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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归长见山重重 作者:橙味姑娘
涩:“今日的酒真好,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唔,这箱子里的玩意儿便算恭贺你生辰之礼,也算今日这样好酒的谢礼。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干娘您醉了,咱们回去歇息吧。”干娘今日的笑让我有些心慌,它让我想起了五日前那晚干娘的难过与失意,一种淡淡的忧愁与愧疚漫上心头。
干娘却似乎像没有听见我说的一样,兀自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面是一整套凤冠霞帔。那嫁衣红似火,用的是最最柔软的绸缎,上面绣满了吉祥如意的图案,衣角缀了珍珠。
干娘把嫁衣拿到我身上比划,她的眼中有喜悦有羡慕,似乎还有对过往的追念。
我却红了脸:“干娘,您做什么呢?”
干娘笑道:“很合身呢,你终会用到的。这套衣裳是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给自己做的,用了很多的心思呢,可惜啊,现在我用不上了。我把它改了改,今后它便属于你了。将来你一定会穿上它的!”我似乎可以瞧见许多年前,那时还云英未嫁的干娘坐在绣架前,嘴角含着甜甜的笑,一边幻想自己婚后幸福的生活,一边绣着这衣裳。这嫁衣的每一针每一线似乎都是少时干娘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向往,是干娘柔软的少女情思。
现在的干娘四十未到,依旧孑然一身。干娘保养得宜,岁月几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但,终归是不同的,她的皮肤已经不再那么富有弹性,她的眼角也已经出现了皱纹,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干娘已经不再盼望未来,她求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欢快洒脱。
我连连摆手:“不不不,干娘还可以穿上它的。”
干娘眼中有泪光闪烁,她把嫁衣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入箱子中,又歪在椅子上,苦笑道:“我盼了许多年了,小女儿的心肠也早被磨没了。”
☆、江月何年初照人
干娘边饮酒边给我说了她从前的故事。
干娘从小在苏州长大,她的娘亲是一位很厉害的绣娘。可惜干娘的爹爹对干娘母女并不好,干娘的娘亲一生也只有干娘一个女儿,便把自己一身的刺绣功夫都教给了干娘。
小时候干娘常常与隔壁的一个小男童一起玩耍,渐渐的小男童长成了潇洒少年郎,而干娘也长成了青春少女。他们一起长大,可谓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那少年酷爱读书,干娘投其所好,也常常和他一起看书。干娘说那个时候,她坐在他旁边,他专心看书,干娘偷偷看他。风吹进房间,绕过干娘的发梢再绕过他的发梢,那是干娘这一生中最甜蜜的时刻。
在后来两家人同意了这二人的婚事,干娘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嫁衣。
成亲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可就在问名和纳吉时出事了。
那时干娘依照礼法无法与他相见,二人饱受相思之苦,便偷偷约定两家合八字时在庙中相见。
他们那时想听听庙中算命先生对自己未来婚姻的判词,便偷听了一番。
却听到算命先生批他是一个终身孤独的命格,这个命格天生与佛道有缘,若是强行与人成亲,会给周围的人带来灾祸。
干娘本来就不信这些,只是因为风俗所以才要来合八字。干娘也劝他别放在心上,他却只是若有所思仿佛丢了魂魄。
干娘回去后继续缝制自己的嫁衣,可是不幸只是接踵而至。先是干娘家做生意失败,一家人被赶出了原来的大屋住进了一间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茅草屋,后来那间茅草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着火,干娘一家除了干娘全部葬身火海。
等干娘醒的时候,发现他泪流满面地跪在干娘面前。他对干娘说附近的白云观上有位了尘道长,他想去求求那位道长看看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末了他还再三请干娘一定要等他。
干娘等了他好久,也不见他回来,却听到别人议论他继承了了尘道长的衣钵,成了白云观的新任掌门,旁人都要尊他一声“万空道长”。现在他四处寻丹问药,自是潇洒无边。
干娘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浑身瘫软使不上劲。干娘想不明白,明明是他让她等他的,为何最后他却不再回来?或许他真的天生与佛道有缘,真的参透了世间情爱吧。
他虽已“万物皆空,不堕轮回”,可是干娘却依旧在红尘中。干娘始终没有绝了等他的念头,她把嫁衣做好了,每年都根据自己身量的变化修改一番,可是如今快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回来娶干娘。
干娘说:“我可真不知道,当时算命先生批的‘孤独命格’究竟是他还是我?”
我抱了干娘的手,撒娇似地说:“干娘还有我呢,可不能算是一世孤独。”
干娘自怜地抚着自己的脸:“这么多年来,我精心保养着这一张脸,就是怕到时候重逢,他会不认得我。这么多年了,我只爱穿藕荷色的衣裳,我知道旁人笑话我装嫩作妖,可是我只是想让他再见到我时,依旧可以辨出我年少时的模样。”干娘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