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弄清风(清穿)第7部分阅读
盈袖弄清风(清穿) 作者:yuwangwen
他才说道,“为何跟我如此的生分了?昨日你不该如此的喝酒,那是蒙古有名的烈酒,俗称‘闷倒驴’,我们都不敢急着喝,你却喝了那么多,那阿茹娜公主自小长在草原,你岂能与她相比,受罪的还不是你!”说完将手放到我的额头,“好些了吗?现在肯定还难受吧,跟着你的奴婢给你熬醒酒汤了吗?”
“喝了,我已经喝下了,你看我这不没事了吗?”我不着痕迹地把脸扭向一边。
“昨日,我很高兴见你戴了那支簪子。”他缓缓地说着。
“八爷,还是忘了我吧!”我低着头说道,“忘了我,彼此都会过得好些!也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您的东西应该送给八福晋,她才是您应该好好疼惜的女人!”
“如月对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福晋什么也没说。”
“忘记!你让我怎么忘了你,你可知每日我的梦里都是你,都是那定晴桥的种种,思念吞噬着我的心,我忘不了,永远也念不了!”
“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我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诉着相思之苦,这样会使我原本坚强的心,慢慢地再瓦解下来。他拉下我的手,拥我入怀,“怀袖,再忍忍,等我有了那份尊贵,一定光明正大的拥有你!”
那份尊贵……原来他终究还是窥探着那份尊贵!
“不要胡说”我慌忙捂住他的嘴,“祸从口出!千万不要有那份心,不要!胤禩,求你了”我无助的望着他。
“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不停地摇着头,流着泪,祈求着他不要有这份不臣之心,直到最后,他终于说出了从长计议,我才略微放下了心,暗下决心,不管如何,我一定要保住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第二十七章
同胤禩分手后,我独自回到蒙古包,不远处便见到腊梅和宝明守在帐篷外面,我疑惑地看看他们,难道胤禛在发脾气!只见他们指了指帐篷,我不解,走了进去。原来阿茹娜公主在帐中,只见她亲热地挽着胤禛的胳膊一脸娇羞地说着什么,胤禛却面沉似水,站在桌前一动也不动,见我进来,挑了一下眉,抽出胳膊,来到我面前,柔声说道,“怎么出去也不带个奴婢,可好些了?”我轻轻点了下头,对阿茹娜说道,“昨日让公主见笑了!”
只见她脸色微变,哼了一声,抬起下巴,看也不看我一眼,转头便走出帐篷。见她这副模样,我强忍笑意,坐在帐内厚垫上,原来是落花有意,留水无情啊,真可惜了花样容貌,居然喜欢上了一块石头!
胤禛也跟着我一同坐在帐内,从身后搂住我带入怀中,“偷笑什么呢?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笑爷了!”
“奴婢不敢偷笑,只是觉得阿茹娜公主……”
“不许胡猜,爷与公主什么也没有,若是有,也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爷若是有,也没什么的,奴婢也高兴又多了一位姐妹!”
“你……真是白眼狼!”他转过我的身子,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就这么希望多些姐姐?”
我不语,低下了头。
他轻轻托起我的我下巴,慢慢覆上了他的唇,不同于往日的蜻蜓点水,滚烫的舌长驱直入,毫无防备的热情让我整个人惊呆了,随后咬紧牙关,适着低出他的唇舌,不让他攻占半分,却被他箍紧了腰身,吻得越发纠缠、眷恋。
“不要……”我奋力吐出二个字,他仿佛没听到,火热的唇继续游走着,一路向下滑去,肩头一凉,长袍已不知何时被他退了下来,他继续吮吸着,大手已探入衣内,覆上了我的柔软……
“爷,李公公传话,万岁爷有请”帐外宝明的话象是一股清泉,适时地降低了帐内的温度,“爷,李公公等着呢!”
胤禛终于停了下来,伏在我身上,良久,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他哑着嗓子回道,“知道了,马上到!”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依然泛着潮红,但眼神已恢复清亮, “不要乱跑,等我回来!”说完掀起帐篷,大步走了出去。
起身坐在镜前,镜中的自己面色羞红,长袍松垮,这样的自己是如此的陌生,自己都有些厌恶了自己,刚从胤禩的拥抱中走出,又躺进了胤禛的怀中,如果没有宝明,自己会拒绝他的求欢吗?他似乎已不愿再等下去了,并且不满足于只是牵牵手、搂搂肩、亲亲唇的形式了,如果今晚他继续履行他的权力,我该怎么办?胤禩,过了今晚,我再也不配做你的怀袖了,泪水顺着眼角缓缓地落了下来,打在长袍上,晕成了片片水花儿……
这一日过的及其漫长,那句“不要乱跑,等我回来”象魔咒一样禁锢着我,我蜷缩在柔软的羊毛垫上,直到撑灯时分宝明过来送话,说万岁爷留胤禛在帐中有事相谈,不回来了才略微放下心来。只是躲过今日,明日又将如何呢?
迷迷糊糊地睡到天亮,顶着一双熊猫眼,去给德妃请安,“额娘,昨日怀袖失礼了,未给额娘请安,还请额娘原谅。”先认错,总是没错的。
“既出来了,就没那么多虚礼了,来,坐在额娘身边。”我挨着德妃盘腿坐下,德妃拉着我的手说道,“昨天,阿茹娜公主到你帐中了?”
“是的,额娘。”
“你对公主是怎么看的?”
“公主聪慧貌美,血统高贵,自是无人能及。”
“那……你可愿四贝勒府再多一名女眷?”
“怀袖人微言轻,不敢乱说。”原来府中又要来个吃闲饭的了,来多少也无所谓,反正府中有的是粮食,就是不怕吃!,只是这阿茹娜公主甘心做小?
“怀袖,既然你愿意的话,那么劝劝胤禛。”我一惊,不解地抬起头,德妃接着说,“昨日皇上将老四叫过去,说是蒙古王爷有意联姻,看上了胤禛,想求皇上给个恩典,让老四娶了公主,因为胤禛有了嫡福晋,公主只能屈身做侧福晋,虽说王爷不乐意,但公主愿意,这事就等着老四点头呢,谁知这老四上了倔脾气,说什么都不答应,这会儿子还在皇上帐外跪着呢。”
“额娘……我,如何劝得了爷!”
“怀袖,所谓‘当局者迷,旁观都清’, 胤禛对你自不同于别人,就冲他对你这股子上心劲,在别人那儿就没见着过。他府中的几位,也都是皇上赐的,没见他有过什么微词,只是这次,似乎有些隐情,或许跟你有些关系。额娘是过来人,劝劝他吧,男儿当以大局为重。”
“是,怀袖记下了。”让我劝他,怎么劝,他又能听我的吗?哎,这阿茹娜若是进了府,想必这府中定是热闹的很了,以她这性子,还不把个贝勒府弄个底朝天,想着都觉得好笑,于是微微地笑出了声。
德妃以为我释怀了,轻轻拉着我的手说道,“额娘自是没看错你,你确是有福之人,老四没白求了你!小十四若是也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我也就放心了!”
“额娘又说儿子什么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小十四掀起帐帘进来了,“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行完礼后也跟着盘腿坐了下来。
“说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让额娘省心,等回京以后就给你娶个媳妇,好好管管你这匹野马。”
“好啊,额娘要是给我娶媳妇,也要娶个象怀袖这样手巧的,会做点心的,儿子才依!”小十四嬉皮笑脸地说着。
“贫嘴!”德妃笑道。
小十四又同德妃说笑了一阵,便起身走了,我呆了会儿也告辞了,走出帐篷,望着远处明黄的帐顶,那便是康熙的营帐,此刻不知胤禛是否还在帐外跪着,很想去看看,但以我的身份,不被召见是去不得的,第一次觉得那权力的颠峰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无奈的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去,却被小十四拦了下来,“我等你半天了,你才出来!”
“十四爷,找奴婢什么事?”
“带你看样东西,包你喜欢!”说完拉着我的袍袖往前走。
“十四爷,您不说清楚奴婢不去!”我站着不动。
“爷还能把你吃啦,走吧,就在那边!”又接着往前拽我。
“您松手,奴婢跟您去还不成,让别人看见,又要说奴婢了!”没有办法,这小十四的脾气跟胤禛一样,真不愧是亲兄弟!
跟着小十四来到一座帐篷拐角处,天!我居然看见了胭脂雪!它比几个月前大了不少,毛色越发地红亮,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泛着亮光。我跑过去叫道“胭脂雪!”它似乎也认出了我,不停地摇头摆尾,我轻拍它的脖子,伸出手,它舔着我的手心,惹得我咯咯地笑着,“终于见到你啦,想我不?”它似乎听懂的样子,不停地点着头。
“就知道你喜欢,还不肯来,说吧,怎么谢爷!”
“呵呵,十四爷怎么把它给弄来啦!它长得好高啊,我都不敢骑了!”
“不是我弄来的,是八哥给带来的!他说你见到胭脂雪定高兴的不得了!开始我还不信呢!看你这样子八哥还真说对了!”早应猜出是胤禩带来的!我松开抓着胭脂雪的手,“哦,十四爷若没别的事那奴婢回去了。”
我转身欲往回走,“你这人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刚还欢喜着,怎么这么会儿就不高兴啦?”
“没什么,奴婢出来也很久了,应该回去了。”
“你不骑着它跑二圈?”
“算了吧……”
“别啊……你看这草场多大,可比那小院强多了,骑会儿吧,我给你看着。”
“那儿我就骑一圈,十四爷一定要帮奴婢看好啊!”
“有爷在,包你安全!”小十四打着保票说道。
小十四的保证,让我下定了决心,就骑那么一小会儿,我拽着马鞍,费力蹬上脚蹬子攀了上去,坐定后,稳了稳心神,抓紧马缰绳,轻踢了一下马肚,胭脂雪便小跑了起来,虽然有段时间没骑了,但小跑了一会儿便也慢慢找到了些感觉,心情跟着放松了不少。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我轻轻拉住缰绳,让胭脂雪停下,把手遮住额头向前望去,是阿茹娜,她骑了匹通身雪白地马儿,挥着马鞭往这边跑来,不一会儿便来到我近前。“您好,公主”我主动上前打招呼,毕竟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嗯!”她骄傲地抬起下巴,用拿着马鞭的手指着我问道,“你也会骑马?”
“我骑艺不精,只是遛遛马。”
“我们比赛吧,看谁能先跑到那个山包,敢不敢!”
“我可跟公主比不了,我不会骑的。”
“公主,怀袖不会骑马的!”小十四也再边上跟着说。
“我在那边看你骑得好着呢,怎么到我这儿就不会了!搪塞我不成?”
“我确实是不会!”说完便准备掉转马头往回走,岂知阿茹娜竟狠狠抽了胭脂雪一鞭子,马儿吃痛,没命似地往前跑去,“啊!”我大叫一声,拉缰绳想让它停下来,可它却象疯了一样一路疾驰而去!
耳后听着小十四喊着什么,却已听不清楚了,我大喊着救命,马儿一路狂跑,颠开了手中的缰绳,我紧紧抓住了胭脂雪的鬃毛,尽量不被它给摔下去。
“怀袖,带缰绳,不要抓马的鬃毛,脚从马蹬子里撤出来!”熟悉的声音,是胤禩!
带缰绳!对,再使劲拉一次试试,我抽出一只手在马脖子处乱摸一阵,终于找到了,我狠力一拽!
“不要!”胤禩和小十四同时大叫出来。
第二十八章
马儿嘶鸣了一声,扬起前蹄,我被结结实实地从马背上扔了下来,脸上、肩上或多或少有些擦伤,努力想站起来,才发现脚已经动不了了,重新跌坐在地上,我咬着唇,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下来,上次也扭伤过脚,只是这次比上次疼了数倍之多。
胤禩和小十四也赶到了,跳下马飞奔过来,“怎么样,怀袖,伤到了哪里?”
不知为何听到胤禩关切地寻问,鼻子一酸便落下了泪,“伤到了脚,我站不起来了!”
“八哥,快把怀袖抱回营帐,找太医给看看!”小十四在一边紧张地说。
“这……”胤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这时已有几名侍卫往这边聚了,“再等等,十四弟,你去把四哥请来。”
“十四爷,烦请您帮奴婢把四爷请来,八爷确实不方便。”我忍着疼对小十四说。
“好,怀袖,你再忍忍!我马上把四哥找来!”说完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我坐在地上,胤禩蹲在我的身边,他想伸手为我抹去额上的汗珠,只是手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去,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在他的眼中读到了疼惜、不忍、还有了些许的犹豫!虽然知道在外人面前,他要保持贝勒的风范,对他四哥的女人要做到尊重,不失礼节,这些我都明白,但心里还是透着丝丝的难受,对于这样的他,有些气恼!
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想必是胤禛赶来了,果不其然是他,他跳下马,见胤禩在我身边,先是一愣,然后走到我近前,问道,“伤到了哪?”我指了指脚。
“怎么如此的不小心,又伤到了脚,上次的还没好利落!”他的语气中充满着溺爱地责备。
“四哥” 胤禩站起身来说道,“怀袖的马惊了,被摔了下去,估计伤到了脚,四哥还是赶快回去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胤禛将我栏腰抱起“多谢八弟费心了!”
回到营帐时,太医已经久候多时,胤禛将我放在软垫上,对太医说道,“陈太医,烦请看一下,看看是否伤了骨头!”
脚已经肿得高起,鞋子是脱不掉了,太医小心地用绣剪把鞋子剪破,方露出脚来,他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脱了臼,需要正骨,太医解释说,因为之前受过伤,所以这次正骨恐怕要费些力且疼些,让我做好准备。胤禛一只手搂住我的肩,示意我不要害怕,另一只紧紧握住我的手,太医问道,“夫人可是准备好了,老奴可要开始了!”
我点了点头,将头埋进胤禛怀中,努力不去想那钻心地痛。
太医的手在我的脚踝处由轻到重的捏揉着,耳听到“喀啪”一声,伴着我的一声惨叫,正骨完毕。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脸上,我全身瘫软地扶在胤禛身上,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充斥着一个疼字。他慢慢让我倚在靠垫上,将湿拨开,又让太医看了看我额头的外伤,直到太医保证,这只是皮外伤,擦些药酒便好,同时不会留下疤痕时,他才长长舒了口气,让宝明送太医出帐。
腊梅端着净面水走了进来,将绵帕放在水中拧干,想为我擦擦脸,却被胤禛接了过来,他挥了挥手,腊梅会意,乖巧地退到帐外,帐内只剩下我二人,他轻轻坐在我面前,小心地为我擦去脸上的尘土,摘掉头上和衣服上的草屑,问道,“今个是怎么回事,怎么落了马?”
“奴婢早上去给额娘请安,回来的路上碰到十四爷牵着马,一时技痒,便骑了上去,岂知遇到了公主,要跟奴婢骞马,奴婢没同意,公主便抽了马儿一鞭,结果马儿惊了,奴婢便掉了下来!”我小声地说着,就象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那……老八怎么也在?”
“八爷可能是路过的,见奴婢摔了下来,就上前看看。”
“真的是这样?”
“是,爷若不信,可以问十四爷。”
“这公主也太任性妄为了,下手这么不分轻重!”
“是奴婢不好,如果奴婢不骑马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好了,你先休息吧,这几日别总往外跑了,这脚若是再伤了,只怕是神仙也医不了了,哎,该拿你怎么办?我还得回皇阿玛那,不知何时回来,不要等我了。”
“是”见胤禛要走,我忙抓住他的袍角,“爷……”
“怎么着?还舍不得爷走!”他打趣说道。
“爷,今天额娘同奴婢说了公主的事,奴婢知道不应当说的,但额娘说好男儿当以大局为重……”
“好了,那事儿我自有打算,不许胡思乱想,若是乱想的话,不如多想想你自己吧,还是那句,该断的,终究是要断的。”
回味着胤禛临行前的那番话,“该断的终究是要断的。”没错,他说得对!对于胤禩,我从来都没后悔过,只是今天也看到了,对于我,他也是无奈的,身份、伦理的制约使他不敢逾越作出违背伦常的事来,而我呢,多希望刚才陪在我身边的是他!我只是个小女人,只想要个疼惜我的男人,别无他求,就这么个小小的要求对于他和我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脚痛的很,脸上、身上也火辣辣地疼着,靠在软垫上,胡思乱想了一番便睡了过去。醒来时,腊梅跟我说下午八福晋、九爷、十三爷、十四爷都过来探望了,只是因为见我歇息了,不好打扰便又回去了,说一会儿再来!
太阳落山前,八福晋过来了,寒暄了一阵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瓷瓶,说是治外伤效果不错,拨下瓶口的木塞便闻到淡淡的薄荷香味,八福晋解释说,这药对肌肤有淡痕的作用,尤其适合我这样受了外伤的人适用。谢过了八福晋,她接着说,“八爷今日茶饭不思,想必是为了格格落马之事忧心,下午便嘱托我过来看看,没想到妹妹歇着了,这药也是爷吩附我送来的!”
“八福晋,八爷的好意奴婢心领了,这药想必也是极其贵重的,您收回去吧,太医也已经为奴婢医过了,这点伤只是皮外伤,过不了几天便可好了,奴婢真是用不着的!”我将瓷瓶放进八福晋手中。
她略显诧异,“妹妹这是怎么了?难道……”
“奴婢真是用不着,烦请福晋交还八爷,奴婢心领了!”
“妹妹岂不是辜负了爷的一片心意!”
“奴婢也不愿辜负福晋的一片心!”
“好!妹妹的心思姐姐懂了。”她拍了拍我的手,“妹妹好生歇着,过几日姐姐再来看你。”
“福晋慢走!”
独自在帐中休息,“格格可醒了?”
“回爷,格格醒过来会儿了。”帐外是胤祥的声音。
“腊梅,把十三爷请进来吧!”
胤祥笑呵呵的走了进来,“你怎么如此的倒霉,碰上了那个母夜叉!”
“母夜叉?亏十三爷叫得出口,过不了几日爷就要改口唤四嫂了!看到时爷怎么做人?”
“四嫂?我的四嫂一位温婉贤良;一位灵手巧会做点心,何时又出来个四嫂?”
“你不信算了。”我挪了挪身子说。
“不跟你开玩笑了,说正经的,皇阿玛本意想同蒙古王爷联姻,也已跟四哥表了态,只是四哥一直不愿意,就这么拖着呢,不成想这蒙古公主如此凶悍,居然把你给打了,四哥这会儿子,恐怕还在皇阿玛那等信儿呢!”
“也不关公主什么事儿,是奴婢自己不小心。”
“四哥只以公主强悍,不易入府做福晋为搪塞,最终还是要让皇阿玛来做决策,后来听额娘说,皇阿玛把这事也给压下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这公主定是入不了府了。”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不担心,你不怕公主入了四哥府,再难为你?”
“难为我也没办法,谁让我只是个奴婢呢!还有,十三爷这些消息都是从哪打听到的啊?”
“我自是打听不出来,可我把打听消息的人给你带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胤祥笑着说。
“哦!是谁啊,这么大的本事?”
“十四弟,你还不进来啊!”
帐外传来轻轻咳嗽地声音,有人掀帘进来了,是小十四,他面露尴尬,挠着头问道,“怀袖,你可好些了?”
“太医已为奴婢正了骨,好多了,只是最近几天是不能动了。”
“那就好,今天我可惨了,这些哥哥们,没有一个不骂我的了,就连一向脾气温和的八哥都跟我翻了脸,额娘也数落了我一顿,说我不知深浅!”小十四叹气说道。
“是奴婢连累了十四爷!”
“不怪你,要不是我非让你骑马,就不会出这事,我打了保票,保你安全的,结果弄成了这样!哎……”
“十四爷是不是觉得不心安啊?”我笑着问道。
“当然了,爷从小还没被这么多人数落过呢,今天算是头一遭了!”
“那等奴婢脚好了,您教奴婢学会骑马就互不相欠了,可好?”
“不行,你换个别的要求吧!”小十四把头摇得象个波浪鼓。
“那,奴婢再想想,这样吧,不如十四爷送奴婢一把蒙古弯刀可好?”
“弯刀,这没问题,等爷找把好的送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喜欢这东西?”
“那十四爷就不要管了,只要负责给奴婢找来就好了!”我笑着答道,心想,弘晖若是看到了,肯定会喜欢的!
胤祥同小十四不好久呆,同我说笑了一会便起身告辞了。同他们说话时未觉得脚有多疼,人走后只剩下我一人时便觉得疼痛难忍了,腊梅给我熬的止痛药也未起到任何作用,我躺在毡垫上极其的难受,脚又不敢乱动,全身僵硬地很,心想若是出行前带上凝露丸该有多好,哎!痛死了!
第二十九章
浑浑噩噩的熬到了晚上,勉强只喝了一碗奶茶便再也吃不下其它东西了。我让腊梅帮我把脚垫得高些,这样才稍稍觉得舒服了些,下午许是睡得久了,晚上反到是不困了。随便拿了本胤禛的书便在灯下看了起来。
入夜时分胤禛回来了,“怎么还没休息?灯下看书,多伤眼,脚可好些了?”
“好些了,爷可用过了晚膳?”
“在皇阿玛那用过了,今天真是有些累了!”他揉了揉额角。
我挣扎着想起身伺候他更衣,被他止住了,“别乱动!”他坐在我身边,看了看我的脚,“还是不见消肿,陈太医那老东西,真是白混饭吃了!”
“今天才医的,哪会这么快就见好!”
“这倒也是,晚膳用了些什么?”他抽出我手里的书,放到小桌上问道。
“奴婢喝了碗奶茶。”我轻轻说道。
“这也叫吃饭了,腊梅怎么服侍的!”
“奴婢吃不下去!”
“吃不下去也要多吃些,不然如何恢复!”,他轻轻拍了拍手,帐外便有人答话,“爷,有什么吩咐!”
“叫厨房准备些点心,再炖些骨头汤来,汤要清淡些的!”
“是,爷。”
不一会儿腊梅便把点心和汤端了上来,净完手后,腊梅分别盛了二碗放在我二人面前,我皱了皱眉,实在是不想吃的。
“来,多少陪我吃些!”
“是”我拿起了一块点心,小口的吃了起来。
“下午都谁过来了?”胤禛边吃边问着。
“八福晋、十三爷、十四爷都过来看过奴婢了。”
“哦,可说了些什么?”
“只是说了些闲话,让奴婢好生养着之类的。”
“哦。”
我又喝了半碗汤便放下了,胤禛皱皱眉没有说话,他定是见我吃得少,有些不高兴。可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这半天躺的骨头都酸了,一点味口也没有!
用过了饭,胤禛便在灯下看书,看书、写字,似乎是他的习惯,他放下书,揉揉眼角,“你若是乏了就先息着吧,不用等我了!”说完走到我身边,将我抱起,放到毡垫上,盖上锦被,问到“药可是吃过了?”
“吃过了。”
“那睡吧!”
“嗯。”我闭上了眼睛,他又回到了书桌旁。
细细想来,胤禛似乎也为我做了不少事情,以我的身份,一个侍妾,他确实做得够多了。他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该断的终究是要断的’!以他的脾气,能容我到现在实属不易,而我呢?也是该做出决择了。一是什么都不顾及了,跟着胤禩浪迹天涯,这个想法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可笑,反问自己可能吗,今天胤禩眼神中流露出的犹豫,已经彻底的出卖了他!二是与胤禩彻底了断,安安分分的做四贝勒的侍妾,就象四福晋说的,将来生个一儿半女的,以后其乐融融,也成为那红墙绿瓦中的一份子?对这样的宿命又有所不甘!何去何从?辗转难眠,索性拥被坐起。
此时胤禛还再灯下聚精会神的看着书,从我的方向只能看到他的侧面,从未如此仔细地观察过他,他的额头很宽,据说这种人是有福之人,眉头微锁,中间形成了个川型,他的眼睛细长,睫毛向上卷起,在眼窝处留下淡淡阴影,鼻子挺直,嘴巴微微抿起,下巴圆润,形成了一个好看弧度,谈不上俊朗,但也不难看,用现代的话说,有性格!
许是被我看得久了,他朝我这边望了过来,我慌忙移开眼光,“怎么还不睡?”
“奴婢睡不着。”
“哦”他放下书,朝我这边走来,脱下外衣,着中衣,坐在床边,脱下鞋子,掀起背子躺了下来,“来,靠我这边,既然你不困,咱俩说会儿话。”
“是”我有些紧张,微微靠在胤禛肩头,却被他一把搂在怀中,他的额头抵在我的头顶,轻轻地说,“就这样抱着你,真好!这样才能真实的感觉到你在我身边!”
我点了点头,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怀中,听着他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声,心中突然有些没来由的安稳。
“爷!”我轻轻叫道。
“嗯。”
“当初为什么选了奴婢?”
“喜欢”他回答的很直接。
“喜欢奴婢什么呢?奴婢身无长物,又没有显赫的家世。”
“喜欢就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加重了搂我的手劲儿,使我靠得他更进了些。
……
静默了好一会儿,他开口说道,“上次不该动手打你……不会有下次了……”
“爷教训奴婢应该的!”
“你还恼着?”
“没有,是奴婢错了!”
“知道错了!”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答道。
“既然知道错了,打算怎么做?”
“爷,能再给奴婢点时间吗?”
“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多吗?”他用力抓了一下我的肩头。
知道他生气了,我便不敢再说话了。
“哎……”他长长叹了口气,“该拿你如何是好……”
相对无语,我咬了咬牙轻声说道,“奴婢不会再有二心了,只求爷能多给奴婢些时间,让奴婢心甘情愿,可以吗?”本以为说出这番话时心会撕裂般地痛,但话一出口才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
好半天,当我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胤禛缓缓地说道,“好!也等你很长时间了,这次爷就等你的心甘情愿了!”
我如释重负,轻轻松了口气,“多谢爷!”
“好了!时辰不早了,明儿个还要陪皇阿玛去较场,安置吧。”
“嗯!”
有了胤禛的承诺,我不在紧张,躺在他的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脚也不似先前那样痛了,慢慢地进入了梦香,一夜无梦……
一早便被“呜……呜……”的号角声吵醒,睁开眼睛胤禛已不在身边,轻抚他睡过的地方,已然变冷,想必走了多时。
“腊梅”我叫道。
“格格您醒了,先吃药吧!”她手中端着浓浓的黑色药汁,闻着心中便泛起了恶心。
“放在一边吧,我还是先洗脸。”从昨日坠马到现在就没照过镜子,不知脸伤得成什么样子,照了照镜子,额头、脸颊有些细小的红痕,用头发可以稍微遮挡住。脚似乎已经有些消肿,鞋子还是穿不上,索性也不穿了,在帐中赤着脚。
腊梅给我找了一支拐杖,方便我行走,药被我放到了小桌上,不想吃,既已正了骨,剩下的便是休养了,那药实在是苦的很,每每吃完,便难受的不得了。
“外面怎么如此的热闹?”我掀起帐帘往外看着。
“几位贝勒爷再同蒙古小王爷们在校场比骑射呢!”
“哦”远处尘土飞扬,依稀可以看到几个矫健的身影在绿草上奔驰着,冲在最前面的是一抹白色的身影!我放下帐帘,压抑下想继续看下去的冲动。昨日已答应了胤禛,不会再有二心了。我同胤禩也终将是没有交集的两条线,对于我们二个人来说,不见也算是一种解脱!
跛着脚来到小桌边,看了看胤禛带来的书籍,里面竟然有本纳兰性德的诗辞,没想到他也读这些儿女情长的诗句,于着便做在桌边翻看了起来。他的诗风清新隽秀、哀感顽艳,颇近南唐李后主,只是过于悲凉了些。还是喜欢他的《长相思》,“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只是可惜了这样个有才华的少年,居然英年早世了,若是在世的话,真想结交一下。
“怀袖在不在啊,看爷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小十四的大嗓门从帐外传了进来。
“十四爷吉祥,我家格格在帐中息着呢。”腊梅在帐外请安。
“成了,给爷弄些茶水,刚从较场回来,渴得很!”
“是,爷稍候,奴婢这就去。”
话音未落,小十四人已经进来了,扫了我一眼,即转过身去,“你……”
我一愣,不知为何,打量了一下自己,除了赤着脚外一切正常啊,恍然醒悟,满族女儿的脚极为珍贵,是不能给别人看的,尤其是男子。赶忙用绵被将脚盖住,说道,“十四爷给奴婢带了什么东西?”
他再转身时,手中已多了把弯刀,我接过仔细地观看,刀身约半尺长,刀销是用牛角制的,弯弯的形状,刀鞘和刀把上都有金制的花纹,镶着宝石,花纹相当的美丽别致,很像蒙古姑娘的彩衣。我慢慢地将刀抽出刀鞘,“你小心些,这刀是开了刃的!”小十四赶快说道。
我点了点头,刀一出鞘,便觉得寒光逼人,刀刃很短,像极了一轮弯月,泛着淡淡地冷光。
“怎么样?不错吧!是把好刀吧,这可是今日爷费力讨来的!”
我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今日同蒙古小王爷比骑射,八哥赢来的!”他一脸骄傲的说着。“我见是弯刀便向八哥讨要,十三哥也跟八哥要,后来八哥听说是准备给你的,便毫不犹豫地给我了!你没看十三哥的样子呢,这下子爷也算是出了口气,谁让他平时仗着四哥总欺负我呢,也算是报了仇了!”
“那……十四爷同八爷要刀的时候都谁在场啊?”我小心地问着。
“放心,没外人,就我同十三哥!”听了他这番话,我才稍稍放心了些。
这刀确实是把好刀,弘晖若是见到定是欢喜的很,忽略心中的不安,我将弯刀好好地收起。
第三十章
接下来的几日,我在帐中休养,看看那兰的诗集,小十四偶尔过来,总给我带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时间也好打发些,自前几日同胤禛谈开后,发现与他相处也并不算太难,虽然他的话语不多,但已没了往日的拘谨。
脚伤依然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转好的迹象,胤禛又把陈太医请来复查,太医却说一切安好,已在复原之中,气得胤禛直骂,老东西莫非是糊涂了!见胤禛这个样子,我也敢当着他的面笑了,心想,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才过这几日哪能见到好转!只要能稍稍减轻我的痛楚,我便阿弥陀佛了。
今天帐里来了位让我意想不到的人,阿茹娜公主,只见她泪眼婆娑,一副小女儿的姿态,不似往日的高傲,进到帐中便盘腿坐下,一句话也不说,腊梅有些吃惊,紧张地护在我身边,唯恐她再做出些不利于我的事儿来,我笑着摇摇头,示意她出去,让我们单独在帐里聊聊天。腊梅迟疑了一下,给阿茹娜倒了杯茶退了出去。
胤禛不爱喝蒙古的砖茶,帐中便一直泡着清茶,端着茶杯,闻着碧螺春发出的淡淡清香,望着眼前的美女不知如何开口。
“我喜欢四贝勒”她终于打破沉静开口说话。
“公主喜欢我家爷什么呢?”我轻声问道。
“喜欢就是喜欢”
同样是这句话,从不同人的口中我听到过三次,胤禩、胤禛还有眼前的阿茹娜。
“公主,喜欢是需要两情相悦的。”
“什么是两情相悦?”
“就是你们彼此喜欢,没有对方便活不下去。”
“没有四贝勒我也活不下去!”她坚定地说道。
“公主喜欢草原吗?”
“当然喜欢了!”提到草原她面露笑容。
“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驰骋是多么惬意的事啊,如果身边再有个他陪着,定是快乐似神仙了!公主可想过,若是进了四贝勒府,终日像金丝雀一样困在笼中,再也见不到草原的马儿,听不到马头琴的声音,喝不到香醇的奶茶,那会是什么样子?您想过吗?”
“啊!可你不也这样过着吗?”
“是啊,可我更羡慕公主在草原上策马奔驰,在篝火边跳蒙古舞,大口喝着蒙古烈酒的样子,那是让我多么神往的事啊!公主您不知道,那时的您就象是天上的仙子,明艳动人!”
“真的嘛”她睁大眼睛,羞红着脸问道。
我点了点头。
“可是四贝勒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人与人之间是要讲缘份的,公主与我家四爷缘份不足,自然不能到一起的。以公主这般尊贵的身份,为何屈尊做小呢,难道你不想要你的唯一吗?而那个人只宠你、爱你、疼惜你一个人!有句诗写得好‘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难道公主不想这样吗?”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很好听啊,可这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说与一个人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可以吗?”
“公主身份尊贵,定能寻到白头不相离的那个人!”
“真得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我笑着答道。
“上次让你坠马,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也后悔死了!你能原谅我吗?”
“知道公主不是有意的,要怪只能怪我骑艺不精,愿不得旁人!”
“如此我就放心了!怀袖,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能坐一起谈了这么久,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我笑着答道。公主的直率、天真、爽朗确实值得欣赏,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不到抢别人糖果的表现罢了。
又同阿茹娜说笑了一阵,她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并称以后会经常来看我的,我笑着点头答应。
腊梅进帐边收拾东西,边好奇地问,“奴婢还担心格格呢,没想到格格反到同公主有说有笑地,她先前那么对您,害得您脚成了这个样子!您一点儿都不怨她!”
我笑了笑,继续看我的诗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强,何况我同公主也不是敌人啊!
午膳时分胤禛回来陪我用饭,我将阿茹娜来过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胤禛听完皱了皱眉,“这个公主怎么如此不知深浅,皇阿玛已经说此事了结了,还跑到你这儿混说些什么!”
“只是小女儿的心态,过些日子就会好了!”我笑着说。
胤禛点了点。
饭后,腊梅依旧把药端了进来,我示意她放在一边,“这药得称热喝才好” 胤禛说道。
“凉一凉,一会儿奴婢就喝。”
“现在就喝!我看着你喝!腊梅去准备蜜饯!”
“是!”
腊梅一手端着药,一手拿着一碟蜜饯来到我身边,我无奈的拿起药,憋了口气,一口喝了下去,腊梅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