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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安 作者:李不乖
不敢呼吸,只能任由对方的脸越凑越近,任由自己胸腔里掀起一片滔天巨浪。
女孩红润的嘴唇微张,透出朦胧的水光,里面缩着一截湿湿的小舌头,阮北宁盯着那一抹薄红,耳根一点点热起来,慌忙垂下眼睛,松开她的下巴:“还好没破皮,你去喝点水漱一下口,我再炒两个菜就开饭了。”
桑娆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出厨房,冲向饮水机,咕咚咕咚灌了两大杯水,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肚子躺进沙发里。
厨房里传出轻微的瓷器碰撞的声音,应该是阮北宁在盛汤,她听了一会儿,突然张大嘴巴,对着空气无声地尖叫,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两只脚也四处乱蹬,像只焦躁不安的小兽。
“怎么了?”阮北宁端着一碗汤站在厨房门口,被她异常的举动吓了一跳。
桑娆“唰”地翻身坐起来,用力摇头:“没有没有,我嘴巴疼。”
她的脸颊红彤彤的,一头短发乱糟糟地翘着,嘟着嘴,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全然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阮北宁抿着嘴微笑,轻轻放下汤碗,又折回厨房去炒菜。
桑娆还坐在沙发上发愣,屋子里暖气开得太足,烘得她脸上热乎乎的,后背也冒出一层薄汗,开饭前她特地去卫生间洗了脸,那种莫名的热度却丝毫没有下降。
这顿饭吃得一点也不愉快。
平时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今晚突然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桑娆尤其郁闷,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又不想说话,只能埋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菜。
阮北宁也觉得不对劲,今天的菜都是桑娆爱吃的,她却兴致缺缺的,完全没有平时活泼爱笑的样子,他想主动找点话来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草草吃了饭,收碗筷到厨房去了。
温热的水流缓缓注进洗碗槽,没过狼藉的碗碟,阮北宁微微弓着身子,往海绵上挤了几滴洗洁精,关了水,认真擦拭着筷子上的油渍。
桑娆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去帮忙,而是歪着头倚在门口,一双眼睛直愣愣地望着眼前忙碌的背影,心头一片清明。
她曾经在日记里写:爱情要么像杉菜和道明寺,火星撞地球,从欢喜冤家到亲密爱人,每天都有新进展,要么就像《古惑仔》里那样,做大哥的女人,跟着他从铜锣湾一路砍到尖沙咀。
多么有趣,多么热血,多么惊心动魄,这才是她想要的爱情,比那些哭哭啼啼磨磨唧唧的爱情故事刺激多了。
她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最中意的人,必须有道明寺的不羁,陈浩南的邪气,再不济也应该像她一样跳脱潇洒,陪她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骑着摩托车四处飞驰。
从未想过,会是眼前这个人。
从未想过,在十几年的陪伴中也毫无旖旎情思的自己,会在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于一片热腾腾的食物香气之间,在他安静的注视下,心跳如雷。
她比任何人都要早慧通透,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此刻的心跳预示着什么。
学校的圣诞节狂欢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南安被宋凉一路送到家门口,一进门就看见桑娆抱着枕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怎么了?”她换了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伸手在桑娆眼前晃了晃。
桑娆猛地回过神,木木地摇头,眼神飘忽不定:“没事啊,我吃撑了,躺着休息一会儿。”
南安“哦”了一声,看见电视上正在放偶像剧,拿起遥控器换了个综艺频道,嘴里嘟囔着:“怎么在看这个?你不是最讨厌这个演员哭哭啼啼的吗?”
桑娆压根没注意电视在播什么,耷拉着脑袋没接话。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了下来,阮北宁推开门,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南安:“回来啦,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南安放下遥控器,用下巴指了指神游天外的桑娆,“她怎么了?”
“吃饭的时候被鱼烫到了。”阮北宁披着毛巾走过来,像平时一样坐到桑娆身边,扭头去看她,“嘴巴还疼吗?”
他发梢还滴着水,有几滴溅到了桑娆脸上,凉凉的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突然跳起来,把怀里的抱枕塞给他,急急忙忙用脚去勾地上的拖鞋:“不疼了不疼了,我去洗澡了。”
沙发边躺着一只兔子形状的棉拖鞋,她轻轻松松套上去,左看右看都找不到另一只鞋,只能单脚站在地上,扁着嘴,像只丢了胡萝卜的笨兔子。
南安被她挡住了电视,“啧”了一声,弯腰去替她找,小声唠叨:“都说了别乱踢鞋子了,沙发底下多脏啊,我前几天还在下面摸到一颗糖,也是你弄进去的吧?”
桑娆心虚地摸摸鼻子,正要蹲下去自己找,阮北宁却伸长了手从沙发底下摸出那只拖鞋,轻轻放到她脚边:“找到啦。”
桑娆一阵脸热,蹲下来拍了拍鞋子,阮北宁又朝她眨眨眼睛:“别听南安乱说,沙发底下我每周都会擦,一点也不脏的。”
南安抱着枕头瞥了桑娆一眼,对方却躲闪着不敢看她,穿好鞋就慌慌张张冲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