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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VIP完结)第18部分阅读

      新唐遗玉(VIP完结) 作者:po18.de

    以否认这首诗是写的极好的,诗好,字也好,可是她的心情却很不好!

    “本宫看你这诗倒是作得不错的,这字写的也算勉强配得上我表哥这幅画了。 ”

    略微躬身垂头的遗玉并没看到高阳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芒,只听她声音平和似带笑意,刚要暗松一口气,却没想对方语调猛然一变,厉声喝道:“明明就擅长赋诗,刚刚却再三对本宫推脱,你说!你该当何罪!”

    遗玉心头一跳,虽没被她吓到,可是心头那股苦涩的滋味却再次泛起,也不争辩,只是垂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任四周之人随意打量。

    “你不说话,是觉得自己有罪,还是没罪呢?”高阳的声调愈发诡异起来,遗玉听了只觉得颈后寒毛竖立,强压住皱眉的欲望,保持着语调的平静:

    “公主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高阳却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一般,面色再次转换,又回到刚才那副笑颜,“你知道便好,你是有罪,不过本宫也不重罚你,你且再来取一根令签好了!”

    高阳转身朝自己的席位上走去,四周宾客也都各自归席,遗玉面无表情地跟着她走到主席位前,却见重新坐在软垫上的高阳伸手自顾挑了一支金头签出来,挥手撂在她脚边——

    “本宫帮你挑了,念!”

    遗玉咬咬牙,暗自决定回家之后便绣个小人每日敲打一番,但还是俯身捡起了脚边的木签,移眼看去,轻声念出:“盲眼猜物。”

    柴天薇眼珠一转,立马拍起了巴掌,“好好!这个好玩儿!比那吟诗做对的要好玩多了!”

    高阳也不理她,抬手招来一名宫娥,侧头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对着遗玉挑眉一笑,“等下本宫取件东西出来给你猜了,若是你猜的中,那本宫便免你的罪,你先将眼睛蒙上吧!”

    说完不等遗玉反应,便有两名宫娥手捧丝带上前,在她眼周蒙了几圈,直至她连一丝微光都再难看清为止。

    双目被蒙上,眼前一片漆黑,从四周传入耳中的低语和浅笑虽不似方才那般恶意,却也有种别样的清晰让她感到不舒服,一阵冷风吹来,遗玉打了个寒噤,强忍着不让心中淡淡的恐惧发酵,她双手紧握成拳,任牙齿咬住舌尖带来的点点刺痛提醒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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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大爱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呃,穿越文常见的抄袭事件还是无法避免地终于出现了,有雷点的亲们赶紧躲开……好吧,果子也承认有小小欺负下小玉。但是木有黑暗,┐(─__─)┌哪里来的光明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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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 瞬息惊变

    看着被蒙上眼睛带到席间空地的遗玉,在座大多数座宾客的面色都古怪起来,原以为不过是个普通的庶民,看看笑话也就罢了,可经过刚才那一首堪称惊才绝艳的倚画诗,谁能说自己心中没多出几分惊羡来。

    可众人心中皆知高阳公主摆明了是要找人家小姑娘麻烦的,虽个别人有心帮衬一把,但哪个又敢在这个时候多嘴,席上那位公主殿下的脾气可不是他们能吃得消的。

    柴天薇看了一眼僵立在不远处的遗玉,扭头冲高阳神秘兮兮地问道:“表姐,是那东西么?”

    高阳面上带了得意轻轻点头,从刚才起便一直沉默不语的杜若瑾犹豫了一下开口温声对高阳劝道:“等下不管卢小姐是否猜中,都不要再为难她可好?”

    “表哥,你是怎么回事啊,老帮那臭丫头说话——好了好了,等下她猜不中,我也不罚她,行了吧?”

    杜若瑾见她这么说,心中便松了一口气,他这个公主表妹,虽然平日对他颇有些敬意,但脾气拗起来却是谁的话都听不进的,他还真担心等下她那牛脾气发了,对人家小姑娘不依不饶的,那可就坏事了。

    又过片刻,便有两个太监合抬着一件蒙着黑罩的东西走进席间,在高阳的示意下放在了刚才杜若瑾作画的那张桌子上。

    再说两名宫娥扶着站在场中的遗玉走到桌前,又低声给她讲了一些规矩,众人就见遗玉动作缓慢地伸手探了探,最后将一双小手放在桌面上便不再动弹。

    这“盲眼猜物”在座的宾客多是玩过的,也就是得了令签的人蒙上眼睛,旁边的人都不能给提示,单凭这蒙眼的人一双手去触摸,猜出主人家给的物件,若说难易程度,那全要看主人家给出什么样的东西了。

    现下这桌子上摆着的可不是什么小玩意儿,不少人都小声嘀咕了起来,相互猜测起来,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蒙着黑罩的东西上,就等着高阳命人揭开,先让他们看看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掀了吧。”

    守在桌边的两名太监听见高阳的命令,便有一个伸手利索地将罩在那东西上面的黑布抽了下来。

    “啊!”站在遗玉身边的两名宫娥惊呼着倒退了好几步方才停下,面色发白地站在离桌子一丈远处不敢再上前去。

    一瞬间,满座宾客无不膛目结舌,直愣愣地看着那原在黑布下掩着的东西,这是一只两尺来高的黑铁笼子,足足一个成年人环抱那样大小。

    笼子里面关着一只比笼体小不了多少的白色凶禽,在座不乏多识广之辈,可却没一人能辨的出来这只鸟禽的类别:一身雪亮的羽毛好似根根都带着寒气,金黄的喙处闪着锋利的冷光,最让人心惊肉跳的便是那一对阴森又充满戾气的血红色眼珠,只消一眼,便盯得人头皮发麻。

    “高阳!”杜若瑾绷着脸冲高阳公主喝了一声,他万没想到她竟然拿了这东西出来让遗玉猜。

    高阳难得地没有理会他,嘴角泛起一丝冷血的笑容,扬声道,“卢小姐还请摸摸看,这是什么东西。”

    遗玉虽被蒙着眼睛,但也能感觉到场上气氛的僵冷,单单刚才那两名宫女的态度便让她感觉到不妙,听了高阳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伸手。

    “让她摸!”高阳也没给她多少考虑时间,一巴掌拍在案上,站在桌对面的两名太监便绕到遗玉那边一人捉住了她一只胳膊,不顾她的挣扎,就要朝那一掌宽窄的笼缝里放。

    铁笼中那只雪白的凶禽冷冷地偏头盯着朝它伸近的小手,锋利的巨喙闪过一道寒光,没有人会怀疑被它那么一嘴啄下去,遗玉的手是否还会安然无恙地呆在腕上。

    席间众人无不屏气凝神,有些胆小的女客已经别过了头去,之前同遗玉说过几句话的中年男子更是被身边的人捂着嘴巴使劲儿按在席上无法起身。

    “不要摸!”杜若瑾飞快地从席上站起,“啪”地一声带翻了案上的酒杯,拔足就朝遗玉那边跑去。

    眼前一片漆黑的遗玉狠狠地咬着下唇与那两个太监争夺自己的双臂,耳中听见那道制止声,心中的念头更强烈——不能摸!边儿都不能挨上!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忍住双臂的疼痛,死活也不肯再往前伸上一寸,可她在挣扎之间,左肘上却突然一麻,瞬间那只手臂便脱力向前伸去。

    “哥!”指尖猛然触到一片冰寒,遗玉再难忍住,失声喊了出来,双目中涌出的泪水浸湿眼上的黑纱。

    宴席上一片寂静,奔跑到一半的杜若瑾就这么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愣在原处,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只白嫩的小手最终还是被迫伸进了笼子,离那金黄的利喙不过寸距,众人只见笼中那只雪白的凶禽猛然将喙处贴近那只小手,却在眨眼间错过喙处,反用一颗雪白的脑袋挨着那只小手——蹭了蹭。

    高阳所坐的位置刚好能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一双美目难得地呆滞起来,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而遗玉却被手背上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给“惊”地忘记了挣扎,就连眼泪也被堵了回去,直到那软软的东西又挨着她的手背磨蹭了好几下,这才下意识地反手抚摸上去,手心传来的温热感让她有些难以置信,心下闪过数种念头,小心翼翼地又伸出一只手来贴上去,越摸胆子越大,越摸——越迷糊。

    从震惊中回神的高阳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狠狠灌了一口入喉,厉声道:“摸好了就告诉本宫,这是什么东西!”

    杜若瑾强压下心中的奇异之感,回头冲着高阳皱眉低声喝道:“高阳,不许闹了!”

    却不想他这么一句话丢过去,高阳当场便一脚踹偏了身前的矮案,面上带着狰狞,怒笑道:“好!那我就不闹了——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瞒哄皇室的臭丫头给本宫拿下!”

    这么一声令下,便从宴席东北角蹿出两名腰间挎剑的轻甲侍卫,飞快朝遗玉跑去。

    铁笼中的凶禽猛然长啸一声便开始扑腾起来,遗玉被它突然的发狂吓的倒退了两步,虽挣开了身边的两个太监,却不知身后还有两双手正朝自己肩上袭来。

    “住手!”

    遗玉双肩猛然一痛,措不及防地被按着跪在了地上,膝上一阵刺痛,刚挣扎两下,便觉得颈间贴上一件冰凉的东西,与此同时,耳中陡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吼声。

    卢智飞快地跑上台阶,眼中所见的便是这差点让他心跳停止的一幕:他从小爱护到大的小妹,此刻正衣发缭乱地趴跪在红毯上,脖子上紧贴着一把闪着森芒的利剑!

    他想也不想便冲了上去,却不及高阳的令声下得快,“拿下!”

    遗玉右侧的那名侍卫一把抽出腰上长剑顺势抵在冲上来的卢智的颈上。

    高阳身子一松,背靠着软垫,娇厉的声音虽没有压过笼中凶禽的啸声,却也清清楚楚的:“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惹本宫生气的下场!”

    “嗯?”高阳话音刚落,一个略微上扬的鼻音便意外清晰地传入席间众人的耳中,正在笼中扑腾的凶禽也停下了利啸。

    “惹你生气会有什么下场。”

    只听到这低沉的声音,刚往口中送了一口酒的高阳脸色便是一白,面上狰狞尚未褪尽,却又带上了几分惊慌。

    强咽下口中的酒水,她缓缓从柔软的座垫上站直身子,视线越过远处被侍卫挟持住的卢家兄妹,朝他们身后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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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 又见面了

    遗玉双手撑地,一动也不动地跪在红毯上,她就算再傻也知道脖子上此刻架着的是什么东西了,眼睛看不见,只能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宴会上的动静。

    她之前已经听到卢智声音,也能猜到他这会儿大概同自己一样被挟在别人剑下,正犹豫着是否出声询问,就听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高阳发话之后响起,四周气氛就突然间变得冷硬起来。

    “四、四哥。”高阳的这声叫唤在此刻静悄悄的宴席上显得格外清晰,遗玉敏锐地察觉到她声音中的微颤。

    架在她脖子上的剑突然被收了回去,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也飞快撤走,接着便是“噗通”几下跪地的声音,她僵硬了片刻便跪坐在地上,刚要伸手去摸发疼的膝盖,便觉得一双大手落在了肩上。

    “大哥。”闻到熟悉的味道,遗玉险些又落下泪来。

    “小玉别怕,已经没事了,等会儿咱们就回家。”听着卢智在耳边的轻声安慰,遗玉点了点头,想要站起来,可是腿上稍微一动便是又疼又酸,卢智大概看出她此时不易轻动,便摸了摸她的头在她耳边又轻语几句,接着伸手去解她眼上的黑纱。

    遗玉吸着小鼻子,耳中听见一阵缓缓靠近的脚步声,似乎有人站在了她身边,刚好挡去了远处江面吹来的寒风。

    “高阳,你真是愈发能耐了。”站在她身边的人低沉的话语一出口,遗玉就辨出正是刚才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参见魏王。”这齐吼吼的一声猛然响起,遗玉被唬了一跳,这可比开宴时候给高阳喊的那句贺词要整洁的多了。

    “免礼。”

    “四哥……”遗玉脑袋后面的结打的太死,卢智解了半天方才松了口子,听着刚才还盛气凌人的高阳比兔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遗玉又使劲吸了两下鼻子,四哥、魏王,这就是传说中的四皇子李泰了,果然是厉害,听高阳这动静,整个地老鼠见了猫似的。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李泰又是不同,母妃不再是国母长孙氏,反倒是一个去世好些年的妃子,他同高阳一样,也是个没娘的“可怜”孩子。

    眼上的黑纱终于被一圈圈取了下来,遗玉刚睁开湿润的眼睛,正对上台下一片通明的莲灯,疼地赶紧又闭了回去,被蒙了这么半天,又哭过,眼见着一点光便是难受的很,卢智见她这模样,略一思索便松开环着遗玉的手臂,直直站了起来,刚好挡住那片灯光,

    场面这会儿又冷了下来,感到卢智的起身,遗玉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模模糊糊只看见眼前一片蓝影,想是卢智的衣料,刚要伸手去抓,只觉颈后一寒,余光瞄见左侧一道银光划过,想也不想便猛然蹿起,向前扑去。

    膝盖上陡然传来的刺麻之感,却不及左肩处刹时蹿遍全身的剧痛来的迅速,遗玉闷哼一声,身体被人轻轻环住,左耳侧划过一道破空声,只听身后一人惊呼,紧接着她颈后便被喷上了一股温热的液体。

    这电光火石间的一幕仅是众人眨眼的功夫便已过去,等在场宾客反应过来,那原本跪在桌边却突然暴起拔匕行刺四皇子的太监已经远远摔了出去,此刻正仰面倒底,口中不断冒着血水。

    差点痛晕过去的遗玉紧紧攒着眉头,看着近在眼前又有些模糊不清的金丝滚边领口,脑中晕眩之感更重,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还在心中咒骂着:他爷爷的,救错人了。

    卢智僵硬地看着瘫倒在身侧之人怀中的遗玉,深吸了一口气咽下到喉的惊叫,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就要去接过她。

    李泰单手环着只及她肩高的娇小身躯,轻轻一避,躲开卢智伸来的双手,而后两指迅速地在怀中之人背后点了几下,那已经被浸红的肩上便不再往外冒血,只是那仍插在上面的匕首,却让他轻皱眉头。

    “高阳,过来。”依然是低沉的声音,却让早就被眼前的惊变吓得面无颜色的高阳公主老老实实地绕出席位,快步走了过去。

    李泰将怀中的遗玉小心递给一旁卢智,面无表情地看着走到他跟前垂头而立的高阳。

    “说,是谁出的主意。”李泰昨日恰好在这芙蓉园内下榻,今夜听探子报过高阳这边的动静,便找人传了卢智过去问话,之后又接到消息说是银霄在这边,当下就清楚有人要引他过去,他便顺势跟着卢智去了芳林苑,哪想竟白白连累了倒霉的遗玉。

    “是、是……”高阳不是傻子,一听便知李泰是问谁蹿倒着她将银霄捕出来的,她虽性格暴虐,却也辨的清形势,今晚好端端地冒出个刺客来,摆明了就是在这里守株待兔,再联想到她那么顺利就从她四哥的别院捕了银霄那怪物出来,事实已经是很明显了。

    可是出点子的人却是她身边极为宠信的一个宫女,若是交给了四哥——悄悄抬眼朝对面那人看去,只是目光略一接触她便打了个冷颤,脱口将那人的名字交待了出来。

    李泰听她说完,面色不变,对着身后一手轻抬,众人就见七八名身穿夜行衣的剑客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整齐地站在了红毯之上待命。

    “银霄带回去,刺客送到刑部。”

    三名夜衣剑客低声领了命便分头行动起来,李泰转身领着横抱遗玉的卢智,身后跟着剩下的夜衣剑客,向芳林苑外走去。

    高阳见这克星走了,刚要嘘口气,却见那人下了几层台阶后又缓缓转过身来,在一片莲灯映衬中愈发妖异的青碧眸中闪过一片寒光。

    “高阳,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说完这句似问非问的话,李泰便转身而去,不再理会红毯之上神情瞬间变得委屈的高阳。

    “小丫头,小丫头醒醒。”是谁在她耳边嗡嗡乱叫,真烦人,就不能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让我来,你这么叫根本没用——喂!给我醒过来!”啊!吼什么吼,她不睡了还不行,耳朵都聋了!

    遗玉双眼一睁便醒了过来,直直对上眼前两张放大的面孔,“啊”地一声尖叫便伸手抓去,可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从对方脸上穿了过去。

    “啊啊!鬼啊!鬼啊!”

    遗玉就这么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方才停下,怔怔看着已经退开一段距离的两人,猛然伸手指着他们中的一个,结结巴巴道:“小、小、小白!”

    身穿白衣的白无常狠狠瞪了她一眼,不满道:“咱俩不熟,你还是叫我白无常大人吧。”

    倒是他身边的黑无常脸上带了点还算亲切的笑容,“小丫头啊,你还记得我们?”

    遗玉压下心头微微的恐惧和意外,轻轻点了点头,见到两人脸上均露出浅笑,这才朝四处打量,只见大约方圆五米外尽是白茫茫的一片雾气,于是便提了胆子回头轻声问道,“我、我是不是又死了?”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之前替人挨了一下,那个痛劲儿现在已是消失无踪,就好像当时她坠楼也只是疼了那么一小会儿,之后便没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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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前因后果

    白无常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嗤笑,不客气地开口道:“想什么呢,你要真死了早就被小鬼把魂勾走了,哪还用得着我们哥俩出马。”

    遗玉心头一松,暗道只要不是死了就好。

    “不过你虽然没死,可也跟死差不多了。”

    遗玉刚刚放下的一颗心瞬间又吊了回来,黑无常看她这模样,忙瞪了一眼白无常,“你吓唬她做什么,”随即温声对遗玉解释道,“你是因为身体受创,牵扯到了定魂心脉,魂魄不稳,所以晕厥过去,现在只是魂魄离体而已,不要怕。”

    “啊?”遗玉一脸呆滞,完全听不懂这面貌和善的小黑大人在说些什么。

    黑无常眼见她迷惑的样子,轻叹一口气,张口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

    生死薄被错批,这世上多了一具缺魂少魄的生命,黑白无常奉命寻了紫薇命盘相同的遗玉的魂魄,可上面的人却错将定魂珠当成养魂丹给了黑白无常,遗玉错服入体,定魂珠凝聚在心口,汇做一条定魂心脉,虽也起到安神的作用,可定魂心脉过剩的的灵气却意外地附带了一些别的效果。

    听完黑无常的讲述,遗玉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问到:“那我能催生植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见到两人点头,遗玉方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是下一刻脸色却难看起来:“我、我记得之前自己好像流了不少血……”惨了,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

    白无常翻了一个白眼,“放心吧,你那是伤在了肩上,不是顺着那条心脉流出的血便无用,”看了一眼遗玉似懂非懂的表情,略微一顿继续道,“说了你也不懂,那十指连心总该知道吧——你就这么理解好了。”

    遗玉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我们出来一次甚是不易,上次便是趁你魂魄不稳,才找到了机会检查你的身体,那时除了发现你多出一条心脉外并没无大碍,后来才又得知你有了那般机缘,因而这次仍是借你魂魄不定,特来嘱咐你一番,顺道也与你解释清楚。”

    遗玉刚消化掉白无常的话,又听到黑无常提及上次帮她检查身体的事,心道应该就是在逃脱张镇那晚,她莫名其妙地魂游了过去,想来也全是因为他们,只是那时他们竟还不知道她那点“特殊”情况,消息可真够不灵通的。

    “定魂心脉乃是异物,上头观你品性尚佳,允你借用,只是切记不可损耗过度,否则将有性命之忧。”

    黑无常说完这句话就对身旁之人点了点头,而后对着遗玉一挥衣袖,在她视线模糊前,轻声笑道:“多保重,咱们今后是见不着了,你还是把我们哥俩忘了为好。”

    遗玉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惊醒的,虽然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细缝,可也感觉到自己正趴在软绵绵的褥子上,肩上的粘腻痛感让她轻哼出声。

    “大……大哥……”

    屋里伺候的丫鬟听见她细微的声响,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了出去。

    眨眼间卢智便从门外冲了进来,奔到床边隔着纱帐,轻声叫唤,“小玉、小玉。”

    “大哥……”遗玉听见了卢智的声音,忍着痛轻轻应了一声。

    “大哥就在这儿,你身上有伤,乖乖趴着不要动,好好休息。”

    “嗯……”知道卢智就在身边,遗玉放心不少,苍白的小脸贴着光滑的丝枕,心里想着刚才那场似梦如幻的谈话,肩上的痛感因她的分神减缓不少,不大一会儿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已近黎明,一夜未眠的卢智坐在床边的小凳上,透过纱帐隐隐看着静静趴在床上的遗玉,脸色很是难看。昨晚在太医给遗玉处理伤口时,魏王便传了探子将他离开之后宴席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讲了,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卢智并没在魏王面前表现出任何不妥,直到这时身边再无旁人才将情绪外露出来。

    他真没想到高阳会过分如此,堂堂公主却心思那般歹毒,既恼怒自己的离去给了她可趁之机,又对醉酒不醒的卢俊气的咬牙切齿,昨晚他们跟着魏王一同回了杏园后,便有人将卢俊也扛了回来,被他一盆冷水泼醒后就丢在院子里,他下了决心要给卢俊一个教训,这会儿还让他在外面跪着。

    至于高阳,原本相处来的那点情谊现下早已烟消云散,这件事他更不会就这么算了,这个亏吃的太大,仿若重重一棒狠狠打在他的脑袋上,若不还回去又怎解得了他心头的怒火。

    等到遗玉第二天中午睡醒,一直守在床边的卢智嘱咐了她在这里好好养伤,又交待了一些事情,便带着面都不让她一见的卢俊回了龙泉镇去。

    暂且不提卢智回家之后如何同卢氏交待,当晚遗玉又发起高烧,折腾一夜方才消停下来。虽然她遇刺时止血及时,之后救治得当,但那一匕到底是直直透传了她的肩膀,伤到了筋骨,因此她在床上整整趴了三天身上才有些力气,期间有专门的丫鬟为她净身喂饭,除了每日三次要喝的药苦了点,外加肩上正在愈合的伤口又疼又痒外,她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到了第四天,却仍不见卢智过来看她。遗玉一早便得了太医的批准,被丫鬟小心翼翼地换上了轻便的精丝襦裙,扶着出了卧房。

    早有人在小院中一棵杏树下布了软塌,遗玉右侧着身子斜躺在上面,依靠在松软的绣垫上,侧目看着树梢上尚未落尽的梅红色杏花,微微有些失神。

    直到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突然的出声,才让她回头看去。

    “王爷。”

    来人身着一袭玉色锦衣,黑发银冠,体形修长,衣摆与襟边处的绣纹,随着他稳稳的步伐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金彩,待他缓缓走近,立在软塌后面的两个丫鬟早就面色微红地垂下了头。

    遗玉怔仲地望着来人愈加清晰的面容,恍然似又回到了三年前薄荷草长出幼叶的那个午后,在龙泉镇的小院中,初见那双青碧眼眸的时分。

    “恩、恩公……”

    虽身形有变,可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人,正是当年那个眸生异彩的少年恩公常公子,只是三年未见,这人本就妖冶的面容愈发生地让人目不干敢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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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 魏王李泰

    看着走到她身前三步处停下的俊美青年,遗玉在一开始的震惊后,脑海中几道光影掠过,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

    常公子和魏王原来是一个人,当年伸手救助她们母女的少年恩公,乃是当今皇上胜宠正浓的四皇子李泰!

    这双眼睛遗玉绝对不会认错,再联想到昨夜卢智被人叫走,后又同魏王一起出现在高阳的宴席上,似乎有些事情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卢智是知道常公子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眸的,聪明如他,在长安城呆了整整三年,又怎么会毫不知情,闹了半天竟是她们母女被蒙在鼓里,每每还朝闲容别院送东西去,却不知卢智已经和“常公子”搭上了线。

    遗玉强压下心中的郁闷,对上常公子,或者叫李泰更准切,对上他一双神色不明的异瞳,苦笑着就要撑着身子起来拜见,这可是正儿八经地王侯,哪容得地人家站着她躺着。

    不想李泰却低声道:“躺着吧。”

    遗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躺了回去,她还记得这人的性子,乃是个说一不二的,自己若是强为了规矩去顶触他,反而不美。

    微微错开视线不去看那张会让人失焦的面容,遗玉恭敬地应道:“多谢魏王。”这几日她喝多了补品,声音不似起初两日那般有气无力,只不过其中隐含的一丝苦意却是只有她自己清楚。

    “伤口还疼么?”

    “好多了。”遗玉垂头乖乖地应答,暗道三年不见这人说话倒是会主动问话了。

    见她如此回答,李泰微不可察地轻轻点头,而后又朝前走了一步,对着躬身站在软塌两侧的丫鬟轻摆了一下手,她们便小步退了出去。

    这下院中只剩他们两人,李泰又朝前走了一步,已经是站在了软塌一侧,遗玉只觉周围空气凝滞,压力陡增。

    “为何要替本王挡那一下。”李泰转身背对着她,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疑惑,若不是遗玉向来敏感,恐怕还当这人是嫌弃自己多管闲事,专来质问她的。

    只是这问题让她如何回答,难道要老老实实地告诉他,因他那晚衣衫颜色同卢智极为相近,她一时眼花才扑了过去?不知道她若真这么说了,是不是会被人直接架着从这园子中扔出去。

    这几日来三餐皆是细致到极点的菜品,半晌的茶点单看卖相就知道价格不菲,她身上一日一换的衣裳哪件不是轻薄色正的宫缎……被人这么待见着,傻子都知道为什么。

    她虽不想借此居功,却是打算好好在这园子里养一阵子伤,几日没见卢智过来,必是成功对卢氏瞒下了她受伤之事,与其被送回家去让她娘操心,倒不如安安生生地留在这里,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也解了她白白挨这一刺的郁闷之情。

    “嗯?”见她久不回答,李泰又转过身来,低头俯视着斜靠在软塌上的少女。

    遗玉已经想好了说辞,待要应他,恰好迎上他转身投来的视线,看着他眼中点点隐晦的神光,她张了张嘴,又重新低下头去。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说不出口,不知为何,就是不想骗他。

    一声轻笑溢出,遗玉惊讶地猛然抬头,若不是刚好捕捉到那人唇间微微勾起的角度,还当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卢智怕是再不敢穿那件蓝衣了。”

    遗玉心头猛跳,肩上的麻痒之感顿时强烈起来,尴尬地望着李泰又恢复到一片平静的面容。

    “也好,当年救你实是意外,如今被你还了回来,也算是两不相欠,好好养着吧,等你伤好自有人来接你。”

    等到李泰转身离开园子,两个丫鬟又重新侍候在软塌两侧,遗玉还在回想着刚才那人转身离去时眼角划过的一丝自嘲。

    李泰,李世民的第四个儿子,他的母妃谨妃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妃子,早在贞观年初便去世,似乎李世民格外厚待没娘的子女,高阳是一个被宠坏的例子,李泰则是个正面教材了,他封王之后仍被留在京都建府,又被特允在府邸设文学馆,自行引召学士,比起高阳的恃宠而骄,受到李世民如此优待的他,倒是安份的很。

    皇室成员大多是百姓不得见的,甚至有些偏远地区少受教化之民认为皇帝是长了三头六臂的。唐律中又有一条,明文规定庶民不得乱议皇室,想来这也是李泰那对与众不同的眼瞳没有闹得人尽皆知的原因,不然她早该猜出“常公子”的身份来,哪还用得着今日受这惊吓。

    在杏园的小院里呆到第六天,遗玉的伤口总算完全结痂,太医又给她换了两张药方,告诉她再潜心将养一阵便能简单活动肩部,得知除了左臂半年不能做剧烈运动外,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后,遗玉总算是可以放心地洗澡了。

    只着一层薄纱的遗玉在丫鬟的协助下坐进了浴桶,心理年龄早就超过三十岁的她也不介意被几个小姑娘看去,加上这几日已经习惯了她们的摆弄,便任她们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擦洗。

    这个热水澡一洗便是大半个时辰,浴桶里泡了花瓣,屋里点了薰香,差点睡着的遗玉迷迷糊糊被人扶出来套上衣裳,又稀里糊涂地躺回床上,正待继续好眠,门外却有人来报,说是卢智来看她了。

    此时已近傍晚,本来还在发困的遗玉一听卢智来了,忙又让人套了件衣裳给她,将卢智请了进来。

    卢智进门就看见懒懒靠在屋内软塌上的遗玉,看她那迷糊样子便知道是正带着困劲儿,见那巴掌大的小脸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白皙,松了一口气后脸上也带了淡淡的笑容。

    “怎么样,在这里可住的舒坦?”卢智就近坐在了软塌对面的红木镂花椅上,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遗玉却不答话,反出声叫屋里的两个丫鬟退了下去。

    等门被人从外面合上,遗玉脸上才带了些许埋怨,“大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魏王就是常公子的?”

    卢智也不意外她这么问,诚实地答道:“去年四月。”

    “这么早……”原来他都瞒了一年有余。

    “不早,若不是在机缘巧合,我还真不知道魏王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常公子。”

    卢智将手中茶盏放下,侧目想了一会儿便对遗玉解释了起来:原来去年开春卢智进了太学院后,就有典学指点他到魏王府下的文学馆去,卢智又拜访了杜如晦,同其一番商谈后心中有了计较。之后递了名帖,参加了几次文学馆的茶话会,终于被魏王亲自召见,见到那人的瞳色便生了怀疑,怎知对方竟然很直接地解了他的惑,他这才将常公子和魏王李泰对上号。

    遗玉待他讲完,方才疑惑道:“是魏王不允你告诉我和娘的吗?”

    卢智摇摇头,眉头轻皱,“是我特意瞒了你们,卢俊也不知道,小玉,先不要问大哥,好吗?”

    遗玉借着窗外微暗的天色静静地盯着卢智看了一会儿,方才轻轻点头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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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 怪物银霄

    兄妹俩又在屋里聊了一阵,遗玉见卢智并没提及旁的事情,就知道卢氏还未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十二年前的往事,便也没有对他多言。

    至于问起卢智是如何瞒了卢氏她受伤的事情,他却怎么也不肯告诉她,只是三言两语便转移了话题,倒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她也不勉强追问,只是母女二人头次分开这么久,难免心中升起一股想念来,跟卢智讲了却又被他一顿笑话。

    最后遗玉小心翼翼地提到了卢俊,卢智的脸色顿时就板了起来,她已经从丫鬟口中探出,她受伤那晚卢俊在院里跪到了天亮。若说对这个不着调的二哥有怨气,那也仅是开始两天,到底是从小哄着她到大的,这会儿早就在心里原谅了对方,可看卢智的模样明显还在生着卢俊的气,她就没再多提,只想着过上一段时间她大哥气消也就没事了。

    卢智当晚并没留下用饭,趁着天色半暗就离去了。

    就要入夏,吃罢晚饭屋外也无半点夜寒,遗玉这会儿已经不困,便支了丫鬟们在院中那棵杏树下设了塌。

    背靠着软垫,身上盖着小被,喝着丫鬟送入口中的银耳杞子汤,若是忽略肩膀上跟数百只小虫子攀爬似的麻痒,这日子真是美的没边儿了。

    遗玉仰头乖乖地让人给她擦净嘴巴,心道这两个丫鬟也就话少点,别的地方都温柔体贴地惊人,等过两天她走了,若说还有点舍不得的东西,也就是她们两个了。

    遗玉抬头看着夜空中渐明的月亮,正在想着林子里的山楂是否开始收了,忽见一道白影从小院空中划过,险些从软塌上蹦了起来,两个丫鬟见她身形微动,正以为她躺地不舒服待要询问,就听一声清冽长啸入耳。

    抬头只见空中一道偌大的白影朝院中袭来,惊地两个丫鬟后退两步险些坐倒在地上。

    那白影在临近地面一丈处陡然减缓了下坠的速度,问问飘落在地面,遗玉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不明飞行物是什么东西。

    好大一只鸟啊!

    身后两个丫鬟看清院中落下的这只东西却差点急出了眼泪。

    “姐、姐姐,银、银霄怎么跑这里来了。”

    “不、不知道啊,这可怎么办……”

    听见两个丫鬟躲在软塌后面的嘀咕声,同样被吓了一跳的遗玉脸色开始古怪起来,银霄?不就是那天晚上高阳公主拿来让她猜的东西?

    她那晚被蒙着眼睛,自始至终都没见过被自己摸了半天的动物是什么,今日晚饭前同卢智谈话时候才知道原来是魏王养着的一只鸟,当时还没觉出什么问题来,现在一看却是心潮跌荡,这哪里是一只鸟,分明是一只“很大很大”的鸟好不好!

    除了颜色不对,个头“娇小”了一点,简直就是一伪“神雕”啊。

    想到自己曾经在人家脑袋上面摸来摸去,就觉得后怕,幸亏这鸟当时心情好,没有一嘴把她的手腕子给叼下来。

    可是现在怎么办,看这只“神雕”的模样,似乎是没有离开的打算,盯着她的那对血红色的眼珠子也渗人的很,完了,恐怕人家是认出她来了,这该不会是来报那摸头之仇的吧

    就在遗玉胡思乱想的当口,银霄却清鸣了一声,摇摆着身躯一步步朝她晃了过来,停在软塌旁,也不理会塌后两个腿脚发软的丫鬟,低下脑袋靠近遗玉搁在塌侧的小手——蹭了蹭。

    刚才还脸色唰白的遗玉眨巴眨巴眼睛,僵硬地调整了一下脑袋的角度,视线落在靠着她小手的那个大脑袋上。

    仿佛又回到了那夜,她饱含惊吓的一颗心在手指触摸到黑暗中一点柔软后,想也没多想便反手摸了上去。

    软的、温热的、细密的羽毛,渐渐地她的胆子又大了回来,一边抚摸着把脑袋靠在榻上的银霄,声音尽量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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