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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京官难为(BG) 作者:祝禺

    途到此为止吗?他挥手招来几名小宦官,回身道:“江公公,咱们是抬回宫里还是……”

    林川,或者说江崖柏沉吟道:“回牢里吧,去外头把林川叫进来,我有事要吩咐。”他眸色深深扫一眼舒渝:“去同春堂请个大夫给她瞧瞧。”还是活蹦乱跳对他出言反讥的舒大人看着讨喜得多。

    锦衣卫右指挥使林川一向戴面具示人,地府的黑耗子,没人见过真面目。江崖柏就像个驯兽人,宋端贪利,江崖柏便一点点喂大他的胃口,林川逐名,江崖柏便援引宋端填补那缺口,一举两得。

    不过扮演林川确实是心血来潮,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倒是看到这位舒大人不同寻常的一面。这舒渝也是怪人,做女郎时跟人学武,当官时两袖清风,与市井流氓混迹一处也恰如其分。

    倒是比杏花林初见那副正直得虚伪的样子来得顺眼得多,甚至聊起风月也信手拈来,不以为惧。

    舒大人恐怕平日没少涉足,思及此,江崖柏没由来变了脸色。不知为何,总是不自觉想起舒渝那截雪白的背,白得像塞北雪山上入口即化的羊奶糕。

    见大夫进去不久又出来,江崖柏问道:“如何?”

    李大夫摇头道:“鞭伤入骨两寸,伤及肝肾,又兼发高热,这姑娘我治不好。”

    江崖柏蹙眉:“不就一点皮外伤,要用什么名贵药材尽管用,不必担心银子。”

    李大夫见江崖柏通身贵气像个世家子,各大世家,家中都有大夫,这贵人不请家养大夫,巴巴地请自个儿上这肮脏地儿,可见这牢中女子是个犯事的相好,既是相好,又由着人家被打得奄奄一息,足见是个心狠的。

    这姑娘也不是不能治,但风险极大,李大福不愿担风险,一迭声道:“贵人还是另请高明,小人医术不济。”

    三春一连请了城中十几名大夫无外如是,更有甚者直言让江崖柏赶紧整理后事,至多不过今晚。

    江崖柏沉吟半晌,太医院那堆老骨头,就算这会儿快马加鞭赶来也要两个时辰。东厂臭名在外,稍微要体面的官员都不肯踏足。

    江崖柏又思及萧盏荣那老头这会儿恐怕还在长宁殿跟明贤太后唠嗑,遂命人将病恹恹的舒渝用被子裹了,送进宫叫御医看看。

    江崖柏命令下得急,马车疾驰颠簸,舒渝给颠醒了,隐约听到林川冷凝道:“……叫他跟着宋端,别跟丢了……”

    林川为何要跟踪宋端?

    高热与鞭伤像海浪袭打来,打得舒渝神智不明,她渴得喉咙冒火,无暇顾及其他,兀自喊道:“林川,给我水。”

    江崖柏闻言一愣,醒了?

    伸手掀开棉被一角,又见舒渝紧闭双眼,两颊飞霞,唇色绯红,显见犹在病中。他大发慈悲端起案上茶水喂到舒渝嘴边,扶着她的头,一股脑灌下,正要松手,舒渝忽然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受前车之鉴,江崖柏以为她又故态复萌,想挟持自己,不料舒渝却反手握住他的袖口,盖到面上,深深嗅一口,含糊道:“是紫金藤的香气,林川,你带金疮药了吗?”

    江崖柏沉默着没搭腔。

    舒渝唔一声,又笑道:“林狱头,我疼得厉害,借你一点金疮药使使。”她似乎忘记身在何处,等半晌,见江崖柏不作声,连忙道:“你放心,舒某不占你便宜,用了你的金疮药,回头立马让陆丛给你送药钱,你看成吗?”

    不巧那药今日未带。

    “舒大人。”江崖柏沉吟道,“那药……”

    怀中一沉,舒渝连同一卷锦被砸进江崖柏怀中,江崖柏垂眼,见她又沉沉睡去,倒是对这“林川”毫不设防,江崖柏不知自己已牵起起唇角,还暗笑舒渝天真愚蠢轻信旁人。

    马车停在宫门前,换乘步辇,三春掀开车帘正欲开口,见自家主子背对车门,将舒大人拢在怀里姿态颇为暧昧,不禁愣住。

    江崖柏渗着寒意的眸光扫来,三春慌忙低头道:“奴婢什么都没看见。”说罢,便轻轻掌一下嘴,苦笑,这不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幸而舒大人病重,江崖柏无暇分神:“步辇坐不下二人,先送舒大人去……”他顿了顿,道,“暂且去冷宫,那儿清净些。叫太医院那几个老头儿好好瞧病。诸事尚未理清,教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将舒渝的命吊着。”

    三春躬身:“奴婢省的。”

    午间明贤太后留萧盏荣共席,仔细算来,这还是萧盏荣自幽王登基以来第一回见太后,上菜的宫人在三人间蝴蝶蹁跹般穿梭,小皇帝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金丝牡丹。

    母后不是说要赏花吗,怎么一来就盯着人家萧首辅不开腔,萧首辅也跟锯嘴葫芦似的,在朝上时反驳他那会儿不振振有词得厉害吗?

    这回儿饭还赖着不走,说些指鹿为马,东宫八虎刘谨的典故,佶屈聱牙。

    外边小太监碎步上前对芳灯附耳几句,芳灯转身道:“皇上,夏世子在老地方等您。”

    小皇帝高兴地放下筷子:“走,咱们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