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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娶五夫第33部分阅读

      笑娶五夫 作者:肉文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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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我被蓝玫带到了她的住所。 而五鹤不例外的也被柳奎长老带走了。

    蓝玫并未成亲乃是一人独居。

    房中也只有一张床,我们都是女人也不用计较那么多了,便一起同睡了。

    蓝玫自然问了我不少水国之事,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当她知道蓝非月的“碧水诀”已经十层时,显得非常高兴,口中不住念着,“这孩子真不错”

    我看她一副把没见过面的非月当成孩子念的口气,就忍不住问道,“蓝长老,你为何没成亲呢?”

    蓝玫幽幽叹气道,“隐族之人男子须年满四十岁,女子须满三十五才可成亲生子。我如今不过三十三。”

    啊?四十才能结婚生孩子?这规定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难怪那商洛和百里荣是新婚,敢情刚到“法定年龄”啊。

    见我一脸的批评之意,蓝玫却笑了,“漓紫想岔了。这条规矩是我隐族全族自愿通过的。”

    “为什么啊?蓝长老,你可知女子生育年龄是有限的。年纪愈大便愈加不好怀孕。”我想起蓝玫劝说商洛时说的话,想来那商洛夫妻现在正求子若渴吧。

    “漓紫,我们这里地方只能容纳五万人口。若是没有这项规定,恐怕人口早已超出。那时又当如何呢?”蓝玫笑着看向我。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原来如此——可这牺牲也太大了一些吧。尤其对女性来说,高龄产妇生产的危险比一般女性可大了不少。

    我想问这里产妇的难产率,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蓝玫也注定要做一个高龄产妇,我的问题实在问不出口。

    “漓紫,睡吧,别想太多。”蓝玫朝我微笑道。

    只得叹气,闭眼睡去。

    第二日,我和五鹤正抱着七七与众人话别,泊族长与五位长老也都来了。

    “柳公子,清姑娘,请多保重。”泊族长拱手道,“还望二位有事多捎些信来。”

    其他人虽然此刻虽未言语,眼中也是祈盼之色。

    “一定”五鹤也拱手为礼,语声坚定。

    我也连连点头。

    昨夜泊族长说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待出去之后一定让五鹤与七七多多相处,等我走后就把七七交给五鹤。

    多传些信息,不让他们觉得为外界所遗忘,是我们现在唯一能为他们所做的。

    以五鹤的为人,肯定会办好此事的。

    就在我们转身之际——

    “炎长老,炎长老——不好了。二夫人不行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传来,语意中全是惊慌之意。

    我们停住脚步,转头看去,远方小道之上,一个中年妇人正飞快的跑了过来,一面跑一面大声疾呼着,“夫人让奴婢请百里先生过去,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炎羽长老神色大变。

    那个中年妇人好像功夫也不不弱,此刻几个呼吸间就到了跟前,“言长老,二夫人是腿位,现在出血不止,二老爷已经昏过去了。夫人叫奴婢赶紧请百里先生过去看看。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那还不快去。”百里荣先反应过来,拉起还有些愣住的炎羽长老便施展轻功飞纵而去。

    那个妇人也赶紧跟上。

    “妾身也去看看。”商洛看了看我们,神情也有几分担忧的道。

    “去吧,告诉他们,我等下就过去。”泊族长叹了口气,又道,“若是——就叫炎长老节哀顺变吧。先把炎二先生救过来。”

    听见泊族长这样的话,商洛面上有些凄然,却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莫非炎二夫人是难产?”我看向他们,皱起了眉头问道。

    昨夜才和蓝玫讨论这个问题,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

    腿位加上大出血,在这个时代相当于一尸两命的代名词啊

    见他们默然无语的点头后,我沉吟了片刻抬起头,“小女子也去看看吧。”

    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能做什么,能做到什么,我也不知道。可是作为一个医者,我实在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也好。”大概想到我也是一个医师,泊族长点头道。

    跟着泊族长来到一个庭院里,院子里密密的一堆人。

    有男有女,神色或悲伤,或同情,女人们都在垂泪,一旁的男人们则不住的皱眉叹气......

    可是却不见那炎羽长老和百里荣。

    “族长来了。”

    “见过族长——”

    “......”

    见到我们来了,一堆人都围了上来。

    “情况怎样了?”泊族长摆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

    这一问,众人神色又悲伤起来。

    正文 第一六二章 “剖腹取子”

    一个妇人抹了抹泪,“百里先生已经看过了,孩子卡住了,炎二夫人怕是不成了。此刻,在偏房里救治炎二先生。”

    闻言,泊族长无言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却也说不出什么话。

    “二夫人在何处?”把七七交给五鹤,我越过泊族长,走到那个妇人前。

    “你是?”那个妇人正在伤心间,抬头看见我这个生人,不免一愣。

    顾不得解释那么多,我捉住她的手急道,“我是医师,快带我去看看”

    听了我的话,她抬头看了我身后的泊族长一眼。

    身后传来泊族长有些无力的声音,“去吧。”

    “在哪儿啊?”我见她还有些发呆,一急,握她的手上便用了几分力。

    她这这才反应过来,急急的一指偏左的一间屋,“是那间。”

    松开她的手,我大步前去,大门并未关,只门口垂着密密的竹帘。

    走到门口,没有一般产房的喧闹,也没有产妇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只听见低低的抽泣声。

    一掀竹帘走了进去,入目所见的就是床上躺着的那个披散着绿色长发的女人。

    年纪大约有四十一二,此刻她肚腹高高隆起,双目紧闭,本来姣好的面孔此时却白的像张纸。

    若不是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只怕要被人当做死人。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年妇人在一旁站着摇头,手上还有血迹。

    还有一个仆妇装扮的中年妇人在床边哀哀哭泣着。

    二人见我进去俱是一愣——

    “我是医师。族长叫我来的。二夫人情况怎么样?”没有时间解释那么多,我抬头看向那稳婆,声音冷厉。

    那老妇人一抖,结结巴巴道,“孩子是腿位.....现在就出了一条腿....二夫人血...血....”

    不停她说完,我走到床边一掀锦被,映入眼帘的便是半个床铺的血迹和.....

    定了定心神,探向病人的脉搏——

    “你来帮我,向上推二夫人的肚子,跟着我的手动,用力要缓要稳。”我冷着声音对她道。

    然后对床边那个哭泣的妇人道,“熬点老参汤来然后去找百里先生和炎长老让他们在门口等我”

    本来应该找炎二先生的,可是现在也不知道他醒过来没。

    用备在一旁的热水烫了烫手,本来应该用烈酒更好的,可是此刻已经紧急了。

    我把手伸到炎二夫人身下,捉住了孩子的腿朝上缓慢用力推——皮肤已经有些发紫,这是缺氧的表现。可还有劲儿,在我手中轻轻的挣扎着....我心中一喜.

    稳婆看到我一呆,“姑娘,送回去也没用....这孩子生不下来..二夫人没有力了..”

    “还不过来帮忙”我对她喝道。产妇还没死,就站在一边什么也不做,这样的稳婆有什么用

    可这老妇人确实也是个有经验的稳婆,被我一吼,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还是知道我要把孩子送回子里去。

    伸手很快和我配合起来....

    “医师大人,参汤来了——”那个中年妇人端着一碗汤急急的进来。

    “喂二夫人喝下去”我手上不停,只吩咐道。

    “喂不进去....”她带着哭腔道。

    吸了一口气,孩子的腿已经送了一半多进去了——我对着床上的妇人道,“炎二夫人你的孩子还活着现在只有你能救他,若是你死了,他便会活活憋死在你肚子里你若想救你的孩子,就把汤喝下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她眼皮动了动,咽下了一勺汤。

    “夫人喝了,夫人喝了”那个妇人含笑带泪的喊道,手上不停的又送上一勺参汤。

    我心下一松,还有意识就好。

    紧接着,又觉悲怜。

    失这么多血,恐怕有上千了——却能听见我的话。只有一个母亲,才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激发所有的生命潜力。

    “清姑娘——”门口传了百里荣的声音,影影绰绰还有两个人影。

    借着稳婆的力,我把孩子最后露在外面的脚丫子送进了产道里。

    转身走到门口,“炎长老来了么?”我低声道。

    “我夫人怎样了?姑娘你一定要救救她们救救她们”陌生男人的声音,语声间全是哀求之意。听起来岁数也不小,说话间身形还有些不稳。

    沉默片刻,我开口道,“我救不了你夫人。但可以救你的孩子”

    炎二先生没开口,却听见了百里荣有些惊异的声音:“如何救?”

    “刨腹取子”我一字一顿的说。

    门外传来两声抽冷气的声音,炎二先生身形一晃,被炎长老扶住。

    “你如何能这样做”炎长老一面扶住他弟弟,一面隔着竹帘朝我喝道。

    我闭了闭眼然后睁开,沉声道,“炎二先生,你的孩子,你的夫人——你自己考虑。时间不多了,如果再晚,我也没办法了。”

    我知道这样很残忍,我也知道这些人的思想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可是,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否则就只能一尸两命

    没有人说话,门外门内都是一片沉默——

    低头看了看满手的鲜血,我低叹一声走到床边。

    那中年仆妇端着空碗怔怔的望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恐惧,还有更多说不出来的情绪。

    “你不用怕我没有家属同意,我什么也不会做的。”自嘲的一笑,我对她道。

    “救,救我的孩子。”

    我的手被一只有些凉意的手指碰触到了。

    我低头一看,炎二夫人睁开了眼正看着我,“请,请你,救我的孩子.....”

    无力而沙哑的声音,却充满了坚定。有些黯淡的眼神,充满了乞求的投射过来。

    握住她的手,我蹲下身子,定定的看着她,“要救孩子,我就要切开你的肚子。会很痛,你,可怕?”

    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孩子”

    我把头转向门口,这里面的对话他们应该都听见了。

    片刻后,炎二先生哭泣的声音传来,然后被炎长老扶着离开了。

    百里荣叹了一口气,道,“清姑娘,需要准备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我为炎二夫人缝好了最后一针。

    帮她把衣衫整理好,站起身子,看着她带着笑意逝去的面容,我低声道,“好好去吧。你的儿子很健康。”

    走出门去,院子里的人还是那么多,可熟悉的人都不在。

    见我出来,都齐齐侧目看我,面上神色却有些复杂。

    我走下去,女人们和男人们都有意无意的移开去,没有一个人上来跟我说话。

    只有那远远的站在院门口等候的五鹤看到我后露出一个笑容,朝我款步行来。

    “漓紫,累了吧。”到了跟前,他眉眼温和的注视着我,轻声道。

    伸手想摸一摸他抱着的七七又缩回来——此刻我满身血腥味,七七恐怕不习惯。

    缩回手,我朝五鹤摇了摇头。

    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我们走吧。”我对五鹤道。

    五鹤一笑,道,“好。”

    待我们走到那条河边时,身后传来了泊族长和蓝玫的声音。

    “清姑娘,柳公子——”

    “漓紫——”

    我转身看去。

    泊族长、蓝玫、炎长老、百里荣夫妻还有一个抱着襁褓的金发中年男子,朝我们快速走来。

    看着那我亲手包好的蓝色襁褓,我微微一笑。

    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清姑娘,方才,族人们....多有得罪了。”泊族长面色微赧。

    “没什么的。”我道,又转首看着炎二先生,“孩子还好吧?”

    炎二先生低头爱怜的看了儿子一眼,然后抬起那和炎长老有几分相似的面容看着我,“已经让奶娘喂过奶了,刚刚睡着。”

    我点点头朝他鼓励的一笑。

    蓝玫上前来拉着我的手,“漓紫,谢谢你。”

    我反手轻握了握她的手,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我,也会和二夫人一样。她定是感激你的。”她道。

    我微笑,“我知道。”

    商洛长老也走来上来,递过一个包袱,“清姑娘,这些肉干带着路上吃吧。还有一身衣服,是我还没上过身,莫要嫌弃。”

    笑着接过,我抬头看着他们,“多谢各位了。各位多多保重漓紫,告辞了。”

    一个时辰后,我从五鹤背上跳下来。

    回首看着脚下的白雾弥漫的深涧,心中感慨。

    这个世上,除了我和五鹤,再没有人知道这深涧的对面还有那样一个隐族。

    两千年来,他们恪守着祖先的誓言默默的生活在那方寸之地,等待着一个渺茫的希望。

    “叽叽”鸟鸣声传来,五鹤伸出手掌,小白鸟箭射而下,在半空盘旋一圈,停在了五鹤掌心。

    细细的脚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纸卷,五鹤取下展开,然后眉头皱了起来。

    “有什么事么?”我问。

    “土皇陛下有事找我。”他语气平静,但眼神中也有一抹担心。

    土皇柳明?他能有什么好事?我对这个人完全提不起好感。可他还是五鹤的二哥,我也不能说什么。

    “那我们赶紧赶路吧。”我也心急早点回去。

    想到香郎的病或许就能就此根治,我心情愉悦起来。

    正文 第一六三章 惊变!

    两日之后的傍晚,我们走出了七万大山。

    看着外面蒙蒙的天色,我好似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这短短的一个星期,我却经历了太多意料之外的悲喜,此刻心中真是五味繁杂。

    本来五鹤要坚持送我回去的,但小白鸟又带了第二封信来。

    “是粮草的事,让我去见金国四皇子。”五鹤道。

    金国四皇子不就是炎炙。土国负责暗族大战粮草的事我是知道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样看来还真是要事。

    “你先去办你的事吧。我让蔡大哥送我回去好了。”我道。反正前面山脚就是蔡大叔他们的住所了。

    “也好,他就在这不远,我办完事就回来。”五鹤考虑之后同意了我的提议。

    此刻的我们都没想到,这个小小决定带来的却是......

    ———————我是怅然的分割线——————————————

    蔡大叔去借了一辆板车让蔡大哥推着我回去。

    坐在上面样子不太好看,很像地球上拉货的那种两轮板车。

    我问蔡大哥这车是干什么用的?

    他有些尴尬,“这车是陈大家的,平时大家都借了来……运山货去镇上卖。”

    山货?猎物的尸体?我汗。

    可是看着暗沉下来的天色,我还咬牙坐了上去——反正也没人看见,就算有人看见也不认识我,那就不管了。

    颠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那熟悉的庭院。

    “好了,蔡大哥,就到这里吧。我走过去就好了。”赶紧叫住蔡大哥,跳下板车。

    万一被香郎知道我坐这样的车,那还不笑死我。

    谢过蔡大哥,满心雀跃的我抱着七七朝大门奔去。

    跑到门前,我身形一顿。

    虎叔怎么没关大门?

    迈进大门就看见倒在地上的虎叔,身上并无血迹,伸手一探,还好,只是被点了|岤道而已。

    整个宅子静悄悄的,我提足朝内奔去。

    一进、二进,除了四个被点|岤的下人,其他人一个都不见。

    一口气跑进三进的院门,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朝门廊下那个躺着的黑色身影跑去,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如雪,这是怎么回事?香郎和妙夫人呢?”

    她眼睛紧闭。

    一把长剑穿过了她的胸口几乎把她扎在了地上,什么人武功这么高?

    周围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如雪好像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一剑透胸

    血在她身下淌了一片,可她的身子还是温热的,伸手一探,还有微微的脉搏。

    取出银针来在她人中一扎,她倏地睁开眼,手铁指般捉住我衣襟,“快,快,黄夫人她,她是庄子阳的妹妹....玉儿,送,送来的…”

    抬手指了指花园里的石桌,然后身子一沉,眼珠一凸,手软软的垂了下去。

    我把她瞪的大大的眼睛合拢,将她身子放平。

    走到石桌边,取过碟子上一块糕点一嗅——是化功散

    对平常人无害,但有武功的人吃了便不能提聚内力。

    庄子阳木国神木殿副统领黄夫人是庄子阳的妹妹

    想起那日我回头看到黄夫人那冷的像冰的脸——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用如雪的血在石桌上写下“黄夫人——庄子阳”几个字,我把七七放回我房间它原本的小窝中,“七七,妈妈有很重要的事,你千万不要乱跑。知道么?”

    叮咛一番后,我想了想,又把七七的小窝藏到了床下。

    从药房把我的银刀翻了出来带在身上,把背上包裹里的两株“畏露”取下来放好。

    想了一想,我又摘下一枚果实,藏在怀中。

    感觉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我朝黄府飞奔而去。

    到了跟前,里面黑漆漆静悄悄,一点人声灯光都无,好像一个空宅。

    心里一紧,难道她抓到人之后转移了?

    无暇多想,我在门上一推,门在里面扣着——那说明里面有人,心里又是一喜。

    绕到旁边,爬树翻墙而入。

    庭院深深,寂静无声,一个下人都没有,每间屋子都是漆黑一片。

    我咬咬牙,一间一间的摸索过去,直到摸到玉儿的房间,才听见微微的呼吸声。

    推门进到里面,借着隐隐的星光,床上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形,正是玉儿。

    走近一看,也是被点了|岤。

    掏出银针刺了一针后,她悠悠的醒转过来,“叶姐姐——”

    “你母亲呢?”我急道。

    她刚刚醒转好似还没想起怎么回事,听我一提,她猛的坐了起来,抓住我的手,“叶姐姐,我娘她,她变的好可怕快去——”

    忽然,她语声凝住,瞪大眼睛望向我身后。

    觉得不对的我,刚想转头,肩上就感觉两股力透过,我被定住了。

    “叶姑娘,想找我么?”黄夫人阴阴的声音响起。

    “娘——”玉儿刚刚张口,又被点中|岤,昏睡了过去。

    “玉儿,娘办完了事,就带你离开这里。”一边说着,黄夫人上前将玉儿的身子放平在床上。

    转回头,黄夫人诡异一笑,“叶姑娘,你是来找你姑母的么?”

    我身子动不了,可眼里还透出了戒备,“你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你想怎么样?”

    “想知道么?呵呵,你们是一家人,自然该团聚。我这就带你去。”她道。

    把我一挟,她出门左转,沿着花径朝她自己的院子行去。

    她走的很慢,很悠闲,好似一种猫捉到耗子后,却不急于下嘴的姿态。

    看到她的院子越来越近,难道她把香郎和妙夫人关在她自己的院子么?

    心下着急,要是五鹤还在就好了。

    现在只盼五鹤办了事能早些回来看到我留些的字。可自己也知道,这希望有多么渺茫。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对自己说着。

    一定有转机的以前遇到那么多事,不是最后都能化险为夷么?这次,也一定有办法的给自己打气。

    进了她的卧房,里面摆设精致装饰华丽——一个人都没有。

    黄夫人提着我走到床边,伸手在雕花床柱上一按,床头那副木雕的百花仙女图慢慢向上升起,露出一条向下的台阶来。

    我楞了。原来她居然修了一个密道,密道口还在她的床头。看来香郎他们就在下面了。

    提着我,她朝密道走去。

    我个子比她高,她挟了我半天好像也有些累了,此刻下台阶她便提着我的腰反手拖着我走。

    我的脚在台阶上下一步磕一下,撞的生疼。

    心里很想骂人,可惜知道骂了估计待遇更差,只有忍下。

    好不容易台阶下完了,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你倒忍得,不愧是那贱人的侄女。”她低头看我,似笑非笑道。

    说完,又拖着我朝甬道行去。

    听着她不知是表扬还是嘲讽的话,我苦笑。

    还真把我当成青妙的侄女了。可惜现在我就算分辩估计她也不会信,只好随她想。

    很长的甬道,我数着她的步子走了一千零九十三步,两步算一米的话,也就是说这里离她的房间起码有五百米了。

    感觉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了一个地下大厅。

    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间被墙上数颗拳头大的明珠照的亮如白昼。

    进到里面朝内一看。

    最内侧三分之一的位置被婴儿臂粗的铁栅隔开,里面现在空无一物,他们并不在里面。

    视线继续扫过去,心里一紧——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倒在这一侧的厅中。

    穿着宝蓝长衫是香郎,好像也被制住了|岤道,看到我被抓进来,他目光倏地一凝,紧闭了唇却未言语。

    他身旁两米远正躺着一身红衣的青妙,身子有些不自然的摊在地上。

    待黄夫人把我朝他们跟前一丢,正好落到青妙身边,我才发现青妙手腕脚腕全是斑斑血迹。

    刚才隔得远,她又穿的红衣,我没发现异样之处,现在定神一看,离我最近的那只手腕上血肉翻开,一道窄而深的刀口,刀法精准——她的手筋脚筋竟然全被挑断了

    此刻,青妙缓缓的睁开眼,看到我,目中先是透出一分喜悦来,紧接着很快的暗了下去。

    我心中默默了叹了口气。

    知她想到了五鹤。我现在心中的后悔已经到达了顶点,如果早知这样,我就是哭着喊着也要让五鹤跟我一起回来。

    这黄夫人的功夫想必不如青妙和如雪,否则她也不用让玉儿去送下了药的糕点了。

    事到如今——

    我看着青妙的惨状,眼里流出泪来。

    相处了那么久,总是有感情的。无论她犯了多大的错,最多不过给她一个痛快而已可这黄夫人这般,却不知后面还有什么样的手段。

    “黄夫人,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倒在地上恨声道。

    一双墨黑绣着墨绿石楠的绣鞋在裙裾的掩映下走到了我身前,“我想干什么?你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她伸手解开我上身的|岤道,又在我腿上点了几点,封住我腿上的|岤位。

    待她离开后,我双手撑地坐了起来。

    目光一扫这才发现,这个地下室竟然还是一个灵堂

    铁栅对面墙边有一个大大的供桌,上面密密的供着十几个牌位

    我楞住了。

    正文 第一六四章 惊闻(上)

    那灵牌从上到下共有四排,第一排,庄思儒;第二排,庄墨成、穆兰、庄墨松、容玉卿;第三排,庄子沫、庄子阳......

    我目光一紧。 ~

    青妙是害了庄子阳,可为何这黄夫人竟然把全家的牌位都摆上去了?

    “黄夫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抓我们?”我按下心中的惊惧,质问她。

    现在唯一赌的就是她不能确定青妙的身份。

    我们刚刚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表现是完全不认得青妙的,为何现在却这般?我想不明白。

    黄夫人静静的站在牌位前,我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今日的她,特地穿了一身黑纱衣,墨绿的长发高高盘起,发髻旁簪了一朵白色绢花,全身上下并无半点装饰。

    开始未曾注意,现在看到她这样一身装扮——我的心沉了下去。

    听到我的问话,她转过头,面上全是泪痕,“我庄家上上下下十一条人命,我会认错?”

    她慢慢走到我面前,咬牙道,“你还以为你这姑母是什么好人么?毁我木国国宝,害我庄家十一条人命枉我二哥对她痴心一片,她却害我庄家家破人亡”

    我被她眼中的滔天恨意所惊,不由的一缩,“黄夫人,你,你本不是一个坏人,有话我们慢慢说,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她哈哈笑起来。

    她走到青妙身边,弯腰对着青妙的脸,一字一顿问道,“赛青妙你说,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青妙闭着眼,动也不动,不承认也不否认。

    黄夫人见她这般不由得一恼,怒火冲天的一把揪起她的前襟,把她提离地面,“赛青妙,你想装死么?”忽的她面上神情一松,露出一个笑来,声线却是极冷,“放心——这一日,我庄如慧已经等了十八年。【叶子】【悠悠】就算一片片剐了你,也解不了我的恨今日,我有的是耐性。”说完,她手一推,青妙重重的跌了下去撞到地上。

    隔着倒地的青妙,我看到躺在地上香郎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面上虽然还平静,可牙关却紧紧咬住。

    感受到我的视线,他抬起目光与我对视。

    那双桃花眼此刻幽幽深邃,如暴风雨前的夜海,平静下有无数的漩涡,将我的视线紧紧吸入,一时间,我竟呆呆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突然回过神来,忽略心底的那丝不安,我觉得此刻我应该说点什么。

    努力的一笑,对他做了一个口型,四个字,“药,采到了。”

    看见我的口型后,他紧紧抿着的唇慢慢放松,唇角开始慢慢上翘,那双刚刚还深如暗海的眸子忽的变的灿若星辰,闪亮得犹如苍穹之上最亮的星光。

    一瞬间,我又是一呆。今夜的香郎,太过不同。

    我心底不安却是愈来愈强。

    此刻黄夫人又走到那些牌位前,不知从哪里拿了三支香点着,拜了三拜,插在香炉中,然后退后静静站立。

    “黄夫人,”我开口道,“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过我们?”

    她站在那里,身形屹然不动,“我们庄家世代功勋,祖上出了一个威武将军,一个十猛将军,一个十蔱将军,一个下厉将军,五个上郎将,三个参军,九个都尉,两个宫内统领。祖上最高荫封骠骑侯。”

    顿了一段,声音再度幽幽传来,“庄家祖训‘仁义为人,精忠为国。 ~”我们庄家上下从来没有害过一个好人。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们庄家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我们家破人亡?”

    说到后面,她声线猛的拔高,语声凄厉得让我心里一惊。

    她口口声声说庄家家破人亡,我心下存疑,却也不敢相问。

    忽然,她转身过来,走到青妙身边一把将她提起,拖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见她突然行动,我脱口问道。

    她转头朝我森然一笑,“放心,我此刻还不会要她的命”

    说完,她拖着青妙走到供桌前,一扔,青妙便趴在那些牌位前,地上留下几道蜿蜒血痕。

    “二哥,你看,这就是你最爱的女人”黄夫人怔怔的望着那庄子阳的牌位,喃喃道,“为了她,你不肯娶自幼跟你定亲的吴家小姐,爷爷用家法把你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你也不肯松口。娘守着你哭了一宿,你还是坚持要退亲。可是,二哥,你可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ji子她不是什么自幼被卖身的清倌红牌她是一个土国人,她是j细”

    说到后来,她嘶吼起来。

    猛地伸手取下庄子阳的灵牌,转身一把抓起青妙的头发让她面对着灵牌,她厉声吼道,“赛青妙你看看这就是我二哥你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么?你不是说要和他归隐到这仙归镇么?你不是说要为他生儿育女么?你说啊你说啊——”

    青妙终于睁开了眼,看了看眼前的灵牌,她又很快的闭上了眼,语声低微,“原来,那夜在楼下偷听的是你。”

    “是我。自然是我——”黄夫人恨恨的看着她,“我不明白一向最听话的二哥为何坚持要退婚,所以我偷偷跟着他去了那处院子。那所他为你买的院子我听见他说要明媒正娶让你过门,我听见他唤你‘青妙’。”

    忽的,她又呵呵轻笑起来,“你此刻是不是有些想不通,我是如何认出你的?那夜我并未见到你的摸样,第二日神木殿被烧之后你就跑了,你以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是不是?”

    她得意的笑了半响,才凑到青妙耳边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杀我那路大哥,你用身怀六甲的路大嫂胁迫路大哥喝毒酒。可我路大哥却是用那‘落花酒’送的毒。你知道么,我路大哥从来不喝‘落花酒’——”

    青妙眼皮动了动,黄夫人又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如何知道你逼路大哥自杀的?”

    她紧紧的盯着青妙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听说的——是陆大哥的书童砚池告诉我的,你逼路大哥喝酒的时候,他就外面。他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可轻功还不错。”

    我心里一惊,既然这书童看见了一切,却为何不说出来。封原去查的时候也只查到了那酒有问题而已。

    只听黄夫人又道,“这么多年,恐怕你早以为安枕无忧。却不知是我给了他万金,让他不要把此事说出来。那们过来,你可知砚池见了你后说了什么?”

    她“哈哈”一笑后收住,语声怨毒,“砚池说你这张脸,化成灰,他也认得”

    “为什么?”我忍不住插口问道。原来玉儿寿宴那日,她等的远亲就是那书童砚池

    “哈哈,为什么?——”她抬起阴鹫的一双眼,“我庄家的仇,我要亲手报我怎会让这个女人污了我二哥一世英名”

    看着她满眼的恨意,我明白了。

    是的,此事如果一直是一桩无头公案的话,世人只会是怀疑。就算是木国皇室也只知庄子阳是失职,却不知道其中内情。但是一旦知道他是为一个土国细作所骗,而这个女人当时的身份还是一个ji女,好色失德加上叛国这两条罪,就足够让他的名声万劫不复了。而整个庄家的名声也会受此所累。

    这个庄如慧,这份心智,这份隐忍,不得不让人佩服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杀了我吧。”青妙此刻突然睁开眼,“他们与此事无关,你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黄夫人突然语声怪异起来,“想不到你这毒妇也有关心的人啊。”

    她手一松,青妙跌回地上,她转身走到供桌前,小心翼翼的把庄子阳的牌位放了回去,然后退后一步站立。

    我看她视线在那些牌位上一一扫过,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手朝后面的牌位一指,瞪着青妙凄厉道,“我放过他们,谁来放过我们?我二哥被烧死在神木殿,死无全尸一夜之间,我们庄家成了木国的千古罪人千夫所指我爷爷一夜中风而亡接下来九年,我们庄家再无欢笑,没有人愿意跟我们庄家结亲,三哥四哥都被退亲这等羞辱你可知道?”

    我看着她满面的泪水,也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我只知庄子阳被烧死,却不知这后面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一个原本忠义传家的家族遭受了这样的打击,一夜间天昏地暗,如果我是她,我也受不了。

    可是,听她的言语,庄子阳死后,木皇并未降罪她的家人啊。可这眼前的这些牌位,又是怎么回事呢?

    也许是我眼中的悲悯过于明显,她忽地提步走来,凑到我眼前,“你在可怜我们么?”

    我一吓,结结巴巴道,“他们,他们为何,为何——”

    她眼中射出寒光,“你想知道他们怎么死的么?”

    我被她这猛兽般的表情吓到了,一时之间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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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一六六章 终究别离

    我蓦地转首,宛如看到浮木,“五鹤,快,快救香郎”

    五鹤站甬道入口,虽看不到内侧的铁栅,但见我满脸是泪的大叫着也知事情紧急。【叶子】【悠悠】一个飞身进来,待看清里面的形势,他猛地顿住——

    “快把铁栅打开,机关就是墙上那颗明珠”我急急叫道。

    黄夫人对着我冷冷一笑,突的一拳朝那明珠击下。

    “你敢”五鹤眼见不对飞身扑去,却也来不及,黄夫人被五鹤一掌击飞,可那明珠也碎裂在墙面之下。

    呆呆的看着那墙面,我心如坠冰窖。

    黄夫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傲然看着五鹤,“你杀了我吧。不过就算你杀了我,也机关也毁了。”

    紧接着,她捂着胸口走到青妙身边,“赛青妙,这辈子下地狱,我也认了。现在我很高兴,我不会杀你我要你尝尝这种活着比死还要难受的滋味”

    说完,她“呵呵”的笑了起来,抬头看向五鹤,“你杀我报仇吧我不会还手的。”

    “吼——”那“裂兽”使了浑身的劲儿也够不着香郎恼怒得又大声嘶吼起来。

    香郎贴着墙角,眼睛已闭了起来。

    此刻他面色苍白,嘴唇也渐渐失去颜色,身下一大滩血色湖泊,那面积还在不断扩大。

    五鹤眸光一凝,扬手一甩,一道银光透过铁栅霎时穿过那‘裂兽’的脖子。

    紧接着他到我身边,解开了我的|岤道,我便朝那铁栅奔了过去。

    那‘裂兽’喉中发出几声嘶哑的低吼,庞大的身形终于缓缓倒下,落地扬起一地尘土。

    香郎睁开了眼,看着五鹤,露出笑意,“五哥——”,身子缓缓顺着墙角滑了下去,坐在了那滩血泊之中。

    我掏出怀里的“畏露”果实,把手伸进那铁栅,沿着地面丢了过去,“香郎,快,把这果子弄破了涂到伤口上”

    绿色的果实骨碌碌的滚到离他右手只有半臂远的距离,滴溜溜打了个转停住。

    我呼了一口气。

    还好,我刚刚丢出手就后悔了,应该让五鹤丢的,他的准头肯定比我好。 ~

    这株五百年的“畏露”果实效果应该比百年的更好。只要止了血,香郎便可没事了。

    这铁栅总拦不住我们的。

    “十三弟,你快拿那果子啊。”五鹤声音急切。

    香郎慢慢的抬起手臂,可只向前伸了两寸不到就落了下来。

    我和五鹤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十三弟,你用力啊,马上就够着了。”五鹤用手摇着那栅栏,可那婴儿臂粗的铁栅却纹丝不动。

    “香郎,你加油啊你不可以放弃我们已经找到药了,你的病马上就可以治好了。你快伸手啊——”我急得冲着他大叫。

    他偏头靠在墙上看着我们,手指在地上张开伸了伸,“我,没力气了。”他眼眸半垂,语声无力。

    “不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我张惶的站起来,跑到那明珠碎裂的墙面上,用手使劲抠着,挖着。

    碎片割破了我的手指,我也感觉不到痛。

    五鹤在那铁栅门前用力的劈掌,踢着。

    可是那铁栅还是巍然不动,就那样生生的把我们隔绝。

    看到他身下的血泊范围越来越大,甚至形成一条血溪流到了栅栏边。

    一个人体内竟有这么多血么?

    五鹤已经停止动作,双手紧紧的握住那栅栏,血迹从他握住的地方也缓缓流下,他面色一片悲凉死死盯住香郎。

    我又扑回那栅栏边,“香郎,香郎,你再试一试,再试一试。”

    可他眼睛已经闭上,头也低垂下来,只唇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呆住了。

    身子一软,我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铁栅内,脑子一片乱哄哄的。

    直到五鹤从对面‘裂兽’出现的洞口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