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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云未遮复华阳 作者:无眉渔翁
一直没有说明准备潜回黍阳的缘由,离悦也没有多问,她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多问无用。
玉柏玄坐在铜镜前,一头青丝在离悦的梳理下泛着乌亮的光泽,曾经为了一个人,几乎掉光了墨发三千,曾经为了一个人,彻夜难眠痛不欲生......
离悦为她绾好发髻,又用丝帕净了面,为她整理好衣衫,接着仔细端详这张面孔,“幸好你昨夜带了用具,我也不会,你自己来。”
玉柏玄对着铜镜取出布包,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点变成另外一个人,收拾停当,将布包揣入怀中,“你和蔚羽都在这里守着夜五,她与盖华会面时,若有疏漏,你们帮着及时弥补,只要你们都在,她不会起疑。”
玉柏玄回到公主寝室,看见甯蔚羽眼底的暗沉就知道他一夜未眠。医官照例为夜五诊过脉躬身退去,玉柏玄静静坐在甯蔚羽身旁,拉过他的手放在手心,没有以往的娇羞欣喜,甯蔚羽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低头回应,“公主有何吩咐?”
她看不见他的眼睛,低垂的睫毛挡住他所有的目光,甜蜜的梨涡消失不见,清浅的呼吸在两人之间穿梭,激不起任何涟漪。玉柏玄默默收回手,起身站到榻旁,扮演她小仆的身份。
夜五躺在榻上,正好可以看到玉柏玄红肿的眼眶和痛苦的神情,想了想还是不敢多说,老老实实作自己的假公主,夜七自从作了明卫,目不斜视的功夫愈加炉火纯青,像座塔一般守着玉柏玄。
离悦的伤本就不是致命伤,用了丹药歇了两日,恢复神速,此时他惦记玉柏玄,想到她昨夜伤心欲绝的模样,在屋内坐立不安,梳洗停当之后,来到公主寝室门口。
屋里的几人相对无言,听到门外的小仆禀报,“公主,神医求见。”甯蔚羽下意识抬起头望向门口,又低头不语。夜七看了玉柏玄一眼,没有得到示意,也不敢动弹,咽了口唾沫装作没有听到。
离悦站在门口没有得到答复,不知里面发生何事,心下焦急,不顾小仆的阻拦推门而入,小仆看着一屋子人惴惴不安,玉柏玄上前做个手势命他退下,屋内再次恢复安静。
离悦站在屋子中间,明显感觉到气氛压抑,不知道发生何事,表明来意,“夜五整日用药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改了药方,药性温和滋补,每日一剂,省去许多麻烦。”
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夜五也不好不出声。往日在公主府,一众隐卫和守卫没少受离悦的恩惠,习武之人旧伤累累,一到季节交替便会疼痛难忍,多亏了离悦专门为每人调制的膏药,才能逐渐缓解。自己身份卑微,在离悦眼中却一视同仁,夜五心中感激,连忙致谢,“多谢离公子。”
“你怎么出来了,”虽然用过丹药,但玉柏玄依旧担心离悦的伤势,怕他受风伤情反复。
离悦知道玉柏玄担忧自己的身体,目光盈盈地微笑道,“我已经好多了,你一夜未眠,我担心你......”他四顾观察一周,“现在没有旁人,你怎么还站着,没有通报无人进来,你快歇息片刻。”
气氛愈加微妙,甯蔚羽坐在一旁轻笑一声,“对,除了离公子,这世上有谁敢闯公主的寝室。”
离悦被抢白,玉柏玄以为他接下来会发火顶回去,脑中飞速想着应对之策,离悦一反常态,没有作声,他知道甯蔚羽是因为玉柏玄侍候他出恭,才会埋怨他,他自己也觉得不妥,干脆沉默不语。
他从怀中取出药瓶,指指床榻,“你躺下,我给你上些药,瞧你那眼睛肿的,好像挨了揍。”
甯蔚羽笑得愈加张扬,“除了离公子,这世上有谁敢任意打骂公主。”
离悦捏着药瓶的手指节发白,狭长的凤目眯起,似在隐忍。
玉柏玄默默走到甯蔚羽的跟前,“蔚羽......”
甯蔚羽终于抬起头,与她对视,“无子、口舌、妒忌,七出有三,足够了,你不用再勉强自己,也不用再施舍你的怜悯,从此之后,高天渌水,月去云尽。”
玉柏玄望着大敞的房门,呆呆地站立在灌入的风中,纱帘张扬飞舞,仿佛漫天的合欢羽扇,挥洒错落斑驳的泪眼愁丝。
驸马在此时抛下公主不知去往哪个方向,于情于理都不合礼法,不能动用守卫,玉柏玄带着两名隐卫分作三个方向寻找,大街小巷酒肆茶楼,能想到的地方都没有遗漏,三人在午时汇作一处,玉柏玄心急如焚,有着隐隐的担忧,不想去想却不得不面对。
“公主,驸马不会是出城了吧......”
玉柏玄沉默片刻,立即回到郡守府,取了铜符叮嘱了离悦,带着隐卫出城而去。
甯蔚羽目及之处影影瞳瞳,正午的日光照耀下的密林在他的眼中仿佛是嘲笑他的妖怪,他本想压抑自己的痛苦,待玉柏玄回到黍阳,事成之后再与她开诚布公,可她与离悦含情脉脉的对视,两人之间涌动的情意,一瞬间轻易碰断他早就绷紧的心弦,自己的死缠烂打是这世上最廉价的笑话,他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