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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蛋吧,Uremia! 作者:三寸心
妈了”
我想那时候的眼神是绝望的,疯狂的吧。耳边是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假农药还是年头太长,失效了。总之我被灌了一肚子的肥皂水后,胆汁都吐出来了。那个狼狈、痛苦的过程至今都不愿再回忆!
没死成的我,又割过一次腕、烧火的时候,突然就把脑袋扎进炉火熊熊的锅灶里。可惜,被爸爸一把揪了出来,一桶水浇到底,只是损失了一头头发!真是遗憾。父母被我这疯狂的举动吓得够呛,妈妈甚至要搬到我的小屋,看着我睡觉。我厉声呵斥让她走。
那时候没有抑郁一说,我想那时候肯定是抑郁了,才一心求死。这种让父母、爷爷奶奶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了大概半年左右,爷爷甚至去请了邻村出名的神婆,为我驱邪避凶。
高中开学都四个多月了,我也没有去,除了折腾,就挺尸般躺在床上,这个世界太黑暗了,好像除了死,再也没有更好的去处。
农村的孩子几乎是没有人过生日的,其实,要不是填表,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17岁的我,迎来了第一次生日,是我弟弟、大妹和小妹,把自己赞的零花钱全部拿出来,跑去镇上买了生日蛋糕。
坐在我憋闷的小屋里,在细微的烛光中,10岁的小妹说:姐,咱村里人都说,是你把我带大的,姥姥也总说,我小时候晚上老哭,你一晚上起四五次给我兑奶粉虽然我嘴上没说过,可我都记得,姐,等我长大了,挣很多很多的钱,给你买新衣服,给你买零食,你爱吃苹果,我就给你买一大筐苹果,让你吃个够,姐姐,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就没有姐姐疼我了”
母亲用恶毒的语言骂我的时候,我没有哭,喝农药后被肥皂水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没哭,用铅笔刀划破手腕,看着鲜血汩汩流下来,竟然隐隐地感到痛快,灶火烧光了我一头长发,更没有流一滴眼泪!
可是今天,我突然捂住脸,无声地哭起来。泪水顺着指缝一滴滴滴在蛋糕上。我麻木的心终于一点点复苏。我为什么会想到死呢?我死了,我弟弟妹妹该怎么办呢?
含着眼泪,我们几个分吃完蛋糕,对着镜子,捋捋已经长出来的头发。我想我该去上学去了。
17七岁的最后一天,被人叫了几个月“疯女”的我回到了正常轨迹,父慈母爱,一切都像是我梦中的样子。
☆、第4章
撇开17岁那癫狂的几个月,大多数日子活的真的是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农村小孩皮实,如果说城里孩子是金疙瘩、银疙瘩,农村女孩子就是铁疙瘩。耐摔耐打又抗病。小时候头疼脑热有几个去抓药打针的?还不就是一碗姜汤灌下去,蒙着被子出一身汗,一早起来又是生龙活虎、鸡飞狗跳的一天。
80年代的农村,计划生育政策模棱两可,在那种情况下,拼命生孩子,同龄人中,基本上都是兄弟姐妹三四个,三个的是最正常了,有的为了生儿子,一连生七八个闺女。红妮她娘就是,自从她弟弟淹死后,她娘一口气又生了仨丫头,到她娘五十多岁的时候,终于生下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当小皇帝般供着。
基本上都是这样,越穷越生,越生越穷。我家在前后村里还算条件比较好的,因为后来爸爸被他的战友安排到花园拖拉机站工作。在别人家还啃着地瓜窝窝的时候,爸爸每月能领到一口袋大米。通常是,我端着香喷喷的白米饭给红妮送去,为的就是换两个蘸着辣椒酱的地瓜窝窝。我们两个相视一笑,都吃的挺香。
我比红妮幸运的是,每年妈妈还能给买两次新衣服,一次是夏天,然后就是过年。可是同样是老大,红妮从来都是穿她姑妈家孩子的破衣服。她妈妈几年都不舍得买一件新衣服。那时候的小孩子盼过年,无非不是盼着点压岁钱就是盼着有新衣服穿。
那年除夕,我兴冲冲穿上新衣服,去找红妮显摆,却被她甩了一身猪食,说下次再嘚瑟就得上猪粪!如今想起来,真的是挺对不住红妮的,如今她也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愿她三冬暖愿她春不寒。
从小玩到大的好伙伴除了红妮,另一个是小凤,1990年,小凤永远定格在11岁,一个因为婴儿瘫后遗症跛足的女孩。一个天生敏感,无论小伙伴在一起说什么,她都以为嘲笑她而哭泣的女孩。有一个好哥哥,15岁的哥哥为了让妹妹开心,天天拿着竹竿薅槐豆,它不同于带刺的槐树,虽然叶子相似,但开的花完全不一样,这种不带刺的槐,老家叫笨槐,书上叫国槐,花为淡黄色,可烹调食用,也可做中药或燃料。荚果俗称槐豆或者槐米。小凤的哥哥几乎把满村的槐树都扫荡遍了,揣着卖的槐米钱,便骑车子去集上给小凤买裙子。没想到回来的路上,被一辆拉石子的车手里死死攥着一条被血染红的白色纱裙。
小凤的爸妈把儿子的死归咎到女儿身上,对小凤又哭又骂又打。当晚,小凤就喝农药死了。
七年后,当我拿起农药瓶子的时候,我突然很想念小凤。即使死了,能见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