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颠倒第5部分阅读
阴阳颠倒 作者:yuwangwen
有的事不说他尚有一丝把握,但是说出来的话,前途会更加的不测的,天威不可犯啊。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沉吟一下,“传刑部尚书。”
旁边一个太监出去,不一会刑部尚书进来。
“臣参见皇上,参见……”
“好了,别参见了,回去联络在定州的其他人,全力支持这次查案的人。”
“是,皇上。”
“好了,你先下去吧。”说完,赶人似的让她退下。
等到尚书退出去,“这下满意了吧。”装作淡然的看着他,其实心里很期待的。
他无奈的说:“别忘了我是祭祀,有些事情还是要以国家社稷为重。”
“知道了,那也不能几个月都不见,一见面就是为了这种事。”如果群臣看到这个样子的皇上肯定会大吃一惊,完全没有平时的威仪,像是在讨赏的小孩一样。
“最近我不是一直忙着给本次中举的举人祭星,所以没有时间过来。”
“朕知道,既然好不容易来了,今天就睡在这里,朕叫人准备你喜欢吃的。”
“要是他们知道了,您又有几天不得轻闲了。”
“这就不用你管了,上次你说那个酒酿丸子做的好,还有那个桂粉蒸酥酪……”此时恨不得把所有他喜欢吃的都摆到他面前。
“六福,快叫御膳房把这几样加快的做出来,还有其他的照上次的菜谱每个都做出几样来。”
“我一个人又吃不了这么多。”心里暖暖的,脸上还是淡淡的笑着。
“怎么够,你喜欢的多带几样回去,下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回头吩咐,“六福啊,把西暖阁给朕收拾出来,这天也很凉了,上次朕说的那个乌仑丝就很好,暖和又轻,不是让赶着做出来两条被子吗,都拿过去。”
“回皇上的话,小的早就吩咐御膳房准备了,暖阁的东西都是齐备的。”
他看着皇上这个样子,心里有些酸酸的,这人虽是九五至尊,可是这么多年要说到真正的开心,她的日子竟是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心里一软:“不必这么忙,我又不是不来了,你要是想见我的话让人传个话就好。”
看她惊喜的表情,心里又是一叹。
眼前一片黑暗,我有一时分不清这是我的头晕产生的错觉,还是……
好疼啊,刚才打斗中受的伤开始向我抗议了,似乎我来了这里以后就一直很不顺的。
“华大人,华大人,你没事吧。”是司徒的声音。
“我没事,你呢,没受伤吧。”顺着她的声音,慢慢的爬了过去,在黑暗中,明眼人实在是还比不上瞎子。
“好暗啊,我们被埋在矿井里面了吗?”司徒好像也在摸索着。
“嗯,看样子是这样的。”
“对了,我带着火折。”说着就是一阵衣服悉簌的声音。
我呆了一下,突然间想到了:“别,小心瓦斯……”
“嗤~”眼前一亮。
爆炸……
“你刚刚说什么,袜子?”司徒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嘴慢慢的阖上,在慢腾腾的说:“没,没什么,你就当没听到好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里没有瓦斯泄漏。不然,就刚才那么一点火,真是能炸的我们两个变成飞灰。
她举着火折四周查看了一下,我们的左边就是入口,可是此时被严严实实的堵了起来。
我们现在的地方是因为有支撑矿井的木头柱子倒下以后形成的三角形的空间,才免去了我们被压成肉饼的危机。
另一头是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巷道,分开两条路,其中的一条已经被完全埋了起来,另外一条也横七竖八的倒着柱子,看起来岌岌可危的。
“你的火折就这么一个吧?”我多么希望她摇摇头啊,可是事实总是残酷的。
“嗯,我就带了一个在身上。”
唉……咝~~痛死了,刚刚的伤口抗议升级了。
我从怀中取出伤药,好在我买的多,身上有存货。
伤口不深,可是不代表不疼啊,我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会没有人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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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身上的伤上好了药,呃~眼泪还是流出来了,掏出手帕,擦擦,还有鼻涕也一起。
刚收好手帕……“司徒大人,您一直看着我干吗啊?”她的脸色怎么怪怪的,我只是上个药,又不是来个什么全裸出镜的,寒一个。
“华大人,虽然我这样说不太恰当,但是……”我看她吞吞吐吐的,有点好奇了,“身为女子,怎可因为这么一点点的伤痛就掉眼泪,这样会被别人瞧不起的……”
呃~~怎么会这个样子啊,在我们那边掉眼泪可是女生的专长的。我已经算是很坚强的了,到了这里就是懦弱的表现。
“这个啊,我是比较比较怕疼的,所以呢,受了伤很疼啊”无奈啊,只有这么说了。没想到我在原来被认为是男生样,到了这里反倒是不够男子气概,哦,这里是说的女子气概吧。
“大丈妇应该马革裹尸,应该坚强一点……”她摇摇头。
我怕她没完没了的说下去,赶紧说:“我是又怕死又胆小,而且还很没有担当的,大人不要这么费心了。”
“华大人,你真的是你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吗?”她看着我笑了笑,有些高深莫测的,倒让我觉得摸不着头脑:“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什么样子啊?”
“那个时候你说有人要来夜袭,真的只是猜出来的,还有对于怎么隐藏我们的行踪,预先准备好了伤药……”汗啊,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引人注目,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
就当我以为她终于说完的时候,她很认真的看着我:“说起来我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非常谢谢你。”
“没有这么严重,我哪能算是救了你的命,只是在井口的时候拉了你一把。”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老实说,如果不是为了拉开我躲开那块石头,你是不是不用被埋进来。”
“这个啊,这个……啊”当时怎么会想那么多,她笑眯眯的看着我这个了半天。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应该先想想我们怎么才能出去。”这个才是现在最紧要的问题吧,我起身查看一下进来时候的通道。
根本看不到一丝光亮,也不知道我们被埋在离出口多远的地方。根据刚刚的爆炸来看,威力相当的大,我们本是在洞口,可是有一块石头砸下来,然后是越来越多的石块坍塌,大约退了有……不行,刚才跑的时候太着急了,不知道有多远。
我坐下,缓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急,我的老家是一个资源很丰富的地方,所以我从小对矿难的接触不算少。以我们现在的情况看,离井口最少有五十米远,不知道杨捕头他们在外面的情况如何,知府既然是那些人一伙的,肯不肯派人救援还是个问题。记得在现代就算是有大型的挖掘机械也不一定能够成功的救出被困的人,何况是在这里。
“司徒大人,把火折灭了吧。”看到她不解的样子,我只得耐心的解释,“我们不知道要在这里困多久,现在一直点着火折的话,等到真正要用的时候就麻烦了。”
她点点头,把套子往上一罩,眼前又恢复一片黑暗。
我们开始都没有说话,可是在这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能够相陪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的声音,任何细小的声音都被放大了数倍。背后靠着的泥土传来一阵阴凉的感觉,耳朵旁边是无边的寂静。黑暗是一头张牙舞爪的怪兽,劈头盖脸的像我扑来,可是我却毫无招架之力。好像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实际也可能只过了几分钟,我已经忍受不住这黑暗和寂静。刚想说话,就听见:“你还在那里吗,华大人?”
“我还在。”简短的对话,却奇异的安定人的心神。
“我们还是说说话吧,这样子太安静了。”司徒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不大的矿井坑道中回响了几次,慢慢的传到深处去了。
虽然我没有真正遇到这种被困住的事,可是我在电视上看了不少,缺水和断粮,然后是被困的孤独和恐慌,现在只不过是刚开始。
“你怎么不说话?”她的声音提高了一点。
“司徒大人,你听我说,”把头往后靠,“我们不知道要被困多久才能等到他们的救援,以常人的体力,若是不进食的话可以支持六七天,可是不喝水的话……”我想了一想,“好像最多是三天吧,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要尽量少说话,保持体力,减少水分的流失。”她没有答话,想是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
“他们会尽快救我们出去的,对吧。”司徒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不确定。
“会的,一定会的。”说这话,我都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我自己,至少我的声音听上去没有泄漏我的不安。
“你要记住,你的一生之中可能会遇上很多的困难和考验,有不少是会危及生命的,你要坚持你的信念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若是你自己先放弃了自己的话,那么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希望了……所以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
耳畔是那位高人飘忽的声音,他好像说了什么极重要的话,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梦魇把我层层的笼罩起来,让我不能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还是黑暗。
“华大人,你醒了吗?”
“我醒了,过了多长……”话说道一半突然想起来,在这里根本不可能知道是几点了。
她的苦笑声传来:“不知道,在这里连须臾都好像是经年那么久。”
我轻轻晃了晃脑袋,还是不太清醒的感觉。
“司徒大人,你饿了吗?”唉,问了句废话,我自己也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嗯。”我摸索着过去,“把火折点亮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吃的。”
“嗤~”几乎没有用一秒钟,火折就亮了,我一看,还有比火折更亮的——司徒饥渴的眼睛。
脸抽搐一下,她有点尴尬:“我……我是有点饿了。”看这样子不是有点吧。
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准备的牛肉磨成的粉,然后再压实了的块。只有拳头大小,但是可以供一个人吃三四天。这倒不是我神机妙算,只是先前我懒的带这么多干粮上路,为了方便所以让善管家准备的,这一块是某天吃完之后随手装着,忘了放下。
我们吃着并不算美味的牛肉粉,感觉却是从来没有吃过的大餐。
第二十四章~二十六章
吃了一小块牛肉粉,嗓子噎的发干,胸口也闷闷的。这是才深刻体会到水是生命的源泉啊。火折子已然着了半截了,不能再用了,我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有了,我还真笨啊!这矿井虽然是私人开挖的,可是在关键的地方也有几根木柱子支撑着,在半塌的隧道中,还有几根斜斜的撑着。我仔细看了看,不敢整个木头都移开,怕井道再次塌陷。手上运劲,每根上都劈下几个木条,点着,把火折子给了司徒收好。四周果然比先时亮多了,黑暗也不那么可怕了。
坐下歇一回神,我和她一时都无语,只有火苗灼烧着木条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摇曳的火光照着井道,墙上凹凸不平的部分也一晃一晃的,像是有是什么东西会跳出来,井道只能看道开头的部分,其他都笼罩在黑暗之中,不知道是通向哪里的,不会是地狱吧。我看着看着就胡思乱想,总是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司徒啊……”
“什么事?”
“啊,我刚刚叫你了吗?”我一愣,好像刚才是说了句什么。
“对啊,怎么了,你没事吧?”她看着我,也有点怕怕的。
“我没事。”再看两眼不向下延伸的井道,头脑里有点空空的,我知道一定要做点什么不然会发疯的。
“司徒,我要下去一趟,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疯了,越往里越没有活路,我们应该想办法出去,或者我们从里面往外挖……”
“司徒,从里面挖的话,我们支持不了多久的,先道下面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水,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虽然是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人被困井下数天生还的事,可是我也不敢肯定我们到底能不能活着出去。若是这时候说出来给了她希望,等到希望破灭的时候一切就都完了,这会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的。
我定定的看着我们投在墙上的影子,忽明忽暗的,硬着头皮,强迫自己鼓起勇气:“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一看。”说完,赶快往里走,不然连我自己都不敢下去。
谁知刚走了没两步,衣服被拉住,“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她拿起一只木条点燃,神情意外的平静和坚定。
“……好,那走吧。”有人陪也是好的。
火把把我们的身影逐渐拉长,深入底下矿井之中。
帝都 祈天庙 五星台
天上的星子闪烁着,是反应着人间兴衰的镜子。每一颗星星代表一个人,星星的光芒强弱反应着人气数的强弱。
“星星更黯淡了,要快,不然会来不及的。”他仰望着星空,有着淡淡的忧虑。
“你决定这样做了。”祈天庙主持了尘看着爱徒,一身只有在进行重大的护持仪式的时候才会穿上的紫色暗纹法衣,金锡杖悄然立在一旁,案上焚着鹤形沉香,心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是的,师父,她身上系着嘉裕王朝三百年的兴衰,天命所归,不能也不应枉死。”心下有些愧疚和犹豫,可是想到嘉裕王朝至少在当今天子治下不要有内乱,这是父亲最后的心愿,神情又复坚定。
“我不是要劝你放手,只是要你想清楚,唉,宿世的缘分啊,又岂是时空可以隔断的。你的心虽然坚定,可是这一次,只要你踏进来,也同样被命运所累,不能回首了……就算是改变了又如何,究竟不是人力可及,罢了,罢了。”说完长叹一声,转身离开,竟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他看着师父渐渐远去的背影,缓缓跪下,轻声说:“对不起,师父。”郑重的磕一个头,再仰望天上愈加黯淡的星星,风起,轻轻吹拂着他的法袍。
“这……这是……”我们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惊惧。
矿井里的通道并不是十分好走,只有半人多高,呈向下倾斜的状态,在一个比较宽敞的应该是矿石开采出来装车的地方,横七竖八的摆着几十具尸体。地底温度比较低,这些尸体还没有腐化,可是就算这样应该是死了不久的。周围已经清理的比较干净了,挖出来的矿石一点也没有留下。我看着一旁简陋的推车,伸手在缝隙里拈了一小块矿石,这是什么矿啊?
在火光的照射下,上面一闪一闪的有细小的反光,原来是……
还真让我给猜对了,是金矿。这是一个埋藏比较潜的富矿。
“看来在村子上招募的工人全部都死在这里了。”司徒的语气沉重,低头查看这些尸体。
毕竟几十具尸体摆在眼前,心情能高兴的起来才有鬼啊。这些人组织严密,行事手段又非常残忍,而且明显背后的势力不简单啊……
唉,看来这趟混水,我一只脚已经迈进来了……
“这是金子啊。”耳边传来司徒惊讶的声音,她手里拿着一小块金子,正在火光下熠熠发光。
“现在不是欣赏金子的时候了,金子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啊。”我不无讥讽的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不是贪图比别的更高的工钱这些人也不会选择来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经营的矿井来做工,也就不会丧命在这里;我们不也是同样的,荣华富贵的吸引力比什么都大,我在去考功名的时候也没有想到现在会因为这份‘工作’,而很有可能死在这里。
我也不管她有什么反应,再往前走几步,身形已然在黑暗中的,心一虚,不知怎么的脚下竟软软的,再退一步,还是软软的……
“咦?”好像是地软,不是我的脚软嘛!等等,地软!我蹲下四处摸索,果然,这么一块地方的土是软的,泛着湿。
“司徒,拿一把铁锨过来。”接过来,开始使劲的往下挖。
“华大人,你这是……”
我也不答话,渐渐的,地下从有点湿到慢慢的洇出一滩水。
“呼~果然有水。”这我就放心了,至少还能多撑几天。
“这是,水!”司徒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在矿井里回荡了半天才停下来。
“拜托,小声点啦,耳朵诶。”我这时候才放下手,不过也难怪她这么激动,我都想大喊两声了。
“不过……这个水这么浑浊,怎么喝啊。”她发愁的看着这滩泥水。
“哼哼哼,山人自有妙法。”我得意的笑。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有一部漫画里的女主角是怎么把水变的干净的呢,现在就是检验一下上面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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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成功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水真的变的澄清了,看来有的时候漫画上的也不是全部不能信嘛。
司徒用手小心的接在下面,捧起一捧就往嘴里送。我还是迟疑了一下,这个看见干净了,可是谁知道里面有多少微生物啊,细菌什么的。而且这里是金矿,搞不好里面还有重金属污染呢。唉,算了。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仰头喝下去,味道还算可以,就是有点土腥味。
我们顺着井道回到了被堵住的地方,这时候谁也没有心思再去探另一头是什么了。
喝了水,肚子却是越饿了。不知道爸爸妈妈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有没有想我啊?不过那位高人曾经说过我和家人的缘分极淡的,他们应该不会太担心。妈妈要是知道我从山上掉下去,肯定还是很伤心的。唉,她要是知道我现在被困在这个地方肯定更伤心。爸爸平时很严肃的样子其实最疼我了,他一定不会表现出来,不过心里也一定很惦记我。还有哥哥,平时总是欺负我,这下可要把他后悔死了……
爸,妈,哥哥……
“华大人,你没事吧。”
“嗯?”视线有些模糊,诶,我什么时候哭了,赶紧擦掉眼泪,“没什么,只是想起我的家人了。”
她这次却没有说我:“别担心,我们肯定能出去的,肯定能。”
我苦笑:“不是的,我家人,就算出去了,也是见不到的。”
她的表情有点诧异,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
“轰……咚……”突然周围的山壁开始震动起来,井道中不断有石头落下来。
“小心!”我闻言猛的抬头,一块桌面大小的石头正从上面砸下来。
司徒说完硬拽着我的胳膊往后闪了闪。
“咚……哗啦……”坑道内尘嚣四起,火光也被落下的沙石扑的一明一暗的。
“华大人!”
“我没事,没有被砸到。”踉跄站起来,右腿钻心的疼,疼得我的太阳|岤直跳。刚才虽然险险的避过了砸下来的石块,可是它倾到的时候碰到了我的腿。
疼痛慢慢的褪去,看样子不是很严重。等到周围不再掉碎石了,举起火把凑近,被封住的道口好像堵的更严实了。
“你看!”我应声回头,顺着司徒指的方向一看,我们没有进去的通道也被堵住了。
我们面面向顾,都看到对方的担心。
“嘀哒……嘀哒……”水一滴一滴落下,把浑浊的水过滤出来。
我闭着眼,这两天一直这样来节省体力。这已经不知道是我在地下呆的第几天了,两天前井道发生了坍塌,昨天牛肉粉也告罄了,这时间也都只是大概的。依我们的体力,不知道还能支持多长时间。不知道啊,也许三四天,也许五六天。井道的另一面始终没有动静。我的心早就凉了,前几天会发生坍塌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在挖掘,可是又没有支撑好,发生了二次塌陷,这样一来他们先前挖的全部都要重来,这里离洞口少说在百米之上,等到挖到这里的时候……
希望已经很渺茫了,也许真的就要埋骨在这里。我今葬侬人笑痴,他年知是谁葬我。谁葬我呢,又有谁会为我伤心呢?大哥肯定会吧,小牧可能也会伤心的,还有他……他,不知道。
眼前一片黑暗,可是恍惚间我的耳旁似乎响起了那天晚上听见的笛声。空性的声音,灵动的音符,伴着桂花的清香,好像我是从那个时候就一直很在意他的,也许更早吧,从第一次见的时候。
“你要记住,你的一生之中可能会遇上很多的困难和考验,有不少是会危及生命的,你要坚持你的信念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若是你自己先放弃了自己的话,那么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希望了……所以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
我现在竟能想起来那位高人说的是什么了,不要放弃,可是如何能不放弃。现在已经不是我想放弃了,而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还有什么方法,如果我现在有先进的钻井设备就好了,或者是会什么法术,能一下子从这里逃出去。他当初就没有看出来我会在这里碰上矿难,还一辈子荣华富贵,可能我不死的话是吧,可是人死了,就什么荣华富贵都没有用了。
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真的没有出路了?我们要饿死在这里吗?
等等,从洞口挖的话大概是在百米以上,可是,从这里挖的话……
我猛的跳起来,眼前一黑,全身酸软,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直。
“司徒……我们快进去看看还有什么工具可以用,另外把木头也收集一下。”声音很响,在坑道中远远的传出去。
她愣愣的看着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从头顶上挖出去,可能要比从入口的地方近很多。”
她的眼睛一亮,恢复了些生气:“对啊,从头顶上的话,可能只有几十尺深。”
“没错,这样的话不用他们挖进来,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由我把土从头顶的洞挖下来,再由司徒运到先前看到尸体的地方。周围的石块很不稳,有的时候动了其中的一块,其他的就会全部落下来。
挖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只是在一直不停的从铁锨把土撅出来。胳膊累的抬不起来,就靠在墙上歇一会,继续再挖……
肚子早就没有东西可以消化了,喝水只是觉得更饿。我挖土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其实早就没力气了,只是靠心中的信念支撑着。
“……华大人,我……实在是不行了,我……”司徒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没了声息。
“司徒,司徒?”话出口,才知道声音有多微弱。不,我还不能停下来,我要活着出去,一定可以活着出去的一定可以的。
什么吹拂过我的脸,是风吗?还是我的幻觉,眼前开始模糊了,我不敢肯定。用力在头顶的石块上使劲的一撞,真的是风,是……
意识彻底的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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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受啊,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她醒了,我看到她的手指动了。”别吵啊,小声一点。
“华大人,华大人。”在叫我了,好累啊。
“她好像真的醒了……”
睁开眼就是一片白朦朦的,动动头,似乎是给蒙上了白布。
“华大人,你终于醒了。”刘捕快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还以为救不会你们了……太长时间没有吃饭了,只有先熬了米汤喂进去……可是喂进去又吐出来……老天保佑啊……”她说话颠三倒四的,可是我听懂了她说的话,也听懂了她这些天的担心。
“应该已经没事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眼睛上的布条被取了下来,瞬时眼睛还是有些酸涩的。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可能是怕刺激到我的眼睛。刘捕快对着我,满脸的泪痕,杨捕头也在一旁悄悄的抹眼泪。
“司徒……”我想问,可是连说话都有点困难。
“司徒大人没事,只是情况比您严重一点,到现在还没有醒,大夫说再过两天就没事了。”
听到她无事,我的心情一松,疲累又上来了,勉强喝了药,继续睡的人事不知。
再醒来的时候,身体感觉好多了。也听他们说了,那个时候我用铁锨奋力的撞开石头,声音惊动了正在援救的众人,如果再晚一点,我们可能要真的没救了。
“大人的底子好,再喝上一两次药就可以痊愈了。”大夫摸着我的脉门,极为赞叹我的身体好,可是我看她那样子,怎么像是在夸她自己的医术高明?
等到大夫退出去,我的目光转向一直站在房间一角的木头人,我倒是注意到了,好像我醒来的时候她就在那里。
杨捕头马上恭敬的说:“这位是后凤卫的离卫大人。”
后凤卫,哪里来的鸟,呃……不过怎么好像有点影响,是在什么上面看到过。
那人见我没则声,平淡的说一句:“下官是奉上谕前来协助大人调查这次的案子,协同处理定州的大小事务。”竟是皇上派来协助我的,不知怎么的我就想到了锦衣卫。
这么一说,“那个知府呢?”
“定州知府在矿井被炸毁的时候业已逃脱。”
跑了?我在下面被埋的快死了,她倒好啊!“有没有发现她的行踪。”
“在八十里外的远城发现一些形迹可疑的人,据探子回报应该是知府一行。”那人说话始终的是平板的,没有什么感情起伏,让我很不舒服。
“下官斗胆想知道皇上对于这件事有何旨意?”
“上谕上只说让下官一切听凭大人的调遣。”
“没有了,也没说抓到疑犯如何处置?”她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不好的预感,如果继续查下去,恐怕牵出来的就不是一个知府这么简单的事了。可是皇上也没说,不过也对,她要是说了让我怎么办就奇了。那么……
不管她了,赌了。
“离卫大人,烦劳您加派人手注意这些人的行踪……”
嘉裕王朝至今立朝五百三十七载,昔先太祖皇帝姬重德于马背之上立天下,与乱世之中统领群雌……今上天德昭昭,实乃一代圣主……于登基五年,暨天佑三年平定西南,自此四夷臣服,天下归安……
头好晕啊,有是古文,现在我的翻译速度大为的加快了,虽然没有赶上我那会看言情时的一目十行,比起普通人来说还是要快那么一点。
“大人,大人……”老远就听到了,是刘捕快的声音。“大人……”
我不紧不慢的放下书,循声一笑:“看把你急的,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看她满头大汗的,说着递过去一杯水。
谁知她竟只是呆呆的,也不伸手接,不知道想起什么了。
“刘捕快,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哦,没……我只是来告诉大人,有人和知府接触了,可能就是今晚了。”她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脸涨的通红。
“哦,是吗。真是有点迫不及待了,好,你也累了,好好歇歇,晚上我们逮老鼠去。”这么快啊,看来对方也忍不住要下手了。不过……
“刘捕快,你还好吧,怎么又呆住了。”我好笑的看着她,有点傻傻的。
“大人,我……”她看着我,吞吞吐吐的说,“卑职觉得您……”
我示意她接着说。
“卑职觉得您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啊?”我倒是想知道。
“您好像变的漂亮了,变得很……对不起,我不是说您像男人,只是您变得……反正是更好看了。”
我笑的更高兴了,说我漂亮了,这话我爱听。只是像男人……嗯,也能理解,反正算是好话。
“我没生气,你快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今天晚上的行动利索点,完了这里的事我们也该回去了。”
她点点头,又看了我两眼才离开。
变了吗?可能是吧!
好歹是死过一次了,如果我还是一点没有想通,这苦不就白受了。
我要想回去,可能性是很渺茫了。就死了这份心吧,既然已是无缘,多想亦是无益。可是我一直没有把自己当成是这里的人,因为在这里我找不到归属感。离开自己的家乡在这里,我甚至不知道我来这里要干什么,终究只是一个过客。可是当我这个过客要永久定居的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我是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做,可是如果是我的话,既回不去,就要好好的在这里过自己的人生。
说到这些,我也没底。
这不是二十一世纪,我也不是找了一分普通的工作。如果自己那时不是一时兴起,安分一点,可能现在抱着赚来的钱睡觉就好了,也不用这么发愁。现在就已经开始后悔了,我可真不是当官的料啊。别人可能一辈子都想要当的职位,让我这么不费力的就捞到手了,还有这么多的怨言,可能有人听到的要气死吧。
心里打定了主意,试试看能不能辞官吧,若是顺利的话我就直接当回我的平头老百姓,若是不顺利……也没什么,接着干呗,想点办法保住小命就行了,别的不敢说,这点能耐还是有的。这么一想的话,就轻松多了。
记得以前死党小楠常说我是适应能力太强了,什么事只要想通了马上就不放在心上了,心胸开朗的很。
我就常不服气,可是现在就是想她念叨我一句也不可能了。
把手里的书轻轻的扔在桌子上,我苦笑。小楠,你可知道,我现在就算是想不放在心上也不行了,你要是知道我现在被迫要把皇帝她家祖宗十八代都研究遍了一定会笑我的,还是读的我最不擅长的古文。
书本正散发着墨香,上面是楷体的大字,嘉裕王朝实录。
第二十七章、二十八章
屋内的烛火有些昏暗,定州知府脸色惨白,颤声说:“官府很快就会查到我的行踪的,怎么办啊,主上会救我的吧,不然这次我死定了……”满身的赘肉随着她说话不停的颤动,与在她面前不动如山的黑衣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不用担心,一切主上自有安排。”说着语气一转,“这次,你办事不利,主上已经很不高兴了,不过看在这次朝廷派来的人也不简单的份上……”她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头微倾。知府急于知道下文,凑上去听她说什么。
“啊~~,你,你……”她浑身一颤,惨叫只发出一半就没了声音,嘴被黑衣人捂住了。等她推开的时候,知府缓缓的滑到地上,肚子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知府的两眼上翻,显然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那人最后翻箱倒柜,把金银财宝搜刮一空,又把房间弄乱做出有人入室抢劫的样子。随后谨慎的查看知府确实是没气了,才扬长而去。
墙上的水墨画无声无息的移开了,我踱着步子出来,真是太精彩了。杀人灭口,这可是古往今来通用的一招啊。定州知府脸无人色,身子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躺在地上的尸体翻坐起来,把肚子上的匕首拔下来,血就顺着那个窟窿呼呼的流出来。挺逼真的啊!我心里赞叹一下。
“知府大人,您可是看见了。相信你也很清楚,招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她不仁你不义,何必死的这么冤枉呢?”坏人嘛,当然是我装,坏话我说。
她的脸色变了几遍(哇,新品种的变色龙啊):“那我的家人呢?”
“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的家人?”我反问。
她脸色这回是大变,接着我笑着说:“不过我也料到这点了,你的家人没事。”
她像是已经彻底放弃,只要家人没事就行了。
“说吧,你们要我怎么样都行,只要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如此甚好,不过……”我摇摇头,“不是我要你怎么做,而是你把你做过的都老实的写下来。”
杨捕头把她带下去,不过这时候我最感兴趣的不是这个,而是……
“这位护卫大人,你要不要先去包扎一下伤口?”毕竟那把匕首刺的也不轻。
她看向离卫,离卫点头示意。
啧啧,不简单啊,这后凤卫,能瞒过那些人,已经不是简单的易容术能办到的了。可见皇上她老人家的隐藏势力还是很大的,不过为什么她一开始不派这些人出手呢?
“启禀大人,属下该死,将人跟丢了。”外面进来一个后凤卫,对着离卫报告。
离卫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回去领罚。”那人行了礼,退下。
“大人,下官无能,人跟丢了。”得,又向我报告了。
“这也并非离卫大人的过,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不妨一试……”
天快亮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尸体’,然后报官,再然后……
“大人,昨天那人果然出现了。”昨天的后凤卫禀报。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你怎么知道是昨天的那个人?”这个我就不懂了,我顶多能猜到她今天还会出现。
……
不说?拉到,我还不想知道呢。
“好了,你下去吧。”
小鱼办完事,该去找大鱼了,从这条大鱼身上不知道能不能套出来养鱼的人。看这小鱼的质量也知道养鱼的人有来头。真是心烦啊,继续看那本媲美转头的嘉裕国史录,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启发性的东西。
事情还算是发展顺利,看着眼前的尸体。
“你怎么看?”我问一旁的离卫。
“请大人定夺。”切,装吧,你就好好的装,真是好一个请大人顶多,我瞪了她一眼,她无动于衷。
叹口气,“算了吧,将人证物证带齐,启程回京。”
我的脚步有些沉重,苦笑啊,能不沉重吗?当官还没有多久就被推上这种风口浪尖,真是嫌自己的命长。我在朝廷里没有靠山,也没有背景,平白的就坐上了这么个位置。如果到现在我还猜不出来我能当上这个官职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话,也就太傻了。不过不知道是谁的意思,这就不是我说的准的了。
皇上是不在乎人命的,就算我现在真的是才高八斗又如何,死了一个状元还有千千万万个状元考上来,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像这次,后凤卫是能人辈出,其实何须我们来查案。可是她既然一开始不管了,为什么又在我们最危急的时候派出后凤卫,这没有道理。
可是不管有没有道理,我的小命也事因为这样才抱住的,应该偷笑了。
还好前面有领路的宫监,要不我这个样子早就走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宫墙修的很高,如同电视里看到的,其实古装戏泛滥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我对古代的一套就不陌生了。
路还是左绕右绕的,可能围的墙太多了,走在重重的墙里,又阴冷又憋气,我感觉身上簇新的官服竟然不能抗的住这阴风阵阵的。拉了拉身上的官府,脖子也缩回去一点。
还不到啊,皇帝把皇宫建的这么大住的也不心慌,若是我的话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住的。想想半夜可能还回闹鬼什么的。就是不知道今天还会再添几个冤魂——说冤魂也不是很恰当的,也不知道有几个是因为我而……
前面的宫监停住,回头和我低声说:“大人,您在这里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里面隐隐有说话的声音,我的手心开始出汗了,这好像要揭露的是我一样。
“传刑部侍郎华宁雅上殿~~”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缓步上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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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前,以我的神经的粗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