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 完结第25部分阅读
笑娶五夫 完结 作者:御书文
“不会的。”
是不会忘了我?还是不会记得我?我没有再问,他也没有说明。
门外传来了轻叩声,我又蹭了蹭,松开了手,坐正了身子。
“进来。”轻柳道。
“公子,商业协会的信。”夜影进来递过一张卷着的纸条。目光在轻柳身上转了一圈,又看了我一眼,最后视线落在轻柳的腰间。那里有些湿湿的迹印还有些皱皱的。
轻柳展开扫了一眼后,眼底隐隐有思索之色。
“草草,商业协会出了点事情。我要出去一趟。”转头看向我道。
点头,“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腰间一眼,“那个,你先去换件衣服,再出去。”
听我这样一说,轻柳也发现了衣服上的不对,正好抬头看见夜影正盯着他的腰。轻咳一声,夜影赶紧低头,把落在那湿痕上的目光收回来。
“那我先出去了。晚上想吃什么告诉清九。”轻柳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我身上。
我只管点头。
机会来了,这下可以去那“玉郎台”了,我心里暗自欢喜,之前的伤感也被抛到了脑后。这一高兴,神色就漏了出来。
轻柳眸中一闪,似笑非笑的朝我斜斜看来,“我会让清九陪着你的。”
“哦。好啊”垂下眸子应着。如果是夜影恐怕我还没办法。清九么,嘿嘿。。。。。
果然,轻柳和夜影走后,清九就过来了。
吃过晚饭,我们又下了会五子棋,清九照例的被我杀的片甲不留。
抬头看看窗外,华灯初上,夜色已朦胧。是时候了。
朝着正苦苦盯着棋纸研究失败原因的清九贼忒兮兮的一笑,“清九,想不想出去玩玩儿啊?”
“不行,公子说了,让我看好你。”清九警觉性十分高,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看这样子,要清九跟我同流合污是不可能的了。我只好另辟蹊径。
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按了按脖子,“那就算了,我还以为你想出去呢。其实今天也挺累的。”
“你困了么?”清九有点不相信。这个时候不过地球时间八点多,我们平日里都没这么早睡的。
“也不算困。”一边说着,我又揉了揉肩膀,再顺便打了个哈欠。
再过了一会儿,我用手支着脸颊然后用另一只手搓了搓眼睛,顺便又是一个哈欠。
清九的防备心在我连番做戏之下终于降低了,“要不我去叫店家送热水来给你洗漱,累了你就先休息吧。”
看了看外面,我接受了清九的建议,“那好吧,不用送太多,简单洗漱下就行。”
一盏茶后,房间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灭灯和衣在床上躺了一刻钟后,我轻轻起身。走到门口,贴着门板听了听确定门口没有人后,我轻轻打开了门。
一步迈出想了想又马上收回,先躲在门后用“幻颜决”变成那个平凡的模样,然后又把轩夜送我的飞针翻出来绑到手腕上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这样安全点,虽说是蓝馆,万一遇到“王兄”那样的双性恋,还是挺麻烦的。
小半个时辰后,我就出现在落日城最繁华的。可是“玉郎台”在哪儿我却不知道,白天经过的时候也没发现。
走到街边卖水果的一个夜摊边,买了两个郎陇果,“大叔,零钱不用找了。你知道‘玉郎台’怎么走么?”
这位买水果的中年大叔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露出了黄黄的大板牙和了然的笑容,“这条街走到头,嘿嘿,大门最气派的那家就是。”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后,我故作镇定的转身。走了好长一段路后,这位大叔那有些自以为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还在我眼前晃动。
心中腹诽:人家只是想去见识一下而已,这些人的思想怎么都这么邪恶龌龊啊。
一边走一边两边望去,此时街边有些店铺已经关门收档
剩下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除了酒馆饭店客栈便是这高挂绸花的红馆和蓝馆了。
一条街上人影往来,大部分人出了这道门就拐弯进了那道门。饱暖思y欲,果然是配套产业啊。
此时细看才发现,这红馆和蓝馆的建筑都比一般的店铺更精致几分。此时夜幕低垂,这些红馆和蓝馆大门上房高高的翘檐上都亮起来红彤彤的灯笼。映得来往行人脸上都是一片飞霞,没喝酒也添出几分靡靡之色。
行着行着就走到了街尾,一栋气派精巧的褐色建筑出现了。
绘着金色奇异花纹的红色大门朝内大敞着。抬头一看,这门脸竟然有三层高。大门里面很安静,黑黑的像是一个花园。只有二楼和三楼窗纱上隐隐有人影走动,人声传出。
外观大部分都漆成深褐色。两边比别家飞的更高的翘檐上,一溜各垂下十二个大红灯笼。摇曳的烛火即使在红纱的保护下也随着夜风明灭不停。。。
第一二七章 “雷人”满娘
外观大部分都漆成深褐色。两边比别家飞的更高的翘檐上,一溜各垂下十二个大红灯笼。摇曳的烛火即使在红纱的保护下也随着夜风明灭不停。
正门上方黑色匾额上“玉郎台”三个字滴血似的红,不是正统的写法,却写的妖妖娆娆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大门内定有风情万种。
这家“玉郎台”的老板看来也是个人物啊。虽说是特种行业,但是单看这门脸的设计配色,风情而不庸俗也是很难得了。
我一边暗自庆幸着这玉郎台外面并无老鸨公之类的拉客人物,一边抬步踏上五级台阶,心情无比激动——异世的“牛郎店”啊,有几个地球女人有这么幸运
刚进入大门,“哎呦啊,我的客官啊,你可算来了哟——”一道腻得我立刻抖了几个鸡皮疙瘩的声音迎面扑来。一句话,就有五个感叹词,语调更是抑扬顿挫不知道拐了几道弯。
我打了个颤——迎着声音来向看去,一个浑身珠翠香粉的绿衣半老徐娘笑的像朵刚开的喇叭花似的扭腰摆臀的朝我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丫头。
她在跟我说话?我回头左右看了看,确实只有我一个人。
“你在跟我说话?”我有些愣愣的看着她,不是认错人了吧?我是第一次来啊。
她走到跟前恰好听见我这样一问,立刻捂嘴笑得花枝乱颤,风摆杨柳似的,满头的珠翠和身上的绿绸衣都跟着她的笑声一阵乱抖,“哎呦啊,我的客官,您可真有趣儿。这儿就你跟我,我不跟你说,跟谁说啊?”
我看她盯着我笑得眼睛都找不见了,愈发纳闷。
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摸了摸脸,难道这张脸像她的某个熟客?还是我现在就是长了张嫖客脸?
想了想,还是得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咳了咳,“您该不是认错人了吧?我是第一次来。”
“哈哈哈,我的客官——”只听她又娇笑几声,朝我飞了个媚眼儿,“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来。”
听她这样说,我脸上挂起了问号。只听她嗲着声音又道,“这谁都有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这生客迟到都会变熟客嘛——先这么叫着,也没错啊。”
我沉默了——我能说什么。我是来见识的?只远观不会亵玩焉?既然站在这里,人家自然就把你当成了嫖客。
想到自己头上挂着金光闪闪的“嫖客”两个字,我禁不住脸抽了抽,“那个,那个你还是带路吧。”我冲她说。
“客官,叫我满娘就好了。”转回头,她冲那小丫头吩咐到,“丽儿,带这位客官去雏凤楼。”
又转回头挂起满脸笑对我道:“您先去坐坐,喝杯茶。我待会儿就过去招呼您。
多言多错,我不再吭声,点了点头,跟在那丽儿身后。穿过这个花园,丽儿把我带到了一栋小楼三楼的一个房间。
“客官,您是饮酒还是喝茶?”小丫头很公事化的问我。
“额,喝茶就好了。”这种地方还敢喝酒,我又不是真的来嫖的。
没多会儿,茶就上来了。我端起茶杯刚刚放到嘴边,满娘那令我印象深刻的绿色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客官,这个房间可还满意?”这次声音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喇叭花依然在盛开。
“还好,满意。”我看了看四周,家具雕工精致,房间里的摆设也很到位,除了屏风后面那张雕花大床有些扎眼外,还算不错。
满娘娇笑一声,走到桌前,“不知客官要点哪位郎君伺候啊?”
闻言,我抖了一下,很快镇定,“那你们这玉郎台可有什么讲究?”
“我们这玉郎台嘛——可是这落日城最好的蓝馆。”满娘扶了扶头上的一根有些歪斜的簪子,自得的看了我一眼,“俊的俏的美的各类郎君都有,只要您说的出来,我们都能给你找来。不过嘛——”
听她这样卖关子,我抬了抬眉,“不过什么?”
“不过,这陪酒有陪酒的价钱,陪茶有陪茶的价钱,要听我们郎君弹琴奏乐也有另外的价钱。至于陪夜——当然也有价钱的。”说完,满娘朝我暧昧一笑。
汗,我被她笑得毛骨悚然,面上却丝毫不露,从袖袋里掏出钱袋往桌上一扔,“满娘看看,这可够?”
打开钱袋一看,满娘立刻抬头朝我“灿烂”一笑,一朵喇叭花顿时变成了十朵,连声道:“够,够,客官今晚想干什么都足够了。客官可真是爽快人啊。我满娘最喜欢这样爽快的客官了。”
忽略她那句“今晚想干什么都够了”,我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你喜欢的是你手里拿着的吧。
“那客官喜欢什么样的郎君呢?客官既是第一次来,想必没有熟悉的郎君,不如告诉满娘喜欢什么样的,让满娘给您推荐个好的,包您满意。”把钱袋收起,满娘谄媚的看着我。
她这一问,我还真不好说。本来就是因为没见过才来见识的,我哪儿知道有些什么样的。
想了一想,我开口问:“那你们这儿都有些什么样儿的?”
大概也看出我是个生手,听我这一问,满娘拉开凳子坐了下来。正正的面对我,摆出一副要跟我深入探讨的样子。
“这男人嘛——”,取过茶杯给自己斟了杯茶,“一样米养百样男人,有的像花儿,牡丹花,芙蓉花,个各有各不同。有的像树,松树,杨树,槐树也各有各的味儿。不过,这些都是表象,光有皮囊只能算个绣花枕头。这关键嘛,还在于本事。能喝酒,会说话,能弹琴唱曲儿哄人开心,也能吟诗作对有风雅,这才是上等。”
说到这儿,她举起杯子抿了口茶,朝我神秘兮兮的一笑,低声道,“不过啊,这最最重要的本事还是那伺候人的‘功夫’。俗话说,看着好不如摸着好,摸着好不如用着好啊。这好用的男人用起来啊,那叫一个‘爽’字——”
轰轰轰,我被她这番言论雷的外焦里嫩,赶紧举手打断她,“满娘,听说你们这里有十二玉郎君,你就给我叫一个吧。”。。
第一二八章 有“味儿”的香郎君
满娘被我打断了话也没生气,只是有些为难的道,“客官叫十二玉郎君不是不行,不过我们这玉郎台的规矩,这十二玉郎君不像一般的郎君。只能陪酒陪茶,也可弹琴作诗。只是要陪夜的话却得他们自己愿意。”
“行行,你就给我叫一个吧。”我赶紧说。真是怕了这满娘了,我长的很像欲求不满的样子么。陪夜?陪个鬼啊。
“那客官想叫哪位郎君呢?”满娘问。
我本来想叫她再介绍下又怕她等下又雷我一通,干脆就说:“叫个有男人味儿吧。”
满娘想了一下,估计想到了人选,朝我娇媚一笑:“好,您就放心吧,满娘我铁定给你找个最有‘味儿’的。”
说完,终于转身摆腰款款而去。
等她一走,我长呼一口气,毫无形象的趴到了桌子上。
真是累啊,比我带个百人大团还累。听满娘一席话,真是天雷阵阵。要是轻柳知道我今天跑来这里受了这样的教导,估计我就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赶紧起身坐好。
历史性的一刻啊,“叶草之初见异世牛郎”——我心潮澎湃。
一道婀娜的紫色身影出现在了门前。紧接着——一阵浓郁的牡丹花香扑鼻而来。
定睛一看,好“娇媚”的一个男子
不错,就是“娇媚”。
面若敷粉,唇若施朱,脸若桃瓣,一头黑发高高束了个马尾在脑后。个子不高,一身紫衣却体态风流。到了门口却没进来,只堪堪扶住那门框,一双桃花眼顾盼生情的斜斜看向我。——这就是满娘给我找的“有味儿”的男人
天雷阵阵啊,就算我不是腐女,可我也知道这是一个绝世“小受”
可是既然来了,也不能赶人走啊。
“你不进来么?”我定定心神对他道。都这么久了,什么poss也摆够了吧。
闻言,他纤腰一摆,放下扶在门框上的手,顺手把门一关,唇边挂笑朝我走来。
“这位客官——听说您是特特点的我香郎来陪您——”走到我身旁紧挨着我坐下,他朝我飞了个眼波又眨了眨眼,一只手也跟着搭上了我的肩膀。
“停——”眼看着那双手快挨着我肩膀了,我赶忙叫停。
他笑容凝住,手在半空,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那个,我是说咱们就这样坐着说话就行了。”我干笑两声,不作痕迹的朝后挪了挪凳子。
“客官莫非是不喜欢香郎?”他委屈的看着我,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香郎从小便用牡丹花泡身,这玉郎台可没有一个郎君比香郎更香,更有味儿了?”
汗,实在是文化差异啊。我怎么就没多说两句给满娘解释一下啥叫“男人味儿”呢。
这香郎在门口的时候已经香的要命了,这会儿到了跟前,香得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那个,我没有,没有不喜欢你。”我结结巴巴的说,“咱们,咱们不是还不熟悉么?先这样坐着聊会天吧。”
闻言,香郎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娇媚一笑:“行——客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知客官想聊什么呢?”给我续了杯茶,香郎道。样子也正经了许多。
我松了口气,总算正常了。
拿起茶杯喝一口,我问:“你多大了?”
一笑,“十八。”
“哪里人?”又问。
“孤儿,不记得了。反正打小就在这儿。”香郎说的满不在乎。
我听着却觉得有些可怜,皱眉问:“那你没想过给自己赎身出去么?你既然是十二玉郎君之一,应该也有不少私房钱吧。”
他瞟了我一眼,“出去干嘛?这里吃的好住的好。我们这些人既不会做官又不会做生意,就只会谈情说话哄人开心。何况,谁都知道你是从这里出去的。出去之后不过也是嫁人。嫁的好的也不过是夫人多疼一点,可也做不了正房,还得受气。嫁的不好——”
他哼哼冷笑两声,“过了新鲜劲儿,还没等你人老珠黄也就抛在一边。所以啊,反正不过是伺候人,伺候一个人和伺候一百个人都一样。至少在这儿,我还可以选客人。看我愿不愿意伺候。”
我沉默了,看人不能看外表啊。这香郎还真不是个绣花枕头。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
“其实,你们也不是没本事啊。”我想了想,道:“听满娘说你们都有不少技艺啊。也懂诗书啊。”
又是一声冷笑,“做过郎君的人一不能做官,二不能授学。懂诗书又有什么用。”
我怜悯的看着他,这样一说真是可怜呢。
看到我眼露同情,香郎挑眉一笑,“客官,不要老说香郎了。说说客官您吧?”
说我?我一愣。
“客官是哪里人啊?”他问。
哪里人呢?这还真不好说,我嗫嗫道:“水国。”
“客官,芳龄几何?可有婚配娶夫?”又问。
我缩了缩,“额,那个十九了。那个婚配那个还不曾。”
“哦——”香郎眼神儿一飘,斜斜的靠了过来,“那客官今天想香郎怎么伺候呢?”
眼看着他就要倒在我身上,我吓得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那个——我们还是来作诗吧。”
香郎一笑,见我这样也没露出异色,顺势也站了起来,“好啊,那我们就作诗吧。”
说完,他移步走向右边,见我没动,便回头一笑,“客官不是要作诗么?那我们就去文房吧。”
我慌忙应了一声,跟上他。
一边走一边看菜发现,这房间是分成了三大部分的。进门中间一张圆桌铺着锦布,围着几把椅子。应该是喝酒喝茶吃东西的地方。左边一架屏风后面是雕花大床。右边这头则是古董架隔开,里面摆了个大书桌,靠墙还有个大书柜。想必就是所谓的文房了。
铺开纸笔,香郎立在桌前朝我一偏头道:“客官先来还是香郎先来?”
我干笑,站到桌子的另一面,“你来,你来就好。”
听我这样说,香郎也不扭捏,想了片刻,低头刷刷写下四行诗。
我探头一看,“春风少年心,红妆女儿意。纵有相思意,不过又一春。”。。
第一二九章 差点被嫖的伪嫖客
这个香郎倒还真有些文采,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纵有相思意,不过又一春。”就算曾经深情也不过只是一个春天。他是在嘲讽世间男女的薄幸。
“客官觉得如何?”他看向我。
我咳了咳,“诗是好诗,不过这意境太过悲了些。世间千万人,有好人也有坏人,有薄幸人也有痴情人。人生百年,说短也长,就算遇上坎坷挫折,也不应该因噎废食。心态才是最重要的。心里只要有希望,人生就是有希望的。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那就真的没希望了。”
香郎看着我,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伸手又取过一张白纸,“香郎文采出众,再做一首如何?不如——”我看了看窗外,“以月为题如何?”
“好。既然客官喜欢,那香郎就再献丑一次吧。”朝我妖娆一笑,又恢复了成了那个妖媚小受的样子。
几笔落下,又是几行。
他一边写,我一边念:“年年却负花期。过春时,只会安排愁绪送春归。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
写完,我也念完。
把笔搁在砚台上,他粉面带笑,眼若秋波的瞟了过来,“客官可还满意?”
“满意,自然满意。”我点头,目带激赏的看着他,“没想到香郎的文采如此之好。借景喻情于无形,相当之妙。”
如果第一首可以打八十分的话,这首真的可以得满分了。但是,此刻我又有些奇怪,“诗言志,歌咏言”,能做出这样的诗的人,怎么会甘心在这里做个迎人卖笑的郎君呢?
忽觉一阵香风袭来,原来在我沉思间,这香郎已经从桌子那头绕到了我身后。
“客官,香郎已做了两首了,客官能否也做一首让香郎开开眼呢?”说话间,他的热气已经喷到我脸颊边。
“好好,”我吓了一哆嗦,强笑一下,退了开来。“我到那边去写。”
故作自然的绕过他,我又走到桌子那头,拿起刚才他放下的笔。
写什么呢,我抬头看向他。
好像没注意到我的躲避,他也不以为意,看我看他,他又飞了个媚眼儿腻着声音道:“很多客官都说香郎就是一朵牡丹花儿。不若客官就以牡丹为题如何?也算是你我相识一场的缘分。”
汗,恶寒。说实话,把男人比作花儿实在不是我的爱好。何况这朵牡丹花都快熏死人了。
时候不早了,我决定敷衍他一下就撤了。这番也算见识了。
看着我拿着笔不理他,他朱唇一撅,桃花眼又是水汪汪的样子,幽怨道,“客官,莫非嫌弃香郎身份低下,不配让您动笔么?”
呆了这么久,我对他的变脸速度已经有所适应了。见他这样,我也干笑道,“我没那个意思。人人平等,我可从来不嫌弃谁。”
“人人平等?”他跟着我念了句,又抬头眨眼一笑,“客官可真会说话。”
我不再接他的话,脑子里思索着有关牡丹的诗。我可压根没想过自己写,这里又没版权,不剽窃是傻瓜。我只想赶紧把他打发走,我好闪人。
想了半天,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意千重《国色芳华》里的那首。
低头,我在白纸上写下:“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我的字虽然跟着师傅也练了许久,可惜只能算端正,不难看。反正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不比我写得好的。就连这香郎的字也是极好的,和我一比,就是大学生和小学生的区别。
写完,我把笔放下。抬头朝香郎看去,很难得他居然安静了这么久。
只见他正定定的看着我写的诗,眼底神光变幻,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诗是写给我的?”他看向我,眼神有些炙热。
“额,是啊。”应该算是吧,我点点头。他貌似有些激动?转神间,我又疑惑看向他,“莫非你不喜欢?”
真不喜欢我也没办法了。一时半会儿,我脑子也就只想到这一首关于牡丹的诗。还托了意千重大大的福,那本《国色芳华》令我印象深刻。
“喜欢——”他神色又恢复了正常,展颜向我一笑,“香郎喜欢的紧。真是太喜欢了。”
我看他眼神儿又开始朝我乱飞,我心下一定。这应该算交差了吧。我也该撤了。
抬头看看窗外天色,已经快子时了。不晓得轻柳回来没。
正想着怎么开口告辞,后转念一想。我是给钱的啊,还需要想什么借口。这些郎君对着你的时候自然是一副千思万念的样子,客人要走说不定人家还高兴可以早点下班呢。
“额,那个,时候也不早——”想明白了,我开口准备告辞。
可没等我说完,那道紫色的人影携着那浓郁的牡丹花香就扑了过来,香郎玉面含春的贴住我道:“是啊,时候不早了,香郎该伺候客官休息了。”
啊?怎么回事?我吓得想后退,可是身后就是书桌,旁边就是墙壁,我怎么退?只能朝后仰,躲着他那越来越靠近的呼吸。
“那个,那个不用了。你今天也辛苦了。我还是回去休息吧。”看着他越贴越近,我一边艰难的下着后腰,一边把脸偏到一边。
心中却是懊悔的很,我好奇个什么劲儿啊。还偷偷的跑出来,要是今天被这个香郎给嫖了,那我不如死了算了。伪嫖客被真牛郎嫖了!这个标题可真惊悚。
“客官莫要害羞嘛——”他媚眼如丝的看着我,然后在我耳边轻声道,“客官放心,香郎的功夫就算在这玉郎台也是一等的。定会让您欲仙欲——”
“停——”看他越说越不像话,我大吼一声,伸手把他推了开去。
没想到,他大概是没注意,我激动之下劲儿又激发了潜力,一下子竟把他推来撞到了书架上。他的右边的额头也堪堪碰到了书架的边框上。
他吸了口冷气,捂住额头慢慢转过身来。
不停龇牙咧嘴,表情痛苦。——我愕然。
第一三零章 跑路
我赶紧上前去,看他伤得怎么样了,嘴里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拉开他的手一看,右边额头竟然有一块一寸大小的青紫。
没想到竟然撞的这么厉害,我心生愧疚,又觉得奇怪。看了看那书架,又回忆了下自己的力道,应该不可能出现这么严重的淤青啊。莫非越是小受型的男子就越娇弱?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流血了没?”香郎痛苦的表情平复下来,虽然还在吸冷气,至少不像刚才那副猛龇牙的样子了。
“没,可是淤青得很厉害。”我看了看他,很诚实的说。他皮肤太白,这淤青也就显得越狰狞。
听见没流血,他好像松了口气,捂着额头的伤处站了起来。瞟了我一眼,又“哼”了一声。
“你把我伤的这样?你说怎么办?”他现在也不媚笑了,斜眼看着我。
我一噎,他伤成这样估计一个星期都消不了。那我不得赔他营养费,误工费?可。。。。
我胆怯的看着他,嗫嗫的说:“那个,我弄伤了你。按理,是得赔你药钱——”
他眉毛一挑——我又赶紧说,“还有那个误工费。你伤到脸上,恐怕也不好陪客。可是——我刚刚所有的钱都给了满娘了。我身上没带钱了。”
看他又要挑眉,我心里一紧,脱口道:“要不你说多少钱,你让满娘派个人跟我去拿吧。”
说完,我眼巴巴的看着他,心里却狠狠的扇着自己巴掌——叫你好奇!叫你好奇!这下好了,带着妓院的人回去拿钱。轻柳会拆了我!
他听我这样说,却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嘴角一勾,朝我无声一笑,轻声道,“我不要你赔钱——我要你今天晚上让我陪——”
犹如晴天霹雳般,我呆傻了。
愣愣的看着他,我结结巴巴的道:“哪儿有,有郎君像你这样的?”
他凑到近前,“像我什么样儿的?”
我一边躲闪着一边心中腹诽,“哪儿有强迫客人来嫖自己的郎君啊?”
“哼,我今天就是要强迫你来嫖我怎么了?”他把我抵到墙边,语气不善。
晕,我又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我紧紧贴着墙壁,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张贴纸。
“你,你冷静点——别冲动,我们好商量。”我尽力的想着措辞说服他,“那个,我知道你生气,可是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之间只是小小的误会,不如一人退一步海阔天空,你看怎么样?”
他的脸离我只有一寸远,额头上的淤青在白玉般的皮肤映衬下分外刺眼。
听了我近乎讨好般的谈判,他眼神闪了闪,正准备说什么。
这时,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香郎君,你在里面么?”
我心中大喜,好像是丽儿那个丫头。
香郎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事啊?没看我正陪客人么?”
只听丽儿一副也没听出他口气恶劣的样子,仍旧恭恭敬敬的说:“有客人找您,在惜风楼等着呢。”
“惜风楼?”他低头念了下,又朝外问,“什么样的客人啊?”
“是位公子。他说他姓伍。”丽儿道。
闻言,香郎目光一沉,想了一下,然后朝丽儿吩咐道,“你先去奉茶,告诉他我马上就到。”
听见他有事要走,我顿觉轻松。这位伍公子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丽儿走后,香郎站着没动,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尽量的减低我的存在感。只盼他赶紧走了我就开闪。以后谁要让我进这种地方我就跟他急。
大概想得差不多了,香郎朝门口走去。看着他越靠近大门,我心中的雀跃就又高了一分。
走到门口,他伸手去推门,伸到一半,转头回来朝我一瞪,“你好好在这儿等我。我们的帐可还没清。”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朝后一缩,只见他又朝我飞了个秋波,妖媚道,“今天晚上你就别想走了。乖乖的等我回来陪你——”
本来还算是个美男子,可惜此刻他正顶着乌黑如墨的一块在额头,这样的妖媚一笑就变成了诡异一笑。看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看他出门后把门一关,然后“咔嚓”一声,竟然把门给反锁了。
我不相信的冲到门前,推了推——果然锁了。
这个家伙居然把我当犯人一样关了起来!我气的在屋子里直打转。
忽然抬头,看见窗外,有了——
我跑到窗户边一看,虽然不算高,可我那聊胜于无的轻功是没办法安全着陆的。下面是围墙围起来的小花园,此刻黑麻麻一片,围墙那边才隐隐透过一些灯光。
我嘿嘿一笑,迅速的跑到床边,一把那大红的床单扯起来。在烛火上一烧,哧溜扯下一条,继续烧,哧溜又扯下一条。。。
不多时,我就用消防结把床单接了起来变成一长条。看了看手中的布条,再看了看那窗户,我得意的笑了起来。
十分钟之后,撤去“幻颜诀”的我就沿着那个小花园的月形门走了出去。
看了看四周,我发现我迷路了。这个玉郎台果然很大,院子套院子,花园挨着花园,四处小楼林立。
我刚刚是从雏凤楼正面进去的。那里离大门不远。可是,我现在是从正门对着的窗户出来的。这里我没来过,哪里知道该怎么走啊?
咬咬牙,只能凭感觉了。
随便拣了个方向,我大步走去。走了一会儿,觉得不对,怎么越走越偏似的。之前经过的小楼还有人在里面说话谈笑。现在这几栋楼都是黑漆漆,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
看着这四周的一片安静漆黑,我打了个寒颤。快步跑了起来,早知道刚刚就应该找个有人的小楼问问路。
跑了一小会儿,一片明亮映入视线。太好了,那栋楼里有人。
我激动的快步上前,还没上台阶,抬头一看“惜风楼”——
我赶紧停下脚步,——这不是刚刚那丽儿说的“惜风楼”吗?我跑了半天,差点自投罗网。
第一三一章 迷路、偷听与“偶遇”
眼睛一霎不霎的看着窗纱上的那两个男子的侧影,个子矮一点,马尾扎的高高的应该就是香郎了,高一点的那个应该就是伍公子了。——我慢慢提脚后退。
“十三弟,你这是何苦呢?”那个伍公子声音温和。
不对,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我停住脚步。我是做导游的,对声音是很敏感的。基本听过是声音就有印象。可是,我想了想,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姓伍的啊。
我猫着腰窜到靠窗的一片竹林边,凝神听去。
只听那香郎懒洋洋道,“你何必管我。你喜欢做你的游侠。我喜欢做我的郎君。我自小就在这玉郎台长大,也都习惯了。”
闻言,那伍公子好似有些惆怅,叹了口气道,“这里总不是长久之地。何况,现在那人也死了那么多年了。我们总得过自己的日子。”
我看着他的侧影,眨了眨眼——果然是熟人啊。五鹤公子,柳五鹤,伍公子……他怎么叫那香郎十三弟呢?那个香郎不是说他是孤儿么?这样想着我又鄙视了自己一番,人家风月场上说的话你也相信啊?
这会儿,香郎沉默了片刻道:“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跟你不同,你是上了金碟的,总还算是个皇子,我没名没分,现在又是这么个身份?”说着,他嗤笑了声,“我出去干什么?还有我这身子——”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
我心神一动——金蝶,皇子?难道这柳五鹤和香郎居然是皇家子弟?真够震撼的是哪家的呢?
五鹤长叹一声,“那你现在查到你母亲的线索没?”
香郎顿了顿,答道,“没有。”
“既然查不到就算了,你也别想太多。”五鹤安慰道。
香郎一笑,道:“你别那副愁眉相,我在这儿可比你风餐露宿的过得舒服。虽然没名分,也没人敢欺负我。想见客我就见,不想见也没人敢说我。碰上合意的客人也就玩玩儿。”
说到这儿,他突然语声一转轻笑起来,“说到好玩儿的?刚刚我就遇见个有趣的。估计是个雏儿,可真真有趣。我道今天晚上要陪她,你没见她那样儿,可乐死我了。”
听得他得意的口吻,我在一边气的咬牙切齿。好玩儿?早知道我就该还推重点,直接把他撞晕了,了事
“十三弟,你也不要太过分了。万一闹出什么事儿也不好。”五鹤有些不满。
“我哪儿有什么过分的?”香郎懒懒道,“多少女人哭着求着让我陪,我还不肯呢。来这馆子的女人不就是找乐子的吗?我说要陪她,她居然一副见鬼的样子。还把我撞成这个样子。”
他接着冷哼了一声,“今天晚上我还非要陪她不可,我就不信在我身子下面躺过的女人还有不服帖的?”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我的眼刀已经把那香郎扎成了蜂窝煤。我手紧紧抓住身边的竹子一捏,用力过猛,摇晃了一下——
“什么人?”
“谁在外面?”
五鹤和香郎同时一喝,我赶紧撒腿就跑,香郎我是再不想见了,那五鹤现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方便见。
慌不择路的一路狂奔,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有贼啊——”
“大家呆在屋子里别乱走,等抓了歹人再出来——”
“快,大家分头搜——”
数个声音高高低低的响起,我晕菜了。我咋就成贼了?这下糟了,我又找不着路,迟早瓮中捉鳖,把我给活捉了。
“叶姑娘,”突然我的衣袖被人扯了扯。
我扭头看去,大喜,“乔姑娘,怎么是你”
还是白天的那身蓝色的衣服,乔贞把我拉到了一棵树后。
“乔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我好奇的看着她。不会她也是跟我一样想来见识的吧。
她脸色黯了黯,道,“我是来找我阿弟的。”
我疑惑看她,“你阿弟怎么会在这儿?”
她面带愁绪的看了眼远处的那片房屋,道:“说了话长,我们还是先离开的。趁这会儿他们还没搜到这儿。”
我点点头。我现在恨不得插个翅膀飞出去。这个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呆了。
看得出乔贞很熟路,七绕八绕的没多久我们就出现在一道小门边。
“这是后门。”乔贞朝我招手。
谢天谢天,终于出了这狼窝了。
站在门外,我突然觉得空气分外清新。
可乔贞的情绪却很不好,低着头,好像脑袋重的脖子都挂不住似的。
“乔姑娘,你现在还有事儿要去办没?”我问。
她摇摇头,“我就是来救我阿弟的,可是……”她眼圈儿红了。
“你先别伤心,”我拉住她的手,“既然现在你没事去做,就跟我一起回仙客来吧。你阿弟的事,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她抬头看我,眼光闪了闪,有些迟疑,“这样恐怕不好吧。”
我笑吟吟道,“没什么不好。我们也算是朋友啊。朋友有难,自当两肋插刀。我没什么本事,但是柳公子一定有办法的。”
乔贞终于含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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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仙客来,心里越是发慌。此刻已经过了子时了,不知道轻柳回来没?
一边安慰自己,回来应该也没事。清九肯定告诉他我已经睡了。可一边也说服不了自己,凭我那简单的几个脑细胞怎能躲过轻柳那双通通透透的眼睛?他早前可是说过的,今天晚上要我跟他一间房,摆明了就是不信我的。
躲得过?躲不过??我很想摘朵花来试试数花瓣的游戏到底灵不灵。
转首看到身边的乔贞,我认命的叹口气。还是自首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么个大活人总不是我晚上在客栈里睡觉能变出来的吧。
认清了形式,心里也就踏实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叶姑娘,你走过了。”乔贞喊住我。
转头一看,真走过了。
干笑两声,转身朝仙客来的夜门走去。客栈晚上都是关了大门,留了一个小的夜门给晚归的客人。
带着乔贞回到了我的房门前,低头一看,地面的门缝中有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