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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官难为(BG) 作者:祝禺
吃饱肥鸡打瞌睡。舒渝敲敲桌子,他被打断美梦,没好气地瞪着舒渝:“干嘛搅人清梦?”
舒渝支着树上最下边的一张木牌:“把那个取给我。”
小道士吓得站起来,一迭声道:“客人你这样祈福不会被保佑的。”
舒渝笑道:“放心我不退钱。”
小道士适才舒口气:“早说嘛。”不退钱就好说。
舒渝摩挲着木牌空白的表面,先前江崖柏在她身旁,她压根记不起要写什么,这会儿才有了点心思。
说起来,平安的确是个骗子,骗她穿针引线可治眼疾,结果她扎了十个血窟窿,骗她说眼疾是必经之路,结果长大后发现只有她一人得过,骗她说等她眼睛好了就带她一起去北戴河玩,结果她睁开眼听到的却是平安救他而溺水身亡的消息。
那年大哥刚刚随父亲进军营没空陪她,二哥又在学堂念书,三年回一趟家,舒母拿了各种汤剂给她熏眼睛,她忍着痛坚持许久,这样过了一年半几乎全盲。每每噩梦中惊醒,舒渝都要在屋里枯坐到天明。
有回深夜,舒渝像往常一样做噩梦翻下床,她摸黑爬起,结果摸到香炉,蹭地一手滚烫香灰,外间的丫鬟没醒,倒是守夜的平安猛地撞开门,将她一把抱起放回床上,他身上有南方冬夜湿冷的寒意,舒渝在他怀里哆嗦。转眼又听到丫鬟叱骂平安的声音,他嬉皮笑脸跟人扯皮。
她最艰难地时候年纪还不到七八岁,平安说话做事都是老油子,但真正说年纪,也就比她大个三岁。
小道士见舒渝琢磨良久不下笔,大有鄙视之意:“你连自己心上人都不知道吗?短袖也没关系啦,自有天神保佑。”他见舒渝与江崖柏进出亲密,而后江崖柏愤然离去,便由此猜想。
舒渝转笔一敲他脑袋:“沉默是金,小道士要安静懂吗,再说,这木牌我是为别人写的,你们这儿灵验吗? ”
小道士闭眼念经,睁眼做生意,揩了揩偷吃肥鸡油腻的嘴角,嘻嘻一笑:“当然灵验,不信您去打听打听,方圆百里,就我们这最灵。”
舒渝写好祝词挂到树上,假如在天有灵,就愿来世的平安为五陵轻薄儿,恣意风流过一生。他的性子,原该有那样的人生。
天色将晚,舒渝沿着河岸慢慢走回客栈,大堂等她的是三春,见她回来眉开眼笑:“石家刚派人邀那舒大人与主子赴明日午宴呢。”
舒渝点头道:“知道了。”
三春见她脸色不对:“舒大人可是身子不爽,要不要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舒渝摆摆手上楼,经过回廊时见到那个赵遇时,他正在往江崖柏的房间走,见舒渝打开对面的房门还有些不太可思议,大抵没想到舒渝竟然住在江崖柏对门,原那该是自己的位置,面上不免带出些气忿。
舒渝一向不关心赵遇时孩子气的心思,推开房门的刹那,一只海东青正从窗外飞到桌边,细细的脚踝上绑着一截竹枝,周身翎毛华贵赛雪,陆流将它照料得不错,见到舒渝,海东青黑亮的眼里立刻射出喜悦的光,翅膀一扑棱,就要朝她的方向飞来。
几乎在赵遇时闻声望去一瞬间,舒渝马上将门紧紧合上,回身便被海东青看着雪白其实脏兮兮的毛扎了一嘴。
臭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第 14 章
海东青是瓷匠养的,舒渝展开信纸,淡黄竹上仅有八字:“念友归来,遣徒引路。”
舒渝望向海东青,后者抖索了下颈毛,两只乌溜溜的眼珠随着她的视线机灵地左右闪动,舒渝笑着收起信纸塞进袖口:“善千变也真是,我又不是认不得路。”想了想,舒渝又有些恍然:“他搬家了?”难怪。
海东青点着脑袋,踱着小步上前蹭她手掌心,舒渝顺势挠了挠它毛绒绒的下巴,这鸟慵懒地眯眼,尖嘴一颤抖舒服地直哼哼,有那样一个主人,鸟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舒渝一向相信,这海东青身体里怕是住着一个话痨,每回见面,它都要叽叽咕咕唠叨半天,没人听得懂它在说什么。它是善千变从西边佛国买来的,原本无名无姓,只是好动好叫。
有回善千变同舒渝说起,海东青这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绩要人夸它,舒渝惊讶地看着这货竟然蠢蠢欲动眼神期盼地看着自己,似是认可极了。自此便订了名字,虚心。
虚心这名名不副实,这一夜舒渝睡得不太踏实,这鸟不安分,她生怕一觉醒来发现这鸟飞出去给人捉去炖了,将他它在怀里才昏沉睡去。
那厢江崖柏也睡得不好。
赵遇时按他的吩咐查了那道观,观中一老一小是父子,边陲地界也不足为奇,奇的是观中大面积种植天门冬的流向竟然是顺德,顺德面上是石家次子接管,实际上掌舵人则是那个看上去没多少心眼的大块头黄秉文。因陆路交通不便,天门冬在当地药店价值昂贵,除却天门冬,道观后还有不少奇珍药材,黄秉文要囤那么多药材有什么用?
江崖柏想到那日酒楼下江边那艘华贵大船,心中隐约有了些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