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善意，固有良辰 作者:果帥

    的“演奏”。

    虞昕语的情绪有些微凉，又有些温暖，琢磨着跟自个的母亲聊些什么——

    比如十年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又比如十年前自己对时光做了什么事？

    再比如自己对良辰的感情？

    或者是谈谈儿子浩泽的事……

    虞昕语确实很想好好跟自己的母亲敞开心扉细细地、好好地、全全地聊一次，抬头看了看车子前排的司机，终是觉得时机不妥，硬生生把倾诉的欲望压了回去。

    等到了疗养院那边的酒店，再聊也不迟吧。

    街旁的路灯亮了一排，光照射下来，成了一片片剪影，穿透车窗，投在虞昕语的脸上、睫毛上、发上，倒映出一个未曾有过的个人心境。

    虞昕语忍不住扪心自问：良辰，她还保得住么？

    最柔软的那片心深处，有个声音淡然一笑：事到如今，她怕是不得不放手了……

    “妈——”

    “嗯？妈在，你是不是饿了？”吕如莹仍是悬着半颗心。

    “没有——妈，你说那些关在监狱里的犯人，关上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是不是就会彻底忘了自己曾经在外面世界自由自在的模样？”

    “……”吕如莹微微侧身，朝向自己女儿，见她一脸认真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是瞅到了什么发出这样的感慨：“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有，我就是忽然想到了而已——会忘吧——”虞昕语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车窗外一直背离而去的夜景，像是在喃喃自答。

    “应该吧。换做谁在那种没有自由的地方待久了，一下子放了出来，回到原来的世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种生疏感和隔离感吧。”吕如莹说着自己的想法，不明白为什么她女儿对这个问题会那么认真。

    “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养了一头小象，把它拴在院子里一年——一年以后，他把栓小象腿上的绳子去掉了，可小象还想像过去一年那样，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被栓的那个位置。”

    “嗯？”吕如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

    “妈——有时候，我总觉得，我就是那头小象——只不过我是被栓了十年——整整十年——我自己把自己牢牢地栓在了方寸大的地方，还坚信这就是我这辈子要守护的全世界。也不是没想过放了自己，可我总是不甘心，也舍不得，摇摇摆摆地一直放不掉……”良辰那张冰冷又英俊的脸忽地窜入虞昕语的脑中、心中——甚至视线某处，引得她声线里起了不小的波动。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十年来过得很不容易？你看妈妈，自以为把你照顾得很好，即便你已经出嫁，成了别人的妻子媳妇，自己也当了母亲，妈妈一直以为你过得很开心……是妈妈的疏忽，不够关心你……让你觉得孤独了……”听了女儿说了两段话，吕如莹忍不住有感而发——她懂了，她的女儿此时此刻在跟她说的话题，还有跟她说的心境，以及那份细腻又委屈的情绪。

    “不是的，妈——是我自己没把自己照顾好——是我一直在自欺，欺骗自己良辰心里有我，欺骗自己终有一天我一定可以走进良辰的心里，哪怕只是进去零点零一米！可是，妈，良辰终究不爱我，即便我继续做他的妻子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他也不可能爱上我……”虞昕语哑然一笑：“你说我是不是太可笑了点——这样的梦竟然一晃眼就做了十年！”

    “……孩子，不会的——你肯定想多了，良辰怎么会不爱你！一个男人，如果不爱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与她有爱情的结晶……你可是他宝贝儿子的亲生母亲！”吕如莹不知所以，自然不知她女儿所言的确切含义。

    “浩泽么……”虞昕语忽然语塞。

    这些年她有了第一次地自我发问——反问自己为何当初要生下浩泽。

    如果当初没有浩泽，她也就不一定就要以那样的方式嫁给良辰。

    至少不用那么匆匆地成为他人之妻。

    至少不是那样的剧本，就有可能是和良辰真正地日久生情。

    至少那样的话，她十有八九也会有跟良辰他们两个人之间自己的孩子——就像她母亲现在说的那样：爱情结晶。

    所以，浩泽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这样的自问，可真让人难过。

    “是的，你们都有了浩泽，良辰对你肯定爱的。”这样的话一出口，不知怎的，吕如莹心底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虞昕语没有接她母亲的话。

    车内一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

    “妈——如果有一天我和良辰分开了，你会理解我支持我的吧。”虞昕语还是没有转头，只顾望着窗外。

    “……孩子——”吕如莹很是意外，她知道她女儿口中“分开”的意思，但不知怎的，内心有声音在告诉她，这个时候不适合刨根究底，而且还有外人在，她女儿此刻需要的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明明白白地表态：“无论你做什么，妈妈都会支持你。无论你过去做了什么选择，现在做了什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