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大妾第25部分阅读
小妻大妾 作者:
服,去那边走走一会儿回来。”说着,便慢慢的站起身来,碧莲忙上前搀扶住她的手臂,无奈的看了卢俊熙一眼,扶着柳雪涛慢慢的出了青梅亭。
卢俊熙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快就恼了,当着芳菲的面他又不好立刻上前去赔不是,于是便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没事吧?叫大夫进来瞧瞧?”
芳菲淡淡的一笑,眉目间颇有得意之色,对着柳雪涛福身相送:“奴婢恭送少奶奶。”
柳雪涛头也不回的出了青梅亭,踩着青石板路上薄薄的一层小雪慢慢的走远,消失在扶疏的花木之中。
卢俊熙忽然间觉得自己很蠢。原本好好地兴致一点也提不起来,梅香,茶香似乎都闻不到了,心底深处的那淡淡的留恋犹如青石板上薄薄的雪,被柳雪涛的脚一步步踩过去,丢了魂一样的落寞。
“大少爷,芳菲重新给您冲一壶茶?”芳菲说着,把手里的帕子掖在衣襟处,款款上前,准备收起柳雪涛用过的小小紫砂盏,重新来过。
卢俊熙却摆摇手从凳子上站起来,对亭子外边煮水的两个小丫头说道:“把这里收拾一下,准备回去吧。这雪下得有些大了,坐久了人受不了。梅香纵然好,但终究是冬天里,冻坏了身子倒是不值了。”
芳菲心中一愣,看卢俊熙一副悻悻然的样子,不明白为何这位大少爷忽然间落寞起来。看他负着双手慢慢的走出这青梅亭去,芳菲忙转身拿了那把大伞,撑开后抬脚跟上去照在卢俊熙的头顶上,劝道:“大少爷慢点走,雪天路滑,小心摔倒了。”
卢俊熙淡淡的笑笑,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且回去吧。女孩子家脚小,还是别在雨雪天里出来走动。”
芳菲听卢俊熙还是关心着自己的,忙低头应了一声:“嗳。”
卢俊熙转身大步流星的走远,留下芳菲一个人撑着伞站在雪中,许久不曾离去。
因为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小雪,而且说不定也是唯一的一场雪,过了春节后天气转暖,江南更不可能会有雪了,所以这场小雪十分的难得。厨房特意为大少爷和少奶奶准备了火锅。
红红的炭火烤着铜质的火锅,热气熏蒸的人睁不开眼睛。香喷喷的肉汤在锅里翻滚,各色的调料小菜也是十分的精致。柳雪涛一见便胃口大开,暂时把所有的烦恼忧愁全部丢掉,高高兴兴的拿起筷子夹了那些手工切成的羊肉薄片便往锅里扔。
“少奶奶,好歹等一下大少爷嘛。奴婢已经打发人去书房请了。”紫燕见柳雪涛一个人坐在饭桌前二话不说就要开涮,忙上前悄声劝了一句。
柳雪涛立刻冷着脸瞪她:“不等,爱来不来,谁叫你去请的?诚心不叫我好好吃饭不是?”
紫燕一愣,再看柳雪涛脸上的怒意也不是假的,忙福身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哟,您还真的生气了?就花园子里大少爷说起表少爷那事儿,还不是奴才替您挡了一场?大少爷也没发现什么,再说了,那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您之前不是说早就忘了么?”
柳雪涛听了这话有些古怪,忙问:“什么老黄历?我的确都忘了呀。难不成你真的想着那个什么夏侯瑜?”
紫燕看她又装傻,便叹了口气摇摇头,站直了身子。
“不说?那就算了,以后最好你一辈子都守口如瓶,一个字儿也别跟我提起。”柳雪涛从这丫头的脸上也看得出来,自己这个身体的本尊可能真的跟那个夏侯瑜有过什么。不过自己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就算卢俊熙怀疑什么,估计也是无从说起。更何况,他凭什么找自己的麻烦呀?他自己的身上还一身的苍耳没收拾干净呢!
青梅竹马的丫头,研磨添香的红颜……
这个小死孩整天红香绿玉的围绕着,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贾宝玉了?
柳雪涛想到这些就来气,伸手捞起了已经滚开花儿的羊肉放在自己的小料碟子里,一边轻轻地吹了两下便啊呜一声填进了嘴巴里,“嗯……好吃……嘶——呼——”
紫燕好久没看见自家主子吃东西这么香甜了,忍不住叹了口气拿了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劝道:“少奶奶,喜欢吃这个奴婢待会儿吩咐他们天天儿的准备。您慢点吃……”
“哎!你懂什么,无论吃什么,都讲究个心情。少奶奶我这会儿心情颇佳,吃什么都是香甜的。改天我心里烦躁了,你就是把山珍海味弄到我面前来,我也不一定有心情动一筷子。”
“……”紫燕被柳雪涛说的无语,只好乖乖的在一旁服侍着往锅里放肉和蔬菜。
卢俊熙进门看见柳雪涛已经开吃,便忍不住笑道:“这么着急?连等我一下都不能?”
“谁知道你在外边有没有更好的?美女在侧,说不定您大少爷根本就忘了旭日斋的门儿朝哪儿开了也不一定。”柳雪涛瞥了卢俊熙一眼,屁股动都不动一下,继续开吃。反正她已经想开了,说不定哪一天老娘就开溜了,如今也懒得跟着小死孩子装腔作势的演戏了。
你不耐烦老娘?老娘还不耐烦你呢!
卢俊熙叹了口气摇摇头,坐在柳雪涛身边无奈的说道:“别家的媳妇儿吃了醋便大吵大闹,甚至打鸡骂狗的弄得家里鸡犬不宁,我家的媳妇儿倒好。吃了醋只管没多没少的吃东西。好在我们家粮食够多,你也是吃不完的。如今看来,倒是我的造化更好些。”
此言一出,柳雪涛立刻停住了大吃大嚼的嘴巴。转头不屑的看着卢俊熙,半晌方不屑的‘哧’了一声,说道:“大少爷您少在这儿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柳雪涛不是山西人,那醋对我来说不是什么离不得的东西,我懒得吃。”
自从柳雪涛嫁给自己,卢俊熙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肆无忌惮的可爱模样。小脸红红的,额角上贴着几缕被热气氤湿的碎发,小嘴鼓鼓的,沾着些许调料的汤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凛冽的一瞪,不但没有多少威胁之意反倒生出一种特别的风情来。
卢俊熙只觉得心里痒痒的,爱死了她这种小模样。于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过她额头上的碎发,轻轻地摸了摸她热乎乎的脸蛋儿,凑近了她的脸,小声说道:“娘子生气的样子真是叫人爱不释手……”
“什么?!”柳雪涛忽然就怒了,莫名其妙的把手中筷子‘啪’的一声拍在饭桌上,扭头瞪着卢俊熙,“你再说一遍?”
紫燕和碧莲以及屋子里的其他小丫头没人听见这一对小夫妻的耳语,却柳雪涛一声爆喝吓得一个哆嗦。一时间面对如此激烈的场面难以适应,都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好紫燕反应的快些,不等卢俊熙说话,急忙上前去拿着帕子给柳雪涛擦拭着嘴角,又慌张的劝道:“哎呦,我的大少奶奶,您有话好好说呀……大少爷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又没真的怎样……”
碧莲一时也急了,立刻上前去拉着卢俊熙的手臂,语无伦次的劝道:“大少爷,少奶奶身上不舒服才这样的,您想想呀,之前少奶奶可从来不这样的。今儿都是芳菲那蹄子闹的……少奶奶……哎呀,大少爷,少奶奶说不准已经有喜了,她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昨儿晚上更是半宿都没睡着,您可不准跟少奶奶闹别扭呀……”
“嗯?”卢俊熙似乎听见一句十分重要的话,又没听真切,于是急忙抓住碧莲的手臂,追问道:“你说什么?”
“呃……奴婢……奴婢是说,少奶奶这几日身上不舒服,心情才不好。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大少爷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儿跟少奶奶闹别扭……”
“碧莲?”柳雪涛见碧莲惊慌之下说出了那句话,便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算是提醒。
“大少爷……奴婢是说,少奶奶这几天劳累过度,身体不舒服,昨儿晚上一夜都没睡好……”
“不是这句!”卢俊熙瞪着碧莲,看她悄悄地看柳雪涛的脸色,又吞吞吐吐的样子,一时心里着急发了狠话“你老老实实的说实话,再敢瞒着我什么,我自有办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碧莲见卢俊熙忽然发怒,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似乎要冒出火来,一时间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卢俊熙的腿说道:“回大少爷话,昨儿晚上少奶奶问奴婢话,奴婢才想起来——少奶奶的月事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因此奴婢想着,说不定少奶奶已经有喜了呢。不过少奶奶脸皮儿薄,不愿请大夫进来诊脉,说过几日再看。奴婢也觉得有理……刚才……奴婢劝着大少爷千万别对少奶奶动气,不过是……怕您一时冲动,和少奶奶吵架拌嘴的伤了少奶奶的身子罢了……”
碧莲说完,便乖乖的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卢俊熙猛然转身看着坐在身侧的柳雪涛,目光从她愠怒的小脸上慢慢的往下看,她消瘦的小身板儿因为生气还在微微的颤抖着,纤细的腰身依然不盈一握,宽大的裙子遮住了双腿,白绫百褶裙的裙角上绣着连绵不断地蔓草,半遮着粉蓝缎子的绣花鞋。许是那脚炉里的炭火不旺了,一双小脚也瑟瑟的颤抖。
他便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凳子上起身,转过去,然后弯腰,伸出双臂把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女人抱起来,往卧室走去。进门时又回头吩咐了一句:“叫人出去请白先生来。”
碧莲长出一口气,一时瘫软坐在地上。紫燕便红着眼圈儿过去把她拉起来。
赵嬷嬷亦拿着帕子拭泪,早有小丫头急匆匆跑出去传话,命外头的管事派人去请大夫。
卧室里,卢俊熙把一声不吭的女人轻轻地放到床上,拉过大引枕倚在她背后,又拽过锦被盖在她身上,最后抬起手指把她脸上湿冷的碎发轻轻地理顺,轻轻地拢到耳后去,方捧着她已然苍白的脸,轻声叹道:“你这个傻女人,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可就是因为此事?”
柳雪涛抿了抿没有了血色的唇,轻轻地点头,只觉得身上寒意尽去,一阵阵暖风似乎要把自己的身体融化了一样,脸上渐渐地发热,忙把脸低下去。
第101章 醉杨梅
白家世代行医,在绍云县也是出了名的好医道,好医品。因为天色晚了,白老先生不便出门,他的三儿子白松音代他出诊。
卢俊熙和白松音也是熟悉的,见是他来,亦亲自迎出去,抱拳道:“三爷,有劳了。”
“大少爷,客气。”白松音三十多岁年纪,虽然行医的日子不如他爹长,但五岁时便在他们自家的药铺里帮工,从小熟读医书,遍尝百草,如今已然是一代名医了。
卢俊熙请白松音进屋,又叹了口气说道:“内子今日心浮气躁,精神也不如之前。月事两月未见,疑是有喜,却又不敢确定,所请三爷过来珍视一下,不管是病是喜也好早做打算。”
白松音和柳家也是认识的,所以便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大少爷不必着急。少奶奶还年轻,闺阁时身体极好,应该没有什么病痛。大少爷放心,待我诊了脉便知。”
“是。”卢俊熙抬手请白松音进内室诊脉,“三爷,请。”
白松音点点头,待小丫头打起帘子后方跟着卢俊熙进了卧室。
柳雪涛此时半靠在床上,床上的藕荷色的撒花帐子虚掩着,影影绰绰的见人影晃动,又有脚步声。便知道是大夫进来了。于是忐忑的躺下去,赵嬷嬷便掀起了帐子角把她的手拉出去放好。
白松音认真诊脉,后又换了另一只手诊了一会儿,方转头对卢俊熙微笑道:“不是喜。是近日来操劳过度,导致气血有些虚弱。不过也不用着急,这也不是什么大病,不妨事。我开一剂药方,吃上三五副药也就好了。”
柳雪涛听了这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头躺在枕头上,身上竟然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没有怀孕!幸好没有怀孕……
她双手捂住胸口,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又暗暗的发誓,以后要千万小心,绝对不能在没有准备的状况下有了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己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如何还有什么能力去保护孩子?
卢俊熙送走了白松音后回来,见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便看了旁边侍立的碧莲一眼,奇怪的问道:“你们少奶奶呢?”
碧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床上,便慢慢的低下头去,又不似乎有些不忍的样子偷偷地看了一眼虚掩的帐子,见卢俊熙往床边走去,方轻着脚步出去。
其实,当碧莲听见白松音说少奶奶并不是喜的时候,还是多少有些失望的。
女人家,没有子嗣便没有地位。如今少奶奶管家如此辛苦,若是能早早的生个小少爷,那么她的地位便也更加稳固了。若是她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的话,等孝期一过,大少爷会不会纳妾可就很难说了……
少奶奶那么要强的人,再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家务带累了身子,将来让妾室先生了儿子,这个家里可有的热闹了。说不定当初大奶奶和张姨奶奶的事情,又要重新演练一遍了。
碧莲是从卢俊熙七岁时开始服侍他的,多年来卢俊熙表面风光背后失落的情景她都是守着过来的。大奶奶为了让他争气用心读书为了让他明白世事艰难人心险恶,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小小的孩子因为犯了一点错误就被罚跪,跪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一夜不许起来的事情,在卢俊熙身上是屡见不鲜的。
不过碧莲此时并没有太多的精神去想之前的事情。赵嬷嬷见她出来,便把一个托盘递给她,小声说道:“大少爷晚饭还没用,刚才那些东西我已经叫丫头们收拾下去了,这碗热粥你送进去,劝着大少爷好歹用点。”
碧莲为难的看了看卧室门。垂着的松绿色绣花开富贵的门帘,又看了看赵嬷嬷,站着没动。
赵嬷嬷见她这神情,便小声问道:“又吵架了?”
碧莲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卧室的门口,伏在赵嬷嬷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不声不响的才叫人担心呢。依我说这粥先热着,等会儿有了动静再送进去吧?”
赵嬷嬷想了想,点点头。
紫燕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几人一起悄声出了屋子。
卧室里,烛光摇曳,纱帐上的花草刺绣淡淡的影子落在柳雪涛的身上,白色的茧绸中衣上便犹如淡淡的墨色画上去的虫草图。卢俊熙靠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不声不响的把脸靠在她的肩膀上。
两个人不言不语的半坐半靠着,谁也不肯出声打破沉静的气氛。
感觉过了很久,柳雪涛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长出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你晚饭还没用呢,叫她们传了饭吃饭去吧。”
卢俊熙摇头,依然靠在她身上不动。执拗的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柳雪涛便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推了推他,说道:“我又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吃几副药就好了。用得着这样生离死别的样子么?好像我明儿就要死了一样……”
卢俊熙猛然抬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瞪着她低声吼道:“你再胡说我就把你的嘴巴封上!你这女人,还逞强不?还逞强不了?!”
柳雪涛只觉得喉间酸涩难耐,哽的难受,于是轻轻地摇头把他的手拿开,苦涩的笑了笑,反驳道:“我哪有逞强?你每天少折腾我几次就好了。这会儿你又不吃饭,是不是诚心跟我过不去呢?还是要我下去服侍你大少爷用饭?”
“谁要你服侍!好好地躺在这里,这几天给我乖乖的养病,若是再出去瞎转悠闲操心,看我怎么收拾你!”卢俊熙狠狠地瞪了柳雪涛一眼,又把她身后的靠枕用力拉出来把她推倒在床上,拉过被子把她严严实实的裹住,又掖了掖被角才转身下床。
“喂——”柳雪涛又好气又好笑的躺在床上,对着将要出去的卢俊熙叫了一声。
“作甚么?”卢俊熙忙站住脚步,回身问道。
“叫紫燕倒水给我喝,渴死了。”
“等着!”卢俊熙硬生生的丢下俩字,便转身去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来,掀开帐子把柳雪涛扶起来,把水递到她的嘴边,“喝吧。”
柳雪涛撇嘴笑笑,就在他的手里大口把水喝完,方又躺回去,十分自觉地把被子拉好,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眨着眼睛回视着脸色铁青的卢俊熙,又轻着声音说道:“好了,请大少爷吃饭去吧。人家安安稳稳的睡一觉就没事了。”
卢俊熙脸色稍微缓和了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
看他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口之外,柳雪涛又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这小屁孩抚过的额头,轻轻地拍了一下,喃喃的叹道:“柳雪涛,你真是造孽啊……”
她一个人安静的躺了一会儿,又思前想后的琢磨了半天,刚有些迷糊的时候,忽然听见外边紫燕小声的说了一句:“主子,先别睡呀,那汤药已经煎上了,回头吃了药再睡。”
“今儿晚上就要吃药么?唔……”柳雪涛哀叹,为什么到了这样一个环保卫生的环境里后,自己的小身板反而不如之前了呢?原来一两个晚上通宵工作不睡觉也没怎么样呀……
“小姐,大少爷的脸都是黑的,您可别再让咱们奴才为难了呀。好好地吃药好好地养病,把身子调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是不是?”紫燕婉言相劝,好像她柳雪涛真的是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一样。
吃药,吃药……
柳雪涛哀叹一声,想想那一碗黑乎乎的苦药汤子心里就哀怨无比。之前听说,中医多么多么的厉害,好的中医单凭几根银针就可以让病人除去病根儿,可为什么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呢?不是说那个白家的人医术很厉害么?难道除了这苦苦的汤药,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吗?
苍天呐!我好怀念可以吃胶囊打点滴的时代呀……
不过,在卢俊熙的亲自监督下,柳雪涛竟然连浪费一滴药的机会都没有。
连着几天,都是他大少爷亲子服侍她喝药,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口口的喝下去。不管她用什么办法耍赖,最终都敌不过他阴沉的脸色和忧郁的眼神,在他的注视下乖乖的把汤药喝的一滴不剩。
一场雪后,天气更加寒冷。即使晴了天,空气里也是那种透骨的阴寒。
柳雪涛抱着手炉靠在软榻上,隔着厚厚的窗户纸听着外边的风声,悠悠的叹了口气。
对面坐在椅子上绣花的紫燕忙抬头问道:“主子,您想要什么?茶?还是点心?”
“我想要出去走走!”柳雪涛没好气的瞪了紫燕一眼。
这死丫头如今是卢俊熙标准的走狗。卢俊熙一句话:紫燕,你们少奶奶这十日之内不能出门,你好生伺候着。这坏心眼儿的丫头便把自己的鞋子全部丢出去藏好了。只给穿上了厚厚的棉袜,这样不管是从床上走到榻上,还是从榻上挪回床上,不管是吃饭喝水还是大小便,都只能在这间卧室里解决。
好几次柳雪涛都想就这样冲出去吧,姥娘的,不穿鞋咱也不怕!
可每次她一冲到屋门口,便会被纜|乳|芟鹿虺梢慌诺奈辶鲂⊙就防崃髀娴睦棺
没办法,那个小死孩子放了狠话:只要少奶奶走出房门一步,他就把这屋里的小丫头们便都卖进绿玉馆去。
狠,够狠啊!把姥娘软禁在这里,你他娘的出去花天酒地为所欲为是不是?柳雪涛有好几次都急得想骂娘,可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回来歪着。
有六天没走出这间屋子了吧?
柳雪涛愤愤的看了紫燕一眼,又懒懒的靠在软软的靠枕上,仰着头看着描绘着子孙万代五福捧寿的屋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少奶奶——看奴婢给您拿什么来了!”碧莲抱着一个包袱从外边兴冲冲的回来,见着百无聊赖的柳雪涛开心的说道。
“能有什么?不是吃的就是喝的,再这么下去我都成了猪了……带到腊月二十八,磨刀霍霍把我杀……”柳雪涛不死不活的躺在大靠枕上,动也不动一下。
紫燕和碧莲听了后面这句,都咯咯的笑了起来。
碧莲把怀里的包袱放在软榻跟前的高几上,又把包袱打开,拿出里面的一本书来对柳雪涛说道:“少奶奶!您快看,大少爷说了,您见了这些就不吵着烦了。”
“哼,他能有那么好心?”小屁孩!柳雪涛又从心里狠狠地招呼了卢俊熙的祖宗八代一遍,自从他把自己管在这屋子里的第二天晚上,她拉着他大闹了一通之后,这位大少爷居然好几天都没见人影儿了。
你他娘的有种一辈子别见老娘!
柳雪涛又暗暗地骂了一句,懒懒的坐了起来,看着碧莲手中的一本线装的半新不旧的古本,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书?莫不是你们大少爷要让我好好地读书,明年进考场去中个女状元?”
“少奶奶,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奴婢虽然认识几个字,但却不知道这些书是做什么用的。您只能自己看了。”说着,碧莲便把手中的书递到柳雪涛面前。
柳雪涛接过来看时,却是一本《太平广记》,一时喜不自胜,忙把剩下的书都翻了一遍,居然是一全套的类书。所谓类书,便是摘录各种书上的有关资料再分门别类地编排,收录了汉至宋初的野史、小说、佛道藏等四百多种书的资料,内容主要是神仙鬼怪故事。
柳雪涛之前读大学时曾经搜找过这一套书,但后世流传的并非完本,想不到今日却能见到这套书,心里很是惊喜。当然她明白卢俊熙搜罗这些书给自己看,无非是怕她真的无聊至极,给她解闷用的。于是高兴地拉着碧莲问道“我们家里居然收藏着这一套书?”
“咱们却没有这个呢,据说是大少爷从外边特意借来的,嘱咐奴婢替少奶奶好生收着,您看完了之后还得给人家还回去呢。”
“噢!这么珍贵呀?”
“嗯——也不是多珍贵,好像是说……哎呀,奴婢也说不清楚。少奶奶喜欢就慢慢看,只要您别整天只想着往外跑,奴婢们就很开心了呀。”碧莲笑嘻嘻的说着,把剩下的书都替柳雪涛收进了软榻旁边的柜子里。
柳雪涛便不再理这丫头,抱着书去一边啃去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文言文消磨时间也是无奈之举啊!
……
书房里,卢俊熙打发管家林谦之和卢之孝等人出去后,长长地出了口气。转手拿过桌案上的茶来喝了两口,又起身去书架前拿了自己平日看的书来读。
这几天他一直都是这样。
早晨起来后先把家里的事情问一遍,听林谦之等人汇报完毕后再安排一下后面的事情,打发走了管家管事们再静下心来读书。
王承睿来过一次找他出去,他以课业紧张为由推了,惹得这位表兄十分的无奈,嘲笑了他一通便再没来打扰过。顾家的二公子使了书童过来邀请了一次,他也以家事繁忙为由推掉,并另外写了一封赔罪的书信过去。幸好顾仲楷近日也被父亲逼着读书逼得紧迫,没什么时间再约他。
晚上三更之后,卢俊熙方回旭日斋瞧瞧柳雪涛,问问她白日里的饮食药膳,再从她床前坐一会儿便回书房睡去了。所以,不管柳雪涛暗暗地骂了他多少回发了多少回誓再不见他,他依然都是每天都要来看她一次的。
忙碌的卢俊熙总觉得日子过得够快,却不知他这十日飞逝而过的时间在柳雪涛那里又是何等的度日如年。
书房里,卢俊熙听了卢之孝的女人回明白了新年衣裳的事情之后,摆摆手让她带着裁缝铺子的人去账房上领钱,自己则站起身来漫步到纜|乳|芟拢炜凼婊钏崧榈募绨颉
石砚见他这会儿得空,忙从一旁走过来回道:“大少爷,泓哥儿进来跟您请安来了。”
“人呢?”卢俊熙把胳膊放下来背在身后,转身问道。
“刚才就来了,见您有事,便在厢房里候着呢。”
“叫他进来。”卢俊熙说着,转身进了屋里。
卢泓安从厢房里出来,跟石砚点了点头进了书房,见着卢俊熙忙躬身请安:“侄儿给叔叔请安。”
“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又跑去哪里瞎逛去了?”卢俊熙抬手叫他起来,接了红袖递上来的茶,轻轻地吹着茶末,问着他。
“没敢出去瞎逛,因这几日我母亲受了点风寒,身边离不得人端汤端药的,所以没来给叔叔婶子请安。不知婶子可大安了?叔叔这儿越发的忙了,侄儿刚瞧着管事们竟是来来回回的没断了趟儿。”
卢俊熙点点头:“你婶子已经大好了。这年底时气总是不好,忽冷忽热的,一不小心就着了凉。你母亲可无碍?有没有钱去抓药,没有的话先去这边账房上去领几两银子。”
“谢叔叔关心。我母亲已经好了,想来给婶子请安,又怕婶子这几日静养不见人,所以叫侄儿跟叔叔面前请个安。前儿我舅舅家的表兄来绍云,给我母亲带了一套慈城特产的烧酒杨梅,还有二斤白茶。母亲说了,不许侄儿糟蹋了,要侄儿拿来孝敬叔叔和婶娘。”说着,卢泓安便将手里的几个盒子递给边上的红袖。
卢俊熙笑道:“难为你母亲想的周全。昨儿你婶娘还说想吃着烧酒杨梅呢,你就给送来了。”
卢泓安听了,忙笑道:“总归婶娘有福气的人,想什么就有什么了。”
卢俊熙很是高兴,又吩咐红袖拿了一卷新买来的上好的宣纸并几支新制的湖州紫毫给卢泓安,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新采买来的。你拿去好好地练字用,没了再来跟我要。别去外边自买,那些东西又不好,还浪费银子。”
卢泓安听了,又忙磕头道谢。一时卢俊熙便让他回去,自己也起身,叫石砚拿了那烧酒杨梅和白茶往旭日斋去找柳雪涛。
此时,恰恰是柳雪涛已经被卢俊熙关起来的第十日头上。因为白松音开得药已经停了,柳雪涛这十来天被养的胖了一圈儿,气色好了许多。
卢俊熙进来的时候,她正拿着画眉的炭笔在纸上修改着一幅图样。嘴角上带着满意的微笑,又十分专注的样子,修修改改,还不时的点点头,把卢俊熙看得心里痒痒的。
待走进了跟前看时,却见白色的宣纸上大圈小圈的套了一圈又一圈的,看上去像是个车轮,但又跟平时家里用的马车的车轮不同,于是奇怪的问道:“这是画的什么?”
柳雪涛正专注于自己的思考之中,一时没多想,顺口答了一句:“我设计的车轮子。”说完后方反应过来,抬头看见笑盈盈的卢俊熙,柳眉一拧,秀目一瞪,把手里的炭笔啪的一声扔到纸上,转身向里给了卢俊熙一个后背。
虽然每晚都会来看看她,但十来天没有吵架拌嘴,没有搂搂抱抱,没有在一起用饭,没商议过一件大小事情……卢俊熙早已经思念成疾,此时哪里还能顾得了其他,忙伸手去从背后把她搂住,轻声说道:“还生我的气?”
“哼。”柳雪涛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不动也不说话。
“哎!真的还生气?”卢俊熙侧坐在她身边,把她扳过来看着她愠怒的小脸,凝视片刻,悠悠的说道:“这么说——我带来的好吃的你也不吃了?”
柳雪涛瞥了他一眼,又冷冷的别开目光,很有志气的样子。
卢俊熙凤目轻轻地一眯,斜眉一挑,对着屋门口说了一声:“紫燕,把我拿来的烧酒杨梅打开,盛一碟子拿过来,唔……我一想这个,口水都流出来了……”
“啊?!是不是烧酒杨梅?我要吃,我要吃——”柳雪涛一听见自己念叨了好几遍的美食来了,急忙转身下榻,却被卢俊熙一把拉住。
“哎哎哎——哪有这样的?你都不理我,怎么好意思吃我带来的东西?”
“我跟你生气,又不跟东西生气。我不理你,难道还不理你带来的东西?”柳雪涛得意的笑笑,自以为说的很清楚了,抬手挣脱卢俊熙的手,只穿着袜子便往外走。
卢俊熙气结,从后面指着她问道:“哎——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不是骂我不是东西么……”
第102章 乐未央
慈城杨梅,色译艳丽、味甘如蜜、含之生津、回味清香。用这样的杨梅所制的“烧酒杨梅”是民间特产,其酒红艳甘馥,久藏不坏。这些,柳雪涛在现代便早有耳闻,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品尝而已。
那天听见卢俊熙说起了慈城的夏侯家大公子是自己的表兄,她便立刻想到了慈城的特产烧酒杨梅,还有年糕,白茶等特产,不过瞧着当时卢俊熙那小眼神,她忍住了。
这几天在屋子里闷得难受,所以才又嘟囔了几句,不过是想着传到卢俊熙的耳朵里,气气他也是好的。
却不料,这小子为了讨好自己居然给弄来了。
嗯,孺子可教也!
紫燕从小服侍柳雪涛,自然知道她的喜好。听说有烧酒杨梅,立刻就拿了小碟子来,将那密封的瓷坛子打开,将里面的杨梅取了十几颗出来送到柳雪涛的面前。
娇艳的红,馥郁的香,让柳雪涛惬意的眯上眼睛,把杨梅凑到鼻子尖贪婪的闻了一下才睁开,刚要抬手捏一个吃,却冷不防有只手从一侧伸过来迅速的捏走了一颗。
“讨厌!”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柳雪涛生气的回头,反正被囚禁的这几天她早就撒泼撒的没什么形象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大少爷少奶奶的,只是瞪着那个偷吃的家伙骂道:“讨厌的馋虫,偷东西吃!”
卢俊熙美美的吃着杨梅,挑了挑眉毛,不屑的说道:“本少爷吃自己的东西,怎么叫偷?”
“什么你的?这是我的!”柳雪涛说着,端着杨梅转身回了卧室,直接躲到床上去慢慢的享受。
卢俊熙嚼着酸甜的杨梅慢慢的跟进去的同时,摆手让丫头们都退下去。
床上,柳雪涛靠在锦被上,翘着二郎腿仰面朝天,闭着眼睛慢慢的嚼着酸甜的杨梅,套着白袜子的脚丫子一翘一翘的,很惬意的样子。
卢俊熙慢慢的踩着床前的檀木脚踏侧身坐上了床,然后身子一歪倒在她的身侧,抬手在她放在肚子上的小磁碟里又捏了一颗杨梅放到嘴里,轻叹一声说道:“娘子,你这样子有些不雅哦。”
“嗯?”柳雪涛腾地一下子坐起来,手腕一转把小碟子放到身后,警惕的看着卢俊熙,不满的问道:“什么不雅?相公偷偷地拿别人的东西吃才不雅。”
“娘子是自家人,不是别人。”卢俊熙坦然的靠过来,手臂越过柳雪涛的胸前去她的另一侧捏杨梅。
“啊——不要啦!再吃就没有啦!”柳雪涛着急的拉住他的胳膊喊道。
谁知,这原本就是卢俊熙的一个花招,柳雪涛的胳膊一拉他,他便立刻反手摁住她的肩膀,把她摁倒在锦被上,低头吻下去。嘴巴里的酒酿杨梅还没有咽下去,酸酸甜甜的汁液带着馥郁的酒香就这样光明正大的送进了柳雪涛的嘴巴里。
“唔……”柳雪涛急忙摇头摇头想要躲开,然卢俊熙的双手立刻就跟上来,一把握住她的后脑勺,轻轻一用力她便动弹不得。
然后,乘胜追击。
两个人嘴里都有了醇厚的酒味,纠缠着杨梅的酸甜味道和她津液的芳香,混在一起,在两个人的舌尖纠缠分享,再各自咽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娘子,知道什么叫相濡以沫吗?”卢俊熙的鼻尖抵住她的,一呼一吸都轻轻地拂在她的脸上,燥热难安。
柳雪涛红着脸,红红的嘴巴噘得老高,一脸的别扭样,可心里却羞涩的想着,这——真的就是那个甜蜜安罄的成语,相濡以沫……
“不说,就是喜欢。”卢俊熙低声笑着说道。
柳雪涛害羞了,嘤咛了一声,握拳捶他,他偷偷的笑着任她敲打,却含着她的嘴唇吮的柔情蜜意。她软在他怀里,靠着他,由着他抱着亲着。卢俊熙的吻不断的落在她脸上,甚至在她小小的鼻尖上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娘子……娘子……”他好像要把她催眠一样,一声接着一声的唤她。声音出他之口,入她之耳,酥痒的她一个冷战。神智清明了一点,她抬起头艰难的开口,“相公,现在大白天的,你该不会又要‘宣滛’吧?”
柳雪涛故意加重了那两个字,意在提醒这个小屁孩适可而止。别又被丫头婆子们再撞见,这老脸已经丢的不能再丢了。
卢俊熙无奈的一笑,用自己的鼻子去磨蹭她的脸,火热的呼吸和她相闻交织,俊朗的脸格外魅惑,柳雪涛看着这样的他,用尽了平生的自制力把眼神放的冷静一点,再冷静一点。
“雪涛,为什么不能在这个时候?大白天又怎样?”他好像要把她催眠一样缓缓的问,又低下头,含住了她柔软的唇瓣,深深的吸吮,不舍的辗转。
“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恩爱天经地义,我们不偷不抢,我们就要在大白天里恩爱,谁也管不着……”他的气息依旧绵长,他的吻热烈缠绵,令她恍惚的觉得,她穿越了上千年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他这一个吻,只是为了他这个吻……
“雪涛,雪涛……”他等不到她的回应,就一遍一遍的喊她的名字,低沉的嗓音温柔的包裹住了柳雪涛,以至于后来的日子里,她一吃到烧酒杨梅就想起这个甜蜜的时刻,耳边依然满满是他深情的呼唤,“雪涛,雪涛……”
柳雪涛的心软成一地的明月光。
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千回百转的纠结,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的瘪了下去,消散不见。
纵然她穿越千年而来,也不过是一个渴望真爱的女子。
如今的她也不过双十年华,她也是豆蔻年华,眼前这个深刻眷恋着自己的男子,她凭什么就只能偷偷依恋?
也许,她真的是穿越了一次次的轮回找到了最原本的自己,或者说根本就是掉进了一个美丽的童话。
卢俊熙的呼吸还在咫尺间和她交缠,他要的不过是她一句话。
“俊熙,可以,相爱的人,相爱的夫妻,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杨梅里的烧酒太烈,浓烈的酒香和炽烈的情话氤氲着她,她醉了一般呢喃。
半个月的分离,身体彼此想念得紧,得到了应允,他不再有任何的犹豫。
仿佛一个艺术家在雕琢着一件旷世奇绝的艺术品。
他每一个动作都是思考,每个眼神是透析,每个触摸是品读,每个喘息是回味,每个亲吻都是铭记,每个高嘲都是融会贯通。
他慢条斯理地,把吻一个个送到她身体的每个角落,刚柔并济。
他进入得轻而易举,却并不急着开始。他让他静止在她里面,极尽柔致而细微地,诉说他的思念。
那柔情犹如踩着舞步的一把火,升腾在她的经脉里,恍惚中,她分明已身抵岛屿,却又像是在碧海浪尖上翻滚着,身子一飘一荡的似乎已经和他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哪一部分是他,哪一部分是自己。
潮退,浪花仍缱绻……
一床红红绿绿的旖旎中,两个走到缠绵极致的人偎依在一起。
柳雪涛侧着脸看着身边的俊美少年,他的嘴巴翘得调皮,内眼角尖得可真漂亮,鼻子挺直如刀背,喉结滚夹着一触即发的隐忍力。
她忍不住抬手去抚摸他的喉结,哑着嗓子低声问:“这半个月来你一个人忙坏了吧?”
“先别说话。”他的手臂从她的脖子下面拿出来,拉过被丢在床角的袍子披在身上,转身下床。
“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