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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安 作者:李不乖
盖了她声音里的哽咽:“这是妈妈留给我们的房子,我要住在这里。”
这是母亲给他们的庇护,是他们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家,是承载过无数欢声笑语的避风港,也是受伤以后最想投奔的地方,这里的一桌一椅,连地板上的灰尘都是属于他们的,谁也不能夺走。
阮北宁被她一句话噎得胸口发痛,无力地垂下眼睛,陷入深深的惶惑。
日子还要过下去,每天都要花钱,他卡里大部分的钱还是苏韵离开之后还回来的,应付得了一时,却应付不了接下来层出不穷的困境。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跳,脸上突然绽开一种极度的喜悦:“我们可以像苏韵一样出去兼职啊,能赚一点是一点!”他用力拍拍脑门,揉着眼睛笑起来,“我是急糊涂了,根本没想到这个,南安,房子不卖了,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
南安走了两步就停在楼梯边,背对着他把房产证紧紧按在胸口,听着他语无伦次地念叨:“都怪我,之前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还来得及,还有一个月,我好好工作,说不定还能预支工资!你说好不好?你说话啊。”
南安知道他下定了决心,也知道他非这样做不可,正因为知道,她才会哑口无言,心痛难当。
这些原本都不必让他去考虑,他要做的,就是每个月去银行里取钱,订牛奶,交水电费,然后买菜做饭,闲下来就泡一杯茶慢慢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焦躁不安又强装出欣喜若狂,还要付出千百倍的辛劳去为生计奔波。
如果说,南安这几年经历过感情上的各种波折和翻覆,多少产生了一点对生活的忧惧,阮北宁在这方面就完全还是个孩子,懵懵懂懂,手无寸铁。
他平静又安稳地活了那么多年,就算在表姨家的时候也不曾如此潦倒无措,没道理现在突然就强迫他去接受命运的揠苗助长。
有一个萧倦已经够了,南安不想看到身边的任何人再经历一次。
况且,学费不是唯一的问题,还有另一个更难解决的问题,她压在心里迟迟没有说出口,说了,可能会打破阮北宁一直以来的认知。
可是现在,二者相权取其轻,她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阮北宁还在为自己想出来的办法而沾沾自喜,急急忙忙收拾餐具端到厨房,恨不得现在就出门找工作,脸上的郁色也一扫而空,仿佛美好的明天就近在眼前。
南安盯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嘴唇微翕:“你别出去工作,好好念书就是了,我不念了。”
阮北宁猛地回过头,脸上带着一种孩童般单纯的疑惑:“为什么?问题不是解决了吗?”
“你继续念,我去申请休学。”
南安的语气很平静,也很自然,就像在说“我把冰箱里最后一个冰激凌留给你了”那么云淡风轻。
“为什么?”阮北宁不明白她的意思,又问了一句,问完就扬起嘴角笑了,柔声安抚她,“你是怕我辛苦吗?不会的,我自己有分寸,再说了,过两年毕业了还是要工作,先习惯习惯也不是坏事。”
南安沉默不语,阮北宁只当她是心疼自己,走过来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放心吧,不会让你没书念的,我刚刚是急糊涂了才说要卖房子的,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害怕啊,这里一直都会是我们的家。”
面对未来,他心里的确又无助又惊惧,但这些都只能由他自己慢慢消化,长兄如父,这个时候他不能露怯,不能让妹妹觉得没有安全感。
见南安一直没说话,阮北宁以为她默许了,转身往厨房里走,迈出去的步子却被身后传来的那句话牢牢钉在原地——
“我有抑郁症,不适合再念书了。”
手中的杯盘直直跌落到地上,随着一声脆响四分五裂,每一块碎片都映着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阮北宁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慢慢转过身,像是迎头挨了一闷棍,满脸都是惊骇。
他浑身发麻,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布满血丝的眼睛湿漉漉的,本能地排斥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别开玩笑了,南安。”
南安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轻轻握住他不停哆嗦的手,目光坦诚而冷静,那是一种已经放弃抵抗的顺服:“是真的,很久以前我就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一放假就去看过心理医生了,怕你担心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抑郁症?”
并不算陌生的三个字在眼前盘旋成巨大的黑色漩涡,把身体卷入深深的恐惧和伤心里,阮北宁靠着门框一动不动,削瘦的面庞血色尽褪,像一张脆弱的宣纸,轻轻一碰就会碎。
南安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只能仰着头,把包着纱布的左手慢慢伸到他面前,向他展示自己的反常:“我已经有自残倾向了,实在不适合回学校,会影响别人的,医生也建议我休学治疗,而且我本来就不喜欢念书,我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你知道的。”
“南安,别拿这种事开玩笑,我真的要生气了。”阮北宁还是不肯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试图从她平静的脸上找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