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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状元及第 作者:不老春

    衣服穿在季常民身上恰恰好合身。

    “这里不对。”季常民伸手在纸上点了点,“平野坡在顺宁与昌平的北边,而非在南边。昌平、顺宁两城相距约一百里,昌平到平野坡约是三十里,顺宁距离平野坡则是九十里。”

    何颐眉头猛地皱起,良久之后才逐渐舒展开来,问道:“季兄这话可当真?”

    “自然是真的。”季常民取过桌上那本游记翻到最后,“这游记是我父亲所作。当日书坊抄录时有些错漏之处,恰好何兄您买的这本是未校对版的。”

    何颐瞧了眼底页,上头写着:临江居士李一,看来是季父将姓氏拆开做了笔名。

    季常民望了望外头正往船上插旗子的下人,忽然问道:“何兄可是理国公府何家四房的五少爷?”

    “季兄如何知晓?”

    知道他们是何家人还可以说是看到船上插的旗子,但对方怎么连他的身份都知道?

    “这个嘛”季常民斟酌了下才说道,“这段日子升州城里都在传,说何家四房的五少爷要搬回老家了,城里很是议论了一番。”

    “议论?”看季常民的表情就知道,议论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这一路行来并不高调,知道他们行程的也就何家人。这其中谁有能力同时会做这种事,人选不外乎那一个。

    他都能想得到城里百姓议论的是什么,不外乎纨绔子弟不学无术,马上要来升州祸害百姓了,大家一定要多加注意。说不定还会编上几出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故事”用以佐证。

    看来他到升州后的第一件事得是解决自己的名声问题。

    “不过我觉得何兄一定不是那样的人。”

    听出季常民语气中的笃定,何颐挑眉:“何以见得?”

    季常民取过书案上那张画了简略地图的纸,指着左上角的字迹道:“观字如观人。我看何兄这字笔力遒劲酣畅浑厚,若是那被酒色掏空身体的,下笔时定力道不足,根本是写不出来的。”

    看来王氏还造谣他贪花好色。

    季常民忽然“咦”了一声,原来那张画着地图的纸揭起来后,下边竟是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纸上有用红线打好的格子,上头用馆阁体写就的一篇文章。

    “何兄是要参加后年的县试吗?”

    不论是馆阁体,还是这用红线打好格子的纸张,都是科举专用的。还有桌上堆着的那些往年的试题例题,都表明了眼前这位少年的志向。

    何颐笑道:“确有此意。不过在下也是第一次来升州,不知升州的县试与别地可有什么不同之处?还望季兄能够指教一番。”

    “指教倒是不敢当,不过其他的一些东西我倒是知道的。”季常民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才道,“首先一点,《大学》何兄可以暂且放一放,不用专攻。”

    何颐一脸疑问,科举不都是考《四书五经》么,怎么这《大学》竟不需要学吗?

    瞧出何颐面上的疑惑,季常民端起茶杯喝了口,这才缓缓道:“这事要从弘道元年算起……”

    弘道元年,江宁省乡试的题目是《大学》中“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一段,让考生谈谈如何做一个有文采有修养的人。弘道三年的乡试题目是《大学》中“知止而后有定”一段,要求写一篇有关自己的理想和志向的文章。弘道五年的题目也是《大学》中的一段。

    不想弘道元年的乡试后,一场大火将整个贡院烧了个干干净净,差点连累旁边的民居。弘道三年又是一场火。弘道五年倒是没失火,可惜接连下了十来天的暴雨,半个升州城都泡在水中,恰好贡院在低洼处,存在里头的卷子一张都没能幸免。

    后来有人将近十年江宁省各府县的考试总结了下,发现凡是考题中有《大学》的都不太顺利。

    大家心里不由都犯起了嘀咕,这《大学》莫不是与江宁省八字不合吧?于是后头再考试时,考官出题便会下意识避开《大学》。

    弘道七年,有位学政不信邪,又从《大学》中摘了一段作为考题。不想试还未考完,那位学政就暴毙在了考场。

    听完季常民的叙述后,何颐不由咂舌:“竟然这么邪门?”

    “所以自那以后,凡江宁省的考试都不会再从《大学》中出题了。也为咱们江宁学子省下大笔时间,好用来攻读其他典籍。”

    “但若想要参加会试还是要用功学的吧。”江宁省邪门,不代表永宁也如此呀。如果想考进士,当然还是要《四书》、《五经》全部吃透。

    “确实如此,因而各学堂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