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狼妖姬第4部分阅读
银狼妖姬 作者:肉色屋
你从何处而来?”
“从来处来。 朽木能听得懂否?”小涵秋恶意的嘲弄道。
“近百年来,你是唯一有幸进入这桃木屋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赤发老者猛咳一阵又道:“你这不知感恩的小东西。”
那慈祥的笑容,那温和中带有宠溺的语音,让小涵秋迷惘又没来由的有些心酸,懵然间,她问:“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赤发老者喟叹之后,表明自己是红桃花妖,这在小涵秋的意料之中,她只漠然无语,是他将将难以忘怀的美好初恋娓娓道来,那份迷醉痴态才让她动容。
爱情究竟有多大魔力,以小涵秋的年纪来讲,还没到能领会的时候,令她讶异的是据红桃花妖所言,他以盛极一时的红桃花流派之领袖身份,痴恋竞争对手白桃花妖的妹妹白蕊然,甘愿为换取与垂危的白蕊然春宵一度的机会,拱手让出花妖国护国法师的位置,尔后在这桃林独自忍受长达数百年的相思,这要怎样的毅力才可以做到?
红红的日影渐渐淡去,一点点的从窗口退出,让暮色从窗口一点点进入,模糊了屋内人与物的轮廓,也模糊了屋里老少二人的声音,很快的,屋内就只余下微弱的呼吸声了。
沉浸在往昔记忆里的红桃花妖,那窝在那巨大的桃木圈椅里的身子,也忘了要变换一下姿势,小涵秋几乎要疑心他是尊桃木雕像的时候,他站了起来。
站,通常要双脚着地,至不济也得有单脚着地
红桃花妖站立的方式有些特别。其特别之外在于双膝之下为空荡荡的裤管,而最为重要的是连那裤管也不曾着地。
借着窗口的月光,小涵秋骇然发现那空荡荡的裤管,会随着红桃花妖走动的步子前后摆动,喉头发干的她未及细想便问:“你腿怎么断的?”
红桃花妖不在意的答道:“你刚才不是叫我朽木来着?”
“呃?”
“树,从心蛀,从根朽。我的心已被蛀空,我的身体从足下朽起。你知道,树根朽,树的死去就指日可待了。如你所见,我双膝以下连骨头都没有了。要不了多久,我的身体,我是说整个身体都会化为乌有。”
“为何同我说这些?”小涵秋惶惑的问,在这一刻,她脑海中翻腾着好些件以活人为殉葬品的史实。
“别害怕,我的孩子。”红桃花妖和蔼的安抚着惊慌的小涵秋,似乎了解她的惊慌所为何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蕊然说希望有个女儿,眼睛像雪水融水般清澈的女儿。”红桃花妖颇为兴奋的说,“我知道为何一见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知道,我想起来了,是她画在桃花扇上的女儿,那个长着跟你同样清亮眼睛的女儿。”
“完了,这是个疯子。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小涵秋发出尖利的号叫声。
“嘘,别吵醒了你妈妈。”红桃花妖凑近小涵秋的好不紧张的样子,令她更为惊慌,尖叫声也更加的高亢。
苦恼的等着小涵秋号叫到声音嘶哑难闻,红桃花妖方小心翼翼的说:“我时日无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不交待,就没有机会了。在未来一年里,我只够时间为你伐毛洗髓,然后,再拣我平生所学中重点的教给你,能领会多少,全看你的造化。”
谁要跟你这疯子学!小涵秋想喊,嘴却如死鱼般的张张合合,一丝儿声音没能发出。
神情飘忽的笑容始终不绝,两条甩来荡去的裤管也始终不离小涵秋的视线,赤发无须的红桃花妖,就这样将他临终形象深深的刻在了她脑海里。
散发着桃木清香的桃木屋,四壁正心处各有青铜兽头一只。带着清露的红桃花瓣从门里窗间涌入的同时,四只青铜兽头口中也冒出腾腾热气。
氤氲的雾气越来越浓,涌入的红桃花瓣越来越多,宽敞的桃木屋忽然间变得狭小,屋中的空气也变得极其稀薄。呼吸困难的小涵秋的意识逐步在消失。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素昧平生的疯子手上了么?
小涵秋好不甘心,意识消失前的愤懑因而停留在胸腹间,引导着她体内青碧与绛红色的那两道光环,与红桃花妖注入她体内的桃红气流相抗衡。
由红桃花妖先天气机催生的桃红气流,在他体内蕴藏了六百年,也在他体内经过了六百年的精炼,已精纯至极,远非小涵秋体内那青碧光环与绛红光环所能抗衡的。
事在人为吧!要不然怎么总会有奇迹发生呢?
十岁出头的小涵秋意志力具有相当的韧性,顽强的她竟以体内两道光环,成功的将桃红气流阻在筋脉外,足有一昼夜之久,虽最终未能守住阵地,却是虽败犹荣,且两道光环的色泽更为纯正。
“风系魔法与水系魔法兼收并蓄,天才啊!蕊然,我们的女儿真乃天才是也!”红桃花妖神智确已不清,竟对着供在神龛前的桃花扇喜不自胜。
精雕细刻的桃花扇柄上,红丝绦系着的||乳|白色宝玉,和着红桃花妖的话语,有星光忽闪忽闪
“蕊然,你也这么认为的是吧?”红桃花妖笑得更怡悦,眼中的痴迷之浓已可比屋中雾气。
也许是真疯,也许是痴妄,红桃花妖的言行反正不像正常人,小涵秋苏醒来没再度吓昏,是托天之佑了。
昏昏厄厄的,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只感觉到身体内的热浪,如潮水般有涨有落,反反复复的折腾着她,直到她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也就注意不到随后不久,发根毛孔间有腥臭液体渗出。
知觉麻木,意识却仍在,小涵秋自打注意到神龛前的桃花扇,目光便胶着在扇上绣的眸若烟笼的女子脸上。
那是张精致的瓜子脸,两道墨黑的柳叶长眉蹙着,衬托出那两泓烟眸更显凄楚,便是不解情事的小涵秋,也仿佛懂了她柔肠百转中的那份无奈与怅然,两行清泪潸潸而下。
“母女连心,这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红桃花妖哽咽道,“蕊然,我仁慈的蕊然,在我即将弃世之际,你的阴灵还引领着我们的女儿,来到红桃林,给了本该孤独离散去的我临终安慰,我该如何才能报达你这似海深情呢?”
习惯了红桃花妖的神神叨叨,小涵秋自动的将他的声音过滤,只一意端详着桃花扇上那个我见犹怜的绝色美女。
看着,看着,桃花扇上的美女,那烟笼双眸忽有水光闪耀,疑为眼花的小涵秋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却在定睛看去的瞬间愕住。
那是一双如清亮如雪水融水的眸子,是两泓清澈见底碧潭。
那是一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美眸,如同自己的心跳。
与心跳同样熟悉的除了呼吸,还有什么?自己的眼睛!
是的,桃花扇此际出现的清亮水眸,与自己的眼睛别无二致!
小涵秋的胆量够好,意志力也够强韧,哪怕经历了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件后,又让红桃花妖折腾得死去活来,除了短暂的脆弱与一段时间的昏迷,神智始终保持着清醒。她完全可以确认,此刻所见绝非出自幻觉,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自己与那美女确有渊源。
但,她真的与桃花扇上的美女有渊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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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花木精神
残霞满天花满屋,雾似龙腾破壁出。顷刻间,坚固的桃木屋四下散开,艳红的花瓣如洪浪倾泄而出。
肤似红玉的小涵秋,如一叶轻舟,随涌泄的花浪尖起伏,晕陶陶,乐陶陶,显见得惬意已极。
怎么能不惬意呢?桃红气流以其容纳百川之势,收服青碧与绛红两道光环,在小涵秋体内循环了足有一年之久,为其伐毛洗髓,将那些杂质与毒素自其体内尽数驱除,将他毕生修炼的花木精神引入她四肢八骸。
红桃花妖说,花炼精气木炼神,花妖一脉,炼的是花木精神力,修的是木系魔法。他不管小涵秋能不能理解,将那些生涩拗口的木系魔法的咒语,一古脑儿塞进她脑子便算完事,对花木精神的修炼法门却是不厌其烦的一再重复,让她熟练到睡觉都能自动修炼。如此一来,她的精气神便日胜一日的充沛,无法动弹的肢体血脉竟也日胜一日的通畅,只除了仍无法动弹,再无不适之感。
树挪死,人挪活。红桃花妖信奉这论调,认为人适宜游走四方,树却最好扎根于原地,修炼花木精神也最好不移不动。为此,小涵秋从进桃木屋之初,直至屋毁到让花浪冲出,这整整一年的时间,都保持着同一姿势躺在地板上,好在修炼的花木精神有净气化秽功效,她才不至于污秽难闻。
囚于桃木屋的日子,从狭小的花瓣间隙看窗明窗暗,久到忘了外面世界的样子,澎湃的思潮终归于宁静,最终,她短短十数年的人生记忆,被强灌输了老花妖的意识,清浅的欢快小溪成了缓缓流淌的呜咽长河,积淀在河底那些年深日久的悲哀沙粒,随风卷浪翻有机会浮出水面,让明媚的春日为之黯然失色。
感知了老花妖的忧伤,他却如水面的气泡,那么突然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在哪里,老花妖?”
小涵秋忧急的呼唤,只得到风的呜咽。心一急,她扭头四顾,见曾如红霞满谷的红桃谷枝残花败,说不尽的颓败凄凉,心中的不安便无法遏制的从喉间冒出:“老花妖,你就死了么?”
红桃花妖没能回答。他走完了七百岁的漫长一生,身体归于尘土,毕生修炼的花木精神悉数传予小涵秋,对白蕊然的思念要求她来传承。
确认过红桃花妖已化为烟尘,小涵秋中魔似的转着去见白蕊然的念头,连扫一眼红桃谷的全貌的时间也不愿耽搁,迈着轻盈的脚步笔直的向谷外行去。
刚走到谷口,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行动自如了,情不自禁的打量自己的肢体,又发现那把桃花扇不知何时也插在自己腰侧。抽出桃花扇,见其中夹了张薄薄的纸片,想是老花妖的遗书,先高举过头对着谷中桃木屋的方向拜了三拜才展开来看。
薄薄的纸片有录有不下千言,开篇是讲红桃花妖流派与白桃花妖流派的渊源,跟着是讲两派的争端与差异,接下来是要求小涵秋替他完成统一两派的宏愿。
逐字逐句看完薄纸片上的字句,小涵秋哽咽道:“老花妖,就算我不能留在蠓妖兽谷大陆达成你的心愿,也一定会帮你物色到能达成你心愿的人。”
揣着红桃花妖心爱的桃花扇,带着他对白蕊然的思念,小涵秋取道花妖古国的国都花语花城。
昨夜里下过一场小雨,道路有些泥泞。小涵秋很小心的踩那那些泥洼,留意着别让泥水溅上自己的白鹿皮长靴,没去注意打岔路上奔出的数名骑士。
怒马鲜衣的骑士,全是躺在祖宗积攒下来的财富上醉生梦死的寄生虫,他们除了作威作福,最爱的消遣就是作弄穷人。
小涵秋按道理来讲是不能归于穷人的阶层的,弱水宫的财力不说富能敌国,买下个中等的城池也是够了的,但问题在于她身处蠓妖兽大陆,这里没谁知道弱水宫,也就不会有谁知道她衣服上水星三簇的徽章是啥玩意儿了。
佩戴着能在凡间随意调动数万两黄金的水星三簇的徽章,只因为无人识得,只因为行无坐骑,小涵秋就成了穷人,成了被消遣的对象,没招谁没惹谁的,就有道鞭影划过美丽的弧线向她飞来。
带着倒钩的长鞭,不带一丝风声,像一只危险的蛇既狠且准的奔着小涵秋的咽喉而来,而这时,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草丛间忽然蹦出的青蛙身上。鞭梢将触及肌肤,她才有所感应,忙来个鲤鱼倒射,避过长鞭。
“唷嗬,这雏儿还有点小道行。”
施袭的金发骑士长鞭一击不中,怪叫一声后,不等小涵秋双足落地,重又抢鞭击去。
倒翻在空的小涵秋闻得鞭风又至,不及多想,一折身,横飘三尺,再使出个风柳插地,稳稳的站在泥洼中央。
没伤着,却让飞溅的泥水溅了满身满脸,小涵秋滑稽的模样还是让骑士们得到极大的乐趣,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望着面目全非的白鹿皮靴,肤似红玉的小涵秋愤怒的斥问:“你为什么偷袭我?”
“你哪只眼看到本爵偷袭?”施袭的骑士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鞭柄敲击着靴筒。
“众目睽睽之下,你想耍赖?”
“本爵杀了你也只当是捏死只苍蝇,需要偷袭?”
“你”小涵秋没见过这么可恶的人,花孔雀跟金毛兽跟他一比,都能充当圣人了。
金发骑士身侧的银装骑士插进来说:“史可子爵,我替这红牝马求个情。”
金发的史可子爵的愠意转为滛邪的一笑,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恬不知耻的问:“麦克子爵想上这红牝马?”
骑士们哄然大笑,银装的麦克子爵空费了一幅好相貌,也跟着笑起来。小涵秋就算不知金发史可话中之意,也能从这些人的笑声里品出味道,羞怒的厉声斥道:“都给我闭嘴!”
“红牝马要尥蹄子了,麦克还要上么?”金发史可问。
小涵秋听不懂别的,至少‘尥蹄子’这词还是懂的,也更为愤怒,连冥思的时间都省掉,直接就念了串咒语,平伸左手,念道:“三千弱水,在天在地在我心。”三颗水球平空冒了出来,在她手掌心里滴溜溜打了个转后腾空射出。
拖着长长水芒的水球,朝着金发史可和银装麦克分袭而去,在他们未及收住笑声时,就已射至面门。
识得厉害,银装麦克紧急中低身伏鞍,以帽上插的铁翎引爆水球,所以他只后颈处有数处针刺般疼痛,并无大碍。
遭两颗水球合击的金发史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也如银装麦克低身伏鞍,只错早没学人家弄根铁翎插在帽子上,水球击了个空又回旋而来,一左一右击中他腮帮子,亏得他脸皮原就厚,加那那把络腮胡子,竟没能抗过水球爆炸之威,满嘴的牙给击落了大半,余下的也多有松动,估计咬花生核桃之类的坚果是肯定力不从心了。
“上,弄死她!”金发史可怙恶不悛,受了惩诫还不知悔悟,尚凶形恶状的吆喝同伴出手对付小涵秋。
看情形,金发史可应该是那帮骑士们的头目,他一发话,那些骑士们也不嫌丢人,忽啦啦全围了上来,一帮大汉持刀挺枪的将小涵秋围在中间。
“哼哼,且看看是谁弄死谁?”小涵秋冷笑连连。惹事生非,本来就是红楼祸害组织的口号,如今被人欺负到了头上,小涵秋更不可能会躲事了,全无惧色的仰视高头大马上的那些如铁塔似的壮汉,小脸上除了轻蔑还是轻蔑。
第二十一章、死不留尸
狂妄,除了全无头脑的莽夫,就是有绝对把握的强者。
小涵秋在初入蠓妖兽大陆之前,或许还不能在魔力充盈的大陆上挤入强者之林。可自从她得红桃花妖的传授之后,尽管那些魔法咒语她除了勉强记住,还未能开始修习,但那精妙的花木精神却于她大有裨益,令她在施展弱水功的时候,不需要冥思,只一转念便完成精神集中于一点的全过程,朝着瞬发水球迈进了一大步,加上赤风赠送的空间戒指的攻击力,她如今算得强者中的强者了。
金发史可犹不知惹到招惹不起的小魔女,兀自叫嚣:“红牝马,到了幽冥界,你都会后悔惹到本爵!”
“且看是谁后悔!”小涵秋夷然不惧。
放出的狠话没收到应有的效果,金发史可脸色更青,狞笑道:“狱刀,本爵要张完整的红牝马皮。”
骑士们闻声齐往后退,独缺右耳者留在原地躬身应道:“遵命。”
拔出腰间黑刀,狱刀指小涵秋倔傲的说:“受死吧。死在狱刀之下,是你的荣耀。”
“疯人院的墙塌了。”小涵秋自言自语,眼角都懒得扫狱刀。
“此话怎讲?”狱刀不解的问。
“你们这群疯子才会从疯人院里跑出来啊。”小涵秋慢条斯理的答复着狱刀,手中已握着那枚据说能砸死八级以下魔法师的戒指,准备着拿狱刀当试验品。
绝非浪得虚名的狱刀,黑色腰刀施展开来,有令人闻之欲呕的腥臭味。知其人者,皆知那恶臭味来自千次剥皮后留血养刀的日积月累。素常他的刀出鞘,那股子腥臭味就能逼得对手退避三舍。
小涵秋没有退,不仅没退,反而迎上前去。她是唯恐距离过远,戒指就算砸中狱刀,也跟挠痒痒似的对他造不成伤害。出手无功,是她不愿干的赔本买卖,就算是做试验,那也不行。
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小涵秋也不跟狱刀废话,狠狠的将戒指朝着狱刀的白多黑少的眼珠子砸去。
眼睛,通常是身体防护最为微弱的部位。
在小涵秋不对那枚据说能砸死八级以下魔法师的戒指抱过高期望时,她选取对手的眼睛作为攻击目标是很自然的。
狱刀在戒指脱离小涵秋之手时,魔武双修的他,就清楚的看到那是枚空间戒指,轻视之心更盛,以黑色腰刀去挑戒指的同时,亦大笑:“此时来贿赂,太迟了。”
笑声,才刚起就嘎然而止。
狱刀惊骇的发觉手中空空如也,随身多年的黑色腰刀不翼而飞。刀尖舔血讨生活的他,应变也不谓不快,可惜是霉星罩顶,饶是见机不妙马上后撤,却哪快得过龙之逆鳞所制的戒指,给砸了个正着。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连同金发史可在内的骑士,没有谁敢呵出大气。他们的眼中,无一例外的闪着惊恐不安的目光,就好像面呈红玉色却不脱清秀的小涵秋,是恐怖的史前怪兽。
出乎意料的,小涵秋也是一脸惊慌的表情。对戒指的攻击力,她真没抱太大期望,纯粹只是想证实那不过是枚普通的戒指而已,不然她的的左手就不会凝聚刀形水幕了。
“大师饶命。”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骑士们争先恐后滚下马来,伏地叩头求饶。
善良本性还未迷失的小涵秋,还未养成嗜血的之好,费力的将目光从狱刀硕壮的躯体消失的地方移开,困难的咽了口唾沫,满怀歉疚的说:“我不是真的想杀他。”
“你用什么杀的他?”银装麦克壮着胆子问。
“戒指。”小涵秋举起左手,亮出自动飞回来套在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龙逆鳞之戒。
逃,尽可能快的逃!
所有的骑士都让一种无以言喻的恐惧感包围着,逃,是他们所能转动的唯一念头。
魔法传输卷轴中,造价昂贵的原生魔金草所制的精品,在逃命的关口发挥了无与伦比的功效。金发史可与银装麦克家势显赫,携带的保命魔法传输卷轴自然是精品,当他们使用普通魔法传输卷轴的同伴才刚刚起步时,他们已飞到百里之外了。
莫名其妙的打了场架,出乎意料的做了杀人凶手,完了对手忽然间作鸟兽散,扔下内疚不己的小涵秋想向死者家属谢罪,都不知道该上哪儿打听死者家在何处。
蔫蔫的小涵秋顺着泥泞的道路走去,也没心情去管那双白鹿长靴又沾多少泥浆。她知道,靴上的泥浆可以洗掉,长靴又会白净如新,可杀人夺命的血腥沾上就洗不净了,杀人凶手的罪名将伴随自己的一生。
“你的行为属于自卫,你无须为杀掉那个败类自责。”小涵秋耳旁传来柔柔的女声。
以为是自己不留神在开口说话,小涵秋更为自责的说:“我不该在这时候还要为自己开脱。”
“不是替自己开脱。你杀的狱刀是个坏胚子,因活剥人皮而臭名昭著。在他管理的铁狱,有个专门用于展览人皮展厅,里面悬挂了他亲手剥下的千张人皮。每一张人皮,都是他自诩为毫无瑕疵的精品。”
“谁?是谁在讲话?”
“哦,当然是我扇魄在讲话啊。”
“扇魄?”小涵秋将目光投注在桃花扇上,一寸一寸的搜索扇魄藏身之处。
人有魂魄,要借助于肉体才能将思想表述出来。扇假若有魂魄,也该借助于扇的某个部位制造出声音。
说来,小涵秋的想法很有创意。
通常,有创意的想法,接触到事物本质的机率会很高。
经过仔细观察,小涵秋的关注点放在作为扇坠的||乳|白色宝玉之上。无风自摇的宝玉通过与红丝绦的轻微磨擦发出声音,至于它是如何让那声音变成小涵秋听得懂的人语,小涵秋还看不明白,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跟自己交谈的就是那块||乳|白色宝玉,也可以说是藏在玉中的扇魄。
“眼力劲儿够了,心智尚欠缺了些也能应付了,老花妖放你出来单飞,也算不上为时过早。”扇魄话锋一转又道:“可你要是适应不了蠓妖兽大陆强者生存的规则,你会死得很快很难看。”
“你也称他老花妖?”小涵秋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傻不啦叽的问了这么一句话,感到很难为情,红玉般的脸都能滴出血了。
扇魄吃吃笑道:“他本来就是老花妖嘛!”
小涵秋讪讪的问:“那你也知道白蕊然吗?”
“那是老花妖的桎梏,我的噩梦。”
“你不喜欢白蕊然?怎么可能,你是白色的宝玉,跟白蕊然没有关系么?”
“有句话叫做以貌取人,你则是以色取玉。”扇魄嘲笑道,“老花妖是红桃花妖,所以赤发红颜。你吸取他炼的花木精神,所以肤若红玉。想当然的,我存在于||乳|白色宝玉中,你就要认为我跟白蕊然有关系吗?错!你大错特错。”
“我错了?”
“通常想当然的将事物归纳起来,是在自掘坟墓。哦,对了,这话有点小语病,自掘坟墓得改为自寻死路。在蠓妖兽大陆,坟墓就算挖好了,也没太大机会派上用场。”
“呃?”
“这也不懂?”扇魄哀鸣一声,才进一步解释:“蠓妖兽大陆奉行的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横死的比比皆是,而且多是死不留尸。”
“死不留尸!”小涵秋的心抽紧了。她刚才就做了让对手死不留尸的刽子手,假如,继续在这蠓妖兽大陆行走,还会无数次面临让对手死不留尸的情形,她还要继续行程吗?
第二十二章、桃林香苑
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哗啦啦的河水流个不停,沃野间蹒跚独行者,留在泥泞道路上的脚印,很快让雨水冲刷掉,就如同她心灵的挣扎没留下痕迹一样。
决定了,将奉行自然界弱肉强食的规则。她,沈涵秋,会像婉姨期待的那样成为一个强者,凡与她为敌者,逢魔诛魔,遇佛弑佛。
信念形成,混乱迷惘的眼神重归清澈,仍如千年雪册融水般清亮,只是那清亮里透着点点凌厉星芒。
雨,渐渐小了。欢快流淌的小河,折了方向。在雨中告别了童真岁月,过早步入成熟的沈涵秋,带着一身的泥浆,却高傲如女王,大踏步的向已略见轮廓的桃林镇进发。
古色古香的桃林镇,一条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贯穿东西。镇上唯一的酒店—桃林香苑,就建在青古板路的中心,整栋房子的外观与镇上其它建筑别无二致,皆为拼接无缝的桃木板搭建而成,连屋外的花篱也用的是桃木桩,唯一有别的是,桃林香苑的大门边有尊栩栩如生的石狮子。
桃林镇的住户及来过的客商与游客,都知道桃林香苑外的石狮子头戴花冠,就表示店内客满,后来者莫入。沈涵秋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见到几拨行人到了桃林香苑门口又折回,也没在意,仍照直了往里走,结果让酒僮挡在了门口。
“狗眼看人低。你以为我没钱么?”沈涵秋底气十足的斥道,一点儿也瞧不出此刻她的身上,抛开那些在蠓妖兽大陆连草纸都不如的凡间银票,就只剩下半锭黄金了。
“今日客满,明日请早。”酒僮以过良好的训练,不亢不卑的微笑以对。
“你以为明天谁还会留在这鬼地方,排着队进你这家破店吗?”急于住店清洗,沈涵秋的音调不由得高了许多。
店内半人高的大桃木柜台后,那包着花绸头由的泼辣妇人,‘啪’的扔下手中的笔,捋着袖子出来喝问:“哪来的野猫,竟敢到我桃花娘子的店里来胡搅蛮缠?”
“收回你的话,或者割断你的舌头,你选哪样?”沈涵秋似笑非笑的问。
“老娘可不是吓大的,你跟老娘来这套,还嫌嫩了点。”桃花娘子说时击掌三下,就见两名武士鬼魅般自门后冒了出来。
“何必大动干戈。”店内有名男子扬声劝道,“桃花娘子,开店讲究的可是和气生财。”
桃花娘子一瞧发话者是东窗下酒桌上的客人,自号为花刀浪子,每年的三、六、九月总会来住个三五日,算是老顾客了,他既开了口,驳了总是不好,便挥手让两名武士退下,再笑道:“可怎么好呢?花爷发了话不能不遵,可店里的规矩又不好随意更改。”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花刀浪子说着,离桌向门口走来。着武士装却执一柄乌骨描金扇轻摇慢晃,让人觉得不伦不类的他相当熟络的对沈涵秋招呼:“美女,这样吧,你跟我们搭个桌,先填饱肚子,之后,我们腾张床位给你。”
“床位?”沈涵秋的嘴角拉了下来。她预期的可是一间房,跟男人合住她可不干。
花刀浪子耸耸肩说:“我们总共只有两间房,腾给你一间,我们就要男女混住了,所以最多只能腾个床位给你。”
“这样啊?那好吧。”沈涵秋的戒备之心松懈下来,向花刀浪子致谢后,随着去他们那张桌子坐下。
花刀浪子一伙二女四男,点了十人份的菜,七大碗八大盘的将桌子塞得满满的。沈涵秋准备点菜,旁边坐的蒙面女子扯了扯她的袖子,又向桌上的菜指了指,那意思很明确,就是说让她别浪费钱了。
“你呀,就是滥好心。”蒙面女子另一侧的虬须男了宠溺的笑道,“你也不想想,能进桃木香苑来的,会差几个菜钱么?”
咂着话味,沈涵秋问:“怎么,这里的菜很贵?”
“明里说是收菜钱,其实跟抢钱没分别。”虬须男子好奇的又问:“你不会是没打听过行情,就直接进来的吧?”
“哦,呵呵。”沈涵秋干笑几声,恰好此时酒僮送来碗筷,她接了过来,也不待人招呼,闷声不语的就吃上了。
花刀浪子凑过去附耳笑道:“美女,吃慢些,当心噎着,没谁同你抢的。”
“为了这顿午餐和今夜的床位,我允许你嘲笑我一次,下不为例。”吃白吃白喝还白住人家的,还像施恩给人家的,估计也就属沈涵秋的独家创意了。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你连床位费也给不起了喽?”花刀浪子很没风度的问。
“估计不够。”沈涵秋坦然承认。
“是这样啊,很好。”花刀浪子若有所指,虬须男子也似乎明白他言下之意,两人露出会心的一笑。
天下没有免费的饭吃,沈涵秋懂这点,所以明明看到花刀浪子与虬须男子诡异的笑容,也当没看见似的,吃完就跟着他们去了后面的客房。
寸土寸金,用来形容桃木香苑的收费之昂贵很贴切。两间比鸽子笼大不了多少的房间,住一宿要三十个魔铢。魔铢,沈涵秋已有概念,一个魔铢就是一两黄金,三十个魔铢,也就是三十两黄金。
即便不是由自己掏腰包,而且自己目前也掏不出来,沈涵秋还是相当愤怒:“纯粹是黑店,她还不如干脆明火持杖的抢算了。”
“也不能这么说,桃林香苑贵有贵的理由,你住了一宿之后,就会体会得到。”花刀浪子很自然的替桃花娘子辩护,以表明自己不是让钱烧得找不着北,往粪坑里扔钱的傻蛋。
“是哦。”扇魄出声了,“桃林香苑里的这些屋子,板材全是取自千年老桃木。人在屋中,以花瓣煮制的气雾熏蒸,身体吸取到气雾里的花木精神,自然气顺而神畅,有病治病,无病防身,对那些修炼魔法者大有裨益。注意,我指的修炼魔法者,是包括水、火、土、木四原生系及其衍生的风、雷、冰三系。”
“你怎么知道?”沈涵秋问。
花刀浪子得意的说:“我每年都有要来三趟,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沈涵秋刚要申明自己不是对他讲话,扇魄又说:“我讲话,只有你听得到。你要紧守口风,别把我的存在透露出去。”
沈涵秋明白财不露白的道理,不露声色的微微点了点头。花刀浪子却又会错了意,更为得意的吹嘘:“以我花刀浪子的财力,在这桃林香苑住上个十年半载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是因为杂事多,没太多时间享受罢了。”
“无非就是能让花木精神气熏蒸一下,理气安神醒脑,可还有什么稀奇的?我让你每天的状态都保持像在这屋子里住,只要你付一半的钱,你干不干?”沈涵秋一语惊人,让面前的二女四男都跟傻子似的盯着她。
张开五指,在面前几个呆子眼睛晃了晃,沈涵秋好无辜的问:“我的话有那么吓人么?”
“你以为呢?”扇魄为新主人的无知感到羞愧。
虬须汉子最先回过神来,激动的攥着沈涵秋的手问:“花木精神,你能让我们每天都能吸取到?”
“啊?那个我没说包括你们所有人。”沈涵秋意识到花木精神的珍贵,当然不能廉价大奉送了。
“一个人,只要你让她一个人每天都能吸取到花木精神,就可以了,拜托了。”虬须汉子是性情中人,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话时那眼圈儿都红得跟兔子眼似的。
顺着虬须汉子大手指的方向,沈涵秋确定他说的是蒙面女子,明明心里为之感动,却跟个锱铢必较的商人一般故作沉吟,以待将价钱抬得更高。
第二十三章、有缘来会
钱到用时总恨少,才有‘世上谁不认钱亲’一句,所以沈涵秋囊中羞涩之际,碰上烧钱族狠宰一顿,也是无可厚非的。
感动于虬须男子的真情流露,能理解他因身患重病爱侣忽有治愈希望而失控,心里却盘算着能将花木精神疗的价位抬到哪个高度,沈涵秋迟迟没有接虬须男子的话茬。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花刀浪子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笑话,我沈涵秋乃堂堂的红楼祸害之首,岂会言而无信。”沈涵秋慷慨激昂的喊了一嗓子后,压低声音问:“你们是选用随便吸取一些,达像这种在屋里熏蒸能达到的程度就可以了,还是正宗的花木精神疗法?我事先说明,价位天差地别哦!”
“你父母或者祖辈肯定有哪位是j商。”扇魄叹道。
沈涵秋脸不红心不跳,当没听到扇魄的话,那双清亮水眸里也找不出丝毫的不安。
“正宗的花木精神疗法。”
花刀浪子和虬须汉子异口同声道。
有过红桃谷的一年修炼花木精神,身子跟雨后春韭般冒了一大截的沈涵秋,外表看着超过实际年龄,心智成熟程度也超过实际年龄,闻声便好奇的指着虬须汉子向花刀浪子发问:“咦?蒙面姐姐不是跟他是一对儿么,你跟着起什么哄啊?”
花刀浪子不假思索的说:“我们是非亲姐弟。我对蓝宁的关心,不会比辜鸿少。”
“非亲姐弟?这词儿挺有意思。嗯,为了这词儿,我决定,正宗的花木精神疗法,给你们打个九折。”
“九折之后有多少?”花刀浪子到这时候觉得该问一声了。
“单次八十魔铢,若按疗程算还有优惠,每十天就算你们七百五十魔铢好了。”
“有包月吗?”
“你们去哪里?如果不同路,就没有包月。”
“随便法师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这是什么话?”沈涵秋觉得事情好像不简单。
“实话。”虬须汉子诚挚的说,“蓝宁病了很久了,靠着到桃林香居来吸取花木精神熬到现在。”
“这也不能说明你们为什么愿意跟我四处漂泊啊?”沈涵秋精明的点出疑点。
虬须汉子与花刀浪子交换了眼色,虬须汉子咬咬牙说:“我们有不得己的原因,不能在同一地方久居。”
“不够详细,可以视同敷衍。”沈涵秋把虬须汉子急得额上青筋暴起老高,又道:“但,知道的秘密越多,致命的危险也相应增多,有鉴于此,我就不追问详情,当是有缘来会,只谈谈包月的价钱。”
“能在疗程价上再打八折么?”花刀浪子不抱很大期望的问。
“再八折?你也敢想。”
“谁都想物美价廉的,不是吗?”
“倒也是。”沈涵秋非常大度的摆摆手说:“那就再算你们八折,谁让我那么喜欢蓝宁姐姐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花刀浪子像怕沈涵秋反悔似的,请她现在就开始给蓝宁治疗一次,为表明自己不是在蒙人,沈涵秋很爽快的答应了,他便让辜鸿留在屋中照顾蓝宁,自己则与另三位到屋子外面充当守卫。
风姿绰约的桃花娘子,亲自托了只装满金浆果的玛瑙盘,巴巴儿跑来欲与花刀浪子共渡午后时光,孰料他连金浆果都没留下,就把她给打发走了。
有所期望就会患得患失,花刀浪子因紧张而烦躁,打发桃花娘子的态度已显粗鲁,与他多情浪子的形象大相径庭,到夕阳西下时分,屋中还没有消息传出,他的心就没来由的直往下沉,以至于很没出息的抱头蹲在院中白桃花树下,半天没挪窝儿。
明明听到身后传来的细碎脚步声,花刀浪子却连头也懒得回一下,令沈涵秋不免要好奇:“地上有什么怪物?”
“啊!是你!”
“至于这么高兴吗?真是的。你刚才当我是谁来着?”
“我以为是桃花娘子又回来了。”花刀浪子有问必答,态度出奇的好,这当然是看到搀着蓝宁下台阶的辜鸿喜不自胜的样子,知道沈涵秋是真有本事。
证实了沈涵秋并非吹牛,花刀浪子他们无条件的当了她的跟班,还是倒找钱的跟班,兼管她的衣行住食。沈涵秋倒是乐透了,那目瞪口呆的看着花刀浪子招呼都没跟自己打,就跟在趾高气扬的她后面出了桃林香苑,恨得桃花娘子的银牙都快咬碎了。
花刀浪子游戏花丛多年,如何不知桃花娘子在他面前卖弄风情所为何来,但为了蓝宁,他实在抽不出时间安抚这迷人的小寡妇,他也不敢冒着惹恼沈涵秋的危险去按抚她,谁叫她跟沈涵秋结了梁子呢?
沈涵秋很满意花刀浪子对待桃花娘子的态度,出了桃林镇马上投桃报李:“你让那恶婆娘气得半死,等于是帮我报了一箭之仇,治疗费就折上再九折好了。”
“作为情圣的我,付出的代价很大啊,怎么也该折上再八折,不然我多情的心还会为了那可怜的女人痛的。”花刀浪子相当无耻的讨价还价。
沈涵秋笑道:“你真无耻。为你的无耻,就折上再八折好了。不许再讨价还价了。”
“赞美仁慈的大法师,浪子不敢有更高的期望了。”花刀浪子夸张的在奔驰的马背上向沈涵秋行单膝跪拜礼。
沈涵秋放声大笑,年轻的脸庞上神采飞扬,晶亮的美眸里水波荡漾,令花刀浪子这花丛老手也有目眩神迷之感,油滑的舌头也因而凝固了似的。
相知多年的好友反常的沉默,意味着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夜里露宿野外,围坐在篝火边,辜鸿与蓝宁双双盯着沉默依旧的花刀浪子,研究着他的心是否为谁沦陷。
仿佛是心虚,花刀浪子回避着好友们的目光,只专注于翻烤架在火上的野鸡。
任何事情太过专注都容易出错,烤野鸡尤其如此。正因为花刀浪子的专注,一只野鸡硬是由生到熟再半炭化,除了味儿还有烤鸡,形状就是一炭块,味儿就甭提了,连他自己也觉得难以下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才胡扯一通炭化食物有助消化的鬼话,尔后硬着头皮抱着炭块鸡啃了一口。
蓝宁原本伸手想夺过炭化鸡,可想看好戏的辜鸿告诉她要静观其变,她便又缩回了手。
花刀浪子边暗中咒骂着不仗义的过命兄弟,边发愁手中的炭块该如何处理。就在他将主意打到三个忠心手下身上时,那三位也识趣的准备舍命救主时,他左腋下伸出只毛茸茸的手,一把夺过炭块鸡,也未停顿就隐在他背后的黑暗里。
炭块鸡丢了不可惜,可不能经这种方式丢,反应迅速的花刀浪子手腕一翻,就见刀光一闪,在暗夜中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电芒,向着毛茸茸大手隐去的方位斩去。
“咣啷!”
花刀浪子挥刀的手腕一麻,不知砍到什么东西的刀离手飞出,落在了某块岩石上。
反应与花刀浪子同样迅速的沈涵秋,抽出一根燃烧的松枝,用力顺刀芒落处掷去。
“嘿嘿嗬嘿嘿嗬”
不知是哪种史前怪兽才发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