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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风雪寒 作者:汀边芷花
北斗横斜,点点繁星闪烁,皎洁的月辉倾泻在月台之上好似满地的水银。
风吹过高堂,堂中烛火辉煌,摇曳出万千道明亮的清光。
檀木书桌前,一白衣少年正襟危坐,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本泛黄的书卷。
只见那书的正面写着《玄天兵法》四字,正是师父离开时赠给自己的绝世兵书。
“为将之道,在于亲士卒,明赏罚,察人心,善机诡;行兵之道,在于识阵法,晓地理,懂奇谋,通奇门。”
萧子翼端坐于桌前,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的兵书,眼睛里不时闪动着明亮的光芒。
明日就要出征了,自己终于可以一展王佐之才,实现胸中的远大抱负。
人生于世,为国为民。这是他父亲幼时教导他的话,而他如今终于要去追逐那个一直萦绕于心的模糊的影子。
纵然明知前路坎坷,世道艰难,而那个人却如灯塔般指引着他前进的道路。
灯得光芒不仅照破黑暗,也予人温暖。
不知何时,门外已走进来两个人,一是他的母亲李氏,一是他的弟弟萧子兰。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萧子翼专心看书,眼中尽是温和的笑意。
明月之下,少年白衣如雪,手捧古书,温良如玉。
“母亲,子兰。”见到二人站在灯影下,萧子翼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笑道:“时辰不早了,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儿在干嘛,夜阑更深,你的房中灯火尚亮。”李氏看着白衣少年,一脸的慈祥:“恰才见你在读书,便不忍打扰到你。”
“孩儿谢谢母亲挂怀。”萧子翼又笑道:“时间如梭,弹指而逝,古人闻鸡起舞,少而好学,子翼亦当惜时如金,勤勉努力,所以挑灯夜读,看会兵书。”
“我儿有此心意,做娘的甚是高兴。”李氏叹道:“你什么都好,只是总是将自己沉溺于书本和武艺中,不肯像别家儿郎般鲜衣怒马,放浪行乐。明日都要出征了,你也该好好放松,早些休息。”
“母亲教诲的是。”萧子翼低下了头,低声道:子翼非是不知行乐,乃是心中之壮志从未遗忘,不敢懈怠。我一直希望能够像父亲一样骑着最快的马,拿着最利的剑,喝着最烈的酒,驰骋沙场,建功塞外。他是我的榜样,也是我心中最大的英雄。”
“你父亲……”提起逝去的丈夫,李氏的目中露出悲哀的痛苦之色,许久,才沉吟道:“你父亲是一个英雄,是一个好汉,是一个壮士,是一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男人。我只希望,你能像他一样勇敢坚毅,忠肝义胆,但我不希望你像他一样血染征袍,埋骨青山。”
“是,为了母亲,子翼一定好好照顾自己。”萧子翼已经热泪盈眶,慨然道:“子翼定当谨记母亲的言语,除尽匪冦,活着归来。”
想起父亲,他流下了热泪,他仿佛看到了他父亲当年在如血夕阳下举着银枪匹马冲向敌阵的风采。
风吹过,吹起了他身后的大旗,也吹起了他身后的黄沙。
“哥哥。”萧子兰握着拳头,笑嘻嘻道:“我可否请求哥哥一件事,哥哥一定要答应我。”
“哦哦。”萧子翼拭去热泪,狐疑道:“你要求我何事。”
“我……”萧子兰挠着脑袋,道:“我希望哥哥此去不要把淮南的叛贼全部杀完。”
“哼。”萧子翼的眼中有几分愠怒:“这是为何?我此去正是要剿尽匪冦,还淮南民众以安宁。”
“唉。”萧子兰叹了口气,又大声道:“大哥若是将这些恶人都杀完了,那子兰以后杀什么。”
“你这孩子,净是胡言乱语。”李氏拍了一下他的脑瓜,怒道:“终日不知道读书,就知道喊打喊杀的,有何出息。”
“哈哈。”萧子兰已跑了出去,边跑边道:“母亲偏心,子兰不喜欢读什么破书,以后也要像父亲兄长一样做大将军。”
“呵呵。”看着离去的幼弟,萧子翼忍不住笑了笑:“子兰的书看来是读不下去了。”
“唉。”李氏叹了口气,却也笑道:“你看看你们父子三人,就知道舞枪弄棒,看来咱们萧家是出不了一个文状元了。”
明月之下,少年静静地站在窗前,白衣胜雪,恍如出尘。
夜已深,月已沉,星已疏。
铜漏中的水轻轻地滴着,一滴一滴仿若成串的珠子,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听得极为分明,听着极为寂寞。
一更复一更,殿外的花已合拢,虫已沉寂,只有殿中的人还未睡去。
是不是离别的夜晚每个人都舍不得睡去,是不是静等天明才算是最好的告别。
天并不冷,殿中却放着紫铜火盆,幽蓝色的火焰跳动着照着苍白的脸。
织锦的床被上铺满了雪色的白绒,一名孱弱的幼童抱膝坐在绒毛中,毫无血色的脸苍白如纸。
他虽然一副病态,眼睛却很明亮,静静地望着灰暗的苍穹和稀疏的星月,看得那么出神。
“墨玉。”看着安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