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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舞清风第5部分阅读

      盈月舞清风 作者:yuwang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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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我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可是这一次,他的身边没有孤独,有的只是浓浓的快乐。

    爱新觉罗胤祥,踏过了三百年的时空,我终于来到了你生活的朝代,感受你,聆听你,陪伴你……

    夏日午后

    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直直的射入屋内,书桌上的笔砚、圆桌上的茶具皆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环,朦胧而透明,仿佛在伸手的刹那,一切将会化为虚幻。

    我立在书桌旁,看着满室的金黄,有些迷茫,甚至一度的以为只是一场迷离的梦境,梦醒了,我便仍是那个手持咖啡杯,凝望宫墙的现代女子。

    双目微眯,我取过一张白纸铺于桌上,用镇纸压好。慢慢的研磨,任思绪翻滚,想着想着,倏然一笑。

    人若真能转世 世间若真有轮回

    那麽 我的爱 我们前世曾经是什麽

    你 若曾是江南采莲的女子

    我 必是你皓腕下错过的那朵

    你 若曾是逃学的顽童

    我 必是从你袋中掉下的那颗崭新的弹珠

    在路旁的草丛中

    目送你毫不知情地远去

    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

    我必是殿前的那一柱香

    焚烧著 陪伴过你一段静默的时光

    因此 今生相逢 总觉得有些前缘未尽

    却又很恍忽 无法仔细地去分辨

    无法一一地向你说出

    ——前缘

    这首诗是曾经上网发现的,觉得意境不错,便记了下来。现在看来,却异常亲切,我的来到,是否也是因为一段未尽的尘缘呢?

    “啧啧啧,没想到这么久了,你的字还是不长进,真真是字如其人啊!”熟悉的调侃声自身旁传来,我转头,怒目相视。

    “又不是我花钱请你看的,不愿意看就闭上眼睛。”我不理会他,在诗后划上长长的破折号,写上‘前缘’二字。

    “你写的?”

    他走近,靠在桌边,与我紧邻,双目看着桌上的纸,神情沉思。

    “当然,你又不是没看到,何必多此一问?”放下笔,我笑着看他。明知道他问的什么意思,就是不做正面回答。

    “我的意思是,这是你作的?”他抬头看我,好看的眉眼上挑,而后笑着摇了摇头,“我看着不像。既不像诗,也不是词?”

    “为什么?”我不服气,抓着他的胳膊,凶巴巴的问。

    “没有为什么,就如你所说,感觉。”他欺近,面孔贴着我的,轻轻地吐出最后两个字,惹来我的怒视。

    “对呀,不是我写的,但是我很喜欢,所以便记了下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把他拽到一旁,狠狠的看他,“今天怎么想起找我了,恩?您十三爷不是忙得紧么?”

    “呵呵,再忙也不能忘了盈盈啊!是四哥不让我过来。”他看了看我,不好意思地说。

    “他说什么你都听啊!”我有些不悦,戳着他的肩膀,他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我看着他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算了,四爷说得也对,这里耳目太多,还是小心些好。”

    “我就说嘛,还是我的盈盈好。”他摇着我胳膊,讨好的说。

    “得得得,别来这套。哦,你来这里没关系么?”我有些紧张,忙向窗外看了看,屋外静悄悄的。

    “没有,就是有他们敢说什么。”他高声说道,被我捂住了嘴。

    “那么大声做什么,别人是不敢把你怎样,可是我——”

    他急忙拉下我的手,赔笑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我哼的一声别过头,走回桌旁,重新铺好一张纸,那张前缘却被他横空抢走。

    “给我,给我。要是让别人看到,我怕吓到他们。”十三一连嬉笑,不怕死的惹我。

    哼,这么热的天,我才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喏,你写,也让我看看传说中神乎其神,无所不能的十三爷的真迹,以供小女子日后临摹。”硬塞给他毛笔,我走到一旁,偏头看着。

    他提笔而立,想了想,又看了看我,趁我不备,一把将我拉到怀里。“爷还是教你写吧!从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学生,教了几个月竟然毫无长进,唉!”他连声叹气,不时的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哪儿有那么糟糕,我觉得我的字很好啊,最起码比起以前好了太多了。”我低喃。

    “别怕,有我这位名师孜孜不倦的教诲,虽说你略显驽钝,但是我保证,不出十年,你定能赶上我一半的水平。”

    我气极,手肘一拐,狠狠的撞向他。

    “谋杀啊你!”他揉着肚子,委屈的看向我,我凉凉的看着他,等待他的继续表演。

    他自感无趣,赖皮的缠着我,“好了,好了,我们写字。”

    随即摆出刚才那张纸,端详了半天,蹙眉凝视我,说了一句令我撞墙的话。

    “我知道你懒,但从不知道你偷懒都偷到这份儿上了,写字也缺笔少划的,看看这字,什么跟什么啊!”

    “你懂什么!哼,落后。”我不屑和他解释,反正解释也白解释。

    他握着我执笔的手,听着我的‘翻译’,刚要落笔。

    “等等,”我赶忙出声,“我想写狂草。”提出自己的意见后,就看到十三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就你,还狂草?柳体还没抓住神韵呢,乖。”他像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我的脑袋,便带着不情不愿的我开始写字。

    “人若真能转世 世间若真有轮回,”我念完,跟着他的手劲,落笔而下。以前也看过他的字,每次都是心悦诚服,我想我是练不到这种境界的,毕竟对此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他将下巴靠在我的肩上,温热的呼吸拂在脸上。我侧头,看着他俊逸的侧面,怔怔的发呆,突然他眼神一转,严厉而无奈的看着我,我吐舌,莞尔一笑。

    或许,我享受的只是写字时他带给我的过程,而结果,并不重要。

    ……

    ……

    “破折号,前缘。”

    一篇繁体版的现代诗出来,唯有画破折号的时候,我的手腕才微微用力。

    “什么破折号?”他放下笔,揉了揉脖子,不解的看着我。

    我快速的转了转眼球,冲他傻傻一笑。

    他眸色一深,坐在椅子上,复杂的看着那首诗。

    我不解的看着他,研究他的表情,却发现他总会不时的揉着脖子?

    他脖子怎么了?

    久久,他才出声,眼睛仍是盯着那幅字,声音沙哑:“转世?轮回?盈盈,你相信吗?”

    “我相信,或许没有转世,也或许没有轮回,但是,冥冥之中一定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一切。滚滚历史长河,在不同时空周而复始的上演着,我们不应该因为我们看不到他们,摸不到他们,而否认他们。存在的就是存在的,谁也无法改变!”

    以前的我不相信,但是我奇特的生命旅程,却由不得我不相信。

    “那……额娘她……是不是并没有离开我?”他眼神悠远,扭过身体看着窗外。

    “嗯!敏妃娘娘也许已经去了另一个地方,那里的生活民主而开放,人们的言论不会受到束缚,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我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放在他的颈上,轻轻的按摩。

    “额娘会幸福的!”十三坚定地点了点头,回首对我温和一笑,那笑容,胜过那夏日的阳光。

    现在已是六月中旬,快到敏妃的忌日了,所以,胤祥温暖的眼眸中才会泄露出淡淡的哀思。在这繁华的深宫之中,有谁会记得一个已故的女子?

    “十三,你脖子是不是不舒服?”我突然想起什么,蓦然问道。

    “嗯,昨儿个睡觉落枕了。”他淡淡地说,仍是看着外面,深蓝色的天空,漂浮的白云,深红色的宫墙,被禁锢的我们。

    “我说呢,刚才就发现你一直揉脖子。有没有让太医看看?”轻轻的在他颈上按着,我低头附在他耳边问。

    “没,本来就是被遗忘的人,呵……”十三自嘲的说,落寞的声音撞入心底,我一颤。

    “十三,我不准你这样说!如果你是被遗忘的,那么,我又为何出现?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存在而存在,又有多少人念着你、想着你?我认识的胤祥是一个坚强的人,乘风破浪会有时,终有一日,事实会证明你存在的价值!”捏着他的肩膀,感受他颤抖的压抑。

    时间在指尖悄然流逝……

    “谢谢你,盈盈。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单的,儿时的我,不能常常看到额娘,还要受他们的欺负。那时,只有四哥肯伸出手,处处帮着我,想着我。去年,额娘走了,我多么希望皇阿玛可以在她身边陪着她,可是——我,我……”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天,我偷跑出宫,却认识了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盈盈,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倔强的仰头,声音略显哽咽。

    我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清晰地记得胤祥的历史,在他的生命里,没有一个叫完颜氏的女人,而我,又该怎样做此番决定。

    况且,对于爱情,我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吗?我可以把自己交给这个封建的王朝吗?

    “十三,曾经有人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你知道,为什么你的脖子会疼么?”不得已,我只得岔开话题,却清楚的感觉到,他听到我的话时顿时僵住的身体。

    时间仿佛凝固了。

    宁谧的午后,停止的时间仿佛扼制了我的喉咙,即使我张大口的呼吸,心口却仍然感到阵阵窒息。我迟疑着,不敢打破这种诡异的安静。

    “为什么?”他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飘来,飘渺虚无。

    “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擦肩而过。像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上辈子没做别的,竟回头了。但是鉴于我身体灵活,所以没有留下后遗症,可是你就不同了,娇生惯养的,身体自然弱些,脖子也就更脆弱了。”我笑着,声音有些颤抖,却佯装着愉悦。

    “如果是真的,那我这一世,仍然会坚定的回眸,即使扭断了脖子。”他回首,目光脆弱而坚定,带着深深的迟疑与探寻,“因为我知道,在我回头的瞬间,有一个人,会始终站在那里,与我凝望。下一世,我仍希望可以遇到她!”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泪水潸然而落,看着他眼中的光芒渐渐黯然,看着他的脆弱感染了空气,看着他虚软的步伐支撑不稳身体,看着阳光下滴落的晶莹,犹如水晶般剔透。

    胤祥,对不起,这一刻,我退却了。

    我根本没有准备,去接受一份感情,付出一段真情。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掌握的人,真的有资格去承担爱情么?我们可以像朋友一般亲密,如情侣一般甜蜜,但唯独承诺,是我付不起的!

    你的生命中会有兆佳,会有富察,会有瓜尔佳,会有数不尽的女人,却独独没有我完颜凌月!

    倘若某一日,我将离开你的生命,留下的你又将如何?徒然留有回忆还是忘记我?哪一种我都不想看到,所以我懦弱的选择了逃避!

    对不起!

    精心试探

    “上了那么多年学,白学了那么多,却跑来三百多年前做廉价劳动力!没有人权、没有地位,更重要的是还不能反抗?”为了防止别人听懂我的嘟囔,我特意用意大利语发泄心中的郁闷,反正他们也听不懂。

    “凌月,你一个人在那儿嘟嘟囔囔说什么呢?”红梅走到我身边,担心的看着我。

    “没有,以前在家养成的坏毛病,喜欢一边做事一边嘟囔,呵呵,你别在意。”我梳洗完毕,吐吐舌头,抱歉的冲着她笑。

    “只要别让有心人听到就好,不然该说你不懂规矩了。”

    “我的好姐姐,我知道了。这儿不就咱俩嘛,我才放松的。”

    拿起桌上的点心,就着温开水,我开始享用我的早点。宫里的食物味道还不错,这是来到这里后我比较满意的地方了,最起码可以喂好自己的嘴巴。

    “凌月姑娘在么?”高全儿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我赶忙起身,拍拍衣服上前。

    “高公公,我在。什么事儿劳您跑这趟儿啊?”打开门,高全儿正站在门口,看着我不住的笑,弄得我糊里糊涂的。

    让这个大管事儿的找,我心里还真有些犯嘀咕。

    “万岁爷决定过些日子巡幸塞外,娘娘让你到库房清点些东西,这是名册,你一会儿就直接过去吧,今儿就不用到跟前儿伺候着了。”

    “麻烦公公了,我知道了。”接过名册,看着高全儿的身影消失,却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

    拜我的专业所赐,我的第六感可是非常准确,踏出门外,左右看看,才注意到拐角边上站着的娉婷身影,只是眼神不够和谐,有些锋利。

    “哼,神气什么?”若含不屑的看了看我,哼了一声转头走开。

    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我撇唇失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厌恶自己。

    “凌月,别理她。她啊,这些天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姐妹了,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除了娘娘谁都不放在眼里,真不知道,十四阿哥怎么会看上她这种人,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红梅碰了碰我,安慰道。

    “物以类聚呗!”什么人交什么朋友,他们两个正好凑对,一个是霸道别扭的小p孩,一个是空有脸蛋的泼妇。

    红梅一愣,扑哧笑出了声,埋怨的看了我一眼,“我到前面去了。”

    “嗯。”打发了她后,我随便的收拾了桌面,拿着笔墨朝着库房出发。

    自从那天胤祥走后,我心里总是惴惴的,心情也受到极大的影响。连德妃仿佛都感觉到了,看我的眼光里带着探寻。今天可以和一堆物件做伴总好过面对一群居心叵测的人吧?

    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想到什么时没准唱个两句。环顾着一屋子的古董,或家具,或瓷器,或玉器。

    刚进门那会儿,我足足站在门外五分钟,最后还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小心翼翼的踏进屋里,并且把裙子的下摆都系在一起,生怕一个转身或是擦身就摔碎了格子上的古董。

    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啊!

    想当初我疯狂周游于各国历史博物馆时,看着橱窗里的古董不知唉声叹气了多久。明明是我们国家的宝贝,却放在他国的博物馆里,真是越想越气。

    踏进里间,我左手拿着名册,右手执笔,仔细的盘点着上面的物件,不敢有一丝马虎。这个工作倒是不错,有朝一日回到现代,也许还能鉴定清朝的文物呢?!

    咦,那是——

    我三步并两步,走到墙边,摸着立在那里的橱柜,看着上面雕刻的镂空花纹,凑近了面孔细细的研究。记得以前在南方和师傅学习雕刻时,他曾经给我讲过很多木材方面的知识,当时学得虽然有些粗略,但还是记得一二的。

    “这好像是紫檀木吧?”我自言自语,指尖描绘着上面的花纹。

    “你倒是有些见识!”身后有人说道。

    “当然了!我告诉你,这紫檀木是世界上最名贵的木材之一,主要产于南北回归线之间的热带、亚热带地区,我国广东、云南等地有少量出产。其木质坚硬,体重,入水即沉,没有疤痕,呈紫黑色。紫檀木生长缓慢,非数百年不能成材,故极珍贵。紫檀木的纹理纤细浮动,变化无穷,其色调深沉,显得稳重、大方、美观。《博物要览》称:‘新者色红,旧者色紫,有蟹爪纹,新者以水浸之,可染物。’我国古代使用紫檀木制作器物历史悠久,东汉末年已见于记载,唐代宫廷中亦有使用紫檀木的记载。至明代,紫檀木更是受到皇家的宠爱。清代,紫檀木大量进入宫廷中,为内务府造办处用于制作清宫家具及文玩之器的必备材料,同时一些富商大贾之家也多使用名贵的紫檀木制造家具及生活用品。”我一口气将在故宫网站上看到的介绍说了出来,得意的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等等——声音的来源?

    屋内还有人!

    “啊——”

    “你——”

    “啊——”

    猛然回身,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屋内有人,脚步便不自觉地后退,好巧不巧的胳膊正好碰到一个青花瓷器。

    眼看着那个花瓶就要在我的手下化为碎片,我赶忙扑倒,抱住了瓶子,而它,则狠狠的砸在我的心口,泪水瞬间滚落。

    太惊险了,太刺激了!

    看着手中完好的花瓶,我连连感慨,原来自己还有做武打演员的潜质,看我刚才那飞扑,再看我的侧翻,不愧是高手啊!

    “啪啪啪……”巴掌声清脆的传来,我才放松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好身手,佩服。”

    这声音,四爷!

    “你干吗突然出声啊,吓死我了。还好花瓶没事儿,不然我不死也要没半条命。”原本郁结的心情,加上严重的惊吓和疼痛,眼角顿时湿濡。

    我赶忙将花瓶摆回原地,来到外间,幸好这里没有什么易碎物。

    “怎么哭了?”四爷看到我的脸,明显一怔,脸色有些不自然。

    “不被你吓哭也被花瓶砸哭了!”捂着心口,那里仍然隐隐作疼,我随便的找张椅子坐了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湿濡,恨恨的看着他。

    “看来十三弟说的没错,你是一点也不怕我。呵……”他看了我许久,摇头走到我身旁,一掀衣襟,坐了下来。

    “哼,我怕你?我为什么要怕你,我只是把你当作那日聚仙楼的四哥而已。还是,四爷觉得我不配这么称呼您?”我自嘲的问,抬头直视他的眼眸,不愿错过他的一丝表情。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不管你是夏盈盈还是完颜凌月,我只问你,接近胤祥的目的是什么?”他倏然捏着我的下巴,逼迫我仰头。

    “别用哄十三弟的那套说辞给我,那日在茶楼你就已经知道我们的身分了,不是么?或许,你是有备而来的?”他的目光顿时阴鸷,狠戾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看着他此时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了玩笑的心态。

    “四哥,你……确定你喜欢的是女人,而不是你的十三弟?咝——”猛然吸气,他下手真狠啊,我感觉下巴的骨头有粉碎的趋势,想要扭头抗拒,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别耍花招,要让一个人在宫里消失,太容易不过了。”

    “轻点,很疼!”忍不住伸手拍打他,却被他反手制住。

    大意失荆州啊,现在好了,动弹不得。

    “想吻我就直说,不必摆出如此高难度的姿势吧?还是四爷您有什么特殊癖好?”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我仍然不知死活的挑战他的极限。

    “你——”他猛地吸气,手上加重了力道,脸庞却更加欺近我,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他的呼吸拂在面颊上。

    “这就是你的目的,利用胤祥接近我?”

    啊?不是吧?他也太自觉了,给缝儿就钻!

    “呵呵,不要误会,我对您可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即使我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儿!”和雍正谈恋爱,我想都不敢想。

    不过对于雍正这个人,根据我从史书上看来的资料以及网上所查,我还是比较佩服的。

    周围的温度直线下降,空气仿佛都已凝结,呼吸有些不顺畅。我想要逃避他的钳制,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只能无力的咳嗽两声。

    “还是不说么?”耳边传来他温柔的低喃声,身体顿时一僵,任由他温热的呼吸撩拨我波动的心弦。

    “招、招,我招还不行么?”重重的咳嗽几声,他终于放开了我。

    居然用美男计,算他狠!我可是抵御不了男色的诱惑,看到帅哥就想捕捉完美的画面。

    “没错,那日在聚仙楼时,听到你们的称呼,我心下就有些明了,直到您说出名讳,才更加肯定了我心底的猜疑。”我站在他面前,噼里啪啦的开说,而他则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目光不移的盯着我,在看到我下摆的衣襟时,眉头复又皱起。

    “四爷,十三曾经说过我来京城是想找一个人吧?”

    “不错。”

    “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名字,但是你要保证,绝不外泄!”我劳劳盯着他的眼睛,他轻撇嘴叫,微微点头。

    “那个人出生于康熙二十五年十月初一,乃是当今圣上第十三子,爱新觉罗?胤祥。”我一字一顿,起先他还悬疑的蹙眉,当听到后来时猛地起身,想要扣住我。

    难道他以为我的功夫是白练的么,轻轻一个侧身,便闪到他的身后,连忙伸手示意,道:“四爷,不要激动,你听我把话说完!”

    要不然康熙说他喜怒不定,还真是简明扼要,字字扣在点儿上!

    “说——”四爷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面色凝重。

    “四爷,我不管你是否相信,但是我真的是为胤祥而来的。以前常听别人提起他,说他诗文翰墨,皆工敏清新,精于骑射,发必命中,所以就有了结识之心。我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和他做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么?为什么这些日子他的不闻不问我会如此辛酸,看着他有些冷漠淡然的面孔,心底便会隐隐的抽痛?

    四爷看着我,脸上挂着嘲讽之色。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你?”

    “我从没指望你们会相信我,我就是我,不会因别人的意志而转移我的思想。您相信,我们可以谈笑风生,品美酒,论英雄;您不相信,大可以让我消失,我相信您的能耐。一个区区的宫女,怎可能逃脱得了您的五指山?但是,请一定不要把我归类于j细、卧底之类的,那对我是一种人格上的侮辱,再说我也没有那种时间为他人服务。放眼大清,让我折服而真心为他服务的人,没有一个人!”

    无暇顾及他的表情,我赶忙坐下,心口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即使是呼吸仿佛都让我难以忍受。

    “很疼?”他的声音有些不真实,似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

    “废话,砸你你试试。”别怪我口气不好,心情不爽到巅峰时,我就不相信谁能对着罪魁祸首和颜悦色?

    时间仿佛冻结了,我们谁也没有再开口。他站在窗旁,仰望着天空。

    凝望他的背影,任午后的阳光洒在宁静的房间;古朴的房间散发着淡淡的檀木的味道,和谐而平静。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闷闷的,在转头看向我的刹那,眼神里闪过迷茫与疑惑。

    “在我们那里,有一句名言: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我边走边说,在离他一步之远时,伸出了右手。

    他看了看我,微微的笑了,眼底一片暖色。

    他的手不同于胤祥,是真的很凉。冰冷通过神经刺到心底,即使在炎炎的夏日里。

    “把裙摆放下吧!”

    ……

    巧遇 f 4

    跟在四爷的身后,我疑惑的看着手中的油伞。

    不错,天气是很闷,阴阴的;地上的潮气很重,偶尔还能在角落看见成群的蚂蚁:这些景象都证明不久会有一场雷雨的降临。

    可是,为什么是我拿着伞,为什么我不在库房享受午后宁静,却跟在他的身后?他的贴身侍从秦顺呢?

    “四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我快走两步,凑到他的身后,轻声问着。

    “跟着就是,哪儿那么多话。”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自背手而行。

    哼,耍什么酷,刚才不是达成协议了么?

    “凌月?”他清凉的声音隐约传来。

    “在。”我没心情的应声。

    “以后宫里注意些,这里不比你在宫外,随意自在。你的那些言行,也要仔细着,被人看到少不了你一顿板子。”

    嗬,居然诅咒我!不过,让堂堂四贝勒,未来的雍正担心一下也满自豪的!

    “我会注意的。哦,对了,我以后还可不可以叫你四哥。在没人的时候!”我赶忙加了一句话。

    他脸色淡淡的,仿佛没听到我的话一般。就在我忍不住要再次开口的时候,才凉凉的飘出一句气死我的话:“记得那日分别时,某人曾夸口,再次见面时有一份大礼给我,爷还等着呢。”

    他,他,他居然……真是气死我也!

    我顿时停在原地,狠狠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用我能想得到的语言将他数落个够。

    大约走了十几步,他猛然回首,无奈的看着我,眼神里溢满浓浓的笑意。

    “还不快走,想让爷过去接你不成?”他迈前一步,我则小心的后退一步,谨慎的看着他,将我心底的不满全部表现在脸上。

    能够让雍正当我哥哥,我心里早不知道笑过几百次了,但是他的态度,我可真是难以消受啊!

    “得,爷也怕了你了。礼物的事儿嘛,宽限你些个日子,等爷生日时一起送吧!”他一脸恩赐我的样子。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是‘大’礼,当然不是随便混混就可以的!既要体面,又不能失了身份,像我这样‘才华横溢’的人,礼物当然要与众不同!

    狠狠的跺了跺脚,磨蹭着走向他,噘起的嘴足够挂个瓶子了。四爷看到我别扭而又不得不从的表情,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笑,想着平日里冷漠的他,再看看此时的他,竟也兀自笑了起来。

    “哟,这不是四哥么,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说出来也让我们乐呵乐呵。”清脆的男声传来,我赶忙收敛神色,规矩的站在四爷身后。

    十四的身影从转角处出来,身旁还有三个同样系着黄带子的男人。九阿哥、十阿哥我早已见过,剩下的那个二十岁左右的儒雅青年,应该就是八贝勒,而这四位也就是大清鼎鼎有名的f4。

    “见过四哥。”四人齐声说道。

    “嗯。”

    “奴婢给主子们请安,主子们吉祥。”目不斜视,我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清润儒雅的声音似清泉之水,淡泊悠扬。

    我低着头,无趣的听着他们交谈,只盼望他们早些结束。

    “四哥,刚才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十阿哥的声音响起,我却感觉到灼灼的目光不断地在身旁流转,头隐隐的疼了起来,不敢抬首。

    “没什么,这丫头走路不小心绊了自己,摔了一跤而已。”

    我倏然抬头,不敢置信的倒吸一口气。

    四爷啊四爷,我算彻底认识你了,居然陷害我,还编出这么滥的借口!

    而他则是一脸正然,状似无意的瞥了我一眼,可是眼神中报复得逞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嗬,这可邪了,平地走路还能绊倒自己,你再走遍让爷瞧瞧。”一双黑色的煅面靴子,伴着含满笑意的话音出现在眼前。

    四爷,你害惨我了!

    “奴婢回十爷的话,刚才只是不小心,可现在……”我吞吞吐吐,想了半天也找不出好理由,只得瞥了瞥一旁闲适的人,希望他大发慈悲,解救我这个低级阶层。

    无奈某人根本感受不到我的焦切期盼,只是一味的和八贝勒说着话。正当我感慨自己命途多舛的时候,另一声天籁瞬时传来。

    “十弟,说什么呢你!”熟悉的呵斥声阻拦了十阿哥的无理,他嘟囔了半天,不情愿的走了回去。

    呼,吓死我了,以后绝对不踏出永和宫一步。我暗暗下定决心,才想抬头看看四爷,却瞥到一袭白色身影。

    “这不是凌月姑娘嘛,走路还是这么不小心啊。”

    天啊,我收回那句天籁之音,才送走瘟神,又迎来了恶煞!

    “回九爷话,奴婢日后会仔细着走路。”我咬牙,声音微变,心底早已气歪了,遇上爱新觉罗家的,就正常不到哪儿去。

    “是要小心些,不然就可惜了这张花容月貌。”细长的手指猛地擒住我的下颚,微微的用力。

    “咝——”疼痛让我猛地后退,躲避他的碰触。

    刚才四爷用力太大,下巴的骨头都麻了,现在又被二次迫害,今儿晚上的宵夜我恐怕是吃不下去了。

    九阿哥看我闪躲,手上不觉加大了劲道,微眯的凤眼注视我良久后迅速的瞥了眼四爷的方向,眼中一片莫名的阴戾,轻哼一声,放开了我。

    背身离去的瞬间,他别有深意的回眸,眼中的光彩是我无法读懂的!

    我轻蹙眉头,不解的望着他白色的颀长身影。转眸的瞬间,却对上十四幽黑的瞳眸,他侧着头,沉思的打量着我。

    心底一颤,我不敢再看,忙低下了头,小心的站着。可是,那探究的眼神,却仍是在身边飘着。

    “过些日子就要到塞外去,四哥这几天想必很忙。”八贝勒的声音传入耳中,温淡的嗓音让我有一窥庐山真面目的冲动。

    啧啧啧,不愧被人传称八贤王,那股骨子里的儒雅气息是无法抹去的,也不是单单虚伪就能够达到的境界。他的眼中仿佛笼罩着浓厚的迷雾,层层漫漫的,看不清,猜不透,唯有唇边那和煦的笑容,证明着他的存在。

    八贝勒显然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如此的直视他,发现我的视线后,微微一愣,淡笑着瞧我,似秋风划过脸颊,带走了闷热。

    我怔然,唇角微扬。

    即使他是历史的失败者,但是,最起码他曾经努力过,不是么?人活着,可怕的不是失去所有,而是没有梦想,浑噩的渡过一生。

    这个男人,我很欣赏!

    “嗯哼。”

    四爷的嗓子再次不爽,声音亦如冰窖内冻结的一般,“八弟说笑了,能为皇阿玛分忧,是我们为人臣子的责任。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气氛的突然转变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光不住的在他们之间徘徊。

    “凌月……”

    一阵颤抖,我赶忙收回视线,快步跟上那道冷然的身影,后背却感觉一片灼热,不容忽视。

    “赶明儿我和额娘提提,让你随侍塞外。”疾行了近十分钟,前面的身影才渐渐放慢,就在我想要喘口气休息一下时,他的声音淡淡的飘来。

    “不要。”我想都没想便出声拒绝,“你们都走了,我在宫里自在些。”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不用伺候人,我干嘛上赶着往德妃身边跑啊,又不是少根筋儿!

    “胡闹,跟在额娘身边是你的荣幸。”

    你以为我稀罕?

    我伺候她才是她的荣幸呢,试问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让我这个三百年后的人端茶倒水?

    “是,四爷教训的是,奴婢谢四爷教诲。”望着他阴晴不定的面孔,我歪着嘴不屑的说。

    “怎么,生气了?”他轻笑,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刚才不应该那样看八弟,这宫中比你想象的——唉,好自为之吧!”

    我被他的情绪搅得一头雾水,迷惑的看着他。远处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快步的走来,停到我的身旁。

    “奴才给四爷请安,爷吉祥。”居然是秦顺!

    秦顺行礼后接过我手中的油伞,连声道谢。

    “你回去吧。”淡淡的声音传出,背身而行的身影渐渐远去。

    我呆愣在原地,直直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敢情我陪他走了半天,就是一跟班儿,最后没我屁事儿了,就哄我回去?

    终于,我快步向前,发挥我超强的体育优势,“四爷,等一下。”

    “怎么,还有事儿?”他停步,并没有回头,声音不似平时的清冷,好似有一丝隐忍。

    “爷,您这是要出宫吗?”我深深呼吸,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他面前,面上摆着适度的微笑,歪头看他。

    “嗯。”看到我平心静气的样子,他好像很惊讶。

    “那爷您慢走,仔细脚下。”我谦卑的行礼,他才抬脚,犹豫了下,又驻步看着我,目露疑惑。

    “四爷,您知道么,这‘出恭’还有一种说法,音同字不同!”我说完,不敢看他,撒腿便往回跑,长长的甬道上,只有我脚下清脆的声音回响。

    沐浴之波

    “皇上过两天就要去塞外避暑,凌月,你也准备准备,随我们一道儿去。你还没有看过塞外的景色吧?”德妃看了看我,笑容温婉。

    “奴婢谢娘娘。”我赶忙行礼,站在德妃身旁的红梅和明宣对我会心一笑。

    德妃今天穿着红底绣牡丹图样的旗装,大朵的牡丹花娇艳大气,在几片浅绿色叶脉的衬托下更显得雍容华贵,袖口和下摆处以暗红色的丝线纹绣。喜庆的红色将她白皙的皮肤衬托得剔透清莹,配着她特有的典雅气质,别有一股味道。

    我站在一旁,细细地打量着她。

    “十四阿哥到!”

    高全儿的声音高高扬起,德妃脸色瞬间亮了起来,忙端坐起来,抚了抚衣襟。

    “额娘,儿子给您请安。”十四抬步跨过门槛,弯腰请安一气呵成,流畅的动作中流露出一股洒脱的锐气。

    “快起来,到额娘边儿上来!”德妃素手指着离她最近的椅子,十四嬉笑着走了过去。

    屋内的一群侍女也赶忙向他行礼,他淡淡的扫了一圈,示意我们起身。

    “看你这一身儿,跑哪儿去了这是?”

    离近细看,十四的额头处隐隐的布着汗珠,藏蓝色的长袍上浮着一层薄薄的尘土,袖口处略有些水迹。

    “唉,今儿个下了课,我和十三哥去打布库了,才回来。本来要一同给额娘请安的,可是皇阿玛把他叫了去。”

    我端着刚沏好的茶水,小心的递给十四,他拿起杯,瞥了我一眼,便急急的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今儿个我可是赢了十三哥,赶巧儿碰到八哥他们,八哥说我布库打得是越来越好了,也许今年塞外的比试上我还能博得头筹呢!”他骄傲的扬了扬下巴,眉眼间全是得意之色。

    十三!

    提起他,心底莫名的泛起微微的疼痛,从没有过的感觉在心底隐隐的发酵!

    “那就好,你高兴额娘也跟着开心。”德妃仔细听着,眉眼之中全是喜爱,“十四啊,一会儿留下陪额娘用晚膳,现在先让她们伺候你梳洗一番。”

    “是,额娘。”

    十四站起身,屋内有人赶忙下去准备,我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反正屋里有的是人,这种事儿也轮不到我来。

    赶巧今天若含不当值,她要是知道今天有这种光荣任务,一定哭着抢着来服侍。可想而知,明天她的脸色会有多僵多难看。想着她的样子,心里就暗暗欣喜,有些幸灾乐祸。

    完了,来到古代,不光我的性格变了,连心态,都有些扭曲。

    “凌月。”德妃的声音淡淡传来。

    “在。”我上前一步,等候吩咐。

    “去服侍十四爷沐浴更衣。”

    什么——让我去服侍他?

    我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德妃。

    “下去吧,好生伺候着。”德妃瞥了我一眼,在明宣的搀扶下回到内室。

    这难道就是报应?

    这不是让我和若含的关系火上浇油,越烧越旺吗?

    我才不相信德妃不清楚我和若含的关系,再说,我不是康熙钦点的掌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