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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安 作者:李不乖
地点头,然后被她母亲拉着走出院子,还频频回头去看南安。
南安倚着门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她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回屋,拉开厨房门,拍拍还在忙碌中的阮北宁:“不用做那么多了,她妈刚刚来把她接走了。”
阮北宁刚把昨晚炸好的肉丸从冰箱里取出来,听见桑娆走了,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把碗里的丸子又倒回保鲜盒里,心里想着等她下次来了再蒸好了,配上酸酸辣辣的汤汁,她总是吃得很香。
桑娆今年十七岁,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应该趋近一个成年人了,但在阮北宁眼里,她好像一直还是年幼时的模样,爽朗鲜活得像一枚鲜果子,成日没心没肺地大笑,偶尔躲进他怀里大哭,哭累了就伏在他肩上沉沉睡去,毫不掩饰对他的依赖。
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很奇妙的磁场,比友情更厚重,比亲情更简单,是温暖的,舒服的,不容置疑的。
阮北宁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也根本不愿意多想,只是在经年累月的相伴中,暗暗下定决心,要把它镂刻在心间,永远保存下去,变成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是这样的坚定,这样的心无杂念,磊落纯粹,仿佛那些无法掩藏的温柔,那些难以言喻的心疼,那些拉扯着心脏的悸动,只是一种幻觉。
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桑娆的父母一起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桑娆拒绝了要来陪她的南安,独自躲在被子里狠狠哭了一夜,第二天眼睛肿得像两只桃子,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把门摔得惊天动地。
母亲在客厅吃早餐,听见动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吃完就赶紧换了身衣服出门打牌,只留下一副未收的碗筷。
下午父亲回来收拾行李,桑娆还窝在沙发里睡觉。
其实一听见开门声她就醒了,只是懒得动弹,等父亲轻手轻脚地回房间收拾衣服,她才悄悄从靠背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望着对方微微佝偻又雀跃不已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记忆里,父亲总是很忙碌,忙着上班,忙着应酬,忙着和母亲争吵,忙着夺门而出,从来无暇关心她。
受了委屈,第一个为她出头的人是阮北宁,闯了祸也是阮北宁在善后,生活里那些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也有南安跟她商量,这些本该由父亲做的事情,都让别人去承担了。
在桑娆的世界里,父亲的存在就相当于一个提款机,冷冰冰的,只会哗啦啦往外吐钞票,让她在物质上超出许多同龄人,关于亲情的那一块,却是一片赤贫。
父亲离婚后就要搬到现在的女友家里,然后和对方组成新的家庭,这些消息是她从父母的最后一次大规模争吵中听来的,绝对准确无误。
她和父亲——以前还能偶尔坐在一起吃一顿饭的父女俩,从今往后,除了每个月按时打到银行卡里的抚养费,大概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吧。
这个已经略显老态的中年男子,带着满腔热情,义无反顾地逃离家庭,逃离妻女,投身到自己迟来的爱情里,如释重负,连脚步都变得轻盈。
这种回光返照般的热情没有伤害到前妻,却深深伤害了与他血脉相连的女儿。
桑娆慢慢躺回沙发里,茫然地望着头顶惨白的天花板,没有哭,只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某种东西正在慢慢分裂,剥落下来的那一部分锁进了父亲的行李箱里,会被他带到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从今往后,这个家里失去了男主人,她失去了父亲。
父亲除了自己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什么也没带走,房子和存款都留给了她们母女,母亲也欣然接受,办离婚手续之前还特地为父亲配了一身得体的西装。
两个人再也没有争吵,而是满面笑容地结伴打车去民政局,应该跟当初结婚时的场景并无二致。
撕扯纠缠了大半辈子,闹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打得头破血流的场面也屡见不鲜,到了最后,这对夫妻终于还是给彼此留了一点点体面。
为此,桑娆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南安几个轮流去她家陪着,她也不吭声,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睡觉看电影,人也瘦了好几斤。
等到春季过了大半,天气晴暖,她终于收拾好心情去南安家吃饭的时候,阮北宁为她留下的那两盒肉丸子早就被萧倦吃完了。
萧倦存心要逗一逗桑娆,完全不知道见好就收,还当着桑娆的面满脸陶醉地回味起来:“红烧清蒸轮着吃,配上白饭那叫一个香啊!你没吃到真是可惜了。”
“你是不是皮痒了?”桑娆气得直跺脚,立刻来了精神,追着他在院子里一圈圈打转。
苏韵是个老实孩子,忙不迭地跟在桑娆身后道歉,顺带掐了萧倦几下替她出气,萧倦被掐得嗷嗷直叫:“诶诶诶!媳妇儿,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我的皮都快被你拧下来了!”
他嚎得惨烈,苏韵还没说什么,桑娆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去拉苏韵的手:“行了行了,我又没真的生气,不就是几个丸子吗,让北宁再给我做就是了。”
苏韵这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