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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狼妖姬第24部分阅读

      银狼妖姬 作者:肉色屋

    大的功效就是喊醒了沈良才的娘,这个让沈涵秋嫉妒的半老徐娘不知白狐与扇魄的存在,以为她有癔症,所以经常性的胡言乱语。

    白狐的灵识超强,测出沈良才的娘对沈涵秋的看法后,以此为由又对沈涵秋加以训导:“看吧,让你的同类当疯子了。形象,你随时随地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拜托你以后在外人面前跟我或扇魄讲话,一定小心不要让别人听到。”

    毕竟让人当成疯子是件很不好的事情,沈涵秋决定适当的听听白狐的合理建议。

    取过晾干的衣服,沈涵秋递给沈良才的娘时,方才想起尚未通名道姓,便问:“我叫沈涵秋,不知道您贵姓?”

    见问,沈良才的娘嘴一阵抽搐,半晌才道:“未亡人石青。”

    “唷,还有姓未的人,这个姓可相当少见。”沈涵秋一时未会过意来,又惹得白狐一阵暴笑,直笑得她恨不得拿刀剁了这只幻兽。

    第一百一十七章、石女

    自称未亡人,石青死志已荫,生有七巧玲珑心的沈涵秋自然看得出来,原打算出了水风洞就分道扬镳的,也变了主意,一径陪同石青回万家。

    出了洞,老马识途的石青展开身形,抄近路没命的狂奔,沈涵秋几番提醒她小心仇家,她却充耳不闻。

    奔到野地里的人形土坑边,沈涵秋认出这是砸沈良才的地点,知道离沈家已不远,拽住石青说:“石阿姨,我救了您,就不能允许您白白送死。”

    哆嗦着嘴唇,石青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放手!”

    “不放!”沈涵秋拽得更紧了,“您必须同意按我说的悄悄潜近,不然我不会让您再向前走。”

    用强弩之末来形容沈涵秋此刻的状态很合适,石青完全有实力可以挣开,但石青没有,僵了片刻,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沈涵秋甜甜的笑了,有点沾沾自喜的味道。

    沈涵秋的小心最后被证实是多余的。

    白衣女人一伙踪影全无,万家一排五间的茅屋,被火烧得干干净净,连泥胚墙亦碎成粉末,真不知是怎样的烈火才能烧得这样干净。

    石青无嗔无喜的面孔,在翻遍废墟确定没有人的残骸后,生动了许多,有害怕,有担忧,还有欣慰,与一些沈涵秋看不懂的情绪。

    “石阿姨,要不,你去我家,反正你也认得我爹。”

    “你爹?”

    “弱水宫的宫主沈从槐。”

    “原来你是沈从槐的女儿,难怪进得了这里。”

    “我申明,我到这里跟我爹没关系,您可别误会是我爹派我来偷学万家武功的。”

    “你多心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那死鬼练的也不能算是武功,他不完全是秘技自珍,实在是因为体质原因没法教你爹。”石青怕救命恩人误会,特意补充道:“他练的是火系功法,你爹体质是水属性。”

    “火系?水属性?”沈涵秋脸垮下来了,“我不会这么倒霉吧!才刚从那魔法元素充盈的鬼大陆逃回来,凡间居然也冒出修习魔法的家伙了!”

    “是的,按古书上的说法,我那老鬼生前练的就是火系魔法。”

    “完蛋了,搞不好我爹自行参悟的弱水功,根本就是水系魔法。”沈涵秋苦恼得真想去撞墙。

    “所以,我更不能去弱水宫。”

    “两码事,况且,我爹要是知道我搁下您不管,肯定会骂我的。”

    “既是故人之后,我且托大叫你一声秋儿。秋儿,转告你爹,你们父女自此要当作与万家从未有交集。”石青惨然道,“圣光谷与白云洞是修真门派,跟我们修习魔法的算是冤家对头,让他们知道弱水功的由来,一定会对付你们的。”

    “怕他们不来呢!”

    “不是阿姨长他人志气,圣光谷与白云洞非弱水宫能应付得了。”

    “他们与你们万家斗了这么久,还不是没得逞。”沈涵秋狂虽狂,倒也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缠着石青问万家同圣光谷与白云洞结怨的始末。

    救命之恩难以为报,尽管心忧被掳走的儿子,石青仍将所知隐情都讲了出来。

    白云洞与圣光谷,为两大隐世修真门派,门中不乏修成地仙者。地仙福缘深厚者可平安渡过天劫飞升天界,为上界天仙。当然,地仙飞升者并不多见,不然天界该挤得连站得地儿也没了。福缘不够的地仙,在渡天劫之前那千百年的日子还是挺逍遥的,因而修真这行当才会有那么多才智高绝之辈趋之若鹜。

    自形成五方天帝分宇内而治之始,魔军统帅魔帝改号为黑帝,亦即北方天帝,他手下的魔军将士男的封为魔君,女的封为魔仙。尔后,下界修魔者平安渡过天劫者,亦是飞升天界成为魔君或魔仙。

    如果,把下界通过修炼渡天劫飞升天界者,比作新生血液,分宇内而治的五方天帝宫,数北方黑帝宫的新生血液量最大,所以,除南方青帝宫外,东方赤帝宫、西方白帝宫、中方黄帝宫三方暗地里联成一气打压黑帝宫的势力。

    联合打压黑帝宫,还有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赤帝宫、白帝宫与黄帝宫的弟子男以武君、神君、真君分,而女弟子以武仙、神仙、真仙分,但三宫的新生血液都来自下界修真者,与独享下界修魔者资源的黑帝宫,以及独占下界修灵者资源的灵帝宫相比,占了很大的劣势,并且黑帝又不像青帝那样内敛,所以三方联合势力选择打压目标时,自然而然的会挑上黑帝宫。

    天界的格局既然如斯微妙,下界修真者碰上下界的修魔者,那自然也就是朝死里掐的。

    万家是修魔者,与圣光谷和白云洞两方本就是对头,再让对方得知他们负有的使命,对方能轻易放过就有鬼了。

    “还真是有鬼耶!”沈涵秋听出玄机,又嚷上了,“阿姨,圣光谷和白云洞以二对你们一家,您又把他们形容得那么厉害,万家不是早该被铲除了吗?”

    “他们当然有所图谋,但内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太爷已修成地魔,死老鬼到死也没练成。老太爷渡天劫丧命后,死老鬼说万家的希望就在我们儿子身上了。”石青已是毫无隐瞒了,这席话放到外面,可够引起滔天骇浪了,所以末了她叮嘱沈涵秋千万不得向外人泄露只言片语。

    “说了也没人信。”沈涵秋耸耸肩道,“石阿姨,你还是跟我走,我就不信圣光谷和白云洞的修真者能找得到弱水宫。”

    “不,救命之恩已然无以为报,我不能再连累你们。再说,我还得想法子救我儿子。”

    “那种人渣还要救?”

    “癞痢头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好。秋儿,等你做了母亲就能体会这句话的意思了。”

    “才不!我要生了像沈良才那样的人渣儿子,一准掐死他。”沈涵秋忽然想到苦芹的话,问:“石阿姨知道什么是石女么?”

    “就是不能生育的女人。”忖度沈涵秋不会无缘无故提这问题,有些不安的,石青关切的问:“谁对你说过什么吗?”

    “他们说我生具天阴绝脉,是石女。”无知者无畏,所以沈涵秋还能显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娘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是婉姨在照顾我。她没生过小小孩子,估计她也是不懂的,阿姨要是知道就告诉我,好不好?”

    “好可怜的孩子。”石青眼里有泪花闪现。分外轻柔的,她为沈涵秋将散落的发丝捋至耳后,尽管四下里无人,仍尽可能的压低声音询问沈涵秋的生理状况。

    少女期该懂的知识,没谁对沈涵秋讲过,她在这方面的常识不比十岁时增长多少。石青很快就发现这点,问话也就更直接,但就是那么直接的问话,她仍傻不啦叽的反问:“我腹部没受过伤,腹部下面怎么会流血?”

    “长这么大,一次都没有?”

    “绝对没有。”

    “唉——”

    “您为何叹气,难道腹部没受伤不好?”

    “我可怜的孩子。”痛惜的搂过仍疑惑不解的沈涵秋,石青在心里咒骂着残忍的天: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孩儿,她有何辜?你已经令她失去亲娘,何忍再剥夺她成为母亲的权利,一点点的希望都不留给她,天,你太残忍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互补

    “秋儿,做我女儿,好不好?”

    声音很轻,声音里的感情真挚而丰富。

    “您可怜我,因为我是个倒霉蛋,对不对?”

    声音很轻,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失落与沮丧。

    “孩子,事物都是一体两面的。就这件事,你是倒霉,但换个角度看,你至少不必有我那样糟糕的经历。”真的是心疼涵秋,石青竟不惜自揭心的伤疤,那是伟大母爱迅速弥合结成的伤疤。

    “在亲生儿子面前被强jian,而且明明知道只要儿子愿意放弃那个所谓的使命,只要儿子愿意舍弃那些没有生命的死物,就可以避免受到那样的伤害,是他不肯,他宁可看着亲娘被凌辱,还准备继续看下去,直到亲娘死掉,亲娘的命在与他肩负的使命相比不值分文,亲娘的安危比不上那些没有生命的死物。”

    “假如,我有个女儿就不一样了,她会像你那样,明知不敌,也会冲出来救我。”

    太难堪,太难过,石青泣不成声。

    为安慰,为逃避,沈涵秋急于转移话题,非常不合宜的振臂而呼:“我打得过那些坏蛋,要不是在时空通道耗尽气力,出来后又一直饿着,也没有休息,我可以把他们全干掉!”

    “我相信,好孩子。”石青含着热泪说,“男人用使命与责任为藉口,冠冕堂皇的摈弃义务。我的丈夫,我的儿子,都是如此,所以,我希望有个女儿,一个像你一样保护我的女儿,一个以娘亲安危为重的女儿。你愿意让我们弥补彼此的遗憾吗?”

    “是优势互补,娘!”真心实意的唤出那声‘娘’,沈涵秋幸福得心儿飞了起来,沮丧与失落被抛到九霄云外。

    “乖女儿,说得真好,对,是优势互补。”石青破涕为笑,这一刻,她不再认为收沈涵秋做女儿仅仅是为其解去心结,在她看来,这个女儿简直就是上天去她的恩宠,或者说是绝境里给她的一盏明亮与温暖的灯,让她不至于那么绝望。

    “以后,谁也不可以欺负娘,我保证。”自以为帅气的,沈涵秋打了个响指。

    “乖。”石青忍住想痛哭一场的冲动,这种冲动是得知死老鬼兵解的消息曾产生过的,十来年孤儿寡母凄凉度日磨砥了她,对她而言痛哭早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享受了,而今,被置于保护之下的安全感令得她的心重归于脆弱。

    脆弱,始终是个惹人怜爱,有人痛惜的小女人才有资格展现的,石青已不具备资格。她首先是个母亲,得想法子解救危难中的儿子,哪怕这儿子再忤逆,也是她愿意用生命去换取他平安的儿子。

    虽说沈涵秋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弱水宫会全力以赴的帮她,石青仍拒绝将弱水宫牵扯进来。也许没有与沈涵秋的这层母女情份,说不定石青会动弱水宫的心思,现在她不仅要为儿子考虑,还得为女儿的安全打算。

    “娘要去君家堡求援,不能送你回家,路上要当心。”

    石青发自内心的关切之情,可也不比亲娘少半分,为那份浓浓的母爱幸福得忘乎所以的沈涵秋,慢了数拍才让‘君家堡’三字滑入耳中,好奇的问:“君家堡比圣光谷和白云洞还厉害吗?”

    “君家堡乃普通武林门派,名头还算响亮,但与圣光谷和白云洞争锋,直如螳臂当车。我去君家堡,是请是君家堡主君如鸿的夫人凤倩相助。她是我姐姐的太师祖,亦是木屋派硕果仅存的太上长老。若能请得动这位前辈,救人自不在话下。”

    又出冒出来个木屋派,很出名,很有势力么?

    看出鬼灵精的女儿想些什么,不等她问,石青便告诉她木屋派是个相当古老的隐世修行门派,木屋派弟子既不属于修道者,也不属于修魔者,是下界修行者中稀有的修灵士。他们从不与别的修行门派来往,名气可称若无,势力也不能说大。

    “修行门派之间都不相往从,还是只木屋派如此?”沈涵秋

    “通常修真门派之间偶有过从,修魔者之间也互通消息,修灵士之间亦是如此。”

    “修魔与修真,还有修灵,三道的情况好像您都熟?”

    “娘是个异数。我原是修真者,被你死老鬼干爹骗入魔道,而我姐姐成了修灵者,所以三道的情况我都略有所知。”

    “依娘看,三道中名气与势力大些的是哪些?”沈涵秋想摸清楚情况,便于日后遇上时随机应变。

    “名气和势力都是流于浅表的东西,对隐世修行的门派来讲,根本不代表什么。除非再来一次宇宙争霸战,下界的修行门派被天界各派势力牵扯进去,他们真正的实力才有可能展现出来。”

    “下界修行门派还能参与到天界纷争中去?”

    “我不是告诉过你,五方天帝宫的新生血液都是从下界修行者中被充吗?天界有停战协议,而天界各派势力新仇旧怨又得作个了结,直接的体现就是扶持下界己方修行门派压打对方在下界的修行门派,但那打压都是非常隐秘的,一般只针对个别资质高的弟子。设若一旦某方认为宇宙分治的格局要打破,天界必将重启战火,下界的修行门派是无法独善其身的。”

    “我好像听出点什么了?”沈涵秋贼兮兮的笑了,“是否魔道有新动向了?”

    “鬼丫头,就你心眼儿多。”石青已拿沈涵秋当亲生女儿了,自然有什么说什么,“着哇,娘一语带过,你居然能听出点名堂,这份机伶劲儿是够了,在可见的动乱到来之前,让你了解一些情况也好。”

    “让我猜中了?”

    “你先别喜,这也许不是什么好事。天界战火重开,可不比凡间两国交战死百八十万人就罢,那动辙毁天灭地,搞不好天地又归于混沌,我们这些修道不成的连魂魄也剩不下。”

    “该来的总会来,怕他怎么!”沈涵秋精致的俏脸上满是向往的神色,一看就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超不安分的主儿。

    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赶上了好时代。这不正处于万家传了好些代的那本古书上所述的末世百年嘛!

    据那本吓得沈涵秋一见即落荒而逃的古书记载:分宇宙而治的五方天地,戏将天地间划分神、灵、魔、冥、凡五界,神归天庭,以玉帝为首;灵在灵境,由灵圣做主;魔属魔域,听魔尊号令;鬼入地狱,为冥王节制;人居凡间,受真龙天子辖制。相隔万年,便有神魔之争,以定新的万年谁主沉浮。灵为神辅,冥为魔助,凡间万物是继续繁衍抑或消亡,端由神魔之争而定。

    说是神魔之争,明眼人一看即知是黑帝宫的力量独自抗衡余下四方天帝宫的势力,只不过冲锋在前的是他们各自培植出来的打手。

    沈涵秋又有些不懂了,问:“娘不是说修真者与修魔者是对头,怎么修灵的也掺合进来了?”

    “有说是被三方天帝挟持,也有说是为免魔道一统宇宙。反正,神魔之争的格局就是如此。”

    “真是期盼神魔之争早日开战啊!”疯狂的念头吓呆了石青,沈涵秋半天没等到下文,便问:“娘,那个木屋派离这儿远不远?”

    木屋派离这儿远不远,石青如何晓得?木屋派的所在地相当隐秘,外人根本无法涉足,门下弟子的亲友亦无从知晓的。知凤倩其人,是石梅上次探视老母时,姐妹俩闲聊时,石梅偶然间提及门中忽然冒出来的这位太上长老,对她做了些描述,现在没有其他人可求援,石青就将算盘打到她头上,想着便是她不肯出手,能帮着传话给姐姐也是好的。

    见石青对凤倩信心甚足,令沈涵秋起意跟去见识一下这位了不起的人物,但又一想,到了姨母太师祖辈份的女人,怕是整个人都皱缩成干核桃,见到可能会倒胃口,还不如留点空间幻想,哪怕想象成双头怪蛇也比目睹一颗干核桃来得有趣。

    第一百一十九章、银楼

    在蠓妖兽大陆,沈涵秋全是因为缺乏常识闹笑话,这会子,她是因为所具备的常识闹笑话,只不过此时她尚未知自己闹了个笑话。

    在沈涵秋想来,万家的人是修魔者,石青求援对象也必然是修魔者,因而她推断凤倩必然是修魔者,且有可能是达到地魔级别的,那么,凤倩具幻化之能就不足为奇,没事变成双头蛇吓吓人取乐也是极有可能的。

    带着错误的认识,在万家废墟上,沈涵秋躺在石青怀抱里进入梦乡。一觉醒来,骨子里的疲惫感仍未全消,心情却好得出奇。活脱脱是个恋娘的奶娃娃,长长的山路,她跟扭麻花似的双臂缠着石青一刻不肯松,直到进了山外水风镇的一座银楼,看到些新鲜玩意儿才欢叫着跑开。

    偏远的山区小镇,银楼甚为稀有,规模自然会相当小。客源稀少的银楼中进了沈涵秋这种对平生首次观摩的银楼的客人,银楼中人自一团和气的掌柜到伙计,虚荣心都得到极大的满足,他们的态度便出奇的好。

    闻说石青要卖发簪,银楼掌柜抚着灰兔尾巴从柜台后转出来,接过发簪双眼发光,“客人当真要卖掉这发簪?”

    “我娘讲得很清楚,老爷爷您没重听吧?”沈池秋拈着一条小银鱼舍不得放手,等着卖了发簪买小银鱼,

    “老朽这纯属职业习惯,客人见谅。”银楼掌柜谦恭的朝沈涵秋深鞠一躬。

    “掌柜无须如此。”石青不安的上前搀扶老掌柜。手刚伸出,银楼掌柜后颈衣领里飞出一柄柳叶刀。

    不足一尺的间距,突如其来的袭击,应该是百发百中,银楼掌柜阴测测的笑声已逸出唇角。

    “死老头,现在得意还早了点!”

    清叱声里,吊在沈涵秋指间的小银鱼飞出与柳叶刀相撞,双双坠落在地。同时,她右手五指如鹰爪锁住银楼掌柜咽喉,左手甩出刀形水幕劈向两名蠢蠢欲动的银楼伙计。

    刀形水幕斜斜飞至,两名银楼伙计齐齐的缩身侧翻,抄在手里的棍子脱手掷出。破冰的脆声响起,碎裂的刀形水幕间飞出无数寒光闪闪的冰针。

    “日你娘,好阴毒的丫头!”

    左翻落地,跟着一个驴打滚躲到八仙桌上的银楼伙计,仍未避过袭击,后腰至膝弯部位扎满冰针,当时就麻木得没有知觉了。

    右翻出去的银楼伙计尚属机灵,直接翻至柜台后,猫着腰窜至后门溜掉了。射向他的冰针全扎在墙上那幅《富贵牡丹》图右上角的彩蝶儿上。

    玛瑙为框玉为衬,裱在整块黄玉上一尺见方的宣纸《富贵牡丹》图,用材上已冒足富贵气,便是不知此画出自哪位名字之手,沈涵秋也能估计得出此画价值不菲。毁坏一幅价值不菲的画作,获得极大的欢愉似的,她笑得好不惬意。

    “毁我幻蝶,意欲何为?”

    柜台后,《富贵牡丹》图下,平空冒出来的彩衣女面容呆板,目中无神,活似一尊泥雕木塑,跟寺庙里的佛像有得一拼,语调平淡得听不出抑扬顿挫,只那无风自扬的袍袖令人一望即知非易与之辈。

    “讲话要负责任的噢!我是正当防卫,要怪,你得怪那逃得比兔子还快的银楼伙计,要不是他溜得快,冰针自然是扎在他身上,你的幻蝶也就不会遭殃了。”

    眼皮子未眨一下,平空冒出个人来,对方诡异的身法着实令人心惊,估计在她面前想逃不是很容易的事,而自己方才施出加变化的刀形水幕后,倍感疲惫,怕也不是简单的体力透支,不得已,沈涵秋只能装傻示弱,拖得一时是一时。

    策略得当,彩衣人手微扬又放下,用那呆板得出奇的语调驳斥:“我看得清清楚楚,冰针射出的角度高过他的身体,你根本是蓄意谋害我的幻蝶儿!”

    “天地良心,是那俩笨伙计用棍子敲破了水幕,冰针才会射出来的,我哪能控制得了冰针往哪个方向飞啊!”

    “休得狡辩!”

    “有理不在声高,小声点,火气别这么大。说到这里,我得问问,你口口声声说我毁了你的幻蝶,幻蝶究竟是什么,它不会是画上那只彩蝶吧?”

    要说沈涵秋装傻的功夫也算到家了,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真没法找出一丝假的意味,白狐忍不住说:“你怎么比我还能装?”

    有意无意的照腹部捶了一记,不太重,传出的震波却够白狐耳朵嗡嗡响半会子的,也让它体会到了‘话不可以乱讲’与‘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永恒真理。

    “装疯卖傻,对于一个有幻兽寄体的修魔者而言,绝对不值得称道。”彩衣人声调有了些异样,看来是因为发现白狐的存在而激动。

    修魔者,能容幻兽寄体,本身的灵识必须极强,相应的,其本身修为也必然是到了相当恐怖的境地。以彩衣人而言,她能控制小体积的幻兽为其所用,水平却还够不上能让幻兽寄体的地步,面对有幻兽寄体的沈涵秋,生出惧怕之心是极正常。

    惧怕,是毁灭斗志的祸手。彩衣人心怀戒惧,斗志便受到消磨,迟疑了半天也没见她出手。

    得到宝贵的喘息时间,压下那股子疲惫感,沈涵秋回头去看一直没吭声的石青,发现娘陷入一种迷惘的状态中。没学过传音术,她也无谓压低声音故作小家子气,扬声问:“娘,在想什么?”

    悲悲戚戚的回头望着半路认下的女儿,没头没脑的,石青泣道:“他骗我,全都是骗我的!”

    “他是谁,是谁骗您?”

    “万道源,你是个骗子!”

    惊天动地的吼声,从体形娇小的女人喉间喷涌而出,一股堪称毁灭性的攻击波也从石青身周散发。

    首当其冲的是被沈涵秋击倒在地的银楼掌柜,他就躺在石青足尖前不到两尺处,在攻击波的强压下,那把招牌灰兔尾巴胡须挪到左耳后,整个人被压成扁扁的一层肉饼。

    石青发出的那股攻击波,威力巨大而运行缓慢,唯因如此,造成的视觉冲击也就越大,仍躲在八仙桌下的银楼伙计只看着就精神力崩溃,嚎叫窜出门,对着门外的石柱撞墙不休。

    是受到的刺激过大,是承受力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陡然间变了个人似的,娴静秀气的石青昏浊的眼里散发着狂乱的光,挥舞着双臂狂呼乱吼。她已分不清敌友,周身散发的攻击波,无所避免的也攻击着沈涵秋。

    张张口,想叫醒娘,却发现青碧与绛红两道光环又出来趁火打劫,绕身旋转的速度还有加快之势,如遭重击,沈涵秋双腿软软的跪落在地,委屈的泪水成串儿落下。

    彩衣人在沈涵秋双膝落地时,也受到那股强劲攻击波的打击,身形猛一震,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也算她不走运,站那儿不好,非得站在《富贵牡丹》图的下方,受到重力撞击,与墙壁粘合得非常牢固的画框被震落,正好砸在防御气罩被震散的她头项,一支血红的独角在她头顶生出,与她那面容和着装搭配,造型倒是独特到令人喷饭的程度。

    “好好笑唷!”

    被压跪在地上,说话都费力了,居然还要取笑彩衣人,面上犹自凝泪的沈涵秋笑声未已,就尝到不可以乱笑的苦果。在她体内,因那股强大攻击波袭至,曾一度停滞的气流,以一种发疯的速度游窜起来,周身筋脉在疯狂游窜的气流冲击下,很快有与血肉分离的征兆,吓得她魂飞魄散。

    第一百二十章、联合行动

    比强盗更可恶的青碧与绛红两道光环,在沈涵秋有爆体危机的时候,展示它们的新神通。两道光环越缩越小,绕身旋转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翻来覆去的碾压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疼!”

    脑子里闪过这个熟悉的字,沈涵秋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疼在儿身,痛在娘心。便不是亲生母女,石青竟也感应到沈涵秋飘然欲散的灵识里那个‘疼’字,心一阵紧缩,昏乱的神智复归清明,猛然抢上前抱起女儿,惶急的唤道:“秋儿,快醒醒!”

    紧闭着眼,柔弱无骨的身子抽搐着,惨白的脸上有着婴儿般的无助,沈涵秋显得那么的脆弱,像个精美的超薄玉瓶稍碰就会碎。揽她在怀,石青一动也不敢动,只‘心肝’、‘宝贝’的唤不停。

    随着石青神智清醒过来,那股强大攻击波归于无形,侥幸拣得一命的彩衣人举手过头顶,手指触到画框震落后墙面露出的黑色圆石猛的按下。

    尖利的哨音从墙外某处响起,无数条人影从镇子各个角落飞起,将银楼重重包围起来。

    三男一女联袂飘入银楼,男的除一脸的凝重,就是些许惊诧,女的一幅嫉火中烧的模样,话中尖酸之意可比山西老陈醋的香气了,“私生女都这么大了,好像万家哥哥尸骨入土还没几年,石青,你貌似纯洁,实质上却是个马蚤货。”

    “飞虹,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男人里最年长的那个截口道。

    “有关我们修魔者北派首领的事,怎么是无关紧要?”

    “万家的家务事,我们外人管不了。”

    “蒲青松,我知道你有意取万道源大哥成为新的北派首领,只要你自问实力够,我也无话可说,但我不允许任何人为自己的野心置北派首领死因不顾。”

    蒲青松未见着恼,甚有风度的问:“此话怎讲?”

    “蒲老大,别听顾飞虹扯蛋,她就是一典型弃妇,逮着机会泄私愤,咱还是干正事。”

    蒲青松右侧这面色阴沉的男子,额间隐有暗赤魔焰闪现,魔功显然已达相当级别。当然,他的嘴也够损,绰号就叫‘阴磨’,两片磨得薄薄的嘴皮子张合之际,已将损得顾飞虹头冒青烟,不是蒲青松叫停,两人就干上了。

    既有意问鼎北派首领之位,蒲青松自有相当的人脉与威望,一语平熄两虎之争,方才踱着方步来到石青身前打招呼:“万夫人别来无恙,小弟蒲青松有礼了。”

    重又受到刺激的石青尖声叫道:“我石青跟那个该千刀万剐的万道源没关系!”

    疑惑不解的与身后的同道交换了个眼色,为免刺激石青,蒲青松不加称谓再问:“出了何事?”

    “魔崽子们,限你们立即退出这间屋子,否则我叫你们死得很难看。”银牙都快咬碎了,石青真的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忍着没有当即发难。

    “找——”

    “出去再说。”

    蒲青松发话的同时拽着顾飞虹平飘出屋。站在屋门口,他问:“能谈谈万家究竟出了什么事么?”

    “滚!”

    “有说玉佛门的人趁夜施袭,在水风山劫持良才世侄,请问,是否属实?”

    再大的伤害,敌不过母子亲情,对儿子安危的担忧,令得大失常态的石青恢复如常,焦急的追问:“确认是玉佛门的么?”

    “十有八九。”蒲青松素来不说满话,不夸海口,这品行对于一个修魔者而言有些不可思议。

    对蒲青松其人略有耳闻的石青,知道他所说十之八九等于是十成十,不由蹙眉思忖:玉佛门竟也参与进来,良才凶多吉少啊!

    玉佛门,是为数不多有弟子行走红尘的修真门派,戒杀生,不戒除魔,修魔者落到玉佛门弟子手中,除死无它途。

    “为堵截玉佛门弟子,北派修魔者已折了数名高手,在考虑是否继续派人堵截前,我们要知道,万家负责守护的那两样至关重要的东西是否安全?”

    “蒲青松,这问题你问她,没觉得问错对象了么?万家哥哥再没有头脑,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这贱货。”

    “闭嘴!”蒲青松看似风度甚佳,出手还真是狠,扬手一记掌心雷轰断顾飞虹一条左臂,再飞起一脚将她踢出老远,然后跟没事人似的问:“万家守护的两样东西至关重要,务必请夫人实言相告。”

    “等你组织人手成功围堵玉佛门弟子,救出我的儿子,我就告诉你。”对方杀鸡给猴看,抑或串通起来演戏,石青都不关心,声气儿如常,神色不变,身形亦未动,只是右手有一道宝光射出,在所有人都没意识到时,宝光贯入彩衣人额际。

    嘴唇微启,似有话说,便最终没能说出,在贯入额际的宝光揭开天灵盖时,她那呆板的面容有了极为丰富的变化,有恐惧,有哀伤,有失望,竟然也有释然。

    “你竟然杀了她,太猖狂了,敢情是欺我魔道无人么!”蒲青松发怒了,两道黑气从袖中蒸腾而出,遇风凝成龙形,一左一右昂首向石青噬来。

    看得分明,蒲青松这招重在威慑,而非攻击,石青连眼皮子也未动一动,“小不忍则乱大谋,小魔崽子,想稳当当的坐上北派首领的位置,就得暂且忍受我的猖狂。”

    调侃的意味甚浓,全然没有儿子被劫持的寡妇娘应有的惊惶,是看开了,是大悟了,还是彻底心死了?石青自己也弄不清楚,只觉得样子说话舒坦。

    “蒲老大,稍安勿躁。”与蒲青松同来的另一名瘦高老者飘身挡在前面,“万夫人言之有理,当务之急乃是堵截玉佛门弟子,解救被劫持的良才世侄。”

    “顾飞虹那番婆娘说得有几分道理,有关那事儿的秘密,万老大未必会让娘们知道。”阴磨也插了一句话。

    压下心头怒火,挥袖驱散两条气化黑龙,蒲青松尽量平静的对石青说:“此番玉佛门弟子潜入水风山,事先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到现在仅探得良才世侄被玉佛门弟子劫持,对他们真正实力也不够了解,为了确保安全解救良才世侄,你需要详尽的讲述事发经过,让我们得出正确的结论。”

    “有多大力,你们得使多大力。”石青是有感而发,而非调侃,“打前站的是圣光谷的一批修真者,约有近二十名,由一名白衣圣光使率领,于昨天夜里到了我们家,我被女儿救走,才儿落在他们手里。现在,你们查到才儿让玉佛门的弟子劫持,那最起码就是两大修真门派的联合行动。”

    “圣光谷也有参与?”

    “别像个傻瓜叫唤!只有圣光谷或者是白云洞门下的弟子,仗着本门护体神光,才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水风山深处,圣光谷参与进来有什么好奇怪的!”石青甚为不耐的斥道。

    暗骂自己竟不如个妇人来得镇定,蒲青松讪讪的一笑,“我只是没想到两大修真门派会联合行动。”

    “暴风雨来临前的微风而已。”石青冷笑道,“魔崽子你们的好日子不多了,对你们的大清剿很快就要拉开帷幕了。”

    “臭娘们儿,谁清剿谁还不一定,你别得意,以后有你哭的时候。”素来不肯吃嘴巴亏的阴磨抢着说。

    “废话少说!”蒲青松打断了无聊的争吵,先派阴磨去联络南派修魔者,请他们帮助围堵玉佛门弟子,然后组织镇上修魔者前往增援。

    第一百二十一章、水风阵

    回望来路,雾岚层叠,千变万化,时而若万马奔腾,时而似群峰笋立,时而如鱼跃平湖,偌大的水风镇隐没在雾岚中踪影全无,沈涵秋正自啧啧称奇,扇魄有气无力的说:“等你见识过真正的魔法阵,就会知道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身为地主,白狐十分不满扇魄语中轻慢,“老家伙,看不懂水风阵的精妙之外,就别给老子放屁!”

    实在不屑与白狐这等不懂尊老的后生晚辈一般见识,扇魄没有吭气。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同理,幻灵之间也存在这种现象,扇魄的不吭气,让白狐认定它好欺负,也更形猖狂。

    “老家伙,让白大爷教教你水风阵的精妙之处。”

    好卖弄所学,不是太坏的毛病,但同时还咄咄逼人,就会让对方难以接受,为了日后共同生活的和平时光,扇魄漫不经心的说:“水风阵的精妙摆在那里,长着眼珠子的都看得清楚。不就是利用山中天然赭炎石布正反两仪四象阵,阵眼处的高级别的禁制幻中藏真,再引入水风洞底地脉中积淀纯化的水元流,阵式发动,赭炎石旋转摩擦产生的高热蒸发水元,高纯水元吸附空气中的水元素,浓雾便形成了,仅此而已。”

    “偶像,老家伙你绝对是我的偶像!”

    白狐在水风山转悠了数百个年头,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现有扇魄这番解说才算了解透彻,对扇魄佩服得五体投地,倒是沈涵秋对布阵之人的才智相当佩服,对扇魄给的评价颇有微词:“布下的这水风阵算得有参天造化之功,什么叫仅此而已呀!”

    “那是你少见多怪,等日后有机会见几个上古大阵,你就会知道水风阵只是小孩子的把戏。要想破它,其实很容易的。”扇魄说,“老花妖当年行走蠓妖兽大陆时,所见上元古阵那才叫厉害。”

    “别跟我提蠓妖兽大陆,不然我跟你急。”沈涵秋的情绪一下子沉到谷底,谈兴全无,恰好石青抛来一个古怪的眼色,她便快步追上去,与被蒲青松那伙修魔者簇拥的娘并肩而行。

    “秋儿,我现在用灵识与你讲话,你不要回答,随便哼首小曲儿,别让其他人知道我在跟你讲话。”石青唇未启,目光笔直的看向前方,迈出的步子亦不急不徐。

    小曲儿?好像只会那首《小蜜蜂》,那是明渚哥哥和明泽姐姐教她唱的,明渚哥哥已魂消魄散,明泽姐姐在蠓妖兽大陆生死不知,一时间,沈涵秋悲从中来,未语泪先下。

    “秋儿,别害怕,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稍后,娘会用乾坤挪移法送你离开,以娘目前的功力,估计可以送你到三十里外,你着地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那里,他们应该追不上你的。”

    石青不知沈涵秋哭泣的真正原因,误会她是因害怕身边居心不良的修魔者而哭泣,除待不惜真元施展乾坤挪移法送沈涵秋离开,还将本命玉牒也交给她,“收好这个本命玉牒,万一你碰上危险,滴血其上,我就能看到你的情形,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赶到你身边。”

    “娘,您这是干什么?”

    沈涵秋亦是用灵识讲话,这本领是她才跟白狐学的。因是刚学不久,嘴唇会不由自主的抖动,经验丰富的人很容易看出端倪,一直密切关注她们母女的蒲青松就察觉不对,不动声色的向她靠拢过来。

    “蒲青松有所察觉了,秋儿你不要讲话,听着就行了。”

    石青有意无意的扫了蒲青松一眼,冷冷的一笑,那意思就是‘你小子离我远点’,蒲青松也相当识相,脚下略作停顿,稍稍拉开了彼此距离。

    “秋儿,回到弱水宫要闭门不出,对谁也不要讲你父女与我们的关系。你也不用替我们担心,这些修魔者觊觎那本古书很久,没到手之前不会伤害我的。”

    “小蜜蜂啊,跟着娘啊,采花蜜呀,飞到西来飞到东。”哼起改了词的小曲儿,沈涵秋脸上的泪已干,双手牢牢的抱着娘的手臂,表达自己要与娘共赴危难的决心。

    轻轻在贴心的女儿手背上拍了拍,石青又以灵识告诉她:“为了替娘和你良才大哥留一条保命的后路,你得帮娘做件事,这件事很重要,也很危险。”

    “小蜜蜂啊,随着娘啊,采花蜜呀,飞到西来飞到东。”

    “娘的发簪,其实是开启水风洞封印之门的钥匙,是那个银楼掌柜将它改成了发簪,可笑这么多年来,自打天杀的万道源说是专门为我定做的爱情信物,娘竟笃信不疑。”

    “小蜜蜂啊,爱着娘啊,采花蜜呀,飞到西来飞到东。”

    “秋儿,娘也爱你,我的孩子。娘办完事后,会去找你。你千万记得,娘没有找你之前,不管听到什么,你都不要来找娘。”

    “小蜜蜂啊,陪着娘呀,采花蜜呀,飞到西来飞到东。”

    “如果你不听娘的话,娘宁可现在就自尽,娘说到做到。秋儿,娘要你把发簪带回去丢进弱水渊,然后娘会想办法栽赃给圣光谷,让所有人都怀疑发簪到了圣光谷弟子的手里,日后就算圣光谷合派被诛,发簪也不会被发现,娘和你良才大哥的命就有存在的价值。”

    “小蜜蜂啊,采花蜜呀,飞到西来飞到东。”

    “乖孩子。”石青这句话不是用灵识说的,因为她的乾坤挪移法已施展开来,已无掩饰的必要,“别怪娘狠心抛下你,我的孩子,万家的事跟你没关系,来生我们再做母女。”

    “娘,我不要离开您——”

    叫声嘎然而止,沈涵秋的身影消失在乍然隐现的奇异波动里。

    “石青你竟敢在我面前玩这一手!”蒲青松气得脸都绿了,双袖一展,便要出手教训石青。

    “放肆!”石青凛然不可侵犯,“万道源那短命鬼死了,北派的修魔者不再给万家人面子没关系,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