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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安 作者:李不乖
“萧倦,你今天就别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吧。”走在南安身后的苏韵也察觉到一丝丝的不寻常,率先打破僵局,非常自觉地转身走了。
“那你路上小心点,明天早上我去巷口接你!”萧倦追上去朝苏韵挥挥手,趁机给南安递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然后抬头去望天。
天边乌云密布,隐隐传来一串沉闷的雷声,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雨即将落下,车棚里的气氛也降至冰点。
南安磨磨蹭蹭走到阮北宁面前,视线落在他扶着单车的手上,清楚地看见薄薄的皮肤下面因为用力而浮起的淡青色血管。
“你跟那个宋凉是怎么回事?”
阮北宁一问出这句话,南安立刻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抬头去看萧倦,对方马上摊开两只手以示清白:“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是他自己发现的。”
阮北宁的语气又冷又硬,如果化为实质,应该能在地上砸出好几个大坑:“我早上扔垃圾的时候,看见你写的大纲也在垃圾桶里,那是你最喜欢的信纸,我以为是你不小心扫进去的,就放回你抽屉里了……”
他的声音不大,即使这个时候还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南安却心惊胆战,想也不想就昂着头高声辩解:“那是我无聊写着玩的!”
“我原来也以为是你写着玩的,你不是一直喜欢写什么小故事吗?我还以为那是故事的大纲。”说到这里,阮北宁怒极反笑,手指紧紧攥着单车把手,指尖苍白。
“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个叫宋凉的人,还跟你是一个班的,你还给他发作业弄伤了手!”
他特意把“发作业”三个字音咬得特别重,南安张着嘴巴,却说不出半个字。
原来没有人出卖她,是她自己暴露了!
这叫什么事啊!
阮北宁盯着南安头顶的发旋沉默了好一会儿,猛然抬头,狠狠斜了对面的萧倦一眼:“你早就知道了吧?这种事你居然还帮她瞒着我?”
萧倦自知理亏,连忙上前赔笑脸:“是我不对,是我带坏了她,还帮她瞒着你,对不起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顺手把南安往后拉了一把。
桑娆发现战火并没有波及自身,终于稍稍放松下来,牵着南安噤若寒蝉地站在一边,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要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
阮北宁站在原地没说话,直到轰隆隆的雷声从远处传到头顶,才咬着牙跨上单车。
“回家!”
对于南安和阮北宁两兄妹,阅人无数的表姨曾经发出过这样的感叹:明明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一个事事周全挑不出错,一个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拿针扎都扎不出一句话。
表姨当然没有真的拿针扎过他们,但很明显,事事周全指的是阮北宁,南安就是那个锯嘴葫芦。
可南安觉得,表姨只说对了一半。
阮北宁是很周全,骨子里就透着一股锦城人特有的温柔和细致,相处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但是南安知道——也只有她知道,事事周全的阮北宁其实就是一块结冻的冰,里里外外都包裹严实了,才能做到滴水不漏。
没有父母的庇佑,他很小的时候就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保护南安。
脾气好,手脚又勤快,表姨家的家务他抢着做,洗衣做饭甚至通下水道他都一力承担,楼上楼下谁家有事他也第一个去帮忙,街坊四邻的阿姨谈起他,没有一个不称赞有加。
更夸张的是,即使在那样的环境下,他居然还能保持自己的学习成绩从来不跌下年级前十。
这样的阮北宁,完美得就像个机器人,跟他比起来,南安实在活得太轻松了,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轻松完全归功于这样一个从不出错的机器人。
今天,机器人身上掉下了第一颗螺丝。
她就是那个拧螺丝的人。
客厅里,南安和萧倦并排坐在沙发上,不约而同地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对面的阮北宁面色阴沉,下颌绷得紧紧的,从眼前的早恋危害一路说到未来的高考压力,从“朦胧的好感不一定是喜欢”分析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顺序”,中途还穿插了几句对生活不易的感概。
萧倦嘴巴微张,眼神空洞,显然被这番有理有据条理清晰的说教给吓懵了,旁边的南安也是惊愕不已。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疾言厉色的阮北宁,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正在参加一场辩论赛——对方辩手口若悬河,我方辩手节节败退。
好在,家里还有个充当观众的桑娆。
独自准备晚饭的观众端着一杯水从厨房出来,立刻把比赛拉到了提问环节。
她的提问对象是阮北宁,问题是:你要不要喝杯水?
趁着阮北宁喝水的空挡,桑娆飞快向南安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感谢她没有把自己知情者和指导者的双重身份供出来。
南安收到讯号,端端正正地坐好,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阮北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