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钵罗(女尊)np第30部分阅读
优钵罗(女尊)np 作者:yuwangwen
界中多么响亮,在他面前,她始终是那颗被他从睡梦中唤醒的青莲子。 她千方百计地接近他,只为再看一看他为她展露的笑容,或者,能在他身边多待一刹那也好。
曼朱沙一怔,好看的眉毛微微一皱,随后摇了摇头。“阿罗,对不……”
“啊!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打扰了你,真的很抱歉。”她讪讪笑着,心脏却已疼得拧成了一团……即使,求再多次又有什么用,他根本,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他永远对她彬彬有礼,却永远拒她于千里之外。
几乎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心深处逐渐蔓延到全身。她背过身,不自觉地捂着胸口,一步步走回到秋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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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腰身略微弓着,像一朵行将凋谢的青莲……提前开花时所受的一千刀凌迟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她心痛得就要死了,却又看不到尽头……
这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罗儿又在叹气了……”婉转如天籁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眉心一动,惊喜地转过头,随即却又神色微黯,拍了拍身边的土地。“坐吧,小修。”
他漫然一笑,挨着她坐下。大概是刚刚经历过战事,他没有穿天衣,而是穿了一身金黄|色甲胄,配着金黄|色长发,活像一尊完美到令人窒息的黄金雕塑。一双与众不同的瞳孔直视着她,时而如火焰般狂热,时而如朝霞般明媚……她偶尔会产生一种幻觉,仿佛自己曾被一模一样的目光凝视过数万年的光阴。
她甩甩头,勉强扯出丝笑容。“小修身为天界上神,三番五次出入我冥界,不怕十殿冥王找你的麻烦吗?”
“十殿冥王有何可惧?”他的笑容中有纵横捭阖的狷张与狂傲,神瞳悲悯谦和,魔瞳杀机肆恣。“以我的神力,只要有心隐藏行踪,他们是根本察觉不出的。”
他顿一顿,对她展颜一笑。“况且,罗儿已与我有了约定,也不会泄露我的行迹……对不对?”
她气息一滞,大脑被他的笑容轰炸得支离破碎。“呃……那个……小修为何不光明正大地来冥界?你若表明身份,一定会受到万民敬仰、夹道欢迎的。”
他无谓地摇摇头,视线如两汪深潭。“那些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想来看看罗儿,并邀请罗儿至我的王殿做客而已……罗儿,你可愿意?”
她脸一红,毫无抵抗力地沉沦在他的笑容中,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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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离朱领着忘川出营帐,正遇上早起的荼靡。荼靡看了看两人,意有所指地冷笑两声,拂袖而去。
军队继续行军,归心似箭地奔向故土。
精致华贵的马车上足足挤了六个人,离朱握着玉梳,小心翼翼梳理着萦瀑布般的明黄|色长发,随后打了个简单的发髻,又从自己头发上拔下根紫玉簪固定,递了面铜镜给他。
萦喜笑颜开,手执铜镜左右照了照,完全无视于罗修嫉妒而警告的目光。
“嫂嫂,等咱们到了琼华城,我可不可以住在你的侯府里?”萦放下镜子,海蓝色眼睛里闪烁着期冀的光。
离朱笑一笑,轻轻弹了弹萦的额头。“侯府小的很,还没有你那神殿外的池子大,住在我府上不怕受委屈吗?”
“不怕!”萦摸着有些微痛的额头,眼神竟有些落寞。“住在侯府,就能每天见到嫂嫂……我从来没有朋友,只有嫂嫂肯陪我说话。我、我喜欢嫂嫂,我将来要嫁给嫂嫂,天天晚上和嫂嫂聊天!”
他话一出口,马车内的气氛瞬间凝结至冰点。荼靡喷出一口茶,乔灵素握着书卷的手一滞,忘川脸颊通红,罗修目光如电,离朱满头瀑汗……只有那罪魁祸首还笑得天真烂漫、明媚无邪。
离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断定不是在做梦,不由扶额悲叹:“敢问鲛王殿下,贵国的大祭司都不做启蒙教育的吗?他明不明白什么是嫁人啊?”
罗修面色铁青,不言不语,只冷冷盯着萦。
萦被他瞪得如芒刺背,下意识往离朱身后躲去,却被罗修闪电般出手,抓着衣领拎到了面前。
“老老实实坐着,不准胡言乱语!”他容色冰冷,海蓝色眼眸中似乎正氤氲着狂风暴雨。“再乱说一句,就立即把你送回去。”
萦翘翘嘴唇,乖顺地垂下头,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却再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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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在空旷的原野上,风吹过草原,如风行水上,卷起层层叠叠的波纹。篝火在防风的石堆中燃得正旺,偶尔发出木柴暴烈的声响。一轮满月悬于中天,不遗余力挥洒着如水清辉,而星辰则略为黯淡,在天穹中勾勒出浅浅的痕迹。
及腰深的草丛后,两个少年倚着篝火比肩而坐,微风送来断断续续的私语声。
“小川,你骗我。我偷偷问了侍卫,原来嫁人不只是聊天而已,还要一起光着身子睡觉的。”
“呃……”
“可是王兄都有自己的寝宫,好像也没有和嫂嫂睡过。”
“啊?”
“王兄本来就不喜欢我,我今日说错了话,他一定会更讨厌我的。”
“哎!”
“可是我也很喜欢嫂嫂,如果能每天都见到嫂嫂就好了。”
“哦。”
“小川,你和嫂嫂光着身子睡过了吗?”
“……嗯。”
一丈外,月光下,正在偷听的两个黑影同时身形一凝,随后蹑手蹑脚地离开。牧草被风吹得刷刷作响,掩去了两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两个黑影一直摸到兵营的背风处才长舒口气,盘腿坐了下来,隐隐约约得不知是在争吵还是调侃……
“善哉。善哉。鲛王殿下,我认为贵国很有必要对现任大祭司进行早期启蒙教育。”
“修怎么觉得是阿朱的宝贝夫郎教坏了修的胞弟?”
“非也。非也。明明是贵国大祭司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内子只是为他答疑解惑而已。”
“阿朱是在与修互相推诿责任么?”
“岂敢?岂敢?我只是……唔……唔唔唔……殿……放……唔……不能……呼吸……”
“阿朱不是说过君子动口不动手么?”
“呃……殿下,不如您以后还是动手吧!”
“也好,修都听阿朱的。”
“等、等一等……我说的动手,不是指这个啊!”
夜色下,一个黑影猛然起身,仓皇失措地跑向军营驻地。另一个黑影则坐着没动,唇边溢出低低的笑声。
月光幽幽一亮,映出他皎洁完美的面容,金黄|色长发蜿蜒在肩头,仿佛碧落宫织女的金线。很久,他收了笑容,抬眼望向夜空,海蓝色眼眸中翻涌着决断与张狂,犹如猛兽斜睨着自己利爪下的猎物,那样势在必得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jj说~
要和谐~~~
于是便有了河蟹~~
第 103 章
夜色下,一个黑影猛然起身,仓皇失措地跑向军营驻地。另一个黑影则坐着没动,唇边溢出低低的笑声。
月光幽幽一亮,映出他皎洁完美的面容,金黄|色长发蜿蜒在肩头,仿佛碧落宫织女的金线。很久,他收了笑容,抬眼望向夜空,海蓝色眼眸中翻涌着决断与张狂,犹如猛兽斜睨着自己利爪下的猎物,那样势在必得的光……
琼华城,雨季刚刚过去,空气中仍滞留着些微的湿润。一城烟柳垂着碧玉丝绦在徐风中招摇,芙蓉花开得如丝如絮,芳香溢满琼华。斜阳将天空染作赤金,云霞蔚蔚蒸腾,万道淡紫色炊烟在半空中袅袅氤氲,映衬着西天的霞光。
一匹白马载着眉目清秀甜美的少年悠悠行过城门,牵马行走的女子身材略显单薄,穿着月白色长衫,发髻上斜插着一根玉簪,看上去风尘仆仆。
二人走得不急不慢,路过市集的时候,少年俯身对女子说了什么。女子似是迟疑地摇了摇头,少年立即容色一黯,嘟起了小嘴。那女子赶忙连连安抚,澄澈的目光中尽是无奈与宠溺。她将马拴在一旁的木柱上,独自挤进了晚集,再出来时,手里已举了几串红艳欲滴的糖葫芦。
少年百无禁忌地亲了亲女子的脸颊,接过糖葫芦,笑逐颜开地含在嘴里,圆圆的眼睛弯成了两钩新月。女子含笑摸摸他的头,牵起马继续前行。
二人一马穿过几个街区,在两扇红漆金字的大门外站了站,随后绕过高高的院墙,来到大宅后一处不起眼的偏门外。女子拉住缰绳,伸手抱下少年,领着他轻轻叩响了门环。
候不多时,有小厮打扮的人来开了门,一见女子,竟呆立在原地,正要高声喊些什么,被女子紧紧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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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似锦的花园中,一尾锦鲤高高跃起,在空中打了个挺,又撞回水中,留下圈圈涟漪扩散开来。四周静谧安宁,夏蝉却鸣得欢畅,栀子花艳艳盛放,空气中满是甜腻的香。
一只软软肉肉的小手悄然伸来,摘了朵莹白的栀子花,放在小巧的鼻子下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撒开小肉腿,笑着跑向歪倚在一旁的软椅上的男子。那男子接过花,插在孩童的鬓发间。孩童甜甜一笑,下一刻,却又跑得远了。
男子微微仰起头,雏鹿般的眼眸中水汽寥渺。虽是盛夏,但他腰间却搭了层薄薄的丝被,柔滑腻手的缎面上绣着凤凰来仪图。温暖而柔和的夕阳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芒,他眼睫轻颤几下,缓缓闭上了双眼。
睡梦中,依稀听见孩童稚嫩的声音喊了句“川哥哥”,而后又大哭着唤了声“娘”。他猛然惊醒,看向头顶的碧柳,悠悠叹了口气。明明几个时辰前才刚收到信报,西蜀大军三日后抵达琼华城,却没想到还是梦见她……思念了太久,一闭眼,心里便满满的、满满的都是她。
男子暗自摇摇头,重新合上双眼,正要睡去时,却突然感觉头顶的阳光被人刻意挡了去。温暖的掌心覆盖在他清隽的脸颊上,柔软的嘴唇轻轻研磨着他的,那样轻缓的触觉,仿佛二月春风拂过新生的柳芽。
他背脊僵了僵,下一刻,手臂已本能地反抱回去,环上了那人的脖颈。微启的双唇中探入一条灵巧的小舌,在他口腔内顽皮巡礼,似乎正在寻找甜蜜沁心的糖果。他热情地回应她,与她游弋交织,直到自己气息不济,才移开了彼此粘着的双唇。
圈着他身体的手臂渐渐收紧,耳边传来急促而滚烫的鼻息,朝思暮想的声音中带着些微颤抖,似乎正努力压抑着尚未褪去的情潮。“潇哥哥,我想你想得就快要死了……”
“童言无忌!不准说胡话!”罗潇湘神色一变,匆忙捂住离朱的嘴,端详着她满面行尘的脸容,竟久久挪不开视线。“不是说三天后才到么?怎么今日就回来了?军队驻在城外了?荼靡公子和白公子呢?乔公子身体如何?小川去找你了,你见到他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离朱有些发懵,她甩甩头,一把抱起喋喋不休的罗潇湘,不由皱了皱眉。“潇哥哥,你怎么又瘦了这么多?碧桐和红樱那俩个小子是怎么伺候你的?”
“不、不怪他们。”罗潇湘脸颊一红,下意识抱住离朱脖颈,身体紧贴着她。
离朱垂眸看他,眼底满溢着柔情万种。“我知道不怪他们,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潇哥哥,都是我不好,总让你为我担心。”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用。”罗潇湘咬着下唇,头埋入离朱怀中。“我没有荼靡公子的医术,也没有白公子的武艺,甚至还不如小川一个少年郎。我、我这身子,不论做什么,都只能拖你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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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转眼间已进了房间,离朱单腿踢上房门,将罗潇湘轻放在床边,紧紧扣住他的双肩。“潇哥哥,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了。你思维敏锐、心细如发,这一点任何人都比不上你。只有把你留在府中,我才能安心地离开。”
“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傻哥哥,你是我的正夫。我相信你……只有你才能为我守好这个家,换了荼靡、琥珀、灵素、小川,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做到。”离朱忽然捧起他的脸,重重啄了两口。“潇哥哥妄自菲薄的样子还真幽怨,一点也不像那个权倾朝野、富可敌国的j商王爷。”
“我、我没有……”罗潇湘小声嘟囔了几句,又正色道:“离朱,你怎么突然跑了回来?不知道主帅私自离营,论罪当斩么?”
“哎哎?我的王爷殿下,您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离朱装腔作势地仰天长叹,罗潇湘水眸一凝,她瞬间败下阵来,讪讪笑道:“潇哥哥,我实在记挂你,就忍不住先跑回来了。不过别担心,我临走前吩咐含烟易容成我的样子留在营中,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真是胡闹!”罗潇湘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却又担忧她东窗事发。“含烟靠得住么?我听说修弟已经为她脱离奴籍了。”
“嗯!嗯!靠得住的,她喜欢春桥,正有求于我呢!”
“哎?那你要把春桥嫁给她吗?”
“呃……还没决定,要先问问春桥自己的意思。那孩子跟了我好几年,人长得清秀顺眼,心地善良,手也巧的很,我不会让他将来受委屈的。不过……还真有点舍不得,要是嫁了出去,他泡的一手好茶,以后再也喝不到了。”
离朱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罗潇湘忍俊不禁。“不如我让碧桐去伺候你,他的手艺也不比春桥差。”
“别!别别别!”离朱连连摆手,满脸惊恐。“我可管不了那个小霸王,还是让他跟着你吧……”
两人正说话间,已有侍从端上了晚膳,都是罗潇湘吃惯了的清粥小菜。但离朱吃了几个月军营的伙食,如今看见自家厨子煮的鱼粥竟然都食指大动,一转眼功夫便呼噜噜地喝了一大碗,惊得罗潇湘直在一旁提醒她别烫着。
她又吃了几口小菜,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仿佛一只慵懒的猫。罗潇湘执着锦帕擦去她嘴角的米粒,突然想起件事来,道:“离朱,你带兵攻打东越的时候,余太师死了。”
“余太师?”离朱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长叹口气。“怎么死的?”
“病死的。她被软禁后一直心思抑郁,经常接连几日粒米不进、滴水不沾,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去年冬天寒冷,她染了风寒又不肯喝药,没过几日便死了。”
“唔……”离朱低着头,看不出悲喜,许久,才坦然一笑道:“也罢。死者已矣,愿她早日洗尽罪孽,去往彼岸转生吧。潇哥哥……”
“主子,澡水已备好了。”门外,春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她顿了顿,盯着罗潇湘诡异地笑。“潇哥哥,我们去洗鸳鸯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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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延十三年六月十六,西蜀大军胜利回朝,女帝至城东胜旌门,下凤辇亲迎。敕封主帅离朱为太傅,赐百顷永业田;授大将军殷锐为二等爵,赐食邑两千户、永业田三十五顷;左右监军及其余将领分别加官进爵,士兵各有赏赐,并按阵亡者战功高低分发抚恤金。
庆功宴上,离朱想起霍去病的酒泉典故,亦有样学样地将女帝御赐的竹叶青酒倒入泉中,愿与士卒共饮。不过随后又唏嘘不已,毕竟她离家数月,军中又不许饮酒,难免有些嘴馋。
宴席散去之后,离朱领着罗潇湘回府。才一入府门,沈秋实便满头大汗地匆匆赶来,说有位客人已在花厅等候多时。离朱怔了怔,暗想是何方神圣能让她家的沈大管家急成这番田地,一面让罗潇湘回房休息,自己赶至花厅。
雕花红木椅上,一面如满月、眼似寒星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头戴紫金冠,身披织锦袍,手边一盏清香四溢的上等明前茶。
“秦大叔!”离朱眼睛一亮,扑到他怀里胡乱蹭着。
秦广王呵呵笑着,揉揉她的头发,面露几分宠溺。“小罗儿也不怕扑碎我这一把老骨头。”
“秦大叔年轻英俊得很!”离朱起身,轻轻揉捏着他的肩头。
秦广王拍拍她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侧。“战乱刚过,冥界滞留了无数等候转生的亡灵,十殿冥王都忙得□乏术。”
“呃……所以咧?”离朱警惕地睁大了眼睛,有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我是来问小罗儿借人的。”
“借、借人?”
秦广王笑容可掬。“借荼靡、忘川、乔灵素三人,两个月后一定全头全尾地将他们送回来。”
“要两个月啊?可不可以不借?”离朱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秦广王微微敛了笑容,双眸不怒自威。“我的小罗儿不是蛮不讲理的孩子。”
“唔……”离朱咬着嘴唇,片刻后,认命地狠狠点了点头。“我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做好准备。”
“小罗儿不用麻烦,我已让他们三人先行一步了。”秦广王单手划了个白色光圈,身形渐渐隐入光中。
“先斩后奏!秦大叔,你也欺负我!”离朱抗议无效,只得对着他逐渐稀薄的背影大声嚷嚷:“秦大叔,你要照顾好他们,别让他们受委屈啊!荼靡性子倔,忘川还年轻……灵素胆子小,你别吓着他!还有……”
第 104 章
“小罗儿不用麻烦,我已让他们三人先行一步了。”秦广王单手划了个白色光圈,身形渐渐隐入光中。
“先斩后奏!秦大叔,你也欺负我!”离朱抗议无效,只得对着他逐渐稀薄的背影大声嚷嚷:“秦大叔,你要照顾好他们,别让他们受委屈啊!荼靡性子倔,忘川还年轻……灵素胆子小,你别吓着他!还有……”
军队一抵琼华,白琥珀便直接赶去了白云城。离朱送走秦广王,见罗潇湘屋里的灯已熄了,就跑去抱着乔落睡了一宿。
翌日天明,侯府外求见的人竟排成了长龙,离朱说话说得口干舌燥,罗潇湘看着厚厚的一摞拜帖摇头苦笑……
忙碌的日子过了二十来天,转眼已入了秋。天高气爽时节,褪去了盛夏时的酷热,却还没到萧瑟肃杀的深秋。离朱打算休息几日,便干脆以身体不适为由闭门谢客。清风偶尔拂过凉亭,吹起她耳边散落的碎发,她揽着罗潇湘,微微眯起眼,看向正在园中嬉戏的乔落和萦。
尚未发育完全的少年身材单薄而高挑,近于明黄|色的长发在身后飞舞,明媚的眉眼犹如盛春的花苞,假以时日,必能同他兄长一样,绽放出令人窒息的美。而他怀中的幼童小嘴微张,正伸展着肉肉的手臂摘下一朵半开的雏菊。
园子外,静立着一男一女。女子端庄艳丽,身形凹凸有致,有一头深灰色长发和一双浅棕色瞳孔。而那男子则容貌清秀温婉,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些微的红晕。
天空碧蓝透亮,漂浮着丝丝缕缕的浮云。离朱转了转眼珠,将那男子叫到面前,轻柔一笑。“春桥,终身大事考虑得如何了?”
春桥小脸刹那通红,垂眸看着脚尖,久久不语。
“哎哎……小春桥害羞了?”离朱忍不住想捏春桥粉嫩的脸蛋,被罗潇湘一巴掌拍开。她讪讪收回手,挠了挠头,道:“不回答就是不同意了?”
“没、没有……”
“啊!那就是同意!”离朱含笑看着春桥番茄般的脸颊,又招了招手,将含烟也叫到身边。“含烟,我帮你问过春桥的意思了,他是愿意嫁给你的。”
“多谢主子成全。”含烟凝眸深深看了春桥一眼,随后微微躬身,脸颊稍偏向左,双手摊开,掌心向上,左上右下地交叠于胸前,行了标准的鲛人礼。
“先别忙着谢,他虽然应了你,但我还没有。”离朱坐直身子,正色看着含烟。“春桥跟了我三年多,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我总要为他的将来做好打算。你是鲛人,倘若春桥嫁给你,势必要随你去鲛国生活。据我所知,鲛国内没有人类居住,春桥又性格乖顺,你怎么能保护他不受欺负?而且并不是每一个鲛人都能够织鲛绡、泣泪成珠,你要靠什么养活他?”
离朱的声音中隐约透出几分凌厉,春桥脸色一变,颤抖着呢喃道:“要、要去鲛国的话……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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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离朱悠悠一笑,微扬起下巴。“含烟,我们春桥对你的好感似乎还没有深刻到为你背井离乡啊……”
含烟面不改色地笑笑。“我愿随他留在西蜀。”
话一出口,春桥与罗潇湘俱是一惊,只有离朱好整以暇地笑着,双臂环在胸前。“留在西蜀,你又能做什么?总不会让我们家春桥赚钱养你吧?”
“他是我的爱人,我怎会让他受苦?”含烟撇撇嘴,猛然单膝跪地。“若侯爷不嫌弃,含烟愿继续追随侯爷左右。”
离朱愣了愣。“你、你好不容易才脱离奴籍,又何苦再跳回来?”
含烟脸色变了几变,低垂着头,一字一顿道:“含烟愿为所爱之人,终生为奴。”
离朱背脊一僵,定在了原地,许久,才喏喏开口。“值得吗?你有一千年的漫长寿命,春桥只有短短百年,对于你来说,他便如蜉蝣过眼、朝生夕死。他现在虽然青春年少,却敌不过岁月变迁,终会有一天垂垂老去。到那时,你每天面对着他的鹤发鸡皮,还能不能记得此刻的心情?能不能一如既往地爱他?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话音落定,几人都陷入了沉思。
直过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含烟才长舒口气,面向春桥一笑。“春桥,我喜欢你,愿在你有生之年疼爱你、照顾你。但在你离世之后,我不会用自己剩余的数百年生命去刻意祭奠和铭记你,我还会有新的生活,也许会遇到别的男子……我能够保证的是,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我便用全部的力量守护你一天……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含、含烟……”春桥怔忡望着她,渐渐地,眼眸由最初的迷惘无助转变为笃定的光芒。他咬着下唇,轰然跪倒在含烟身旁,给离朱磕了个头。“主子,春桥、春桥愿意嫁。”
离朱皱皱眉,俯身问道:“你不怕自己红颜老去后,她会变心么?”
“不怕!”
“哦?为何?”
“主子,纵使蜉蝣的生命只是短短一瞬,我也心甘情愿地陪她这一瞬!”
离朱猛然一滞,仿佛有道闪电从她头顶打入,刹那间贯穿全身……只爱一瞬又如何?生离死别又如何?至少在这一刻,两个人都是真的、真的不顾一切地想要在一起……那么,就算将来分开了,这一刻的爱也已经成为了永恒。
她心中豁然开朗,脸上晕开璀璨的笑容,眼睛中闪烁的华光宛如宇外星辰般明亮。罗潇湘眉心一动,微微垂下了眼睫。
“难得今日天气好,心情也不错!”离朱并未注意到罗潇湘的黯然,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潇哥哥,不如咱们去故地重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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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罗潇湘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坐在了马车里。
马车行在山道上,路两侧郁郁葱葱地开满了野菊,有不知名的树上结着红彤彤的果实,令人馋涎欲滴。
“离朱,咱们这是去哪儿?”罗潇湘扯扯离朱的衣袖。
“去雁翅镇啊!重温一遍咱们的初相见。”离朱眼冒红心,满脸向往。“若是潇哥哥愿意的话,我还可以再带你去悬崖下露宿一夜,生火烤鱼给你吃。”
“就咱们几个人吗?怎么不多带些人?”罗潇湘环视四周,只见含烟及红樱在外赶车,春桥正在泡茶,萦半掀起竹帘,兴奋地看着窗外。
离朱怔一怔,随即笑吟吟地搂着他。“咱们又不去远地方,带那么多人做什么?”
“总是有备无患……”
罗潇湘话音未落,拉车的马匹竟突然嘶鸣一声,不要命似的飞跑起来。车内几人毫无防备,皆是身形不稳,剧烈摇晃。离朱最先反应过来,一手抱住罗潇湘的腰,另一手拉住离她较近的萦。含烟一撩车帘飞蹿进来,抱住了险些被甩到车外的春桥。
“怎么回事?”离朱护着花容失色的罗潇湘,疾声发问。
含烟面容凝重地皱着眉,声音低沉而急迫。“主子,咱们遇到麻烦了,山道上有人伏击。”
离朱心底一惊,又立即恢复了镇定。“他们没有开口要钱,那看来是想要人了……对方的人数和实力如何?能判断出身份吗?”
“人数大约二十,目前还不知道身份。敌方虽然没有绝顶高手,但从内息判断,也都是难缠的角色。”
“咱们有可能逃掉么?”
“不可能。马车速度慢,对方单人单骑,很快便能追上。”
离朱点点头,又问:“你和红樱有几分把握?”
含烟面露难色,应道:“若只是歼灭敌人,有五成的把握,但是……”
她没有再说下去,离朱双眉一挑,恍然大悟。她扶额沉吟片刻,长叹口气。“咱们分开走。含烟和春桥一路,红樱与潇哥哥,我带着萦……”
“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罗潇湘紧紧抓着离朱的手臂,胸膛虽急促起伏着,眼眸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我们不会死的。潇哥哥,相信我,我们要一起活下去。”离朱给含烟递了个眼色,含烟心领神会地一记手刀劈在罗潇湘脖颈上,劈得他晃了两晃,昏倒在离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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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樱拉住缰绳,解下车套,抱起罗潇湘打马飞驰而去。离朱把萦抱上马背,随后翻身上马,向着另一个方向疾奔。最后含烟也背起泪眼朦胧的春桥,跃入了一旁的灌木丛。
奔马在山路上飞驰,树木向身后急速退去。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马蹄卷起的沙砾吹打在脸颊上,刀割一般疼痛。
萦在离朱怀中缩成了一团,明黄|色长发吹拂在她脸颊上,她看着他煞白的小脸,俯身低语:“萦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萦愕然抬头,脸色稍缓。“嫂嫂也会武?”
“呃……不会。”
“那、那……要怎么保护?”萦哭笑不得,却也不似刚才那般紧张恐惧。
离朱眨巴眨巴眼,讪讪道:“你是鲛国大祭司,没有人敢伤害你的。那些人的目标大概是潇哥哥或者我,总之肯定不是冲着你来的。假如、假如我死了……你就许她们一些好处,让她们联系你哥哥,他一定能救你。”
“嫂、嫂嫂,你会死吗?”
“说不准,看造化吧……”
离朱话没说完,左侧已有一阵疾风迎头而至,她瞥见几道精光在阳光下微闪,连忙一侧身,将萦牢牢抱在怀里,从马背上翻滚下来。
几声利刃入肉的轻响,她闷哼一声,深吸口气,抱着萦打了几个滚,又将他护在了身下。下一秒,却听头顶锐响破空,湿润的荆棘鞭已狠狠抽打在她背上。夹着内力的力道几乎打断了她的身子,衣料混合着血肉挂在荆棘倒刺上,疼得她几欲昏厥。
萦已吓得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离朱的鲜血沿着手臂滑落,将土地染成一片血红。
“听说陛下加封了春风侯为当朝太傅,当真可喜可贺。”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二人头顶响起,萦透过离朱手臂的缝隙看去,却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子正手执荆棘鞭,恶狠狠地瞪着离朱。
离朱皱皱眉,似是有些讶异。“我道是谁,原来竟是您老人家。您死而复生,才当真是可喜可贺。”
那女子见她话中带刺,冷哼一声,又举起荆棘鞭,毫不手软地连续抽打在她身上。
血花四溅而飞,滴落在萦脸颊上,满目猩红……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谁来英雄救美咧?~?~
第 105 章
离朱皱皱眉,似是有些讶异。“我道是谁,原来竟是您老人家。您死而复生,才当真是可喜可贺。”
那女子见她话中带刺,冷哼一声,又举起荆棘鞭,毫不手软地连续抽打在她身上。
血花四溅而飞,滴落在萦脸颊上,满目猩红……
离朱被火烧火燎般的剧痛疼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木桩子上。四周围着一圈简陋的栅栏,头上搭着顶棚,似乎是在牛棚或者马厩中。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寻觅着萦,却听耳畔一声轻笑。“春风侯已自身难保了,还有时间怜香惜玉么?”
她背脊僵了僵,随后又放松下来,抬头笑了笑。“不敢当。跟余太师相比,离朱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巧言令色!”余清双眉一挑,荆棘鞭狠狠抽落。
离朱死死咬着嘴唇,愣是一声没吭,反正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如今再挨一鞭也不过如此。她垂头喘息片刻,又四下里望了望,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一抹明黄|色的发丝。
少年被围在五、六个黑衣人中间,双眼紧闭,歪着头,呼吸平稳,双手被反缚在身后。身上衣物虽然沾满血污,却仍齐整,看样子并未受到大的伤害。
离朱长舒口气,转眸望向余清。“余太师精心谋划、假死逃脱,该不只是为了寻仇吧?”
“你什么意思?”余清冷睨着她,不动声色。
离朱扬起下巴,冲着萦努努嘴。“以您的精明才智,那个孩子的身份也应该不难猜出。”
“明黄发色,海蓝双眸,是鲛人王族的特征。”
离朱点点头,疲惫地叹了口气,轻声道:“若是南梁女帝知道您绑了鲛国的大祭司,不晓得她还会不会收留您。”
“你……你如何知道的?”
“东越自顾不暇,北秦国力匮乏,唯有南梁可与西蜀抗衡。除了南梁女帝,离朱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么大的实力,且敢冒株连九族的风险,将您从宫中营救出来。”
“看来你还有些头脑,不似我想象中那般愚蠢。”
“呃……多谢太师夸赞。其实离朱不过是陛下手中的棋子,生杀予夺都是她一句圣意,太师又何苦为难于我呢?”
余清冷蔑一笑,眸底尽是恨意。“谁让你是穆阳芷的女儿?我可以输给任何人,却绝不能败给穆阳芷那个蠢货的女儿!她不过一介只会行军打仗的武夫,居然还敢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还有你那天生下贱、自甘堕落的爹,明明是我下了聘的未婚夫,却跑去与你娘私相授受,做下令人不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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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朱下意识皱了皱眉。穆氏夫妇长期驻兵在外,因此她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小时候最多的记忆其实是罗潇湘……只不过,她也不能容忍别人当面侮辱这个身体的爹娘。
“余太师,您在有生之年遇到我娘,真是生不逢时啊。武斗斗不过我娘,文斗我娘又不带您玩,喜欢的男子还让我娘捷足先登了。好不容易用阴谋诡计害了我娘,却又被我整垮了,而您生的那几个纨绔女儿连棒槌都不如……呜呼哀哉!您的一生实在悲摧!”
“混账!”余清大吼一声,满脸狰狞之色,面容愤怒到扭曲。忽然,她眼中晦光一闪,露出诡异而狠绝的笑容。“我那几个女儿虽不成材,但我余家也不至于绝后。倒是你……”
她招招手,即刻有黑衣人送上一把沉重的黑色木槌。余清拎着木槌,在离朱眼前晃了晃,道:“这是宫中为女子行幽闭之刑所用,念在我与你娘同朝为官一场,我便留你一命,只为你施了宫刑,如何?这把木槌的槌头以四十九种巨寒毒物浸制而成,猛击女子下腹时,毒液通过槌头渗入腹部,便能闭其阴、废其宫,使之再不能人道……当然,施此幽闭之刑的女子,一半以上都会被活生生疼死。”
离朱倒吸口凉气,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免得以后再逞一时口舌之快。她紧贴在木桩上,全身冷汗涔流,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曼朱沙三个字,却没有任何回应……离朱猛然想起自己还是优钵罗时,每隔数月便来冥界扫荡一圈的魔兵,更加心乱如麻。
“不愧是穆阳芷的女儿,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面不改色地想着别的事情。”余清又挥了挥手,立即有人上前,扯去了离朱原本就已破不蔽体的衣裳。
衣料粘带着已有些凝固的血液,伤口再度迸裂,离朱疼得闷声一哼,险些又昏了过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被荆棘鞭抽打得支离破碎般恐怖,手臂和肩膀上插着的飞镖深深嵌入了肉里,轻轻一动便痛得死去活来。
只要能坚持着活下去,荼靡一定会医好她……
离朱浅浅一笑,迎着余清击落的木槌,缓缓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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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惨叫划破了静谧的树林。
离朱茫然睁眼,却见余清跪坐在地上,右肩一个参差不齐的伤口露出森森白骨,而她身边含笑而立的男子手中却赫然提着一整只手臂……
到底是要有多大的臂力,才能将人的手臂活活卸下来?
离朱的视线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涣散,大脑也越发不清晰……这男子看上去有些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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