族人穿着彩锦短襦,配以兽皮装饰,脸上画得非洲土著似的,好奇的问道:“平时这些人都这样画花了脸?”

    “就中秋秋祭才会如此。”

    永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游离谷里的人也同样可以画花了脸认不出来。可是她不想易容,正愁找不到游离谷的踪影,永夜巴不得有人认出她来。

    入夜时分,寨子空地上燃起了数堆篝火,映得广场上的祭祀柱子格外狰狞。

    一轮明月缓缓升起,鼓声更急,西泊族人围绕着祭祀台跳起了舞。永夜觉得这种粗犷豪放的舞蹈有点像湘西的傩戏,古老的图腾崇拜。

    她抬起头,石台高约两丈。火光下显出一种深褐色,不知道是否年年血祭被鲜血染成。石台四角雕有兽头,兽嘴对着下方一圈石槽。又各以兽头引出,下方置白色石盆,盆口再雕石兽吞口,如此重复九层,才在正南方流进一白色的兽头中,下面露出一个合抱的贝壳状的玉石盆。火光映照,玉石||乳|白色近乎透明,里面似装有液体。

    这时鼓声一变,狂热而急燥。

    石台上不知从何处穿出来一名穿着更为花哨的祭师。个子高大,锦衣长袍,戴了个狞狰的面具。他的手对月缓缓展开,下方贝壳状的玉石盆也缓缓打开。

    永夜听到四周一片哗然,观礼的人几乎全站了起来,伸张了脖子观看。她目力异乎常人,凝神一看,玉石盆中漾着一汪暗红色的液体。

    不知为何,打开之后,这液体飘出的味道却不是血的味道,而是一种异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人嗅了竟有种极舒服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中懒洋洋的散开。

    永夜一皱眉闭住了呼吸,撕下布块用茶水打湿,便要捂住口鼻。洪公子笑着拦住了她:“此香无毒。只是安神。”

    “洪公子对这里甚是了解?”

    “我要阻止血祭自然事先打听清楚了!”

    石台上的祭司不知道对着月亮嘀咕了些什么。永夜见他双手一挥,指尖冒出两团蓝色的火焰,再一弹,引燃了石台下面一堆篝火。欢呼声鼓声更急,西泊族人的欢呼声更烈。连身边不少江湖人士也惊叹起来。

    永夜忍不住笑,以磷引火有什么好奇怪的,神棍而己。

    火堆燃起后,一行西泊族人抬了些东西往火里扔,不一会儿,传来阵烧面食的香味,永夜卟的笑了起来。原来往火里扔的全是面捏的三畜等物,估计等祭祀结束就当烤馒头吃了。

    鼓声突然停了,站在石台上的祭司念了一长段听不懂的祭文。只见几个西泊族的汉子光着膀子拿着雪亮的刀上了石台,分立在正中祭祀柱的左右,永夜马上紧张起来,祭祀要开始了。

    祭司的声音似念经又似在唱歌,声音突然高亢。石台正中像升旗似的吊起一名白衣少女。

    她的头低垂着,长发挡住了她的面容,白袍掩映下露出一双笔直均匀的腿。

    月光缓缓升到头顶,河谷风吹过,撩开她的发丝。一张娇美苍白的脸出现在月光下。永夜的心脏似与皮鼓同时敲响,跳得厉害。她万万没有想到,血祭的对象会是蔷薇。

    凋谢的蔷薇

    月光缓缓升到头顶,河谷风吹过,撩开她的发丝。一张娇美苍白的脸出现在月光下。永夜的心脏似与皮鼓同时敲响,跳得厉害。她万万没有想到,血祭的对象会是蔷薇。

    “血祭马上要开始,赶紧去救人。”

    “你拦得住下面的人?尽可能不要让他们靠近石台。”

    “石台下肯定有机关,我们从下面进去。”洪公子脸上闪动着精明的光。

    永夜望了眼蔷薇,不想让她一个人呆在上面,犹豫了下道:“你从下面进去,我在上面接应。”

    洪公子愣了愣低声应下。身影一晃便没了踪迹,竟然是个高手。

    鼓声再次响起,雄浑凝重。

    蔷薇身边的西泊族人已跪下双手举起手中的刀来。刀薄而利,在月光下闪动着银芒。他们脸上的五彩花纹显出一种狰狞的色彩。

    永夜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风扬兮的身影。她等不及他了,暗扣飞刀,盯着石台上的祭司毫不犹豫的射出飞刀。身体微弓像射出的箭一般冲向石台。

    那祭司只微微侧身避过,手中权杖直压向永夜。

    永夜轻飘飘的站在杖上,飞刀化为光网,瞬间蔷薇周围的大汉便中刀倒下。她暗暗称奇,这名祭司武功还行,台上的人却不堪一击。

    脚下权杖大力涌来,她足尖一点飞落在蔷薇身前。见祭司怒目而视,口中不知吼了些什么,石台下的西梁族人与不少江湖人士提了武器向石台奔来。

    永夜伸手入怀,笑了笑,黑色的雷爆弹轰然炸响,更将石台那汪血泉炸开,引得下面又一阵怒吼声。她袖刀出手便去斩系住蔷薇的绳索。听到“叮”的脆响,她仔细一看,竟是铁索。脑后风声响起,她没有回头,又是一枚飞刀激射而出。身后传来祭司惨叫。

    永夜抬起蔷薇下巴,见她双目紧闭,气若游丝。急得大喊:“你醒醒,蔷薇,是我,永夜!”

    蔷薇迷茫的睁开眼,目光中有着害怕有着欣慰有着不敢置信,嘴哆嗦着才要开口说话,足下一空落出一个大洞,人飞快的掉了下去。

    永夜一攀铁索跟着跃了下去。她在空中用力往上一提,搂住了蔷薇。

    下面是间地室,墙上的铁盆子里烧着两个油盆,火光飘渺在地室石墙上投下了幢幢暗影。显得格外阴森。潮湿的空气里飘浮着血腥腐烂的臭味,极欲令人作呕。

    洪公子正站在绞盘处与人厮杀。

    永夜顾不上他,放下蔷薇就去解铁索,这时角落里一个细微声音响起:“星魂!”

    那声音震散了永夜的神智,她呆呆的转过头,地室黑暗的角落里露出一角月白色的袍子,一个人靠坐在墙边,脸隐在黑暗中,那双眼睛带着说不出的情感静静的瞅着她。

    这世上只有他一人,这般叫她星魂。世上只有他的眼眸,像月光下的平湖,安宁温柔。可是今天她的目力过人,却在这昏暗的地室瞧不清他的脸,只有那双眼眸,幽幽泛着相思埋怨,像风雨中豆大的油灯,看似明亮,转眼就会被风雨吹得熄灭。

    永夜忘记了手中的蔷薇,忘记了周围的厮杀,愣愣的与月魄对视着。

    “快点救人!”洪公子手忙脚乱。

    永夜回过神,望着地上昏迷的蔷薇冲角落里吼了声:“月魄你等我!”她解了一半才发现有只铁锁锁住了蔷薇的手,永夜强迫自己静心,扯下发间钢丝去开锁孔。

    “我抵不住了,快点!”

    耳旁的砍杀声,外面的高叫的声音,角落里的月魄,不醒人事的蔷薇……永夜的手在发抖。从外面冲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江湖人士。洪公子大声喊着,身上已挂了彩,血流如注,边打边退向永夜。

    一切像慢镜头一般在永夜眼前播放。一种无力感从心底里升起。

    “风扬兮!”永夜泪涌出来,抬头大吼。他为什么还不来,永夜无力的扯着铁锁,望着角落里的眼眸急得满头大汗。

    蔷薇终于一动,轻声喊了她一声:“永夜哥哥!”

    这一声敲碎了永夜的心神,她蓦然回神,来不及答她,又感觉背后刀砍来的风声,没有回头飞刀射出,又听到一声惨叫。她瞥见绞盘,心中一动,抱了蔷薇脚尖一点拉住绞索猛的从地室开口处飞了出去,目光回望,看到角落里月魄望着她的眼睛,满是离别意。

    明亮的月光下,石台上再次升起两条人影,一人紫衣飘飘,另一个却是身着白衣的女子。无数的人向石台冲了过来。

    永夜紧紧抱着蔷薇。她斩不断铁索,暗器总有扔完的时候,下方地室深处,月魄和热心的洪公子还在。她望着蔷薇心急如焚。

    一枚暗器划破风声袭来,永夜一脚踢开,心里急得要命,大吼出声:“风扬兮,你他妈再不来,我就死这儿了。”

    这一次终于等到了风扬兮。他似很急的赶来,黑马如电带着他冲入人群,跃上石台。风扬兮翻身下马,睥睨台下众人,提气喝道:“风扬兮在此,有人想试试风某的剑吗?”

    他像天神一样站在石台,横剑在手,睥睨天下的气概镇住了头脑发热的江湖人士。血泉已毁,想讨得一碗血泉的人被他一喝脑袋随一清,打不过风扬兮,何苦为了没有着落的东西拼命。一个人后退,跟风的人越来越多,收了武器,遗憾的看了眼毁掉的血泉陆续下山。然而西泊族人如何肯善罢甘休,狂吼着一拥而上。

    这时,不远处的山坡上亮起繁星般的火把。风扬兮冷笑:“再上前一步,世上将再无西泊族。”

    那些西泊族人呆了片刻,又挥动武器攻上。

    风扬兮冷冷的瞧着他们没动。突然从村寨中射出羽箭,无数的官兵冲杀进来。

    永夜放心的看了眼蔷薇,有风扬兮在,她不用再担心她。足尖一点,跃进地室。

    “月魄!”永夜只喊了一声就愣住。

    这里是这样安静,地室中只有满地的死尸。

    永夜奔向月魄的角落,明明没有看到那角月白衣裳,她却不死心。

    “咳!”地室中响起一声咳嗽,永夜回头,洪公子掀开身上的死尸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地室一角道,“有暗道。”

    永夜冲过去,一丝地道的阴冷潮湿的风吹来,她找到了扇暗门。

    洪公子喘了口气,艰难说道:“来了几个人……带走了!”

    永夜呆呆的看着暗门后黑洞洞的入口,一咬牙便要进去。

    “永夜,蔷薇不行了,你快来!”风扬兮在上方石台洞口入喊她。

    蔷薇不行了?永夜停住了脚步,幽幽的风吹来,她一激灵,皮肤冒出一层小疙瘩。心里一个声音提醒她,月魄就在前面,她追得上,她一定追得上。

    “你快点!”风扬兮大吼。

    永夜的腿艰难的从地道入口处收回。她抬头,风扬兮神情焦急,她低下头,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月魄!”永夜冲着地道入口嘶声大喊,空洞洞的地道幽幽回荡着她的喊声。

    月魄的声音还在耳边,他叫着她的名字,这是他最后一次叫她的吗?月魄的目光像头顶的月光,淡而浮,似地室中最亮的一点,却连他的身影也照不亮。

    永夜硬逼着自己不要再想,跃出地室。

    石台上蔷薇似浮在月光中。

    周围站满了沉默的士兵。太子燕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永夜有点不敢过去,每走近蔷薇一步,她的愧疚就多一分。她迟疑地轻唤着:“我是永夜,蔷薇。”

    蔷薇倒在风扬兮怀里,他的手一刻没离开过她的背心。蔷薇还吊着一口气,全靠他一直以内力支撑着她。“她体内有毒,估计在血祭前服下的。这会儿,不行了。”

    永夜不敢置信的看着蔷薇,她杀了那么多人,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害怕面对死亡。她没办法接受这样一个现实。蔷薇会死?那个六岁时扬着雪白的脸,有着乌木一样头发,白雪公主似的娇嫩女孩儿会死?

    蔷薇的娇憨痴情猛然冲进永夜的脑中。她才十五岁哪。永夜想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轻摇着蔷薇的身体,一直摇晃着她。喉咙在瞬间肿涨,堵着的一口气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冲进了眼眶。

    她瞧着自己的泪大滴大滴落在蔷薇脸上。

    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泪如雨下。

    不是春日的绵雨,不是秋日的苦雨,是夏天的阵雨,毫无预警大滴滴的砸下。不是她想哭,她已经没有哭的感觉。

    蔷薇没有动静,永夜极希望她能动一动,哪怕动一动也能让她知道她还是活着的生命。

    “蔷薇……”永夜喊了她一声便再也说不了话来。

    风扬兮怜惜的看着她,永夜在他眼中无时不刻不是神采飞扬。她智慧,她聪明,她狡猾多变,就算是软弱,她也会咬牙挺着。他从来没见过她哭得这般伤心。

    风扬兮心中缓缓升起一丝痛楚,针扎似的痛,手禁不住抖了下,他一咬牙又将那股痛压了回去。内力没有一刻中断地涌入蔷薇体内。他不想,让永夜失望,不想让蔷薇断了那口生气。

    蔷薇睫毛颤抖着,秀眉轻拧,似十分痛苦。

    永夜见了却一阵狂喜,蓦然大吼:“蔷薇,你睁开眼!我是永夜!我带你回家!”

    一句话说完,声音已哽住。风扬兮说她不行了,蔷薇就肯定没救了,她如何带她回家?

    “永夜哥哥……”蔷薇闭着眼呢喃。

    永夜抹去脸上的泪,迭声应道:“我在呢,蔷薇,我是你永夜哥哥呢。”

    蔷薇没有应声,白着一张脸,似要昏睡下去。

    永夜大急,掐着她的人中,希望她能醒一醒。

    蔷薇的眼睛微微睁开又无力的闭上,轻声说:“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回去我就娶你。蔷薇,你撑着别睡。我们马上就回安国,我一直喜欢你,我从来没有不喜欢你,听到了吗?蔷薇!”

    蔷薇唇边露出一个极美的笑容,目光迷离似乎看到了渴望多年的一切。蔷薇恍惚地想着,永夜的脸似乎就在眼前,声音远得像梦里一样。她抱歉地看着永夜喃喃道:“永夜哥哥……我又做梦了……你,没有太子哥哥对我好……”

    李天瑞!是啊,李天瑞再不好,他对蔷薇却一直执著。永夜的脸变得雪白,她大声说:“我比他好,我会比他对你更好!蔷薇,我带你回家,回家我就娶你,我只娶你一个,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台下的太子燕怜悯的望着永夜,没有一个人发笑。

    浑身是血从地室里爬出来的洪公子望着永夜目中涌出一种同情,听她哄着蔷薇,看着她脸上哭如泉涌怅然出神。

    蔷薇被逗笑了,短促的笑声,引起一声闷咳,胸口被一只手使劲抓着,透不过气来,她痛苦的摇了摇头,眼前又出现了幻影,这些日子,她总是在做梦,现在仿佛又回到了六岁那年的夜晚。天空炸开烟火,画出鱼龙车马,迷离美景。又似乎回到了静安侯府,爹娘宠爱,哥哥们呵护的日子。

    “蔷薇,我从来没说过,其实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你不要有事……”永夜哽咽,蔷薇的眼神她看不懂,她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双眸爆发出神采,又似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脸上带着花一般美丽的笑容。永夜心里清楚,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她抬起头,正对上风扬兮纸一样惨白的脸,他也在伤心,也知道蔷薇快要死了吗?

    手上一紧,蔷薇竟捉住她的手,眼中那种梦一样迷离的神色消失了,像突然清醒了过来。她张开嘴想说话却一口鲜血喷在了永夜脸上,蔷薇的身体近乎痉挛的抽搐了下,喉间挣扎说出一个字:“竹……”

    她似再也说不出来,目光焦急的看着永夜,泛起泪光。

    蔷薇的表情像那日被她戳烂的竹席,带着毛刺戳进了永夜心里,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握住蔷薇的手,一字字说道:“我看到了,我看明白了。我发誓……一定报仇!蔷薇,不怕……不要怕……你不会有事,我这就带你回家。我们回安国去!我娶你,我陪着你,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扔下……”

    蔷薇贪恋的望着永夜,她的嘴唇动了动,目光从永夜脸上望向天上的明月,满是悲哀,然后眸子中的光亮像乌云遮住的月光,瞬间黯淡。

    风扬兮叹息一声,轻轻将她放在地上。再看永夜,她已经傻了。

    “永夜,”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觉得手凉得似冰。风扬兮一阵心疼,将永夜紧紧抱进了怀中,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永夜木然地看着他,喃喃道:“你跑哪儿去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风扬兮沉默了下,没有回答。他已经尽力了,来的路上遇到了五次阻击,还中了毒。他一直用内力勉强压着,此刻内力一直源源不断输进蔷薇体力,他很疲倦,似有点镇不住体内的毒素。

    永夜缓缓站起身,蔷薇就这样躺在冰冷的石台上,身后那个黑幽幽的洞口下方,月魄的目光正在消失。她有些茫然,一步步向洞口走去。

    风扬兮望着她,心里的痛大过了中毒的痛,她就这样关心着月魄?她对着地道口嘶心裂肺呼喊着月魄,她心里只有他吗?风扬兮张嘴想喊,口中喷出一股血来。石台下被惊起一片哗然,太子燕吓了一跳,边喊边冲了过来:“扬兮!”

    永夜机械地回头,风扬兮的血大半喷在蔷薇身上,溅在白袍上的竟是蓝色的血。那血色如此熟悉,她在做什么?

    太子燕抱起风扬兮急得大喊:“御医!人呢?”

    一个御医早冲到石台边上,看到那股蓝色的血也傻了。

    “他中什么毒了?!”

    御医跪下全身发抖,他不知道。

    “九转还魂草,他必须服九转还魂草!”永夜风一般回到风扬兮身边,声音尖锐而急促都不像她自己的声音了。风扬兮以内力撑着蔷薇,天知道他用内力时会有多痛。

    永夜中过这毒,自然知道厉害。看到风扬兮苍白的脸,那种慌乱像潮水淹没了她。她连声吼着:“快去找,这山上有,问这里的人!没有就快马去取,快一点,他,他用了内力撑不过三天!”

    “还不快去!”太子燕焦急万分。

    风扬兮目光平静的看着永夜,轻笑了笑:“不用内力就无事。永夜,你怎么不去了?”

    永夜控制自己不去看背后那个洞口,那是她的深渊,她想跳下去,却不能了。她静静的看着风扬兮也笑:“追不上了,他……我不能扔下蔷薇。你……痛不痛?”

    风扬兮蓦然大笑,血一口口喷出:“我没事,这么多人,不就是九转还魂草吗?又不是无解的毒!”

    那笑声张扬中含着怒意。刺得永夜一跳。他的眼神为什么会变得这样陌生而凌利?像处在极远的地方看她。

    永夜不知所措,她不是想着月魄,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风扬兮的眼里盛满伤心,永夜哆嗦了下,想伸手握住他的,又在他的眼神下退缩。她扭过头伸手抱起了蔷薇:“你无事就好,我要带蔷薇回家。”

    她摇晃着站起来,伸手抱起蔷薇,她轻若无骨。蔷薇受了什么样的罪,都是她害的,都是她。

    “永夜!”太子燕忍不住出声唤她。她怎么可能抱着蔷薇走下山回去?

    永夜听到了,她不想回头,不想再看到风扬兮的眼睛。他怪她为了月魄神魂颠倒,弃他不顾,甚至弃蔷薇不顾。她就这样扔了他和蔷薇还想着去追月魄。

    她难受,为蔷薇难受,为风扬兮难受。

    一个为了她死,一个因为她中毒重伤。可是,他们真的及不上月魄的重要吗?永夜想对风扬兮说,不是这样的。瞧着蔷薇,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没有资格说任何话。她明明知道却不愿承认。她明明可以不让这一切发生,却害了风扬兮和蔷薇。

    月光照下来,手中的蔷薇也像月光一般轻飘飘的。永夜一低头,眼泪扑簌簌落在蔷薇脸上。

    抱着她走下石台,永夜想起六岁的蔷薇从锦凳上跳下来大声说她喜欢他。想起蔷薇每次纠缠着她被她甩了一次又一次无怨无悔。

    她为了她无怨无悔的被月魄使唤,为了她跟着月魄远赴齐国。

    她居然死在这里。如果自己没有来,她还会死吗?永夜摇了摇头,如果她不来,游离谷不会这样让蔷薇死,绝不会。他们就要让她死在她眼前,是的,一定是这样。

    永夜走着走着腿一软跪在地上抱着蔷薇号陶大哭起来。

    她一心想找到蔷薇和月魄,她没有易容,巴不得游离谷的人认出她来,好知道游离谷的行踪。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宁肯一生都不追查游离谷,她宁肯他们擒了她,哪怕关着她,她也不要蔷薇死!

    没有人来劝她,也没有人拉她。广场上静静的飘荡着永夜的哭声,直到她哭得累了,抱着蔷薇睡了过去。

    第47章 永夜倾城 ~

    秋风漫卷,叶飘零。

    秋日的风吹走了云彩,露出天空如洗。也吹走了永夜心里的色彩,只留下重重的黑暗。  

    她望着窗外的落叶想,她从来没有见过蔷薇这般单纯的女孩子。从六岁起说喜欢她,从来没有不爱她。爱上她有什么好?她只会一次次甩了她,每一次都是小小的伎俩,就能把她支得老远。她从来没给过蔷薇希望,蔷薇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哪怕对她好一点儿,一丁点儿,她都欣喜若狂。

    蔷薇不愿意嫁给李天瑞,出逃时还穿着那件柔红色裙衫,自己为了甩了她随手指的一件衫裙。

    她骗她中了月魄的蛊毒,给她夹菜,问她一句好不好,她都可以趴在桌上感动得哭。那张脸,她现在还记得,像雨后的花儿那般娇艳。

    和月魄去陈国前,她记得蔷薇甜甜地笑着说:“永夜哥哥你放心,在没拿到解药之前我舍了性命也会保护好他,他不死,你就不会死。”

    可是,月魄没死,自己没死,她却死了。

    她在小巷院子里口口声声叫她永夜哥哥。

    蔷薇临死前还叫她永夜哥哥。

    她到死也不知道她爱上的是个女人,她连告诉她自己真实面目的机会都没有,她连携了她的手一起去逛街买钗环裙饰的机会都没有。

    她说,她想回家。

    风扬兮带着怒意的笑回荡在耳边。

    月魄望过来的淡淡目光同时落在了心底。

    那道石门后的地道,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如果她追出去,会不会见到他?如果她见到他,会不会还有现在的遗憾?

    永夜不敢想,也不能想。

    月魄的目光像那晚洒在蔷薇身上的月光般温柔,是永夜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柔嫩得轻轻吹口气,都会像刀子刮过一般惊起痛楚。

    一幕幕画面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不受控制地冲进永夜的脑海。让她悔,让她恨。

    “小姐!”倚红和茵儿担忧地看着永夜。

    永夜回来已经三天了,遣人送蔷薇回安国后,永夜就一直坐在窗前发呆。

    茵儿看了眼倚红道:“那位洪公子没事了,御医说都是外伤,养些天就好了。他不愿留下来,已经走了。”  “风大侠呢?”永夜安静地问道。其实她不必问的,风扬兮这般帮着太子燕,太子燕会找来九转还魂草替他解毒。他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可是她忍不住想问。

    他中了毒,还一直撑着来。如果没有他,永夜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哪怕他招来了太子燕。他是为了灭游离谷才撑着来的吗?

    “问你们话呢!风大侠呢?”永夜又问了一次。

    茵儿低着头讷讷道:“在天牢里。”

    “嗯?”永夜怀疑自己听错了。

    “听马大人说,风大侠的毒解了,没事了。可是皇上大怒,说他勾……说他携小姐私奔,就……”

    永夜霍然站起,“传马大人!”

    她大步走向前厅,太子燕怎么会恩将仇报,做出这等事?风扬兮帮过他多少回!永夜心里愤怒无比。

    马大人在前厅。

    齐国赵大人也在前厅。

    永夜冷冷地瞧着赵大人讥讽道:“大人又是来宣旨的吗?”

    赵大人笑了笑,“永安公主接旨!”

    永夜瞪着他,直挺挺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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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安国永安公主为齐国太子正妃,主东宫鸾殿,赐玉册金印!钦此!”赵大人读完圣旨,回头示意。

    一名内侍捧着玉册金印进来。黄绫上的物什惊得永夜跳了起来,“什么意思?”

    “皇上说好事多磨,公主入圣京已近两月,虽然中秋没有入宫,却已昭告天下,公主已是我齐国太子妃。今日嘱臣送来玉册金印,请公主准备一下,明日大内便来人接公主进宫。”赵大人谦卑地笑道,“公主接旨吧!”

    永夜望着玉册金印如同望着洪水猛兽。她本无意嫁给太子燕,更不想在这个时候进齐皇宫。她后退了半步,傲然道:“不接。”

    赵大人似早已料道,微笑道:“微臣转太子殿下的话,殿下说,公主可以不接,如果公主不在意风扬兮的命。下官话已带到,告辞。”

    内侍恭敬地托着玉册金印没有离开。

    永夜怒极,一巴掌打翻了托盘,想起父王说过:“齐国也不止他一个皇子,能当上太子的人,也差不到哪儿去。永夜别怪父王没提醒你,不要小瞧了任何人。”太子燕是这种看上去斯文秀弱,其实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吗?

    内侍吓得去拾玉册金印,马大人站在一旁对永夜的脾气只能摇头叹气。

    永夜冷冷地看着内侍,心里却想着风扬兮。她出声问道:“你还没走,是否太子殿下嘱咐过你?”

    那内侍赶紧跪下回话:“殿下道,他在驿馆外等着公主。” 

    永夜“哼”了声,往外走去。

    太子燕骑在马上,温柔地请永夜上轿。

    永夜再一次认认真真打量这位齐国太子。苍白文弱的脸,温和的笑容,瘦削的身材,除了身上那套黑色滚红边衮龙纹的服饰,她实在没看出他有哪点儿像一国太子。太子在陈皇宫的模样与眼前一般无二。

    最初在陈国她是为了月魄在齐国圣京刻意与他结交。第二次独处则是在安国,她当他是个能聊天的对象。

    嫁给他?这个男人?纵然他用手段,耍心机,她不买账他又能如何?永夜不屑地钻进了轿子,根本不想问他要带她去那里。

    太子燕骑马走在轿子旁却忍不住好奇,“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

    “你会不会挑了他的手筋脚筋穿了他的琵琶骨?”

    太子燕怔了怔,自嘲地说:“这般残忍的事孤做不出来,要做,也是皇上下旨。”   永夜默然。难道真的是齐皇的意思?以那日石台上太子燕流露出的对风扬兮的关心,他应该不会做。齐皇……是因为自己来到圣京三番五次出事,才怒的吗?

    走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永夜细心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士兵的布置,天牢的布局。盘算着能否救了风扬兮出去。

    她忍不住苦笑,这一世怎么每一次都要受人胁迫?她是个刺客,是个冷血的刺客,她怎么就能有这么多短处被人捏着?

    “这里一共有八重。风扬兮被关在最里面一重。只有武功极高又极危险的犯人才会被关在哪里。”太子燕好心的解释道,“还有,从外面到里面一共有十六道关卡,永夜,你想劫他出去,不太可能。孤不希望你劫天牢,会让朝野哗然,你还会受伤,这对两国关系不好。”

    永夜听了想笑,突然出手,袖刀轻轻松松逼在了太子燕脖子上:“我挟持你如何?”

    太子燕吓了一跳,不安的看着周围已拔出刀来的狱卒斥道:“公主和我闹着玩的。把兵器放下。” _

    “你怎么不以为我是当真的?”

    “永夜,你逼着我没用,又不是我把他关起来的,是皇上!”太子燕梗着脖子说道,“皇上要这样做,我没办法。你先把刀放下。”

    永夜收了刀,望着最后一重铁栅栏停住了脚。“他有事吗?”

    太子燕接连摆手:“没事,不过,皇上说,如果你明日不进宫,不做太子妃,他就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