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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年复西东 作者:刘汐

    后,是刘暰。

    那些重男轻女的老套路,刘汐多多少少都经历过,从懵懂到不平,后来也并不是习惯了,只是有比这个事情更让她想逃离家族、逃离玉阑的事,与这些事相比较,其他的都已不值得她多思量,或早已被她淡忘。

    22岁那一年,她的确是逃难一般逃来朱弦市,刘暰正是其中最大的那个灾难,而她,大概是刘暰唯一的灾难。

    这套房子不大,根本容不下两个灾难共处一室,而此时此刻,刘汐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看着刘暰开门接过司机送来的大得夸张的保温食盒以及一个手提袋,又看着刘暰去厨房拿餐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会不会只是灾难碰撞前的平静。

    七八年了,刘汐第一次在自己的这个小小的安乐窝里倍感不安。

    这房子里没有男士拖鞋。刘暰从厨房走回客厅时,黑色袜子与地板摩擦出极轻微的声音。他一身黑西装,白衬衣配枪色领带,三七分短发,从头到脚,一丝不苟,背对着刘汐站在桌旁,专注地布置着饭菜,袖扣与腕表随他手头动作而时时反射阳光。

    可刘汐不认为自己能吃下多少东西。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她突然想放声大哭,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她结婚那天的夜里。

    刘汐不敢继续想下去,而现在的她,也不再是想哭就能哭出来的那个她了。

    她鼻子里微微泛酸,眼眶稍一热,便用力合上眼帘,大约在刘暰看来,她只是在假寐歇息而已,因为不多时,她便听到刘暰温和地唤她:“刘汐,起来吃点儿,饭后得吃药。”

    刘暰整个人就和“温润”从不沾边儿,唯有他的音色,变声期后就一直温润至如今。刘汐闻声睁眼,见他已然落座,便也坐起身来,一边将长发束成马尾,一边去洗手。

    刘暰喊她全名,这让她心里莫名宽慰了一点。在最初那些单纯的年岁里,当她和他只是姐弟而尚未魔化成彼此的灾难时,刘暰随心情、看场合,有时喊她“姐姐”,有时喊她全名。

    刘汐在刘暰对面坐下。桌上有四菜一汤及两小碗寿面,菜品都符合她的偏好,对此她毫不意外。这些应当是刘暰提前订好的,不然司机不可能只比他俩晚二十分钟抵达这里。

    刘汐认真地吃起那碗面来。面条其实没几根,但配菜多。面汤入口,胃里暖暖的,不知不觉间,身心也放松起来,或者不是因为汤,而是刘暰以公事公办的口吻率先打破沉默,主动释疑。

    “玉留集团是海年地产的最大股东,第二股东是我。海年是我回国后的第一关考验,除了爷爷和大伯,现在只多了你一人知道内情。”

    刘汐轻轻“嗯”了一声。就算刘暰不特意说,她也想得到父亲必然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海年吸收了那两个项目后,最初签下装修工程合同的几个乙方,都不能完全符合新的要求。你们公司是本地业内的榜眼,状元和探花我们也有接触过。”

    “昇翼”确实是本市的万年老二。刘汐放下筷子,抬眸看刘暰。自从半小时前进了家门后,这还是她首次正视他的眼。

    当年硕士毕业后,她就进了昇翼,从基层岗位做到现在的家装一部经理,主管着两个黄金市辖区的业务,出于责任感及职场习惯,听刘暰将话题说到这里,她便本能地提起了兴趣。

    “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定下。”刘暰坦率道。

    刘汐点点头,吃净最后一根面,把小碗推到一旁,其实已不想再吃别的了,但仍然夹了一筷子鱼腹肉。

    “当然,选择今天去你们公司,的确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奶奶说,三十而立是大日子。爷爷奶奶,大伯家,还有爸爸,都有准备礼物给你,就在那袋子里,待会儿我走后你慢慢拆。”

    刘暰说这些话时,神情与语气都是恰到好处的平静随和,像那种一年必须交际几回的但是很好相处的亲戚,妥帖,有礼,又不会过分热情。

    刘汐也回应以自然随和的微笑,柔声道:“好,我等下就会联络他们,回头你也帮我再多谢他们一次。”

    她想了想,举起手边的高脚杯,又道:“以水代酒。谢谢你,东东。”

    刘暰也举杯,杯里同样也只是水,而他的笑容与语气也同刘汐一样的,是那种亲和的商务式的,“不客气。”

    他与她碰杯,两盏水晶杯如作蜻蜓点水之吻,发出微妙而清脆的一声“叮”。

    两人面容轻松地各饮一口。

    放下杯子,刘汐伸手以指腹贴了贴刘暰近旁那装着寿面的小骨瓷碗的碗身,“汤挺爽口的,面坨了就不好吃了,趁热吃点。”

    刘暰弯唇冲刘汐笑着说“好”,挑了一筷子送入口里,如鲠在喉。

    刘暰扫了眼桌上摆着的几支矿泉水,心想这些要都是酒精就好了,高浓度的那种,遇火就轰一声烧起来,从台布到桌子,蔓延到窗帘和沙发,吞噬一切,包括他和刘汐。

    其实刘汐说“谢谢你,东东”时,刘暰就想对她说:我他妈想杀了你刘汐,很想。

    就像之前在车里时,刘汐说“东东,我是你姐姐”,他回一句“生日快乐”,猛踩一脚油门,很想她生日变忌日。

    他已经27岁了,他以为自己装得很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