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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安 作者:李不乖
了南安起床前必须要念的咒语,有时候念三遍,有时候是五遍,阮北宁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耐着性子在门口劝:“快起来吧,好不好?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然而,回答他的永远只有“再睡五分钟”。
最后还是靠桑娆出马,掀开被子凑过去耳语两句,床上的人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蹦起来,生龙活虎精神焕发,走路都带风。
阮北宁免不了要追问原因,桑娆却老神在在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不可说,不可说,山人自有妙计。”
吃过早餐刚好七点四十,初冬的街头还少有行人,三辆单车并排驶出街角,南安半张脸都裹在那条被桑娆笑话是“村姑必备”的红格子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打了哈欠之后湿漉漉的眼睛。
围巾下面压着的白色耳机线随着单车的移动轻晃,耳边循环播放的不是当下流行的情歌,而是一段诗朗诵——
Like the meeting of the seagulls and the waves we meet and come near……
略显沙哑的女声念出来的英文诗句婉转而清丽,正是她和宋凉初见那天听到的《飞鸟集》。
夏天早就过去了,枝头的飞鸟也失去了踪迹,埋在心底的那个秘密却慢慢生根发芽,有种即将长成参天大树的趋势,南安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又茫茫然不知道该从何做起。
虽然顺利得到了宋凉的QQ号,发出去的好友验证也自动通过了,但对方从来没上过线,过去的几个月里,除了上学的时候在班里打个照面,她和宋凉的关系一点实质性的发展都没有。
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还是数学课时两个人一起被叫上去解题。
南安数学本来就不好,加上那天身边站着的是宋凉,一紧张,明明会做的题写了两个步骤就卡住了,被老赵吹胡子瞪眼训了一通。
从小到大,偏科一直是南安的心病,她是典型的“跛脚老虎”,语文老师赞不绝口,数学老师深恶痛绝,尤其是现在的数学老师老赵,一有机会就抓她上去做题,做不出来就罚抄公式,她开学时买的那几个作业本基本都贡献给了老赵。
单车缓缓驶过主街的公交车站,又拐了一个弯,马上就要到校门口了,南安猛然回过神,一把扯掉耳机,伸手拍了拍前面的桑娆:“前天老赵是不是又罚我抄公式了?”
桑娆不紧不慢地跟在阮北宁后面,想了想才点头:“是啊,好像让你星期五交吧?就是今天啊。”
南安低呼一声,连忙调转车头往回冲,扯着嗓子朝桑娆喊:“我回去拿本子,你们先走吧!”
按照星座书上的说法,这一年的冬天可以称为“水逆时期”,是文书错误、信息丢失、机械故障、交通干扰以及各类细节相关问题频发的时段。
如果之前南安对这种说法还抱有怀疑的态度,那么此刻的她完全信了。不仅信了,还想立刻把那本花里胡哨的星座书供起来,每天恭恭敬敬给它上三炷香。
面对街角突然走出来的人,和手里怎么捏也没有反应的刹车,她的意识有片刻的空白,还来不及思考就像支离弦的箭一样直直冲了上去。
轻微的撞击声过后,这辆不争气的破车终于停了下来,南安捏着刹车的手一松,慌忙扔下车子跑过去,嘴里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对面的人正弯腰捂着膝盖,听见她的声音,紧皱的眉心马上舒展开来,还抬头朝她笑了一下,“是你啊。”
南安愣愣地看着对方,被那一抹微笑晃花了眼,好半天才嗫嚅着叫出他的名字:“宋凉……”
他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大衣,脖子上围着同色系的围巾,清朗的面容映着初冬的朝阳,像一块通透的玉石,周身都散发着温润的光晕。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牛仔裤上那一大块被车轮撞过的痕迹。
南安眨眨眼睛,努力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落到他膝盖处那块突兀的污痕上,情绪一瞬间跌到了谷底:“对不起……”
“不要紧的。”宋凉脸上没有丝毫不快,反而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圈,“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南安低着头不敢看他,半张脸被脸上厚厚的围巾包裹着,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没什么精神,“你的腿……”
“没关系,我穿得多,没撞疼。”宋凉笑着拍拍裤子,扶起地上的单车检查了一下,推到南安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刹车的位置,“有空去修一下吧,刹车失灵,万一受伤就不好了。”
南安面红耳赤地接过车把手,胸口有一股气四处乱窜,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然后呢然后呢?”
临睡前,桑娆捧着阮北宁刚刚送上来的牛奶斜倚在床边,搭在床沿的两只脚轻轻晃着,正兴致勃勃地等着听下文。
“然后我下午就把车送去修了啊。”南安一边擦着湿头发,一边摸出枕头下面的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又调高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