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尊的宠妻第8部分阅读
邪尊的宠妻 作者:rourouwu
离去了。
司空傲雪一路上步履飞快,可走到左相府门口时,才恍然想起,整个左相府此时都已经被皇帝的禁军。那些禁军身上披着黑色的铠甲,刀削一般的脸上嵌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那些禁军手持大刀,木然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司空傲雪皱了皱眉,刚准备踏出左相府,那守在门口的禁军忽然手臂一动,只听得刀剑出鞘的声音,两把大刀交叉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前路。
“圣上有令,左相府内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守卫沙哑着嗓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以司空傲雪的武功,她若是想出去,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或者直接硬闯。可是这左相府如今早已风雨飘摇,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在暗处派了人监视?如此时刻,总是不好节外生枝。
定定的看了一会,司空傲雪决定打消出去找司空傲梅的想法。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街角那里,司空傲梅带着帷帽,行色匆匆的朝着左相府走来。
“姐姐!”犹豫了一下,还是喊出了声。那些守着门的禁军循声望去,便看到了司空傲梅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似乎还在犹豫是否要靠近。
“司空府的大小姐?”一个禁军快步走上前,神情倨傲的问道。
“是又如何!你一个小小的士兵,竟敢对本小姐如此无礼。你可知本小姐就是左相府的的大小姐?!见到了还不行礼。”司空傲梅此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府外层层围住的禁军让她心底生出了一丝的不安。她大声的呵斥着,想要借此驱散内心的慌乱。
那禁军像是冷冷一笑,眼中带着一丝不屑,“大小姐,如今相爷已经被罢官了,甚至这整个左相府都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怎么,大小姐还不知道吗?”那禁军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这些端着架子,装腔作势的高门贵女。因此那语气中也有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司空傲梅面颊一白,顾不得那禁军冷嘲热讽的话语,快步走上前去紧紧抓住了司空傲雪的胳膊,尖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通敌叛国!爹怎么会被罢官了?!”
司空傲雪用力挣脱出被司空傲梅抓得生疼的右臂,原本白嫩的肌肤上立刻现出了方才司空傲梅用力抓着的指甲印记。司空傲雪揉了揉胳膊,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先回府内再说吧。”
说完,未免司空傲梅再多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司空傲雪连忙拉着她的胳膊,半拖半就的将她拉进了司空府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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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各人心思
通敌叛国?!
那可是全家抄斩的大罪,司空傲梅整张脸都白了,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下意识的寻找着令狐剑的身影,想要获得一份一靠,可是这间书房内,此刻只有司空傲然和司空傲雪,在没有其他人了。
“梅儿,这件事现在刑部还在查,圣上说是因为爹这么多年为黎民天下谋了许多的福利,特地赐了恩典,只是对府内圈禁而已。你也不要慌……”司空傲然急忙的想要安慰司空傲梅,可她却好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司空傲然的话,竟是直接转身,跑出了书房。
司空傲梅一路狂奔,她不敢相信,那原本高高在上的左相府,一夕之间竟然成了戴罪之身!为什么!为什么!
或许是太过于慌乱,司空傲梅根本没有去仔细注意眼前的路。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司空傲梅撞进了一个健硕的胸膛,差点就跌倒在地。
“剑……?”司空傲梅一抬头,就撞进了令狐剑那一双深邃而温润的双眼之中,就像是终于找到了一靠,她眼眶一红,竟是不顾礼教的扑进了令狐剑的怀中。
“梅儿……”令狐剑有些为难的看着司空傲梅,那双手举起了又放下,却最终没有抱住她。
“剑,你说爹爹,为什么会这样。”司空傲梅心乱如麻,若是司空相爷真的被定罪了,那她便也是罪臣之女,即便不是一同斩首,那也是充军或者做了官女支,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过。
即使是这个时候,司空傲梅想的,仍旧是自己。她甚至忘记了司空傲然还和他说,司空相爷身中剧毒的事情。
“梅儿,会没事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处真的很偏僻,司空傲梅那样尖厉的嗓音竟是没有引来半个下人。令狐剑有些为难的推了推司空傲梅,想要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梅儿,我就快要与二小姐成亲了,被下人撞见了,不太好……”令狐剑小心的斟酌着话语,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与司空傲梅的距离。
“二小姐二小姐!我才是你的梅儿啊!司空傲雪那个小贱人根本就不了解你,也配不上你!她除了有个嫡女的头衔还有什么!况且她现在也不过是个戴罪之身,又比我高贵多少!”似乎是令狐剑刚才那句成亲刺激了司空傲梅,她猩红着双眼,两只手紧紧抓着令狐剑的衣襟,不肯松手。
精致的妆容被满面的泪水弄得有些模糊,乌黑的碎发紧紧贴在脸上,让司空傲梅看起来狼狈而又有些可怕。
令狐剑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抹不耐。他喜欢温顺的女子,曾经的司空傲梅小鸟依人,说话满声细语,凡事都以他为优先的乖巧摸样,是真的很得他的心。可是现在,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梅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叹了口气,令狐剑的眼中,满是失望。
司空傲梅绝望的看着就连那最后一点疼爱都从令狐剑的眼底消失,只觉得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窖,浑身发冷。这个曾经附在她的耳畔,对着她说天长地久的男人啊,为什么能够变得那么快!尽在转身之间,就抛弃了对她的爱意,转而拥着另一个女人,相偕离去,甚至要共结连理。
“为什么……”司空傲梅哭了,她突然变得很平静,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她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生气的娃娃,双眼变得空洞。
为什么?
这个问题,那个人也曾经问过他。
令狐剑捂着心口,想要找到答案,可是那谜底,却连他的心也不懂。
他很清楚司空傲雪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他本不应该将多余的情感和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他来到京都,就是为了找出那个人,可是他却将过多的目光放到了那个只是与他有着婚约,却一点也不了解的女人身上。
他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的追随她而去,看到陆子悲与她那样的亲昵,他会觉得胸中烦闷,甚至好几次动了杀念。那种发自灵魂的悸动和渴求,是他无法解释也无法控制的。他只想要将她娶回家,然后不让任何人看到,让她成为只属于他的人。
——你动真心了?——
那人戏谑的笑容在月光下投洒出讥讽的光影,那时候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单膝跪在地上,垂着头,沉默以对。
或许,真的是动心了吧……
即便是左相府变成了如今这样,他仍旧想要将她娶回家,做他的正妻。或许他令狐剑,是真的魔怔了。
看到令狐剑垂下头,一句话都没有说,那沉默的气氛,让司空傲梅再也忍耐不住。她的手下意识的移到了胸口,那衣服里还藏着今早她特意出门购买的东西。忍不住隔着衣料攥紧了那包物品,空洞的眼神里逐渐被恨意染上。她最后深深看了令狐剑一眼,便扭头离开了。
看着司空傲梅不再纠缠,转身离开的背影,令狐剑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那种未曾谋面便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一辈子他只在两个女人身上感受到过。
一个是司空傲梅,一个便是司空傲雪。
他曾经以为,他对司空傲梅是喜欢的,或许是一见钟情,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接下了那人给他的任务,甚至不惜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想到了退婚。可是直到遇到司空傲雪,令狐剑才觉得,他首次知道了什么叫姻缘天定。不需要过多的了解,只要一眼,便已经注定了一生。
令狐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见到天上一只信鸽俯冲而下,直接落在了他的肩头。令狐剑小心的取下了信鸽腿上的纸条,漫不经心的展开一看,却在下一刻,全身都僵住了。
蓦地将那张字条用力握在收紧,内力一震便化得粉碎。令狐剑紧抿着唇角,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浓烈的怒意笼罩着他,远远看去竟然觉得那样的绝望。
……
夜半,陆子悲独自坐在床边,边上散乱着一些空了的酒壶。
他平日里,是不饮酒的。可今天,他只想醉个痛快。只因为他守护了那么久的心爱之人,终于还是要另嫁他人。他之于她,永远都只是兄长。
叹了口气,陆子悲的视线不知何时移到了那空荡的床上。他微微眯起了眼,记忆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小雪儿是那么害怕一个人睡觉……
天山上,扑扑簌簌的雪落在了大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司空傲雪辗转反侧,贴身的衣衫被冷汗浸湿。口中偶尔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姣好的娥眉紧紧扭在了一起。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中,她身陷火海,巨大的悲伤淹没了她的心,几乎喘不过气来。
隐约的,好像听到有谁在唤她的姓名,一声声,一阵阵,带着无尽的关怀,令她觉得温暖。就像是溺水的人抓找了浮木,司空傲雪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模糊的视线中,依旧可以辨别出是自己住惯了的闺房。
“雪儿,雪儿你醒醒,师兄在这里。”陆子悲见司空傲雪终于睁开了眼睛,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拿着丝帕,仔细的为司空傲雪擦去脸上的汗水。
“师……兄……?”思绪好像还沉静在梦中,司空傲雪此刻脑中有些混乱,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一双杏眸迷蒙的半睁着。
陆子悲爱怜的揉了揉司空傲雪略显圆润的小脸,“别怕,师兄在。”
一句话,就驱散了噩梦残留的悲伤,司空傲雪将脸埋入陆子悲的怀中,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闷闷的声音从胸膛传来,带着一丝娇嗔,“师兄是笨蛋!”
陆子悲搂着怀里的小姑娘,轻轻摇晃着,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好好,是师兄错了,师兄不该和雪儿置气。雪儿原谅师兄可好?”
回答他的,只有怀中小人儿闷闷的一声鼻哼。
陆子悲哄着司空傲雪的身影,透过淡淡的月光模糊的投影在了房门上。
而如今,明月依旧在,他的雪儿,却早已不需要他的怀抱了。有时候他甚至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年在天山之上,他反抗了师父,将雪儿留在山上,或是跟随她一同下山,照顾她,那么今天他们两人,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苦笑溢出唇角,陆子悲烦闷的灌下了最后一大口的酒。
雪儿,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能安睡?
深深叹了口气,陆子悲摇晃着醉酒的身子,来到了桌案旁。他很仔细的磨了香墨,又找出了一张宣纸,摊平在了桌案上。提笔,一字一句写的那样的专注而认真,一笔一划缓慢而又优雅,就像是在对着什么告别一般。
雪儿,师兄真的无法心平气和的看着你为令狐剑披上嫁衣,就原谅师兄这一次,做一个逃兵吧……
陆子悲躲过了那些藏在明处暗处的皇帝的眼线,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左相府。只剩下桌案上那被风吹得掀起一角的宣纸,和上面未干的墨迹,证明这间房,曾经有人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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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爱恨一念间(小修)
不知令狐剑用了什么样的方法,竟是让皇帝格外开恩,同意左相府办这样一门喜事。只是,要在大批大批的禁军的监视之下。
司空相爷接到圣旨的时候,面上露出了前所有未有的复杂。甚至于,他的眼底划过了一抹迟疑。按照司空傲雪和令狐剑的意思,如今左相府早已是如履薄冰,这成亲之事,还是一切从简比较好。可司空相爷在这个问题上,却是一点也不肯让步,说是哪怕是被禁军包围着,也要给他的女儿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在司空相爷的坚持下,司空傲雪与令狐剑的婚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准备着。甚至很多东西,从一开始就早已经准备好了。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了大半个月,这一天,终于到了出阁的日子。
一大早,整个司空府便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大婚之日应有的喜气。司空傲雪坐在铜镜前,任由喜娘为她梳妆打扮。
墨玉不知去了哪里,喜娘在梳妆完毕后也恭敬的退了下去。司空傲雪静静的打量着自己的模样,勾起了一抹羞涩的笑容。
“妹妹。”司空傲梅推门进来,站在她的身后,手上端了一碟糕点,“今天一整天都不能吃东西了,趁着现在吃一点吧。”
说完,便拿了一块,递给了司空傲雪。
一大早的起来,一直忙忙碌碌到了现在,司空傲雪也确实是饿了。她接过了司空傲梅递来的糕点,边吃边问道:“怎么府内还是这么安静?爹的身体好些了吗?”
身后的司空傲梅扬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她看着司空傲雪将那一整碟的糕点全部吃完后,才缓缓的开口道:“爹和大家都睡了,所以才很安静啊。”
“睡了?”不知为什么,司空傲梅的声音令司空傲雪觉得有些阴冷,她狐疑的转身,却只觉得一阵晕眩,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倾斜了过去,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
“咦……这是……你……”司空傲雪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司空傲梅下了药,她运功想要抵制,却发现这只不过是徒劳的挣扎。最后眼前一黑,只见到了司空傲梅那显得有些疯狂的双眼,最终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被浓烟呛醒的。浓烈的黑烟几乎让她不能呼吸,她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下满是鲜血,浸湿了她的嫁衣。
“醒了?”
循声望去,司空傲梅不知何时也换上了一件大红的嫁衣,她手上拿着的匕首还在滴着鲜血,身后冲天的大火将她略显苍白的皮肤映上了一层妖艳的橘红。
“姐姐,你……”头依旧有些疼,思考就像是凝结成了泥块一般,完全动不了。
“就剩你了哦,雪儿。这府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大家都在地下等着你,多寂寞啊……”司空傲梅的神情有着难以言喻的疯狂,她缓步走到了司空傲雪的身边,一脚将仍旧虚弱的她踢到了地上。
死了?都死了?谁做的?
司空傲梅手上那仍旧滴着血的匕首那样的刺眼,答案显而易见,她却不愿意去面对。司空傲雪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夜空,四周的大火打过明亮,她已经看不见漫天的繁星了。四周不断升高的温度炙烤着她原本水嫩柔滑的肌肤,艳泽的唇瓣依然干裂,细细的血丝从里面渗出。四周满是木头噼啪的燃烧声,尸体焦臭的气味突然变得那样的明显,让她无法忽略。
“为……什么?”司空傲雪艰难的张开干裂的唇,质问着司空傲梅。这些人,不仅是她的亲人,也是她的亲人啊!还有那些毫无关联的人的生命,就这样化为了虚无。她如何狠得下这份心!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司空傲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容就那么飘荡在了火场之中。那样的诡异而疯狂。
“司空傲雪,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司空傲梅的神色突然变得凶狠,扭曲的疯狂让她原本艳丽柔媚的五官变得如同恶鬼一般,她轻轻地抬起了莲足,狠狠地踢向了司空傲雪的小腹。
“你这个灾星!当年克死了你的母亲,如今连爹也被你害的卧床不起!就连令狐公子……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凭什么!”她的神情从最初的愤恨道最后的柔情蜜意,最终却又转化为不可阻拦的疯狂。她一下又一下的狠狠踢向了司空傲雪,看着她因疼痛而逐渐惨白的面容,看着鲜血从她干裂的口中流出,她此刻只感觉的身心无比的畅快。最后,她无法抑制内心的狂喜,终于纵声大笑。
“司空傲雪,如果你真的不明白,就下去向阎王问个清楚吧!”司空傲梅的眼中连最后一丝理智都被疯狂淹没,她高举起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对准司空傲雪的心口就刺了下去。
被下了迷/药的身体软软的没有一丝的力气,司空傲雪自知躲不过去,只得闭上了眼,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疼痛。
“啊——”女子尖锐的惨叫划破长空,温热的鲜血洒了一地,又很快被四周的高温蒸发。
司空傲梅没有等来刺骨的疼痛,她睁开了眼,就看到一柄明晃晃的长剑贯穿了司空傲梅的咽喉。
“为……什……么……”司空傲梅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贯穿自己的剑尖,丝毫不顾手上的疼痛,艰难的转过了视线,一字一字的挤出了最后的话语。
令狐剑手握长剑,目光冰冷的看着司空傲梅,没有一丝的愧疚或是犹豫。他手腕一转,利落的抽出了自己的长剑,看着司空傲梅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在地上的身体,冷漠的说道:“你该死。”
“令狐公子?”司空傲雪此刻心中充满了庆幸的喜悦。还好!还好他没事!至少他还没事!
可是下一刻,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左胸心口处的疼痛比不上此刻的震惊。她瞪大了美丽的杏眼,不解的看着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男子,拿着一把长剑刺穿了她的心口。
“雪儿,莫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令狐剑的神情没有了方才的冰冷,他好像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就连声音都变得沙哑而低沉,“我是真的爱你……若有来生,我必不负你。”
——雪儿,此生是我负了你,若有来生,必将倾尽所有,许你一生无忧——
远远地,好像也曾有人这么对她说过。那漫天的大火和眼前的情景慢慢重合。噩梦就像是海潮,将不会游泳的人无情的吞没。记忆如同突然之间融化了的冰雪,奔流而出。那纠缠了几生几世的爱恋,伴随着胸口的鲜血,倾泻而出。
第一世,她是先皇最宠爱的长公主,他是战功累累的兵马大将军。他告诉她等他回来,许她十里红妆万里锦红,她却只等来了亡国的号角,泪饮鸠酒。
第二世,她是世家的嫡女,他是寒门的书生。她愿等他功成名就,却只等来了御赐驸马,嫡女为妾。
第三世,她是青楼的艺怜,他是风流倜傥的世子。他为她赎了身,她给了他一颗心,奈何门第相隔,曲终人散。
第四世,第五世,第六世……
第七世,她终于又在茫茫人海中等到了她。她那样期待的披上了嫁衣,却只换来了他心口一剑。
那伤痕,就如同最初的最初,他贯穿了她心口的伤痕一般,同一个位置,同样的疼痛,灼烧着她的灵魂,直至万劫不复。
错了吗,她如此的执着,是错了吗?
眼角滑落的,是悔恨的泪水,还是背叛的痛楚?
灭门之恨,不共戴天!
令狐剑,若我司空傲雪今日不死,他日必与你恩断义绝,至死方休!
漫天的大火依旧映红着夜空,远远看去竟是只觉得美丽而妖娆。这股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将所有的一切化为了灰烬,爱恨情仇,什么都没有留下。
京都的百姓依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百官依旧上朝,武林人士依旧仗义江湖,儿女情长。
没有人会记得已经逝去了的繁华,可仇恨,却像是噬骨的毒药,深入骨髓,再也无法根除。
……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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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重逢
三年后。
血玉梨花簪反射着皎月的光华,微凉的夜风反飞了她的衣袂,三千青丝随风扬起,仿佛相爱之人的痴缠。
她静静的伫立于山崖之上,举目望去,江山如画,烟雨如丝。绝色倾国的脸上,是令人胆寒的冰冷。她的双眼没有温度,没有情感,只有一片冰原,望不到尽头。
脚下,早已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啪嗒——
是晶莹的血珠从她如葱一般的指尖滑落,在她洁白的裙摆上绽放的声响。
忽而一阵箫声起,那样的苍凉而哀婉,只见漫天的梨花扑扑簌簌如江南细雨一般密密飘落,也不知迷了谁的双眼。
“你们是……落花……宫……”老者瞪圆了双眼,惊恐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竟能够再一次亲眼见到这美的残忍的梨花雨。
女子莞尔一笑,上扬的红唇如同夜空中高悬的下弦之月。手腕轻翻,通体泛着幽光的灵剑在花雨中舞出了绝美的轨迹,那老者甚至来不及感受到痛苦,只觉得漫天的白色想他涌来,在惊叹这一美景的同时,结束了生命。
剑过无痕,锋不流血。女子的动作是那样的优雅而从容,像是一只高贵的天鹅,丝毫没有沾染凡间的尘埃。
箫声仍在继续,忽高忽低,忽近忽远,如泣如诉,如歌如诗。待箫声逐渐远去,最终化为风中一缕残章断片,女子窈窕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仿若梦境。
只留下,满地的鲜血和成堆的死尸,还有不知何时燃起的大火,照亮了满布繁星的夜幕。
直到旭日东升,一切化为焦土,天下方知,那盛极一时的任意山庄上下千百余口,惨遭灭门,无一幸免。
一时间武林哗然,江湖上风声鹤唳。那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落花宫,重新现实,君临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反抗落花宫。它的存在就如同一个神话,那样的虚无缥缈,凡是落花宫现世之时,必然是乱世初始之日。
又有谁不知,今日之后,江湖上将会掀起怎样一番血雨腥风?
……
江南。
龙倾月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玉质酒壶,身着一袭苍蓝广袖长袍,微敞的领口可以窥见精壮的胸膛,那样的恣意而风流。此时他正靠在树荫之下,一只腿蜷起,提着酒壶的长臂搭在上面,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的湖光山色。
江南的水是柔美的,就像是这里人们所说的话语,软软的,带着一股子香甜的气息,让人的心头酥酥的,痒痒的。那些个远山近林,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霭,如同水墨丹青一般含着诗意,含蓄而羞涩。
可是龙倾月,却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他烦躁的喘着粗气,四处飘逸的目光总是定不下焦距。三年了,整整三年。当年他好不容易平息了右门的叛乱,协助尊主选出了新的右尊管理右门,想着终于可以迎娶心里的那个女子,满心欢喜的赶到了京都时,却发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曾经的豪华宅邸早已化为了一片残垣断壁,就连那曾经收留着欧阳落雁的宅邸,也是人去楼空,没有一丝的踪迹。那一刻,他是那样的绝望而痛苦,好像天地间都失去了颜色,就连天上的太阳,在他的眼中都是漆黑色的色彩。
所有人都告诉他,左相府在二小姐成亲当日,便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着了火,熊熊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全烧死在了里面。可是,他不相信!他的雪儿,那个像是月下精灵一样的女子,她还等着他去娶她呢!怎么会嫁了人,还去了另一个世界呢!
这三年来,他疯狂的寻找。心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只要坚持下去,这茫茫人海,万丈红尘,最终一定能够寻得她的身影!
“雪儿,你到底在哪里……”龙倾月喃喃自语,他烦躁的灌了一大口酒,疲惫的将头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粗糙的树皮搅乱了他的发,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射在了他的脸上。他忍不住闭上了眼,浮现的却是那女子的一颦一笑。
心,生疼生疼的,几乎令他难以呼吸。
龙倾月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他站起了身子,短暂的休息已经让他恢复了体力,他决定继续他的旅途,直到找到她为止。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身后原本平静的湖水突然爆发出了一个巨大的声响。一道约莫有着四人合抱那样粗的水柱自湖心爆出,窜出了几十丈之高。
那样多的湖水,被一下炸到了天上,再落下时就像是下了雨一般,哗啦啦的湿了一片。龙倾月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了身,却看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景象。
水珠折射着夏日的阳光绽开出了七彩的虹光,一名女子红衣似火,莲步款款的自水面上轻踏而来。柔顺的青丝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只白玉簪固定住,余下的发自然垂下,随风飘扬。一双秋水含情杏眸,一张芙蓉桃花面,肩若削成,腰约如素,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当真如同那洛水的宓妃,自水波中升起,仿若流风回雪。
只一眼,便移不开了双眼。脑海中就好像是被一道炸雷劈入,所有的思考都停止了。那些方才还充斥在耳边的蝉鸣人声,这一刻仿佛都隔了万水千山一般遥远。时间仿佛静止,呼吸仿佛停滞。他就直直的站在那里,陷入了那双日思夜想的双目之中。
雪儿!他的雪儿!他寻了三年的雪儿,终于让他找到了!
唇角一勾,龙倾月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意。那样的意气风发,带着历经煎熬后的庆幸。那玉质的酒壶不知何时从他手中滑落,没有塞上的瓶口向外汨汨流淌着美酒。他张开了双臂,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只为了能够将那日思夜想的女子抱在怀里。
而那女子,也像是终于看到了他,目光微微一动,便也朝着他走去。
然后……
一只娇小的莲足一脚踢在了龙倾月那张俊美的脸上,女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伸手捞起了倒在地上的酒壶,不由分说的便仰头一饮。
“这么好的酒,可不能浪费了。”女子的唇角有着淡淡的弧度,可那眼底却是冰冷一片,没有温度。
“你还是那么嗜酒。”龙倾月揉了揉被她踢得发疼的鼻子,有些想要发怒,却又有些想笑。这样怀念的感觉,令他那颗空洞了三年的心,一瞬间就被填满。
女子挑了挑眉,斜眼看了看龙倾月,冷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三年不见,你武功这是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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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重逢总是伴随着震撼的(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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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约法三章
“雪儿,欢迎回来。”龙倾月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馨香的身子。淡淡的香味依旧如同记忆中的那样,熟悉的令他觉得这一切好似梦境。
没有追问,没有责备,只有对于她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喜悦。女子勾起了一抹淡然的弧度,眼中的冰冷好像有一丝的裂痕,却又迅速的消失了。她抬起手,轻轻推开了龙倾月。再次看向他的目光中只有这一丝怀念,却没有丝毫的爱恋。
“我们没有这么熟吧?”
“不熟?”龙倾月原本满是喜悦的眼突然眯了起来,划过了一丝不悦。浓浓的怒气令他周身随意披散的发无风自扬。他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狠狠地搂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雪儿,本尊那日可是在司空府对你说过了,要等本尊来娶你。你便是本尊未过门的妻子,怎么会不熟?”
这个小女人,简直气死他了!他这三年来每日心惊肉跳,几乎游走在绝望边缘的寻找着她。结果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她竟然一句不熟就想撇清关系?
“司空傲雪已经死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到了三年前,司空傲雪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恨意,就如同一道利刃,割得龙倾月的心生疼生疼的,“我是柳雪,柳雪从未答应过隐宗左尊的求娶。”
司空傲雪,不,或许现在应该称她为柳雪。她绝美的脸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曾经的她是骄傲的,是随性的,是风流的,但却绝对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凉薄。
龙倾月只觉得心中一痛,灭门之恨,如跗骨之蛆,这三年来,她究竟是怎样隐忍着度过的?
“不论你是司空傲雪,还是柳雪。都是本尊认定了的妻。本尊翻遍了万丈红尘,只为求你一人。”龙倾月手臂的力道丝毫没有松弛,他将俊脸埋在了他的脖颈,微垂的眼遮住了其中的心痛,“既然本尊找到了你,这辈子,就不会再放手了。”
柳雪推着龙倾月胸膛的手突然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发现从始至终,她总是对这个强势的男人没辙。望天犯了个白眼,只得无奈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先放开我,还有人看着呢。”
龙倾月依言松开了手,看着柳雪那略显窘迫的神情,之前的愤怒突然就烟消云散了。他有些挪椰的看着她,大掌却依旧不肯松开她的纤腰,“害羞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雪忍无可忍的将内力凝聚在右手,抓着龙倾月的手腕硬是扯了下来。
“左尊大人,您可真是闲啊!”一字一句像是用力挤出来的一样,不是没有听说隐宗右门的叛乱,虽然已经被压下来了,可想必遗留的问题也不少,这男人怎么能这么闲?
像是听到了柳雪的腹诽,龙倾月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意,满不在乎的说道:“本尊的左门和右门虽同属隐宗,却也互不干政。上次能帮着尊主处理右门的事情已经是看在了情分上了。”
言下之意,不过是给个面子,同门情谊啊……比纸还薄。
心中再次翻了个白眼,甩开了龙倾月的手,一边整理着有些褶皱的衣服,一边说道:“我可没有左尊大人那么悠闲,本姑娘接下来还有事要办,恕不奉陪。”
柳雪真气一提,足尖一点就想抽身离去。却不想那口真气刚提上来,就被龙倾月拽回了怀里,命门一扣,才凝聚起的真气瞬间溃散。
“倾月,或者月,我说过的。”龙倾月咬牙切齿的看着怀里那个撩拨了他的怒意就想溜的女人,她总是这样,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气得他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让她长长记性。
“好吧,倾月。”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柳雪最大的让步了。月这个称呼太过亲密,她……喊不出口,“我还有事要办,你现在也见到我了,后会有期。”说完,便又想要走。
可龙倾月哪会放她离开,只要他不愿意,没有人能够从他的手掌中逃开。他牢牢地搂着怀中的小女子,性感的薄唇突然就凑到了她的耳边,微凉的唇摩擦着她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吐上去,竟是有些搔痒,“你去哪儿,本尊都跟定你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怎么可能放手。
柳雪挣扎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确实是逃不开,才放弃说道:“我要去江南欧阳府。”
“欧阳府?”龙倾月眯了眯眼,突然想起了三年前,她救起的那个如蓝色鸢尾花一样的男子。三年前,她为了就他而出手,三年后,她也只是想要去见他……想到这里,心中像是打翻了醋坛子,酸酸的,“你要找欧阳落雁?”
柳雪没心没肺的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龙倾月突然阴沉了的脸。她只想着,当年可是把春雪留给了他,这三年来没有春雪的照顾,她可是当真过得很不舒适啊!
“好,本尊陪你一起。”龙倾月毫不犹豫的就霸道的宣了言。时隔三年,他的雪儿可是变得更加的耀眼,可不能被人偷抢了去。
柳雪满头黑线的看着龙倾月,她找欧阳落雁那是认识,那是有事,他跟着去算是个什么情况。
“不行。”柳雪当即就拉下了脸,若说当年她不懂,那么如今她也看出了龙倾月望向自己时,那眼中的深情。可是经历了七世的情殇,她早已冷了情,伤了心,名为爱情的游戏,对她来说早已太过奢侈,玩不起。
柳雪脸上一闪而逝的疲惫没有逃过龙倾月的双眼,他不知道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权倾一时的左相府一夜覆灭。他想要知道,却又不敢问,只因为害怕碰触她想心底的伤痛。或许,等有一天她真的接纳了自己,便会告诉他的吧。
“下个月可是欧阳府老爷子的寿辰,本尊也去祝贺,正好一路。”所谓有政策就有对策。
“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不是都说左尊狂傲不羁从不理会这等俗礼么?”柳雪无语。
“本尊现在想去了,难道欧阳家还敢不欢迎?”
“……”好吧,总算是见到了什么叫无赖。谁说左尊风流恣意的?谁说的?柳雪仰天长叹一声,投降,“好吧,你要跟就跟吧。”
殊不知,龙倾月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如此的没有原则就像是一块牛皮糖。
“不过既然要一起,就要与我约法三章。”柳雪伸出三根如葱玉指,那坚定地口吻丝毫容不得半点商量。
“说吧。”嘴角一抽,就知道这女子没那么好说话。
“第一,这一路上你都要听我的,不许有怨言。”她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模样。
“可以。”他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应。
“第二,这一路上的费用都由你来负担。”她挑起了半边的柳眉,唇角勾起了一抹坏笑。
“自然。”他毫不犹豫,却是觉得眼角有些微抽。
“第三,一路上要是有什么麻烦,都交给你了。”她眼中划过一抹狡黠,笑得像是一直偷了腥的狐狸。
“好。”他磨磨牙,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字。
龙倾月突然觉得,柳雪是不是早就计算好了一切,挖了坑就等着他跳下去。但是看到她那不同于方才冷漠的表情,笑得如三月的阳光,瞬间什么纠结都没有了。
罢了,只要她开心,有何不可?
柳雪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没想到今天只是来湖边散散心,却有了意外的收获。相信接下来的旅途,她会很?轻?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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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地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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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任意山庄
当今天下七分,四国两城一朝。除两城的无名城与逍遥城乃数江湖势力之外,其余五国分别为北燕国、南雀国、东栾国、西晋国与君氏王朝。而江湖之上,隐宗早已避世,落花宫几乎成为传说,如今武林皆以密宗唯马首是瞻,紧随其后的则是剑隐山庄、江南欧阳及任意山庄等后起之秀。
可就在几日前,侠义之名传遍天下的任意山庄却在一夕之间惨遭灭门。到底是谁与任意山庄有着这么大的仇恨?又是谁能够有那样大的势力,一夜之间千百余人无一活口?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一小小的茶铺,也聚满了各色各样的武林人士,所有人的话题都集中在任意山庄之上。
“听说任意山庄之事,此次还惊动了剑隐山庄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背上背着一把流星锤,猛灌了一口手中的大碗凉茶,声音洪亮入中。
“听说剑隐山庄的庄主生的面如冠玉,为人更是侠肝义胆。”一位佩着长剑的女子眼中闪出了憧憬的光芒,那桃花粉面上还带着女儿家的淡淡红晕。
侠肝义胆?
角落中有人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划过一抹嘲讽的不屑。
“这次也不知任意山庄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下场那样惨。”一书生模样的人摇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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