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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六月见飞雪 作者:江一十七
马灯一样一帧一帧地从我脑海里闪过,然后什么都没有留下。我完全放空了自己的大脑,什么都没去想,也什么都不想记住。
好累啊。
跨年晚会四五个小时,精彩的内容大概只有十几分钟,无聊得惊人。我妈实在是撑不住要先去睡了,刘德华还没出现,所以她让我等刘德华出来的时候再把她叫醒。
我靠在沙发上,保持着面无表情。看小品笑不出来,听相声笑不出来,干什么都笑不出来。外卖的炸鸡还剩了一半多,已经彻底凉掉了。凉掉的炸鸡就像是过期了一个月并且漏气了的薯片,不可食用。
我一边希望简素宁快点打电话给我,好让我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是不是还可以撑得住。一边又希望他不要打电话给我,希望他可以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我们对死亡知之甚少,我看过很多人说的关于死亡的看法,我甚至听过一句很残忍的话,如果年复一年每天都在重复地做同样的事,那灵魂早就在开始的那一刻就死去,剩下的时间都是躯壳在机械爬行。
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是这样写的:“死并非作为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如果我们可以接受这一种说法,似乎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
我很想安慰简素宁说,叔叔是个英雄,因为他挽救了另一个人的生命,他的选择是伟大的。每个人都是要经历生老病死,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被社会大众所记住的。
可是我讲不出口这样的话。我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其实非常残忍和无情。
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是命中注定到了这一分这一秒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是无能为力改变的。
我们总要经历的,我们总会经历的。朋友的走散,亲人的老去,到最后在岁月长河里什么都没有留下。我们来去都是一个人,对时间而言,我们不过是参与了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段的甲乙丙丁而已。
墙上闹钟的指针指向了十一点五十分,新的一年就快要过去了。
外面开始响起烟花在空中炸开的声音,我看了一眼窗外准备关掉电视回房间睡觉。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震动了起来。我连忙按下接听键:“喂,素宁。”
简素宁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他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还好么?怎么醒了,不再睡一会么?”
“婉书,现在几点了?”
我又抬头看了一下钟表,回答道:“十一点五十二分。”
“很抱歉,商量好了的事我却爽约了。”
简素宁道歉道得莫名其妙,我的心整个都揪到了一块。
我捂着心脏说:“笨蛋,道什么歉啊。反正日子还很长,以后还有机会一起跨年的。”
“嗯。”简素宁应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了。我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举着手机也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我静静地盯着钟表看,看着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十、九、八、七……”我在心里默默倒数着,“三、二、一……”
“素宁,新年快乐!”
“婉书,新年快乐。”
我和简素宁同时开口说话,外面的烟花声响得震耳欲聋,A城被照得宛如白昼。如果烟花可以代替流星用来许愿的话,我希望简素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可以一直开心。
简叔叔的葬礼被安排在了三天后,晴朗了将近一个月的A市在那天突然下起了雨。市长特地从外地赶回来吊唁,他握着简素宁和他妈妈的手,一遍遍地说如果以后需要帮助一定要和他说。
简素宁站在门口对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一个个鞠躬,每个人都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说要节哀顺变。他表现得非常冷静,整个葬礼没掉一滴眼泪。他搀着哭到几近昏厥的妈妈,向每个关心他的人表示感谢,然后站在台下静静地听着市长的发言,哪怕演讲的人自己讲到落泪,他都没有表现出一点悲伤。
我不敢去简叔叔的葬礼,我怕自己看到简素宁和叔叔的黑白照片的时候会哭到不能自己,所以我没和老师请假,让我妈妈一个人去了。
她在短信里跟我说,说素宁一切都很正常,我反而觉得有些不安。女生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越是正常的表现越让人觉得不正常。
我担心得出神,笔不自觉地在草稿纸上不停地画。
“婉书,别多想了,素宁不是说明天就回来上课了么,没事的都会过去的。”陆知以拍了拍不安的我,说道:“我觉得素宁能想开的,他没我们想得那么脆弱。”
“嗯。”我点了点头,缓过神来继续写作业。可一提起笔,那天他生无可恋般的表情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也挥散不去。
我心惊胆战地等到第二天。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眼看太阳快要下山了,简素宁还没有回来学校。
我拨了他的电话,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知以,素宁的电话一整天都打不通。”我拿着手机着急地问,“他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