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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若影(BL)第4部分阅读

      斜阳若影(BL) 作者:肉文屋

    渐渐恢复了有些傲气的本质——究其缘故,并不单单是自己到了新环境后的放松,更多的是……他那若有若无的纵容。

    这里的社会是如斯的不开化,如斯的落后,如斯的不民主、没人权。

    偶尔的大意,就能让人有借口将你碎尸万段、锉骨扬灰。

    想来,还真是我太过于放肆了。

    踩雪回到沉露居,打点杂事的仆从都已经离开。我却知道,大概在哪间屋里,会有一些护院武师安静地注视着院里的动静。

    现在,旁人进不来。

    我跟在他身后,此外,再没旁人。

    无风,雪静静飘落,几乎能听到清晰的沙沙声。

    还有缓缓的,稳稳的,自己的,心跳的声音。

    只有几步路,却似乎走了很久,想到了许多,却又蒙蒙胧胧间忘了究竟想到了什么。

    通向书房的回廊已经在眼前,他轻轻一振,附在袍外的雪花立刻都被抖了开。我没那么潇洒,只用手拂去。

    他一步不停地走向书房,推门而入。

    这处怕走水烧了书,所以从不点火盆。用以暖房的地龙却已经燃了一段时间了,整个屋子暖融融的。

    他也不回头,脱了外袍往后递给我,径去临窗靠墙的书桌处坐下,桌上仍堆着一堆文书。

    他其实是很忙的,不知青阳宫那么大个门户,用度支出那么庞大,却是靠什么营生的呢。

    我也脱下外袍,挂好,自觉过去帮他伺候笔墨。

    一时间门外落雪轻轻,门里寂静无声。

    研完墨,我自回与那书桌相对的角落窝着,拾起一本翻了一半的医书看。

    自当了他的书童,他也不让一直站在他旁边侍候,只让我帮忙笔墨,还允许我借出出库的书籍阅读。

    可是昨夜干耗一夜,又忙活了一上午,还空腹喝了酒,饶是这个身体年轻健康,现在也已经是晕晕乎乎的了。

    我强撑着眼皮想看清书上的字。

    可那字虽如牛眼般大小,却越来越是模糊……

    越来越是摇晃……

    竹无心

    10

    我强撑着眼皮想看清书上的字。

    可那字虽如牛眼般大小,却越来越是模糊……

    越来越是摇晃……

    迷糊中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觉得似有一双眼睛在看。

    本能地对了过去,迷蒙中,那人嘴角似乎翘了起来。

    真是漂亮的嘴角,看着是很深沉,却不知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可恶?

    嘴角的上面……上面……

    真碍事!怎么还挂着个金灿灿的面具?

    ……可这面具好生眼熟,而且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仍费劲地想着,突然间肚中咕噜咕噜响了起来,这阵声音才把我震起三分魂魄。猛地瞪大了睡得有些肿得眼想要找出肚子叫的原因,却真实地看见一张金灿灿的面具停在面前不到一寸的距离!

    思考停顿中……

    同志们,还有什么事会比当你一觉醒来却惊觉歌剧魅影的面庞正与你亲密接触还要吓人的?

    我虽死过一次,但目下毕竟也是个人!

    虽然还不是很清醒,却也立即做出了反应,张嘴就要叫骂出来,双手扬起狠狠推过去。

    可那面具却陡然间贴了上来,然后扬起的手臂就都被禁锢在一双臂膀中,唇也接触到了一个更为暖热柔润的所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是眼前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唇被牢牢地吸住了,一只灵巧的柔舌探了进来,卷缠舔噬。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实际上客观因素也不允许说话。但是脑袋立刻完全清醒了。

    陈更?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每一分每一厘的举动。直到他伸进我的喉间,终于被激出一层薄薄的泪,向后躲着那贪婪的探索,却被那坚实的臂弯搂住了后腰,越搂越紧。后脑被一只大手撑起,让这个吻坚定执著地持续着。

    在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才终于撤开了身体,我窝在角落里急剧地喘息着,他的气息似乎也有些紊乱,站在面前一步的地方低头看着,眼中是熠熠的光芒。

    就像恶狼看着到口食物时的满眼绿光

    我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刚才的触觉还清晰地残留在上面,又呆愣了起来。

    他站在那里,我坐在角落,沉默。

    实在无语。

    也许这时有外人进来,会发现堂堂青阳宫主正和一只呆头青蛙大眼瞪小眼。

    良久,他转身走回书桌,单手翻阅着桌上的卷本,背对着我。过了一会,低声说道:“还没用过午餐吧。小冉已经去叫厨房做了,大概已经好了。你回房去看看。”

    无语!实在无语了!

    我被他吓掉了半身胆,他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睡我的觉他来捣什么乱?

    我还能怎么样?能指着他鼻子喊他同性马蚤扰吗?能扳过他的脑袋对他眼睛喷辣椒水吗?

    “回去就不用再过来了,你昨夜没睡觉,我放你一天假,先补一下眠吧。”他见我没反应,又补充道。

    知道我没睡啊?

    那就别没事发神经让人站在院里听你女人在里屋叫床不就行了?

    至于放假,我自知是不可能的。谁叫我俩住在一屋,他睡里间的檀木雕花厢式大床,我睡外间的小榻。半夜他要水要茶的,鄙人还能对他说“不好意思,小仆不肖,今天恰巧放假,恕不侍候……”

    “小影……”他突然轻声地叫我的名字。

    我回头看他,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他也正看来,摇了摇头又转开视线,“快去吧。”

    我推门出去。

    合上门时,似听见若有若无的叹息。

    他似乎垂着头,有些自失地叹息。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余音渺渺,门却已紧紧闭合。

    转身,走了几步,看看天。再走了几步,再看看天。

    不对啊,今天明明应该是正常的一天,没有陨石坠地,没有火山爆发,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有些失神。

    他最近的态度,似乎一直在变,让我无从把握。他对以前的梅若影,不知又是什么样子呢?

    他如今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摸着怀中那块晶莹翠碧的玉竹,想起表姐的话。

    “小阳,你知道为什么飓风过后,众人合抱的大树也会被连根拔起,而竹子却屹立不到么?”

    我那时回答道:“当然知道,因为大树刚硬易摧,竹子柔韧以柔克刚。”

    表姐看着我就笑了,摸着我的头道:“这个答案很适合小阳呢。”

    “那姐姐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她那时眼睛里透出教坏小孩的坏笑,说道:“大树倒,是因为大树有心。竹不倒,是因为无心。无心,则无伤;无伤,则不倒。”

    无心,则无伤……

    无伤,则不倒……

    冬日的日间很短,难得的是目下白雪遍地,即使隔了窗子,映射日头的白光也是满屋子地照着。

    已近黄昏,暮霭西沉,我坐在窗前,就着雪光看书。

    今日陈更不知去做什么,自天一亮就不见了人影,也不要我跟着。

    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本诗词赋集,虽然有几首有些意境,可惜大多都是无病呻吟,倒有些像“少年不知愁滋味, 为赋新词强说愁。”

    根据我的推测,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发明印刷术,所以我看到的都是一些手抄本。手抄本花费的时间精力可不是印刷本可比,一般人家可没那经济条件藏几本书。

    但山庄书库里的确有许多书,而这座山庄也不过是陈更越冬暂用的别邸罢了,书也是临时存这的,主库还在山上,可见青阳宫的富裕。

    我看书算是比较细致的。于是就发现,有耐心的抄书人写的是簪花小楷,没耐心点的就写正楷,再不济就是行书,可目下这一位抄书人则是我见过最没耐性的,竟然用狂草了事。饶是我辨认能力过人,而他那字也够大,可是看着也觉头晕。

    这人忒也夸张!

    好不容易翻到最后一页,突然看见一列小字书于末尾:书律狂人林海如于奎任三年谷雨。

    无语中……

    我本来以为林海如翩翩公子,应该是个有耐心的人才对,至少听他琴音倒是挺沉静的。我与他相交,并无上下长幼之分,纯属以文乐会友,呆着十分舒服自在,却又无关风月。

    我又重新翻了几页,这书压根儿不是想让人看得懂的,改天倒可拿这妙绝的手抄本去嘲笑林海如一番了。

    正吃吃地笑着,突然一股暖热的鼻息吐在我脖子上。

    我浑身剧颤,手一松,那本仍十分平整的手抄本就掉在了地上。

    回头一看,一张金灿灿的面具近在咫尺,吓得我差点一脚踹过去,好在及时想清楚了这样做的后果。

    “在想什么呢?笑成这样?”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不知是不是因为冬天干燥,他近来的声音语气常常如此。

    “没,没,没什么……”话方出口,自己就觉得十分之不对劲——明明没做坏事,为什么要用心虚的口气说话?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本词赋集,随手翻了几页,没有说话,眼睛仍是上下打量着我,却甩手把书丢在书架前方他自己的书桌上。手劲不重,却又快又准,稳稳当当地落在一叠书册的上头,没发出什么声响,却整齐得好像刻意码放上去似的。

    “怎么不燃起地龙?不觉得冷?”他问。

    “浪费炭火。”

    要是在北京,与人合租的那套房子的暖气费都可以收到一千六以上,我是缴费缴怕了的。既然陈更一整日都不在,能省当然要省。

    他却笑了,道:“我还不需要你来精打细算。”

    ……我看上去有这么小气吗?我只是在想着不要污染大气,要节约能源罢了。

    见我不答话,他抬头闻闻,又道:“熏香怎也没了?”

    这才惊觉,转头一看,果然博山炉上已经不冒烟了。书房最忌虫蛀,平常都要点上些香料来驱虫。冬日里虽是虫少,日久积下的惯例也没敢疏忽。

    赶紧跳起来,跑到书架前,拉开上下层之间的小屉一看,连替换的香料都没了。

    “我……我去暖香阁里取点儿来吧。”讷讷地说道,毕竟是我疏忽了,没做好工作。

    他抬头看看天色,说道:“快些去,天要黑了。”

    拿着陈更的字条一路小跑,目的地是暖香阁。

    青阳宫的出纳制度还是比较严密的,只有宫主、林海如、陈叔、冷叔的印信字据才能调取物品。取一些普通物件都要到库房去,可是这熏香则不同,有专人来管。暖香阁正是专门负责调制香料、存放熏香的地方。

    大概因为与火打交道,怕走水殃及别处,所以暖香阁离其他建筑物都有些距离。可熏香毕竟非是俗物,所以也远离了厨房。

    来到阁前,我拍门叫唤起来:“如烟姐,如烟姐!”

    如烟是管香的大丫头,年方二八,相貌平平,却有一手极好的调香本事。她也是个香痴,平日里几乎足不出户地在阁子里弄香,不知怎的今日却没应门。

    四处看看,突然发现阁子里的窗户都是大开的。

    暖香阁开窗是常事,可在这么严寒的天气里,把所有窗户都洞开就不一般了。

    我有些奇怪,伸手去推那门,门应手而开,竟是未锁?

    虽说香阁里有柜子暗格收藏重要事物,可是这般毫不防备地让人随意出入却是头一次。

    也许如烟其实是在里面?不知正干什么呢?莫非是进了什么新的材料正在调制不一般的东西?

    虽然知道“好奇心杀死猫”的说法,却终于是耐不住求知的诱惑推门而入。

    阁子里仍燃着火盆,却没人,只有炭火燃烧的啪啪声。搁在窗前的炉子里燃着不知什么的香料,闻起来淡雅却凝艳,让人有些醺然欲醉。

    正惊疑着,突然头脑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就此软倒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周身都是嗖嗖的穿堂冷风。可是我第一个注意到的并不是天黑这个事实,而是全身无力的酸软酥麻。

    如烟的声音在我耳边焦急地叫唤着梅若影的名字,还使劲地摇晃着这具躯体。可是我似乎已经不是这具躯体的主人,不论如何想睁开眼睛,眼睛只能睁开一线;不论如何想挣动身体,也只能动弹一下小指。

    不待我用更多理智思考该如何解除眼前的危机,一股难耐的燥热涌上四肢百骸,心脏急剧地跳动着,胸腔里充满了燃烧般的热度,我只能无力地张嘴,想要把体内那烧人的热吐出去,可是不论怎么吸入凉气,那股燥热越来越剧,直烧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我再也没有多余的意志来感受外界的变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感觉到,如烟似乎又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到后来也许是出了一身汗,被穿堂的风贯了,稍觉得有些凉意。可才舒缓了些,另一波更为急剧的躁动却将稍微放松的身体猛地绷紧了。

    迷糊间,似听到了难耐的浅浅的呻吟从不知谁的喉间呼出。

    是我吗?

    不,肯定不是我,这么……这么软弱的声音。

    ……应该不是。

    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想要……有一些……

    “你想要什么?小影?”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叹息地说,那暖热的气息喷在耳边,竟没让我觉得难受。然后一只带着风雪凉气的大手抚上了脸颊。

    那是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有着硬硬的茧子,磨得脸上冰冰凉的,很是舒服。想靠上去,可是却没有一丝力气。

    这里好像是暖香阁吧?

    他……怎么来了?

    陈更又叹了一声,将我从地上抱起。离开了地面,我浑身轻颤起来,想要寻找冰凉的地方。

    “小影哪,你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他的声音消散在风里,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头在我颊上轻轻触了一下,而后走进冷风呼啸的雪地里。

    被他轻轻放在床上,脸上的汗也让他用湿布轻轻拭去。

    口干得紧,大概身下的被褥都被汗湿了。

    这苦楚却不知还要煎熬多久,可是却似乎毫无减弱的迹象,体内的涌动越来越剧烈。

    最后即使用尽了意志也无法控制越来越强烈的颤抖。

    “这次可真没有办法了……”他低下头来,那声音也有着深到极处的含义。

    接着,那软热的唇覆上了我的脖颈,只让我本能地呼出一口气息。那气息摩擦着已经酥软的声带,发出了低低的猫叫似的声音。

    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地任他动作。

    他慢慢地吮吸咬噬着裸露的皮肤,渐渐向下来到领口。我以为他要因这阻碍放弃了,有点放心,却也有点失望,可是他的口唇并没有离开,一只手贴着被褥揽起我的腰,另一手盖上了已经湿透的前襟。

    只感到衣服轻轻一震,盘扣被震断了,衣服就顺着他的动作渐渐往下褪去。

    我很是无奈于自己的无厘头。

    到了这个关口,竟还有余力想些有的没的。

    原来……内力竟然可以这样用的……莫非武林高手闲来无事都是当采花贼的?

    他的牙与舌来到胸前,能清晰地感到面具的冰凉,不由又起了一阵颤栗,他却于这时松开了手,撑起身子。

    虽然身体仍然传来阵阵难耐,但他的动作无疑缓解了一些,我总算有余力睁开眼睛了。

    入眼的景象十分迷蒙,药性还在熏炙着各种感觉,似乎看见他低头看着我,紧紧地抿着唇,像是忍耐着什么。然后一个抬手,取下了覆在面上的面具。

    太迷蒙,我看不清。

    陈更?

    没有面具的,没有掩饰的那个人?

    但是我无法想更多,又一波强烈的药性发作,无力地合上眼,把牙咬得死紧,不再让任何声音发出来。

    笛远心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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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不论想与不想,他已经解除了身上的束缚。

    接着,是我的。

    感觉如此清晰,他的每一分动作都在身上引发了更为剧烈的火焰。

    是从什么时候?

    松林边小池里,他宠溺的语调?

    中秋月底,众人离去时,他一人举杯独酌的孤冷?

    从他宽容甚至纵容地让我随意翻他书库的书,让我在他书房里安置自己看书的小窝?

    是因为他埋首案间的专注?

    还是他等待着什么、期待着什么的叹息?

    又或者是,在他毫无戒备地取下了面具的这个时刻?

    那他又是从什么时候……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引起我的颤抖,直到他握上那个已经挺立的欲望,我轻哼一声,终于有力气抓住他的手臂。

    “不想么?”他的声音有些戏谑,“到这程度了还固执?”

    睁着迷离的眼看他,却看不清。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执起我的双手,固在我的背后压着,重又握上那个难耐的地方。

    也许是药性太强,只是几个捋弄,我就闷哼着倾泻出来。

    完全瘫软在过度消耗的余韵中,腿间却更加清晰地传来他粗糙冰凉的大手探入的触觉。他的手指似乎蘸了什么,绕得身下冰冰凉的湿滑。

    然后,下身传来闷闷的疼痛。这疼痛似乎稍微抵消了身体的热度,那带着茧子的手指缓慢却又顺利地挤入我的身体,而后极有耐心地扩大着那个紧密的甬道。

    药性还没过去,我仍是无法行动,渐起的燥热重又横冲直撞起来。加上他令人疯狂的动作,已经无法再硬忍所有的声息,在汗湿的锦被上低喘起来。

    不知被弄了多久,只觉得越发涨得酸疼,有什么想要出去,却没有任何作用,堵得胸口生生的痛。

    他的气息也渐渐重了,是从没在他身上听到过的那种纷乱,终于也把手抽出,一个倾身。

    一股坚硬的热意抵上了极为敏感的那里。

    他没再多待,身子前压,那股热意就从已经润湿的道口中穿透了进来。我闷哼了一声,只能僵在他身下,剧颤着承受他的进入。

    “别紧张,很快就好了,”他轻声地在我耳边说着,“很快就好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一直追着的动漫《火影忍者》终于有了大结局。

    漩涡鸣人到晓的本部去解救宇智波佐助,终于打败了坏蛋。两人设了定时炸弹后,气喘吁吁地跑出了机关重重的洞|岤,炸弹在这毫厘之差的时刻于他们身后爆炸了。

    酷似美国大片版本的结局。

    而后,在外面等着他们的是卡卡西。

    那个连吃拉面似乎都要蒙着面的、喜欢看黄书的年青大叔,终于取下了万年不洗的面罩……

    鸣人和佐助欣喜期待地看着这位尊敬的师长终于肯让他们得偿夙愿。

    面罩下面……是个鲜红欲滴的腊肠嘴,还长着两颗媲美草原兔的大暴牙?

    我抖!

    这一抖却立刻带起了浑身几乎散架的酸痛。

    怎么了?我模模糊糊地开始思考的时候,一片湿巾带着让人舒畅的凉意擦过我的额头。

    然后想起了一些片断。

    那十八禁的画面,立时让我傻了,只懂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旁边的人。

    “醒了?”他突然停下擦拭的动作,笑道,“呼吸都变了,还想装睡?”

    我呆!

    果然是被吓傻了,竟忘了武林高手喜欢玩这一茬。

    我怒!

    凭什么是我装睡?我又没做坏事!

    于是我愤愤地睁开眼睛怒视着这个吃干抹静还取笑人的家伙。

    却在睁眼的一瞬间有些呆然。

    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带着个面具。如果不带,那真是祸害人间。

    那是十分美丽的一张脸。所谓美丽,并不是说他长得妖艳,而是一种充满生命力的英气的美丽,似乎即使在冬日也能灼热发光的美丽。

    一种有些侵略性的美……雄性动物的美。

    突然发现自己又犯了毛病,进入了生物美学的领域,赶紧清咳一声,有些恼怒地道:“你违约了。”

    “嗯?”

    “贴身小厮没有附带这种职能。”

    他想了想,立刻明白我的意思,英气潇洒的脸上立刻挂上了无赖的表情,道:“哈,这能怪我吗?如果不是你冒冒失失地闯进暖香阁,中了如烟调制的新香,会发生这种事?可怜我为你‘操劳’一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竟还被你恶人先告状。”他还特地强调了“操劳”两字。

    我呆瞪着那副陌生面孔上浮起的委屈的样儿。

    我无语问苍天!

    到底是谁吃亏了?

    想起昏睡前闻到的那股香味,真想痛哭流涕。

    如烟啊如烟!你该不会是,无意中调制了……那种,那种功用的香吧。

    难怪要开门开窗,原来是要散味;难怪如烟也没呆在屋里,原来是根本不敢呆下去。偏偏我虽对医药有研究,可惜又不是全能。尤其对这个方面的药物,向来是能少碰就少碰。一时不查,想不中招都难。

    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

    我自己总算切身体会到了。

    正痛心疾首得厉害,自然没发现某人笑得志得意满,也忘了某人昨日一日行踪不明,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知做了什么。

    雪已经停了许久,却仍然积得厚。

    我来到远离山庄的小树林子里。这里种满了针松,虽是大雪皑皑,却压不过浓墨般的绿意。

    举起手中竹笛,凑唇轻吹。

    有些技艺,如果太久不练,是会生疏的。创业难,守业更难,创业难在开疆拓土,守业却难在持之以恒。

    其实我也曾希望当个男孩。

    族里大概是在延续传统学问的同时,也延续了封建社会的思想。有的学问,女孩是不能学的。

    我自然不服,所以除了女孩必会的筝,就连男子要学的笛和琴都一样不落地学了去。长辈只笑我有精力,也没有惩戒的必要。甚至于那些传男不传女的毒经也都被我偷学了去。

    如今,我已经是个少年,空留一世回忆,可是家人却不在此处,一切都已经远去。

    一曲悠悠响起。

    清冽若冰霜的竹音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

    “这是当学徒时学的吗?你那时是跟着雪月的吧?他虽是台柱,你吹的也不比他差。”

    我停下笛,回头去看来人。

    正是陈更。

    笛声本就是穿透力极强,悠远绵长,我也没想瞒任何人。他循声而来也不必有多大的惊奇。

    “是什么曲子?”他缓缓走近,踩在雪上毫无声音。

    没戴着面具的陈更,棱角分明的脸映着雪光,显得更是英气逼人。自从那一天之后,与我独处时,他已不再掩饰自己的容貌。

    我没问他为何如此。有的事,一旦捅破,就没有办法继续装傻下去了。而我,宁愿当个什么也不用烦恼的懒虫,一任主人使唤的小厮。

    只是,真的没有被捅破吗?

    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凝目看着我,不言不语,等我回答。

    错开了目光,答道:“金枝欲孽”

    “为什么会幽怨若此?”

    我答得简短:“这是为深宫女子所作。”

    他的声音似乎闪烁了一下:“深宫?你知道深宫里是怎么样的吗?”

    “想象的,大概也是……一入侯门深入海,人比黄花瘦十分。”

    也许是对他有些动心了,好在还有个主仆名分挂在那儿,时时警告着不能为所欲为。可是总有一天,这个身体总会长大,我与他那个中秋约定将会到期,那时候,又该如何?

    妻妾间的争宠,我不习惯,也不屑为之。但是有道是入乡随俗,既然已经身在局中,又如何能超脱得出来?

    他许久没说话。

    我有些奇怪地偷看过去,他正抬头看着仍旧阴霾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空有什么好看的?于是也抬头向上看去,可是除了灰蒙蒙的云,还是灰蒙蒙的云。

    “为什么最近躲着我?”他突然说道。

    “没有啊,我是您的贴身小厮,天天跟着您跑,怎么有机会能躲着?”我赶紧澄清。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沉默。

    的确,我虽然仍忠实地做着自己份内的事,却避免一切眼神的接触、语言的交流。就连衣角,也尽力地收拢着,不让他碰到一片。

    “因为那一次……吗?”

    “不,不是的。”

    事后细细地想了一下,我也不是白痴笨蛋,大脑向来好用,很快就知道有一些巧合,是他刻意制造出来的。

    如烟只是被伪装过的药物愚弄了,配在了一起。好在她毕竟是香中老手,香料刚一冒烟就认了出来。可惜她自然识得厉害,要不也不能那么狼狈地从自己地盘上“逃”了出去。

    他这么做,自然也是对我有意。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呢?”

    是啊,想什么呢?有什么好想的呢?

    其实只是在想着现下的乱局。

    我本不是容易动心的人,也许只是来到这世界后,自己也异常了,才会对陈更如此作为仅仅恼怒一阵就算了。

    甚至对他终于放心地卸下面具,感到有些欣喜。

    “笛子。”他突然说道。

    “啊?”

    他把手一摊,笑道:“笛子。”

    “干吗?”

    “小小一根笛子,你还怕我贪了去?”

    想想也是,就递到他手里。

    他却十分自然地举起笛子,就要凑唇。

    “等……”我赶忙举手阻了他,想想又觉得这更是不妥,毕竟他是宫主,我市奴仆,哪有奴仆阻挡宫主的道理的?

    他却没有如预料中的发脾气,只是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赶忙指指笛孔,说道:“我刚用过,还没擦……”

    “哟,小影也会害羞么?”他突然凑到我脸上轻咬了一口,意味深长地道,“咱俩之间什么都有过了,还怕这点?”

    真是厚颜无耻得让我气结。

    他将那杆我刚用过的笛凑唇吹了起来。

    激越的,张扬的——原来他的笛也吹得那么出色。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白皑皑的雪地里伫立,背景是被雪压得愈发挺直的墨绿浓松。散落的零碎鬓发在吹拂的冷风中轻轻缓缓地飘荡。

    突然很想捧腹大笑一场。

    我竟然也有今日?竟然也会喜欢人?

    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的样貌,不是他的地位,而是拥有如此样貌、如此地位的他,也会对我展现出的不经意间的柔情。并不在意眼前的我只是个供他使唤的小厮,不在乎梅若影只是个任人轻贱的戏子。

    我还以为自己没有闲情逸致去触些你侬我侬的事情,想不到啊想不到……

    只是到最后,竟然还是喜欢了一个男人。

    我不是已经变成男人了么?这岂不就是传说中的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可是,一想到如周妍那般的艳丽女子在我身上做八爪章鱼状,我就一阵抖。她有的东西,我前世时就有了,而且这样的妒妇,倒贴给我半个都嫌多。

    还是,认命吧。既然梅若影留给我的身份就是个男宠,那就将错就错地延续下去吧。

    喜欢就喜欢了,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也是人,我也有心。

    何必挣扎,何必抗拒?

    他把笛子插回自己腰间,向我笑得十分可恶:“我吹得比你好多了吧,所以这笛子配我才合适。”

    看他竟把一支小小的竹笛也拿去贪了便宜,不由好笑。也许是我转世来这之前就已经活了二十有六,大概还比他长了一两岁。现在看他哪像二十好几的人?分明就是个小屁孩。

    像他这样有着众多家室的人,自是不可能一心一意回报于我的。

    也是我强求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时空的人本就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凭什么为我一个外来的异类而改变? 如果他反过来要求我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我肯定也不会答应。

    突然想起表姐曾说过的话。

    她那时已比我高了不止一个头,抚着我的头发,有些担忧地对我说着:“小阳啊,最让我担心的就是你,你对别人总是太好,对自己也太苛求。总是照顾着别人的想法,总是别人想要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这样会很吃亏的。”

    那时我还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乐呵呵地答道:“没关系啊!我只会这样对待我喜欢的人啊。那些我不喜欢的,打死我也不要理他们!”

    “呵呵,小阳,就算是这样,也足够让人担心的了。”

    让人担心么?

    可是,我喜欢一个人,愿意为那个人着想,是我自己的决定。

    对一个人好,也不是以对方的回报为交换条件——情谊毕竟不是做生意,不能讲究平买平卖。

    要娶三妻四妾是他的事,要留下来是我的事。

    真的有那么吃亏么?

    我眨眨眼,看着眼前那个若有所思的人,决定不再想这个想不明白的问题。不明白的问题待以后再来解决吧。

    宫主就宫主吧,仆从就仆从吧,三妻四妾就三妻四妾吧,吃亏就吃亏吧……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了?

    思绪一转……

    不过……现如今,却有一个更为严重的事情。

    ——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也不能总让他在上面啊……

    想到各种各样让他臣服身下的办法,我咯咯地笑了开来。

    对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似是觉得我这笑十分可恶,两眼一瞪,问道:“笑什么呢?”

    我如今人小力弱,怎能让他知道心中计策,忙摇了头道:“我笑你堂堂一个青阳宫主竟然连一个笛子都要贪,这么小气,莫不成是个假宫主吧。”

    “哪里哪里,他拿着笛子在嘴上亲了一口,说道:“这可不是那些凡箫俗笛能够相提并论的,这可是我的亲亲小影用过的,多少银子也换不来。”

    ……

    轰的一声,一个闷雷在我脑里炸裂。

    他竟能做出如此毁灭形象的呕人事,我开始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

    [第一部青阳宫上卷至此告一段落]

    疑人偷斧

    12

    时光总是飞逝。

    苍茫无色的寒冬总是在最为灿烂的红枫后逼近,暗沉寂寥的夜幕总是会在霞光最为灿烂时降临。

    当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人不得安定。

    尤其如今,恍惚间又回到了幼年。

    我总是喜欢趴在长辈的怀里赖着不起来,要是叔叔婶婶们回到了家里,我也喜欢牵着他们的衣角走哪跟哪。甚至有好几次,似乎是跟着他们到了厕所门口还楞是扯着不放开。

    老人们见到了,就会笑呵呵地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抱起来亲两口。

    如果是来探亲的表姐杨捷见了,就会十分无奈地一边掰我的手指,一边唠唠叨叨地喃我:“你这粘人的小东西,不会自己走道可是要吃亏的啊。要是被哪个人拐跑卖了,说不定还会帮他点钱呢。”

    我就会傻乎乎地仰头冲着表姐笑。

    稍微长一些后,就会开始反驳着说:“可是我只会跟着我相信的人啊。要是那些七七八八的人啊,打死我都不会理他们。”

    她每次听到,也都会哭笑不得地说:“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如今想来,她虽不是老人,却也是我的前辈了。

    我如今被锢在湿冷的墙上,垂着头,再无心情看眼前的人。

    曾经很喜欢《阿甘正传》。

    尤其记得阿甘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对阿甘说的一句话。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你拿到的下一颗会是什么味道。”

    人生,就像一盒有很多味道的巧克力糖。只是对于我来说,这一次挑到的,却太过苦涩。

    一丝无力的津液沿着嘴角流下。我平时非常排斥自己不顾礼仪的行为,总要想方设法避免。可是这一次,已经没有精力去做这种维护形象的工作,反正也已经没有形象了。

    没有靠咬下唇来转移对疼痛的注意力。反正不咬也痛,咬了更痛,我又不是笨蛋,干吗要自己伤上加伤?

    突然又想起初中同学寄来的贺卡上,也写着这么一句话。

    “人生就像吃红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屁。”

    那是一个蹩脚的男孩写给我的,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过了好多年,才听他说,其实那是封情书。

    可惜我看不懂,我俩就像鸡同鸭讲,不是同一国的,不懂彼此的表达方式。

    抽了抽嘴角,想笑。

    我和陈更,岂不也是鸡同鸭讲了么。

    而他,竟然还是我曾经全心信任的人。

    真是失心疯了才会信任他。

    真的是,太天真了。

    “还有力气笑?”那个声音冷冷冰冰的,比身后的石墙还冷,比腕上的铁圈还冷,再没有一丝曾经熟悉的温度。

    “为什么不能笑?”已经许久没有吭声,这一说话才发觉声音已经哑了。

    “有力气,不如把一切都说出来。”

    能说什么?

    还可以说什么?

    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我已经,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你以为我会信?”他说,“那这封信如何解释?你又如何解释你与司徒茂间的血缘?”

    “那封信不是我写的。”

    “不是?”面前那人冷哼一声,“笔迹呢?难道不是你的么!能探听得到青阳宫防务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我抬起眼,不含任何意味地看他一眼。

    他面上又戴上了那个面具,在我面前。

    他是不会信的了。

    那笔迹就不能是别人模仿的么。

    如果我真要当j细,肯定要改变字迹,省得给查出身份。

    可是他不信。

    我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另一个世界里来的,其实是死过一次的人,其实前世……

    他自然不信。

    梅若影那天的落水昏迷,他说是苦肉计;我醒来后推拒十八室的地位,他说是欲擒故纵;与他平静安稳度过的一年半,他说是我虚以委蛇……

    “你想听什么?”

    “还要装傻么?司徒若影,司徒公子!”

    我又垂下头去,不想睬他。

    我喜欢看书,不限门类。所以也看了许多史籍。

    司徒家原来是统治着这片大陆的十分古老的家族,那时国号大汉。后来才被如今的北燕、东齐、南楚、西秦四国排挤更替。

    他们数百年来一直隐忍不发、韬光养晦。也算是这个家族能人辈出,后来又弄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出来,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光复家国。

    甚至,还创立了一个“九阳圣教”。他们心心念念地经营至今,势力已经遍布四国,教众们极其尊崇曾统治着这块大陆的司徒家,只差没喊出“司徒家族,英明神武。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口号了。

    我看书时还暗笑这一大家子就像《天龙八部》里那个想皇位想得全疯了的慕容氏。

    想不到自己也是局内人。

    当时岂不是自己笑自己吗?

    可是,我本就不是梅若影,又怎会得知自己原来也是什么司徒若影呢。

    “你还向那边传了什么消息?”

    我摇头,低声道:“我是邹敬阳,不是司徒若影。”

    半晌,空旷而黑暗的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