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大妾第65部分阅读
小妻大妾 作者:
更加娇宠。
三皇子赵玉鹏乃洛婕妤所出,这位洛婕妤便是安王世子赵玉臻的夫人之同胞姐姐。二人皆是罪臣之女充入后宫当宫女的,后洛紫堇的姐姐洛青莲被皇上看中,砸万寿宫偏殿里临幸之后便封了美人,后来便是冠宠后宫平步青云,不到三个月便升到了婕妤之位。只是自从前年洛紫堇嫁给赵玉臻,而洛青莲也为皇上生下三皇子之后,皇上便冷落了她,两三个月都不去她宫里走一遭。
此乃后宫之事,宫人们不敢乱说乱传,外边的人更不敢私下打听。
安庆王妃在同柳雪涛来的路上简单的介绍了宫里各位娘娘的情形,不过是怕她进宫后处处陌生,一不小心行错了一步,触怒了上头的娘娘们,惹祸上身而已。
柳雪涛把安庆王妃的叮嘱牢牢地记在心里,紧随其后穿过悠长的甬路,进了凤章殿的院门。
凤章殿今天特别的热闹。二皇子赵玉麟的生辰,后宫诸妃和朝中内命妇均进宫朝贺。众人花尽了心思讨皇后和二皇子欢心,寿礼不驻仅花样百出,更是价值连城。
王妃准备的寿礼是一方古砚,一套古书,一幅字画,一柄紫玉雕刻的玉如意。这四样寿礼看上去不过是寻常之物,但柳雪涛却认出那方古砚乃大书法家颜真卿珍藏过的砚台,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古书么,柳雪涛没看真切,不敢妄自评判,而那幅画去是吴道子的真迹,还有那柄玉如意应该是稀世紫玉雕琢而成。如意在古代象征着万事如意,在皇家更是象征着国运昌盛。柳雪涛暗叹,安王妃这四样寿礼也算是花费了许多的心思。
进了凤章殿的院门后,自然有太监认识安庆王妃,上前来请安问好后带着二人往里走,直接进正殿先给皇后娘娘磕头请安,然后再去后面的偏殿冲着二皇子平日起居的屋子磕头拜寿。至于二皇子本人——谁知道呢,按道理应该在皇上跟前吧。
柳雪涛此行不过是顺带着拜寿,虽然她也大张旗鼓的准备了寿礼也准备了给皇后娘娘的礼,但她不过是奉皇上之命进来给皇后请安聆听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训诫几句罢了。
王妃带着柳雪涛走了一大圈,两处都磕头行礼毕,方有一名十七八岁模样的宫装仕女走上前来,对安王妃福身行礼,说道:“皇后娘娘宣安庆王妃和新科探花夫人柳氏觐见。”
“臣妾遵旨。”安王妃恭敬的朝着凤章殿正殿福了福身,方带着柳雪涛再次回到了正殿。
皇后一身深清色、五彩翟纹祎衣,领、袖、裾都红色云龙纹祥的镶缘,头戴华美的九龙四凤,其上有大小花枝各十二枝,并在冠的左右各有两个叶状饰物是为掩鬓。内穿青纱中单,腰饰深青蔽膝。另挂白玉双佩及玉绶环等饰物,下穿青袜青鞋。
柳雪涛只是略微抬头悄悄地看了一眼,并不敢细看。宫廷规矩,直视皇后是为无礼之举,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臣妾(民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安庆王妃和柳雪涛一前一后跪拜在地,再次给这位母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磕头。柳雪涛心里又暗暗地骂着万恶的社会制度,动不动就下跪,害的她的膝盖这会子都疼了。
“平身。”何皇后倒是和颜悦色,抬手一摆便叫起。安庆王妃和柳雪涛慢慢的起身,皇后又吩咐了一声:“来人,给安庆王妃和卢夫人看座。”
柳雪涛又和安庆王妃一起谢坐,然后等安庆王妃落座后,她方又款款出列,徐徐拜倒在地,朗声回道:“民妇卢柳氏,前些日子因在街上路过时遇到了几个不知好歹的登徒子,因他们辱骂家父,所以民妇上前与那些人争执了几句。恰逢万岁爷微服出巡,不想却惊了圣驾。特来皇后娘娘跟前领罪。”
何皇后便呵呵一笑,对坐在她身边的一个穿着大红华服的妇人笑道:“妹妹瞧瞧,这位就是咱们陛下那次回来说的本届新科探花卢峻熙的夫人柳氏了。”
坐在皇后身边的华服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华贵妃李氏。李氏膝下无子,只有一女乃皇上的长女。因当朝镇国公李栋甫乃是顾命大臣,于江山社稷有不世之功,所以她才得以封为贵妃。李氏倒也贤良,听了皇后的话,笑道:“那日万岁爷说的真叫一个精彩呢。我还当是一个怎样张扬的妇人,今日一见,不过是个妖弱可怜的小女子罢了。瞧着一副小身板儿看着倒叫人心疼,姐姐还是先叫她起来说话吧。”
何皇后笑道:“妹妹说的是。卢夫人,请起。皇上夸你乃我朝的巾帼英雄呢,你又何罪之有?皇上那天也说了,叫本宫选个闲时候把你召进宫来,多多向你了解一下南边的风土民情呢。”
柳雪涛起身之后,尚未落座,因皇后说话,她也只好站着回话:“民妇谢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垂爱。”
皇后微笑,尚未说话,便听见旁边的淑妃庞氏却淡淡一笑,说道:“连万岁爷都夸奖卢夫人有前朝女将梁红玉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叫咱们这宫中的女人大开眼界。这过关斩将的本事咱们是无缘得见了,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倒是还可见识见识。”
皇后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却并不急着说话,只是拿眼睛看着柳雪涛。
华贵妃却敛了笑容,说道:“淑妃妹妹是在为学士府上的小公子出闷气呢吧?听说当日在大街上吃醉了酒打架骂街的人就是庞小公子呢。庞小公子少年英雄,不想却败在了咱们卢夫人的手下,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柳雪涛心中暗暗叫苦,叹道:你们这群女人闲着没事儿干在后宫里斗嘴皮子,怎么把老娘给牵扯进来了呢?
只是这会儿高高在座的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女人,柳雪涛也只好把那副伶牙俐齿先藏起来,装出一副无公害的样子来,憨憨的笑着,装傻,充愣,假装听不懂这些女人在说什么。
淑妃庞氏原本是要给柳雪涛一个下马威的,谁让这个女人好死不死的把自己娘家的侄子给打的下不了床,后来淑妃传了太医院的医政询问自己娘家侄子的状况,医政说着实不好,说是子孙根连续受到重创,恐怕会留下后遗症。什么后遗症?这不明摆着是断子绝孙么?
淑妃一想到这事儿肚子里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此时是在凤章殿因为二皇子的生辰才见到这个柳雪涛,她早就上前去噼里啪啦一顿嘴巴子了,谁还跟她在这里废话呢。
但是诸人都想不到的是华贵妃却横插一脚站在了中间,明明白白的替柳雪涛挡了一击。
本朝朝中有个很不好的风气,文官瞧不起武将,武将不服气文官。身为大学士之女的淑妃平日里也瞧不起武将家里出来的华贵妃,而出身将军之家的华贵妃更是瞧不上酸腐之家出来的只知道娇媚惑人的淑妃。
当日皇上回宫后说起柳雪涛当街揍流氓的事情时,华贵妃正好在凤章殿,淑妃不在。华贵妃听了英宗陛下的话之后,便对这个探花郎的媳妇、兵部郎中柳明澈的妹妹很是好奇。今儿一见之下虽然觉得柳雪涛的身板儿过于瘦弱,有些不怎么相信当日皇上说的话,但却不喜欢听见淑妃在这里找茬欺负柳雪涛。
再说了,皇上都写诗嘉奖了,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嘛,是你家那窝囊废没能耐还仗势欺人,骂人家的父亲,人家虽然一介女流也毫不相让,两次出手把窝囊废收拾了,自己不说乖乖的躲一边疗伤去,还敢站出来瞎吆喝,不嫌丢人么?
淑妃的脸白了又白,终究是忍耐不下这口气,冷笑着问道:“贵妃姐姐这话儿什么意思呢?我娘家的侄子好像也没得罪了姐姐你吧?”
何皇后此时却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罢了,那些诰命夫人们也都行过礼了,咱们姐妹坐了这一会子,我这身上都乏了。淑妃妹妹还不累么?”
淑妃听了这话再不敢言语,便低了头说道:“臣妾谢皇后姐姐体恤,正想着回宫去更衣呢。”
“嗯,本宫也要去洗洗脸。华妃妹妹,你就替我在这里陪着安庆王妃和卢夫人说几句话吧。”
华贵妃便款款起身,福了一福,说道:“臣妾谨遵皇后懿旨。”
188御前雪涛得利
华贵妃等人款款起身,福身行礼恭送皇后娘娘入了内殿。之后各位妃子们方向华贵妃纷纷告退。
不一会儿的功夫,皇后的凤章殿大殿里便空了大半,只剩下了柳雪涛和安王妃以及禄王妃、康王妃和禄王的两个侍妾,还有一些伺候的女官。
华贵妃微笑着对安王妃、禄王妃和柳雪涛说道:“今儿天气甚好,御花园里的牡丹开的比往年早,那花儿也好。不如咱们出去走走,透透气,省的在这里吵得皇后娘娘头疼。”
禄王妃淡淡的笑道:“贵妃娘娘说的极是。臣妾昨儿也听说御花园的牡丹开的好,只是今年一直闷在府里,尚无缘进来一观呢。”
康王妃笑道:“听说妹妹身上一直不好,之前每次进宫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都见不到你。如今大好了,正该多出来走走。”
禄王妃笑道:“是呢,之前一连吃了二十多天的苦药汁子,如今我一闻见那药味儿就反胃恶心。”
安庆王妃只是淡淡的笑着,并不多说。
康王、禄王、庆王均是先皇的兄弟们,禄王最小,乃先皇一母同胞的兄弟。先皇最大如今已经驾崩,享年五十三岁。康王第二,今年五十一岁,新皇登基之后他便不再参理朝政,回家做了闲散王爷。而庆王今年四十二岁,因从小习武,身体康健,如今正得皇上重用,皇上即位后加封为安庆亲王。如今爵位在诸位王爷中是最高的。
皇室之家的争斗比平民百姓家更甚。安庆王妃此时身份只略低于华贵妃半级,然却跟妯娌们的关系很是一般。此刻康王妃和禄王妃便数落的多,禄王妃年轻,不过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却跟五十来岁的康王妃很是谈得来。
柳雪涛知道这会儿没自己说话儿的份,只好跟在几个王妃后面打哈哈。
华贵妃对安庆王妃笑道:“王妃这些日子也没来宫里走动,可是因老王爷去了边疆,家中之事繁琐抽不开身的缘故?如今世子爷已经成家,王妃很该享清福了呀。”
安庆王妃便笑道:“他们小两口儿倒是和睦了许多,只是紫堇那孩子身上不是很好,一直在调养。不怕贵妃娘娘笑话,臣妾如今上了年纪,一直想着抱孙子呢,哪里能把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撂到她的身上?”
华贵妃便赞叹道:“紫堇能有王妃这样的婆婆,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之前我们还都在为她担心呢,如今可都大好了吧?”
“呵呵……”安庆王妃说起自己儿媳妇,便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之前那些事情,原是我们误会了,我这个儿媳妇啊虽然行事有些古怪,但还是极孝顺的。”
柳雪涛暗暗地想,洛紫堇小时候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文文弱弱的很是懂礼貌,如何会古怪呢?难道是在太后宫里呆几年后这性子都变了?正在沉思之际,忽听华贵妃转过脸来说道:“卢夫人呢?”
柳雪涛忙应道:“贵妃娘娘,民妇在。”
“哟,你跟到后面去做什么呢!快过来,皇后娘娘把你交给了咱们,可不能慢待了你。”说着,华贵妃便伸出手来去康王妃和禄王妃身后牵了柳雪涛的手,拉着她走在前面。
康王妃淡淡的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快之色。
禄王妃到底年轻,自然受不了一个平民妇人走在自己前面,便淡淡的笑道:“贵妃娘娘说的极是,卢夫人乃是我朝第一才俊、咱们新科探花卢峻熙的媳妇儿,皇上御赐长诗赞扬的女中豪杰。咱们今儿能一起御花园赏花,也真是沾了卢夫人的光儿呢。”
康王妃笑着点头,说道:“妹妹这话说的很是。”
柳雪涛什么人,怎么能听不出禄王妃的冷嘲热讽。只是她心里明白此时是在皇宫里,身边有华贵妃和安庆王妃在,自己若是贸然还口,恐怕让贵妃和安庆王妃脸上过不去,少不得只好把这口气忍下去,淡淡的侧脸笑道:“民妇多谢王妃夸奖。”
禄王妃一愣,她原本想以这种嘲讽的话语来激怒柳雪涛,想她能在大街上跟男人吵架,必定是个烈性子的人,若是能在宫里把她激怒,随便挑她什么个错儿都能把她置于死地。至于王爷之前说起的那些不痛快,跟弄死这个女人来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却不成想她这费尽了心思冷嘲热讽换来的竟是人家的一句道谢。这女人是不是少根筋呢?自己明明是拿话皴她,她居然不生气反而道谢?
华贵妃原本也有些担心,但康王妃的话说的叫人挑不出错来,她也不好开口,所以当时她是想着如果柳雪涛生气回言,自己该怎么替她兜着的事情。不料柳雪涛却并没有生气,而是微笑着对康王妃说了一句:民妇多谢王妃夸奖。
华贵妃便忍不住把赞叹的眼光落在柳雪涛的身上,嗯——这个小女子有勇有谋,很是知道进退啊!父亲之前一直夸柳明澈乃少年英才,只可惜柳家跟杨家结了亲,若不然李家跟柳家联姻,家族的势力必能保持长久不衰。如今看来,父亲目光如炬,果然没有看错了人,只看这个妹妹,便可知其兄长的风采。
此一刻,几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有些诡异。
安庆王妃便漫不经心的看着旁边的丁香树,笑道:“哟,这丁香花也要开了么?”
康王妃立刻借坡下驴,暗暗地握了握禄王妃的手,笑道:“哪儿呢?这丁香花儿在南边也要四月才开吧,北方天冷,此时三月底的气候,如何就能开了呢?快给我瞧瞧。”说着,便拉着禄王妃走到了安庆王妃的身边,三个女人一同去瞧那丁香树上新展开的粉紫色小花。
华贵妃便看了看柳雪涛,轻轻地握着她的手,笑问:“你今年多大了?”
柳雪涛福了福身,回道:“回贵妃娘娘,民妇今年虚岁二十岁。”
“真是年轻,花儿一样的年纪。”
“娘娘也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光阴任驰,虽然会让人衰老,但也同样会给人一些丰富的阅历,春花有春花的烂漫,秋果有秋果的馥郁。而娘娘却正是夏日碧波里的锦莲,正是映日盛开别样红的时候,岂是柳雪涛这种丁香小花能比?”
华贵妃出身武将世家,性子真爽但也城府极深,否则绝不会在皇上身边呆了这些年,凭着一个女儿和家族势力就坐上这贵妃的位子成为后宫里皇后第一她第二的尊荣女子。此时她不过是略一感慨柳雪涛年轻而已,便听她把自己比作这春深处极不显眼的丁香花,而把自己这个贵妃比作碧波锦莲,心中自然更是欢喜,于是笑道:“听你这张小嘴,可真是会说话。我听说你有个儿子了?几岁?”
“回娘娘,民妇的确有个儿子,已经三岁了。”
“嗯,三岁的小孩正是极可爱的时候,帝姬三岁的时候,什么都懂了,很是人小鬼大,经常把皇上引得开怀大笑。”
柳雪涛想起儿子,脸上自然也是幸福的微笑,说道:“是呢,民妇的孩子也是这样,说话做事经常把民妇逗得哭笑不得。”
两个年轻的母亲的人,刚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于是便慢慢的在前面走着,不再理会身后的康王妃和禄王妃两个。几人穿过这片丁香园,刚往前走了几步,华贵妃刚要说走过这个坡前面就是牡丹园了,却被前面花丛中闪出来的两个太监打断。
“回贵妃娘娘,前面万岁爷正带着诸位皇室子弟和近侍大臣在牡丹园吟诗,请娘娘和几位王妃止步。”
华贵妃便笑道:“那可真是不巧了,既然有外臣在,咱们自然不方便过去了,更何况惊了圣驾可不是小事。”
安庆王妃连忙称是,康王妃和禄王妃自然也不敢得罪皇上,诸人带着侍女丫头们正要转身,又听前面有人高声道:“贵妃娘娘请留步。”
华贵妃忙转身看时,却见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秦义,于是忙笑道:“秦公公,可是陛下有事吩咐?”
秦义忙躬身给华贵妃见礼,微笑着看了一眼柳雪涛,说道:“万岁爷说叫娘娘和几位王妃及卢家夫人一起过去。”
华贵妃惊讶的看了安庆王妃一眼,说道:“哟,这可是想不到的事情,皇上和皇子带着大臣们在这里吟诗,咱们过去……?”
秦义却不多话,只是冲着华贵妃一躬身:“娘娘,几位王妃,卢夫人,请。”
安庆王妃笑道:“既然是皇上圣谕,咱们只有遵旨行事了。”
柳雪涛便低下头去,心想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因自己而起了,恐怕这回又要给这些人当活靶子了。哎!为什么这出风头的事情总是让姐赶上?姐素来都是很低调的呀!
康王妃倒是常见圣驾的,皇上在没有登基为帝之前,她时常进宫,总能碰见,所以见圣驾这种事儿对她来说没什么紧张的。
倒是禄王妃因年轻,之前也极少进宫,倒是不常见皇上。加上禄王得太皇太后疼爱,从小只是吃喝玩乐,从来不对政事上心,禄王妃对先帝都陌生的很,更别说当今圣上了。恐怕也之后过年的时候进宫磕头,远远地见过一次罢了。
如今禄王妃听说皇上在吟诗作对时召见这几个女人,心头便有了一些想法。嗯,皇上是不是对这个新科探花的女人有意思呢?曾经当街遇上就赐了长诗,今儿一听说她来了,便叫几个内命妇和贵妃都陪着过去,内幕肯定不一般,待会儿可要见机行事,说不定能给自家王爷提供极为有用的信息。
众人各怀心思跟在华贵妃身后旖旎而行,穿过长长的石子甬路,进了一片繁茂的牡丹丛,上了一个缓坡,进了一座小巧的凉亭之旁。亭子里摆着临时抬来的花梨木雕花长条书案,书案旁边站着三个身穿皇子服饰的少年,最大的十几岁,小的只有几岁。三皇子因身子不够高,正站在一只矮凳上,和两个哥哥一样认真的书写着。几个皇子身边站着几个五品文官服色的官员,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唯有卢峻熙少年英俊,站在其中如鹤立鸡群一样特别的抢眼。
柳雪涛看见这家伙面色平静,严肃的站在那里,目光在瞥过自己时骤然冒火的样子,心里便暗暗地偷笑。
无奈此时不是夫妻说笑拌嘴的时候,柳雪涛尾随着华贵妃和几个王妃一起进了小亭子之后,便规规矩矩的跪下去,随着华贵妃等人给皇上磕头请安,待皇上叫起之后,她方老老实实的随着那几个女人一起站起来,悄悄地站在了最末尾的位置,和禄王妃挨在了一起,而华贵妃则款款上前站在了英宗陛下的身后。
皇上的目光直接掠过华贵妃和几位王妃的脸,硬生生的落在柳雪涛的身上,淡淡的笑道:“朕刚才站在那里远远地看见华妃带着几个女眷一路走来,说说笑笑的样子,因觉得这个年轻的女子甚是眼熟,却又想不起是哪个宫里的人,刚问了秦义,才知道是卢夫人进宫给皇后磕头。卢夫人,那日朕赐给你的诗,你见到了没有?”
柳雪涛忙侧身出列,从容的跪倒在地上,说道:“回皇上,当日,民妇的兄长便转到了民妇手上。民妇谢皇上隆恩,然民妇蒲柳之姿,更无才无德,真是有辱圣赞,深感惶恐。”
皇上笑了笑,抬手道:“起来吧,当日若非朕亲眼所见,自然是不相信像你这样一个弱小的女子能够做出这种不畏强权、挺身而出、捍卫父亲的举动的。当时,朕果然是被你给惊到了,回来后朕还跟皇后和华妃说起此事,之前总以为乱世红颜中容易出一些贞洁烈女,想不到我朝清平盛世也有你这样的孝女、奇女,而更巧的是,你居然是卢峻熙的妻子,这更是令朕欣喜异常啊!卢峻熙少年英才,能有你这样一个贞洁孝女陪伴,果然是天大的福气。卢峻熙?你说是不是?”
卢峻熙早在皇上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从后面闪身上前,此时皇上问话,他不敢怠慢,忙跪倒在地,恭敬地回道:“臣夫妇谢圣上隆恩,皇上赐给臣妻的字,臣已经让荣宝斋的人精心装裱了,如今供在静室内,将来臣必以圣上的赞誉教导子女,卢峻熙合家合族皆感激圣上恩典。”
英宗陛下很高兴,卢峻熙这几句话都拍到了马屁上,英宗笑笑,抬手道:“都起来吧,你一回话就跪下,你跪下倒也罢了,你这媳妇见你跪下也跟着跪下了,跪来跪去的朕都看着烦了。”
卢峻熙忙谢恩起身,柳雪涛也夫唱妇随的跟着起来,心里又把这万恶的社会制度骂了千万遍,老娘在现代见首富都是昂头挺胸的,国家元首都一个个和蔼可亲,比这皇帝好多了。
皇上又让三位王妃坐下,又叫人给柳雪涛也搬了一个脚蹬来,在王妃下首坐了,方问:“那边的诗可有了?”
秦义忙回道:“回万岁爷,三位皇子的诗都有了,请皇上过目。”
皇上接过诗稿来,却不急着看,又对卢峻熙等几个文臣说道:“你们这几个在翰林院供职的,每人也要做一首诗,自然还是以牡丹为题,却不可带着颂圣的字样来。朕整天听你们这些人颂圣,听得腻烦死了,朕今日要挑几首雅致的牡丹诗题在扇子上。”
卢峻熙等人忙躬身答应着,想着能让皇上把自己的诗题写到御用的扇面上,那得是什么样的荣耀啊?于是各自暗暗地较劲,非要把对方给比下去不可。
柳雪涛不用作诗,便安稳的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准备做个优秀的旁听生。
无奈皇上却不准备放过她,因问:“卢夫人,朕听说你在江浙府开了个车行,你那马车都卖到了京城达官贵人家里,生意好的不得了,要买你的车须提前一年定做,是也不是?”
柳雪涛心中一惊。暗道谁这么长舌妇,这种事儿都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只是皇上已经问起这事,柳雪涛自然不敢隐瞒,于是她忙站起身来,福身回话。
“皇上明察秋毫,民妇出身于商人之家,别的都不懂,只懂得开个铺子赚点银子度日而已。民妇从小身子骨儿弱,怕颠簸,所以才想了个办法从南洋定做了几个橡胶制成的车轮和日常用的马车结合起来,稍作改良。后业因家父的几个朋友见了都说好,因那几位叔叔都上了年纪,便每人都让民妇做一辆。也是因为几位叔叔和父亲生意上都有来往,都提前付了银子,于是百姓们便传开了那些话,实在是南洋那边做这种车轮很是费事,一年也就是能做出那么几辆车的来,而诸亲友们都争着要,便只好先收了定金以排先后而已。”
皇上微笑点头,说道:“朕倒是对你这种马车很是感兴趣呢,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朕的銮舆也改良一下,换上你这种南洋特制的车轮,如此朕若是出行狩猎,便可免受这颠簸之苦了。”
得了,这下遇到一个大大的敲竹杠的。柳雪涛哀叹一声,忙跪下去磕头道:“民妇谨遵皇上圣旨。”
皇上见柳雪涛磕头领旨脸上只是平静端庄,却没有欣喜之色,便笑道:“平身吧,若是做得好,回头朕便把这宫中一应车轿的事情都交给你做。回头朕会知会仪卫司的人和你交割,你那商铺也该从户部挂了执照了吧?朕就赏你个御用皇商如何?”
柳雪涛这回算是听明白了,皇上这是要把宫中御用的车轿制造一事交给自己啊,先不说这一项生意得赚多少银子,只这“皇商”的一个名头,便把柳雪涛给平地拔起了九尺高台,从此后和那些市侩商人完全不一样了!
于是她趁着还没起身之时,又给英宗陛下磕头:“民妇谢皇上隆恩。”
“嗯,你总是民妇民妇的自称,在这庙堂之上也有些不雅,朕已经赐了你诗,又何必再计较一个称号呢,嗯,你本姓柳——东晋谢道韫早就以柳絮喻雪花,赢得了‘咏絮才’的美名,今日朕就赐你一个‘雪涛夫人’的名号,如何?”
此言一出,卢峻熙和柳雪涛二人皆愣住。
柳雪涛暗想,自古女子的闺名极少外传,皇上是从何处打听到了自己的闺名?
卢峻熙却想,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啊?居然连臣下妻子的闺名也给挖了出来?暗道他安插了什么人在自己身边?想到这个,卢峻熙又觉得极其郁闷。
皇上见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愣住,却不磕头谢恩,于是问道:“怎么,不满意朕拟的这个封号么?”
康王妃趁机淡淡的说道:“恐怕还不至于不满意,可能是卢夫人这会儿被皇上给吓傻了。”此言一出,禄王妃却忒儿的一声偷偷地笑了。
安庆王妃偷偷地看了康王妃一眼,待要说话,却见柳雪涛已经再次叩头,朗声回道:“臣妾谢万岁爷隆恩。请万岁爷恕臣妾及外子惊愕失仪之罪,实在是万岁爷这封号巧的很,‘雪涛’二字,正是臣妾的闺名。此时却被皇上猜到了,皇上对心昭昭与日月同辉,实在是我天朝百姓之福,皇上万岁!”
英宗陛下听了柳雪涛的话,也忍不住哈哈的笑起来,指着卢峻熙道:“朕当你卢峻熙已经是舌灿莲花能言善辩了,却想不到你家夫人更胜你一筹!朕今日也真是巧的很,拟了个封号居然跟你家夫人的闺名重复了,此乃天意,这封号也不用改了,秦义,就叫人去去礼部传朕的口谕,叫他们即刻按照五品淑人的御制给雪涛夫人准备仪仗宫服、钤印、文碟等物。”
秦义忙躬身答应着,又转身对柳雪涛躬身道喜:“杂家恭喜雪涛夫人了。”
189终解圣心难测
皇上身边的大总管秦义给柳雪涛道喜,柳雪涛怎敢怠慢?忙福身回礼,微微笑道:“多谢公公。”
秦义便微笑着抱拳对着柳雪涛点点头,转身去办皇上吩咐的差事去了。
华贵妃笑吟吟的从皇上身边站起来走到柳雪涛身边,开心的说道:“本宫刚才还想认夫人为义妹,然后从夫人那里沾点便宜请夫人把本宫的銮舆也修一修呢,想不到皇上倒是想的越发周到。”说着,华贵妃转身对着英宗陛下盈盈一拜,说道:“臣妾先谢万岁爷恩典了。臣妾去年秋天随万岁爷去秋狩,着实被那凤銮给颠坏了,回宫后好些日子都歇不起来。想我这骑过马的人都受不了这份罪,太后和皇后娘娘以及诸位妹妹们更是受不了。如今可好了,只要夫人用心办事,咱们以后可以少受这等颠簸之苦了。”
柳雪涛心道,原来不止皇上知道宝马行,连华贵妃也知道了。看来世界上速度最快堪比火箭导弹的果然是流言。于是她微笑着说道:“想不到娘娘也知道妾身那马车的事情,雪涛真是感到惊喜。”
安庆王妃在一旁笑道:“谁不知道啊,那年你怀着你宝贝儿子坐在马车上,因马儿受惊拉着你跑了几条街,你肚子里的孩子愣是好端端的在你的肚子里呢。如今又那么聪明伶俐。这件案子后来传到京城,我们王爷还感慨了一回呢。如今贵妃娘娘说认卢夫人为义妹,殊不知我们玉臻早就在几年前认了她为义妹了!”
“哟。如此说来,妹妹也算是安庆王府的姑奶奶了,只是不知这义妹有没有行家礼给义母?若是行过礼了,本宫这句‘妹妹’可算是没白叫呢!”
皇上点头微笑,华贵妃越发高兴,心里更是感慨没早早的同父亲计较把自家小妹许给柳明澈为妻的事情,索性又拉着柳雪涛问些家常话,很是热情。旁边的康王妃和禄王妃脸上便不怎么好看,尤其是禄王妃,若不是挨着圣驾面前放肆不得,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幸好安庆亲王世子赵玉臻,康郡王世子赵玉曜,翰林院大学士孔德昊,侍讲大学士乔汉云,侍读大学生卢峻熙,还有其他几个五经博士都已经把各自的诗词呈上来,由御驾身边的奉茶女官用托盘端着送至英宗面前。
英宗陛下满意的笑笑,伸手将里面的诗稿拿过来,先挨个儿的看了一遍,又吩咐奉茶女官:“拿了别针来把这些诗稿都别在墙上,让几位王妃和雪涛夫人都过去瞧瞧,看到底是谁的文采最好。嗯——把几位皇子的诗词也一并别上去吧。”
柳雪涛心想,这古代不是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么?还说女子要以女红针黹为业,习《女戒》《女史》,读《孝女经》认识几个字知道做女子的道理就行了,别的一概不用懂。如今看来怎么本朝的一些习俗跟历史上自在的并不相同呢?
想归想,她还是随着几位王妃一起走到了凉亭东侧的竹帘跟前,看女官把那一张张诗稿均用别针别在帘子上,方仰首细细的看那几首牡丹诗。
今日乃二皇子寿辰,因皇子年纪尚小,所以皇上也只是在下朝后留下身边的几个文官一起吟诗作对休闲休闲而已,并没有大张旗鼓的给皇子做寿。表面上看上去皇上似乎是不怎么宠爱这个嫡出的二皇子,实际上皇上乃是不想让皇子之间过早的出现政治斗争,不给大臣们接近皇子的机会,好让这三个皇子之间有些手足之间的友爱之情。
英宗陛下生在帝王家,从小便深深体会了‘皇家无家事,帝王本无情’的无奈,所以不想自己唯一的三个皇子从小便你争我夺,一门心思的争皇权,到最后不惜一切代价把亲兄弟送上黄泉路。
柳雪涛知道,这十几首诗已经在皇上的手里过了一遍,好与坏皇上自有分晓。此时让这几个女流之辈过来鉴赏,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于是便有心藏拙,不欲动声色。只装作一副茫然不懂的样子看那几首诗。
第一首是大皇子赵玉鲲的《咏牡丹》,是一首七言绝句:
残红落尽始吐芳,佳名应唤百花王。
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
柳雪涛心想不愧是大皇子,张口便是‘无双’‘第一’这样的字眼,也不知道收敛着点,果然是庞家人的风气。于是便看第二首皇二子赵玉麟的诗。赵玉麟也是一首七言绝句:
牡丹花品冠群芳,况是期间更有王。
四色变而成百色,百般颜色百般香。
柳雪涛不由得会心的笑,看来这位二皇子聪慧异常,绝非大皇子可比。如今皇上登基不久,朝政并不是四平八稳,朝堂上下皆有暗势力隐约浮动,若按照派系大致分为四股。
第一股自然是以王明举为首的一帮拥护当今万岁的文官士子。
第二股则是禄王手下,禄王仗着太皇太后的宠爱,从小不把先帝放在眼里,如今更是不尊英宗的差遣,时不时的跟英宗唱点反调,好像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实则居心叵测,图谋不轨,只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懂不懂就把先皇搬出来压英宗,英宗即位时日尚短,很多大事未定,此时不愿跟禄王一般计较。
康王明着退隐朝堂,在家做闲散王爷,实际上门生众多,且多年经营,先皇晚年时期便展露出不服之气,无奈英宗陛下面上春风和煦,实则却手段狠辣,英宗即位后,康王大受打击,如今处于潜伏状态。
另外还有一股势力,是以安庆王爷为首的一部分镇守边关的军功卓著的武将们,这些人都是先帝重用的臣子,对皇上如今对边疆的怀柔政策多有不服,虽然明着不敢怎样,却也颇有些人不服气。
此时,二皇子不过是个垂髫少年,却能写出‘四色变而成百色,百般颜色百般香’这样的句子来,明着是赞誉牡丹千娇百媚,实则是暗喻朝中局势各有各的得力之处,实在难得。
三皇子年幼,不过是胡乱作一首应景而已,没人跟一个几岁的孩子去讲什么诗词韵律,此时他能凑出四句来已经是相当难得。
不过柳雪涛知道三皇子赵玉鹏乃是洛紫堇的姐姐洛青莲所出的皇子,便从心底里生出一股与众不同的亲近之情。洛家原是江南望族,如今已经被抄家十多年,之前的旧势力早就烟消云散。这个小皇子和他的母亲在这深宫之中如履薄冰,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之后便是赵玉臻和赵玉曜的诗。二人却是两首五言。
柳雪涛先看赵玉臻的《赏牡丹》:
偶得牡丹树,初开恐是妖。
粉光深紫腻,肉色退红娇。
且愿风轻抚,唯恐日炙焦。
可怜零落蕊,收取入香炉。
看了这首诗,柳雪涛眼前浮现的是洛紫堇那副病恹恹的娇美面容,心想这恐怕就是赵玉臻被太后赐婚娶了洛紫堇之后到如今二人举案齐眉的心路变化了吧?
再看赵玉曜的那首五言,倒也不失皇家大气:
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
千瓣赤英灿,金蕊吐红玉。
初开云锦绣,当风入红泥。
丹景春醉容,明月问归期。
这些诗词都不能引起柳雪涛琢磨品位的欲望,因为这些皇室子弟虽然也是从小跟着师傅们读圣贤书,闻天下事的,但他们的才学终究是比不上那些从小寒窗苦读,如今一朝扬眉的状元榜眼探花们的文采。
于是她只淡淡掠过便去看孔德昊,乔汉云和卢峻熙的大作;
牡丹奇擅上京春,百卉千花众纷纭。
国色娇艳舒嫩脸,霞冠层叠剪红云。
绿玉灼灼闲且静,红衣重重浅复深。
花心轻吐愁欲断,春色任驰岂知心。
这首是孔德昊的,柳雪涛看罢微微点头,心想不愧是状元郎,出手就比那些皇室子弟高多了,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于是再看乔汉云的:
御园雕栏数千株,春风费煞几工夫。
霞染天香衣犹湿,朝酣国色酒未苏。
娇颜欲语巧相扶,几支老干自扶疏。
叠翠重云无边际,再解红衫百子图。
这首诗却是明着画了一幅富贵牡丹百子图,实际上是赞誉皇上恩泽天下,有美好的祝愿,还暗暗地合着皇子生辰之事,更是巧妙。柳雪涛暗道,不愧是榜眼,这文采着实了得,比孔德昊那个状元还厉害。
于是她又暗暗地担忧,不知卢峻熙这小屁孩会不会被这些人给压下去?上次他一首诗便替他母亲讨了个五品诰命,也着实太容易了些。到现在柳雪涛还不明白当时为何皇上忽然给了那么重的赏赐,若不是皇上脑残,就是其中必有缘故。此事这死小子不说,自己也不愿意死缠着他去问。
柳雪涛自以为自己不动声色,低调的很。殊不知从一开始她就没办法低调了。刚看完乔汉云的诗,还没看卢峻熙的,便听见旁边的禄王妃娇声笑道:“雪涛夫人的丈夫文采果然好,妾身以为这一首比其他的都好。康王妃以为如何呢?”
康王妃笑道:“我素来不善诗词,勉强认识几个字罢了。妹妹问我,还不如问问雪涛夫人呢,据说雪涛夫人多才多艺,乃是江南第一奇女子。”
“哟,是么?”禄王妃说着,那浓妆艳抹的银盘脸就凑了过来,赶着柳雪涛笑道:“既然这样,夫人何不也作一首诗,以和雅意呢?”
柳雪涛勉强笑道:“这恐怕要让王妃失望了。妾身也不过是认识账本上那几个字罢了。这诗呀词的,却不怎么懂。别说作诗,这会子这些大人们写的字,妾身都认不全呢。”
“哟,不会吧?据说夫人从小就是学贯古今的才女,在江浙府一说柳家的大小姐恐怕是无人不知。夫人此时却说字都认不全?这当着皇上的面说假话,可是‘欺君之罪’哦!”
卢峻熙一直站在旁边,柳雪涛被皇上封了‘雪涛夫人’时,他心中的醋意比欣喜还盛,心里一直在琢磨着回家如何收拾一下这个爱出风头的女人呢,不想忽然听见禄王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