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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氏春秋 作者:宁九篱
坐在上面歇歇,自己则在屋外收拾些干树枝生起火堆来。火光一起四周也明灭起来,不一会向春秋就被这燃燃火焰炙烤的有些睁不开眼睛,困意犹如海水般汹涌的袭来。她身子一歪蜷缩在草垫上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当向春秋再次睁开双眼,见火堆未熄灭,又被人添了一些新柴,刚一动,从身上滑落见外衫,她瞧着十分眼熟,再一转眼便见齐律斜靠在石台下双眼微闭,似是睡着了。她起身将身上的外袍复又盖在齐律身上,转身去又添了些树枝,正要回到石台上,忽然瞥见石台上一直放着的席子似动了一下,她心下一紧,刚刚那一动绝对不是幻觉。人就是很奇怪,虽然此时景象很是恐怖,但人的好奇心战胜了心里的胆怯。她壮着胆子走到那卷在一起的草席子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掀,刚掀开有一个角她吓得脸色苍白惊呼一声,身旁的齐律闻声而起,挡在她面前问:“怎么了?”向春秋脸色有些苍白的指着那卷席子里道:“你看,那里是不是躺着个人?”齐律听她一说,定睛看去,快速提起手中长剑掀开那张席子,只见席子里躺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少年,此时他面容灰败,和着粘稠凝固的血液,瞧不清模样,若不是他刚才动了一下,还真以为是个死人呢!向春秋也不敢大意,对齐律道:“我看他刚才好像动了,不会诈尸吧?”齐律觉得好笑的看着她,伸手试了试那人的鼻息,见他眉头一松略一沉思道:“还有气?你在这等着,我去打点水。”说着捡起角落里的两个罐子便出了破庙,一听说这人还活着,向春秋也止了害怕,坐在那人身旁瞧了一会,齐律打水回来,向春秋撕了块破布浸湿了想着给那人擦干净身上的血,却只见齐律挡在她面前定睛看了她一会轻声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去外面呆一会,我帮他上药。”说着将向春秋拽了出去,不知等了多久,东方日头渐升,才见齐律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两罐子血水对向春秋道:“你先进去吧。”说着就向庙外走去,向春秋只好进了破庙,此时再去看那受伤的人,那人已经换了身破布外衫,双眸依然紧闭,但面上和头发上的血污已经清理干净,想着齐律这照顾人的功夫真是不错,想他以前那样傻……一想到以前,向春秋心中不免惆怅,时年流转,人事已变,终究是回不去了……叹息过后,又细细打量躺在草垫子上的少年,见少年眉目生得清俊,瞧着比她小上一点,什么样的仇家原何会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狠手?正想着便毫无防备的撞进一双黝黑的眸子里,只见刚才昏迷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正戒备盯着他,向春秋有些欣喜的道:“咦?你醒了。”
见那人一直盯着自己没有说话,向春秋明了道:“你不用害怕,是我们救了你,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是命大,被砍了这么多刀还能缓过气来。”正说着齐律从外面进来,见向春秋正在跟那人说话,便快步上前,察看了一番未发现异样便放下心来。向春秋好奇的看着那男孩憔悴的眉眼问道:“有人要杀你吗?你怎么变成这样的?”
那少年貌似放下了防备,艰难的张了张嘴,向春秋见状忙拿起身旁的水袋轻扶着少年的脑袋喂了几口,少年干裂嘴唇被清水滋润的有轻微刺痛,他轻咳了几声,声音略见清朗些道:“我…我叫赵凡,本是奉诏进京,谁知半路杀出一路劫匪,随行的人都被他们杀了,我…也…”他顿了顿,眼神清明的盯着向春秋又道:“谢谢二位救命之恩……”说着伸手便要向怀中摸去,齐律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探向他怀里,却摸出一块和田玉佩,只听赵凡开口道:“我身上也就这个还算值钱的东西,送予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向春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齐律手中紧握着的那枚玉佩,她注意到齐律神色凝重盯着那枚玉佩,忽盯着赵凡道!“你…是吴王殿下?”
向春秋听罢不可置信的盯着赵凡,她知道秦晋帝子嗣不多,成年的除了赵贤,还有一个早早去了封地的吴王,她听闻晋帝生前有负于吴王的母妃刘氏,所以连带着对吴王十分疼爱。那样一个娇生惯养,皇亲贵胄的王爷让向春秋很难想象此时正躺在破庙陋席上浑身伤痕的少年是一人。
那少年听齐律问罢,黑瞳微闪,沉默一番点头承认,齐律眉峰一转,神情闪过一丝凌厉沉声道:“吴中离京甚远,陛下派人去通知吴王返京足有二个月路,如今却在此处出现。想必此事与那毒后脱不了干系!”
赵凡听他忽然这般说,神色微愣,但他自小聪慧,凡事一点即透,略一沉思便知道齐律所说之意思。神情转为惊震,情绪激动道:“你说的什么意思,父皇他……”
齐律低头不语,向春秋盯着赵凡求知的神情不忍说:“陛下已与一月前薨世!”赵凡听了神色悲痛,登时咳出一口鲜血,向春秋忙扶起他安慰道:“陛下希望你平安健康,不然不会将年幼的你送与吴中封地,他希望你远离宫中是非,保得性命,如今,你更该振作起来!”
赵凡泪眼模糊,一个孩子就经历如此人生巨变,任谁能马上适应,向春秋心疼的搂紧了他…
天色大亮,还是尽快赶路要紧,但想着赵凡的伤势,齐律早早去了附近的农家用银两换了辆马车和衣物,他替赵凡清理了染血的锦袍换上粗衫,二人又在车上扑了些干草,让赵凡靠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