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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艳阳(网王+花样)第14部分阅读

      小艳阳(网王+花样) 作者:欲望社

    点儿无奈有点儿严厉,但却异常的坚持。

    迟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在众人认为她会一意孤行时,她却出乎意料地收起了枪,下一秒,她一脚将修一踢倒在地上,军靴毫不留情地碾过他断掉的那只手,惹来修一痛到极致的哀号。

    迟迟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冷着脸看也没看花时陵一眼,走了。

    花时陵的眼神落到了已经坐起来,捧着自己的断手的修一身上,脸色从未有过的严厉,“我早告诉过你,不想死的话,最近就不要再去招惹她,她心情很不好!”

    修一一脸委屈,“嗨嗨,陵saa!”

    花时陵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至于你擅自跑去接任务的帐,咱们以后慢慢算!”

    修一的脸郁闷得变成一只大包子。

    正在这时,木村疾步走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陵少,迟迟小姐说要回去,现在已经去停机坪了,怎么劝也劝不住。”

    花时陵的眼闭了闭,淡淡地说:“随她吧。”

    最后一次

    迟迟回了日本,却也没去上学,电话也不接,就在公寓里睡觉,饿醒了就随便找点东西吃,吃完看看碟,再接着睡,日子过得颓废至极。这样过了三天,她公寓的门终于被敲响了。

    迟迟顶着一头乱发,趿着拖鞋去开门,门开了,忍足侑士站在门外,看见她似乎很惊讶,“你真的在啊,怎么不接电话?还以为你从地球上失踪了。”

    迟迟没心情跟他耍贫,也没问他这个原本应该好好待在医院的伤员怎么跑出来的,转身让他进来,自己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放着的烟盒,抽出一根,熟练地点火——

    忍足侑士进来,关上门,走过去看见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蒂,在心里面皱了皱眉,面上却丝毫不显,笑嘻嘻地坐到她身边,半真半假地抱怨,“回来也不来看看我,我好歹也算为你挨过子弹了,人家说患难见真情,我怎么就只看到人情冷暖呐!”

    迟迟看他一眼,目光又落到他绑着绷带的肩,站起来,走进卧室,不一会儿出来,手里多了样东西——一只红色绣金的平安福袋,不在意地扔给忍足侑士,“给你的。”

    上次忍足脚受伤,迟迟迷信病发作,就说要去东大寺拜拜。她还真是说到做到,这个福袋在她身边很久了,却一直忘了给他。

    忍足侑士接过那只漂亮精致的福袋,心里面有一种花开无声的欢喜和满足,嘴角忍不住往上勾,然后居然像个愣头青似的扑过去,使劲地框住她的肩膀,嘴巴凑过去亲她——

    迟迟一撇头,躲开了,两只手指毫不留情地按上忍足侑士这只关西狼的伤口,眼角一斜,无情的话从嘴里飚出来,“残障人士安分点!”

    “疼疼疼疼……”忍足侑士疼得脸色刷白,赶紧求饶躲开,不敢再放肆。

    迟迟冷瞥他一眼,不理他的讨巧卖乖。

    忍足侑士坐回沙发,懒懒地伸展自己的身体,撇着头扮可爱,“残障人士现在想喝花四小姐煮的咖啡~~~”

    迟迟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转身去给他煮咖啡了。

    忍足侑士看着迟迟的背影,眼神柔和而眷恋,然后走过去,无声地从后面抱住她,静静的,带着一种差点失去后的浓厚依恋和不舍,然后手臂越收越紧,几乎箍疼了迟迟的腰。

    迟迟没动,水开了,噗噗地翻腾着,热的水蒸气扑在脸上。

    忍足侑士的脸埋进迟迟的颈窝,嘴唇贴着她的肌肤,一路湿吻,温柔又痴迷,留下暧昧蜿蜒的水渍,箍着她腰的手慢慢伸进她的衬衫,沿着光滑细腻的皮肤游走,他知道她所有的敏感点,略带薄茧的手掌技巧高超,微微刺痛,时轻时重,每每能引起她不自觉的战栗——在经历那样危险千钧一发的生死时刻,他迫切地需要一场欢畅淋漓的身体的交 欢,以此来确定她的存在。

    空气中温度急剧往上升,两个人都有些口干舌燥,心里的野火燃烧蔓延。迟迟犹豫了一下,闭上了眼,默认了他所做的一切。

    情 欲便轰一声没顶,淹没所有理智与来路。

    开了的水发出嘟嘟嘟的叫声,和着两个人小兽般原始的喘息和呻吟,吧台下的地板上,两具年轻姣美的肉体交缠在一起,抵死缠绵,沉默而激烈。汗水淋湿了头发,沿着各自泛着情 欲的身体蜿蜒,又在私密处汇合。每一次的冲刺都深深地抵达宫口,倾尽所有的情所有的恋,肩头的伤口因为剧烈的运动,再次崩裂,鲜血染红绷带,这种生理疼痛更刺激所有的感官,疯狂、占有、撕裂——她的指甲抓着他的背,留下鲜红的痕迹——

    一瞬间没顶的快感如同电击,身体痉挛,烟花乍裂,绚烂无比,灵魂升腾,轻盈盈、暖洋洋、天地间所有灵气汇集,云里雾里遨游,舒服得不能自已,久久不能归位。

    一场激烈情事,似乎耗尽忍足本来就不多的体力,懒洋洋地趴在花迟迟身上,一只手玩弄着她的||乳| 房,声音沙哑低沉,有一种餍足后的慵懒,“记得那部西班牙情 色电影《||乳| 房与月亮》吗?对男人来说,那真是一部赏心悦目的片子——女主角艾斯丽塔撩开衣服,将鲜艳美丽的大||乳| 房对着小男孩阿泰的嘴喷射||乳|汁的画面,让人恍若闻到了奶汁醇香的气息。心理学家认为,男人记忆中最早也最值得信任的东西就是女人的||乳| 房,他们在潜意识中深深陷入‘人之初’那段安详、静谧的日子。而对||乳| 房的依恋,是随着与母亲的距离越来越拉大的时候才开始的。”

    地板冰凉的温度渐渐冷却焚烧的野火,迟迟睁着眼望着天花板,脸上的神色很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忍足侑士说了那么多,却并不见迟迟如往常那般接着他的话题往下侃,忍不住好奇地抬起头,下巴亲昵地磕在她的胸口,语气宠溺,“怎么不说话?”

    花迟迟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视线落到他身上,然后一眼不发地推开他,坐起来,伸手拿过一边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衬衫,开始穿起来——

    忍足侑士一把扯住衬衫,孩子气地要求,“不许穿,我还要看!”说着便如顽童般将脸埋进她的双||乳|间,深深陶醉地吸了口,然后抬起头笑得坏坏的,“知道我在中学运动会上最喜欢看什么?是女子赛跑,那些||乳| 房发育丰满的女同学在不顾一切奔跑中,胸前仿佛藏着一对精灵,随着身体的前冲而激烈涌动,跃跃欲试,撩人浮想……迟迟,你有没有参加过运动会?”

    花迟迟拨开他的手,扣上了衬衫的扣子,“侑士……”

    “嗯?”忍足侑士声音懒洋洋的,手还不甘愿地要去解迟迟衬衫的纽扣。

    迟迟抓住他不安分的手,语气清淡而认真,“这是最后一次了。”

    “嗯?”忍足抬起头看她,有点不明所以。

    迟迟却不再多说了,站起来——那壶水已经差不多烧干了,迟迟又灌了壶冷水,重新开始烧。

    等不到迟迟的解释,忍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脸上褪去了不正经的表情,坐在地上,仰头看她,“什么意思?”

    迟迟将咖啡豆倒进机器,听见忍足的问题,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剩淡淡一句,“我答应幸村精市了。”

    忍足的脑袋嗡一声,似乎无法消化这句话的意思,老半天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脸上也不知道该摆出怎么样的表情才合适,半晌,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认真了?”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他知道她的身边一向不缺情人,但那些人对她而言不过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人,好聚好散,来来去去,从来没有让她停留过。他以为,幸村精市不过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迟迟没有回答忍足侑士的话,但忍足知道她这是默认了,于是一颗心忽然直直地往下沉,喘不过气来。半晌,他笑了笑,一如既往的风流不羁,潇洒自若,“啊,知道了。”

    他们是最默契的玩伴,早在两人发生第一次关系时就已经明白,早晚有一天,这种关系会结束,然后退到朋友的位子,拥有各自的恋人。他了解她,一如她了解他,所以从来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从来不越雷池一步,连说结束的时候,都不能说任何挽留的话。

    咖啡煮好了,迟迟将端了两杯,放到茶几上,忍足侑士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肩上的伤有点难办。迟迟见说:“我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回医院再好好看看,不要大意了。”

    忍足侑士摇摇头,“算了,我回去了,出来也有段时间了,估计再不回去,医院那边又要翻天了。”

    迟迟点点头,“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开了车,这点小伤还不至于真成残障人士!你不要把我看得那么弱好不好?”忍足侑士忍不住抗议。

    花四小姐斜睨着眼睛,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不好意思,这辈子你那软脚虾的形象估计在我心目中是改变不了了。”

    忍足侑士龇牙咧齿。

    花四小姐将忍足侑士送到门口,随意地挥了挥手表示再见,就要关上门,忍足侑士忽然叫住她,“迟迟……”

    迟迟看他。

    “我们……”话只开了个头,忍足侑士便摇摇头,“没什么”然后神色如常地进电梯。

    出电梯,出公寓楼,坐进自己那辆兰博基尼跑车,车门一关上,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忍足侑士颓然地靠在方向盘上,手里的红色福袋,捏得变了形,肩头的伤疼得厉害,却比不上心里的空落和难受,脸上出现自嘲的苦笑——结果,那句“迟迟,我们在一起吧”在心尖舌尖转了无数次,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迟迟回到客厅,看到茶几上放的两杯咖啡,愣了愣,也不知道心里面是什么想法,端起一杯三口两口就喝完了,另一杯倒进了水槽,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呆。

    落幕

    有些事,并不是你不去面对它就不存在。何况,逃避一向不是花四小姐的风格。这几天的颓靡混乱,已经让花四小姐开始鄙视自己的软弱了,够了,真的够了。

    这个世上所有的事儿啊,哪总能如你所愿,上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吃饱了饭撑着没事干的行为艺术家,给你找点儿麻烦也好当饭后消遣,你既然在他老人家的统治下,总得做出点贡献是吧?所以啊,咱们所能做的就是悲观地思考,快乐地活着,别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细细地将自己收拾干净,花四小姐开着她那辆红色的迷你宝马去了东京综合病院,电梯直上六楼,迟迟走出电梯,军靴一下一下踩在走廊地板上,发出坚定的有节奏的声音,在花时迁的病房外面迟迟碰见了她久未谋面的二姐花时穆。

    她有点吃惊,心里也有点不好受,她那个一向骄傲得如同冰雪女王的二姐,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坚硬得仿佛刀枪不入,但脸上还是有掩不住的憔悴和沉痛——在房间里躺着的那个人,是她唯一的弟弟,就如同花时陵和花迟迟一般,花时穆和花时迁也同样是相依为命着长大的,花时迁是花时穆心里头最最柔软最最脆弱的所在。

    “二姐。”迟迟叫了她一声。

    花时穆点点头,只是淡淡地说:“你来了。”

    迟迟点点头。

    花时穆说:“进去吧。”

    花四小姐的手握上门的把手,停了两三秒钟,然后打开,走进去,步履坚定——

    房间里的花时迁并没有躺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身来,看见迟迟,脸上露出一如既往温和宠爱的笑,“我就想着你该来了。”

    迟迟并没有走近,只是站在离床不远处,看着窗边的花时迁,开口,“三哥。”

    花时迁笑,似乎很开心,“难得你还愿意叫我一声三哥。”

    迟迟没有说话。

    花时迁也不在意,只是望着窗外似乎陷入到某种记忆中,语气带着怀念,“我们小四居然一下子长这么大了,你不知道你小时候那副小大人的样子多招人疼——其实姐姐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可惜她不知道怎么去和你相处,况且——花时陵似乎也不太愿意你跟别人亲近,他的占有欲一向很强,记得有一次你在我怀里睡着了,他把你抱回去的时候,脸色就阴得可怕,后来我再要来找你玩,他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最后干脆就把你带走了。”

    对于这些小时候的事,迟迟其实没什么印象,那时候,她厌世,这些人对她来说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从来没有费心记在心里,如今被人这样带着怀念的语气提起,她的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违和感。

    花时迁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她,“不问问三哥这样做的理由吗?”

    迟迟还是没说话。

    窗外柔和的夕阳照耀花时迁半个身子,他的那双漂亮风流的桃花眼愈加动人,有蛊惑人的魅力,整个人在阳光中非常放松闲适,内心坦荡而笃定,轻轻地开口,“只是忽然想任性一回而已。”语气有些飘忽。

    一直没有说话的迟迟忽然开口,“三哥只是三哥。”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三哥只是三哥,无论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有过怎样的阴暗心思,那个一直疼她,喜欢把好东西都往她那里塞,喜欢跟她耍贫的人一直都在,这些不是假的。

    花时迁笑了,张开手臂,“小四,过来让三哥抱抱吧。”

    迟迟走过去,张开手臂轻轻地抱住眼前的男子。花时迁微低头,一滴泪飞快地扑落,消失不见,然后轻轻地放开她,“回去吧,三哥要休息了。”

    迟迟关上房间门,和外面的花时穆点点头,然后离开,军靴踩在地面上,一如来时的坚定不动摇,脊背挺直,眼神冷肃,只是眼泪纷纷掉落,止也止不住,砸落在地面,无声无息。

    花四小姐一向意志坚定,强悍磊落,坦荡大气,就是流泪,也是无声悲壮,让人看不到一点脆弱,寻不到一丝弱点。

    她是将近凌晨的时候接到木村的电话的,木村只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话,他说:“迟迟小姐,三少爷开枪自杀了。”

    她嗯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木村拿着里面不断传来盲音的手机有点发愣,站在窗口的花时陵转过头问他,“迟迟的情绪怎么样?”

    “很平静。”木村将电话挂掉,脸上却是止不住的担忧。

    花时陵点点头,依然转过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半晌,有点惆怅的声音响起,“我一直以为,我们四个人中,最先死的人会是我。”

    “陵少!”木村胆战心惊地叫了他一声。

    花时陵却再也没有说话,背影看起来却是异常萧瑟和孤独。

    这种孤独,是一种真正的大孤独,一种超越了闲适,超越了寂寞,也超越了蜗牛角上的较雌论雄的孤独;一种权力金字塔顶峰上统摄万物又四顾茫然的孤独;一种进入了未知和创造的高寒区欲行还休、欲休还行的孤独。

    木村站在一边看着,然后劝慰道,“陵少还有迟迟小姐呢。”

    花时陵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还会有被人安慰的一天,笑了,脸上有一抹温暖,“是,我还有迟迟。”

    迟迟将手机扔到一边,在黑暗中坐起身,摸到床头柜上的香烟,点燃,轻轻地吸了口,猩红的烟头便如黑夜中的星,一闪一闪的。她下床,打开窗户,凉的夜风便扑面而来,她静静地吸烟,静静地吐圈,静的夜,唯一的动静似乎就是烟缓缓升起、飘散的声音,她陷在某种气氛中,夹烟的手指,墨色的眼睛,没有表情的脸,都凝着一种苍凉忧伤。

    然后,她将烟掐灭,语气淡淡地说:“我似乎说过,你要是再敢不经过我同意就闯空门,我一定把你揍得很难过!”

    黑暗中一个轻巧的身子落到地面上,幸村精市的脸在夜色中挂着非常妖孽欠扁的笑,“我是伤员,你不能揍我!”

    迟迟嗤笑了一声,这世界是怎么了,病号一个接一个地翘院。没说话,又点了一支烟。

    幸村精市的身上穿着和服,行动间便衣袂翻飞,美不胜收,只是那只打了石膏的右手破坏了美感,他走过来,很自然地将迟迟嘴里的烟拿过来刁在自己嘴里,深深地吸了口,再缓缓地吐出,身子一跃,便轻巧地坐在窗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迟迟——

    迟迟问:“来干什么?”

    幸村精市的下巴骄傲神气地一抬,龇着牙回答:“来看你有没有爬墙?”

    迟迟又嗤笑了一声,一排锋利的刀子就唰唰唰飞出去,“笑话,本小姐一向光明正大地走大门!”

    幸村精市的脸上出现很温柔很轻浅的笑,夹烟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眉棱骨,花四小姐一撇头,躲开了,看向幸村精市的眼光不知道多不屑多嫌弃。惹来幸村精市更大的笑意,“迟迟,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花迟迟愣了一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拿过他手上的烟,放进嘴里,吸了口,然后对着夜空缓缓地吐出烟圈,很久,才说:“你知道吗?花家人非常骄傲,骄傲到连生死都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容不得别人插手。”

    对于花时迁最后的选择,其实并没有多少意外,这样也好,死于生命的亢奋与张扬之中,不必为结局的幻灭而齿冷心寒,而活着的人只记得他最为生气勃勃的风采,也不必为他病痛折磨形销骨立的模样而忧伤。

    最美丽的死亡,壮美、永恒、恰逢其时!

    只是,心,很疼而已。

    幸村精市摸摸她的眉心,“若有一天你要死了,请一定要告诉我!”

    花四小姐抬眼看他,然后扯出一个耀眼嚣张的笑,点头,“啊!”

    花时迁的葬礼,简单而庄重,参加的人只是花家人和他生前一些要好的朋友。下葬那天,是个雨天,花时陵有些感冒,整个过程一直有他压抑的咳嗽,贵族式苍白的脸有一种难辨心思的肃穆和悲伤,木村一直尽职地为他撑着伞。花时穆穿着黑色套裙,发髻优雅而贵气,大大的黑色太阳镜遮去半边脸,太阳镜下面的妆容一丝不苟,整个葬礼过程,也没见她有任何失态的举动。迟迟也是一身黑,黑色修身的木耳边衬衫,黑色裤子,黑色军靴,也戴一副墨镜,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花时迁生前的那些朋友,迟迟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见了面,不过点点头,只西园寺泠,整个葬礼,没有跟花家人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眼也没有看花迟迟,对他们似乎怀着一种恨意。

    葬礼结束,一行人陆陆续续地走出花家墓园,等在墓园外的记者闻风而至,争先恐后地涌到花家兄妹三人身边,被尽职地保镖拦住,却依然挡不住记者的麦克风——

    “花大少,花三少突然去世,谁将接受花三少留下的位子呢?”

    “请问花氏内部会有怎样的人事调动,突然丧失一个高层领导人,对于花氏刚刚拿下的北欧市场会不会有影响?”

    “花二小姐,花三少是您唯一的弟弟,对于他的突然辞世,您的内心一定很悲伤吧,能不能跟我们谈谈——”

    “花氏娱乐旗下的著名艺人工藤郁香声称,花三少此前已向她求婚,他们是未婚夫妻关系,请问有没有这回事?”

    “听说,花三少的突然辞世,死因非常可疑,似乎跟最近花氏拿下北欧市场有关,能不能解释一下——”

    “据内部消息,花家内部兄弟不和,请问有没有这回事?”

    ……

    这些记者实在太彪悍,训练有素的保镖都不能完全挡下他们,话筒好几次都戳到了花迟迟的脸——

    花四小姐的脸彻底黑了,浑身散发着若有实质的煞气,偏偏这些记者一点都不识相,终于,花四小姐的耐心告罄,抬脚就将死挡在他面前不停追问花时迁死因的男记者踹翻——想想,花四小姐那受过专业训练的脚劲有多大,再加上人在烦躁之中,下脚更没个轻重,对照美作玲的下场就知道了,那一脚,男记者就直直飞出五米远,“砰”一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不知道踢断了几根肋骨。

    周围一瞬间的静默,花四小姐摘下眼镜,墨色的眼睛缓缓地逡巡一周,然后薄唇一启,“滚!”

    若有实质的杀气生生将围着的记者逼退两步,谁也不敢再上去惹这个煞星。

    走在前面的花时陵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板着一张脸的花迟迟,脸上露出无奈的笑,低头吩咐木村几句,木村点头表示明白。

    花四小姐似乎是毫无所觉,冷着一张脸钻进车子,一句话也懒得再说。

    在她后面的花二小姐花时穆清冷高傲的声音响起,“今天的事要是出现在一张报纸上,各位就准备回家吃自己吧!”话音刚落,也钻进车子。

    花时陵笑了,什么话也没说,同样坐进最前面一辆车子。

    在场的记者面面相觑,还是有拾趣的记者率先将相机底片销毁,有人开头,自然就有人纷纷照做——开什么玩笑,花家的保镖可是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呢,你要还抱着侥幸心理,明天真的可以收拾包袱滚回老家了。现在在日本,谁还得罪得起花家?

    这以后,花四小姐的“威名”恐怕要更胜往昔了。

    又是樱花飞舞时

    最后一场春雨过后,英德的校园内开始弥漫起离别的愁绪,这是高三最后的一段时光了。

    在这样的时刻,英德迎来了一个不得不引起所有人注意的人物——脱离了藤堂家族的大小姐藤堂静。

    对此,藤野少女以牙疼充分表示出对此事的纠结、不屑、郁闷的态度。

    不过,对于藤堂静的回归,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表示欢欣鼓舞的,毕竟作为国民典范的藤堂静还是有不小的市场的,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已经在英德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杂草同学——

    “静学姐!”牧野少女看着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优雅如女神,浑身散发知性味道的藤堂静,语气里满满都是怀念,兴奋,激动,对她的崇拜一如既往。

    藤堂静的脸上闪现惊喜,“杉菜,你好吗?”

    牧野少女有些羞涩地笑笑,“我很好,静学姐呢?”

    藤堂静笑得温柔又亲切,“谢谢你关心我,我也很好。”只是在无人察觉的地方露出一抹忧伤。

    牧野杉菜同学犹豫了再犹豫,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静学姐,这次回来,你还会回去吗?”

    藤堂静笑笑,“还没有决定,要看情况。”

    听到这样回答的牧野杉菜脸上出现了焦急,“静学姐,其实在日本也可以追求梦想啊,也可以当律师啊,静学姐,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藤堂静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杉菜,你……是因为类,才这样说吗?”

    她还记得,当初她要去法国,这个女孩子是怎样不顾自尊跪下来求她不要走,又听说是她鼓励花泽类追到法国,因此一直印象深刻,想不到直到现在,她对类还抱着那样的感情!

    “我……”牧野杉菜有点窘迫,也有点懊恼,“其实,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我只是觉得,花泽学长,一直没有忘掉静学姐,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杉菜……”

    “牧野杉菜,是谁给了你那个权力说那些话!”清冷中带着些严厉的声音响起——

    藤堂静和牧野杉菜同时望过去,就见f4从小树林那边走来,阳光灿烂,照在四个气质各异的少年身上,硬生生地要拽去一大片目光,这四个人,只要一出现,似乎就是镁光灯追逐的对象。

    而一贯温柔的花泽类脸上有一种罕见的冷漠,那双似乎总也睡不醒总是大雾弥漫的眸子望着牧野杉菜第一次出现严厉——

    “我……花泽类……”牧野杉菜有点委屈地看着他,嗫嚅说不出话。

    藤堂静笑着轻声责备,“类,对女孩子要温柔点。”

    花泽类看看藤堂静,没有说话,表情却也没什么改变。

    气氛似乎有点微妙,圆滑的西门总二郎立刻上前张开手臂拥抱了下藤堂静,笑道,“静,回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然后美作玲、道明寺司依次上去拥抱她,最后才是花泽类,他不过是轻轻地拥了一下她,便放开了。藤堂静略略有些尴尬,却很快掀起完美无缺的微笑,那种带着亲昵和炫耀似的语气,“我的类似乎又变帅了,不知道惹多少女孩子伤心了呢。”一边说,一边摸摸他的发梢。

    花泽类一撇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的手,“静,别再做那些惹人误会的动作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藤堂静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有点不敢置信,“类?”

    花泽类的脸上掀起一个有点疏离的笑,“静,你的未婚夫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藤堂静一愣,然后似乎恍然大悟,笑起来,“原来你误会了啊,那些报纸上就爱乱讲,我哪里来什么未婚夫啊!”

    花泽类无所谓地笑笑,“静的事不需要特地解释给我听。静有静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值得庆幸,因为我还来日方长。”我曾经爱过你,真的,年少无知却又满腔真诚,在心底里毫无指望地爱过你。只是,感情经不起磨损,也经不起等待,因为人会渐渐长大,渐渐清醒,在等待中渐渐看到人性中不可爱的一面,忽然惊觉,原来一直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美化!

    真正结束一段从年少起就深埋于心的感情,花泽类的心里面有惆怅有微苦,更多的却感到了一种轻松,转头要招呼道明寺三人走,却看到了站在他们后面的花四小姐一行人——

    “哟!”花四小姐勾了勾嘴角,简单地打过招呼。

    藤野明满脸粉红泡泡,“日安,花泽少爷~”

    观月初傲娇地卷着额发。

    “日安,花桑。”花泽类脸上出现一个真正温柔的笑。

    f4并藤堂静、牧野杉菜的目光都转向后面的花四小姐。

    花四小姐矜持又高傲地略微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要越过他们朝学校礼堂走去——今天,在那里举行高三年级的毕业典礼。

    “花四小姐!”

    就在花迟迟一行人要走过去的时候,藤堂静忽然开口叫住她。

    花迟迟停下脚步,微挑了下眉,表示“有何贵干”。

    藤堂静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复杂,欲言又止,最后礼貌得体地问道:“可以谈谈吗?”

    花迟迟微微歪了下头,盯着藤堂静,久久,才高傲地略微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花四小姐和藤堂静去了小树林谈话,虽然好奇于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内容,却也没多大在意,只有藤野明贼兮兮地凑到观月初身边,跟他咬耳朵,“藤堂静这个女人一向跟花迟迟井水不犯河水,她有什么话好谈的,肯定非j即盗!”换来观月初相当鄙视的一眼。

    从花四小姐出现的那一刻起,美作玲的表情就有点不自然,一种惆怅一种自嘲,即使花四小姐和藤堂静去了小树林,这种情绪也并没有散去,甚至有着强烈的欲望想回头去寻她的身影。跟他走在一起的西门总二郎也算对他的心思有所了解,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低声说:“你要真对人家有意思,就去争取呗!”

    闻言,美作苦笑了一下,“西门,我并不是没有争取过。”

    看到西门惊讶不信的表情,美作脸上的自嘲更浓了,“还记得从塞维利亚回来吗?我约了她在二丁目见面,结果我在那里等了三个多小时,她也没有来。我无聊地游荡在那里的唱片行,忽然明白,这个人我永远也要不起——”

    “家世、金钱、才貌,她什么都不缺,我唯一能给她的,就是一颗真心,可是真心——她也不缺,你看她身边的人,哪个对她不是真心的?她有在意过吗?”

    闻言,西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无论谁遇见花四小姐这个人,都会有一种无力感,能站在她身边的人,该拥有怎样强大的内心啊。他只能拍拍美作的肩,表示一种无言的安慰和兄弟的支持。美作笑笑,表示感谢。

    道明寺凑上来,“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

    西门转头对着道明寺笑得不怀好意,“在赌阿司你什么时候脱掉处 男的帽子啊。”说着又朝一边的花泽类喊道,“哎,类,要不要算你一份?”

    花泽类也笑,从善如流地答道,“好啊。”

    道明寺大少爷炸毛了,“你们这些无聊的家伙!”

    惹来一阵笑声。

    花四小姐懒洋洋地靠在木长椅上,四月末的阳光无遮无拦地洒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让她的思绪也开始缓慢起来,只想在阳光中沉醉。长椅边有一棵百年古樱,繁盛的樱花缀满枝头,一边盛开,一边疯狂地掉落,美不胜收。

    藤堂静坐在离她不远处,微微垂着头,恬静温柔的脸上有点自嘲有点忧伤,“看到这样的我,花四小姐一定在心里笑吧?”

    迟迟没有说话,眼睛注视着纷纷而落的樱花,没有表情。

    藤堂静看看她,“花四小姐似乎一直都不太喜欢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迟迟牵了牵嘴角,皮笑肉不笑,“你想多了。”

    “是吗?”藤堂静笑笑,“可是我却感觉得到,在古堡那段日子,虽然我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你对我一直都很冷淡,我虽然没有自恋到觉得人人都要喜欢我,却也自认为并不是十分讨人厌——本来我和花先生一直都很好,可是花四小姐来了之后,花先生对我,似乎变得有点若即若离——我喜欢花时陵,非常非常的喜欢,所以,他的态度一度让我非常的难过苦恼——”

    迟迟终于转过头,看了看她,“你喜欢花时陵是你的事,不用告诉我。”

    藤堂静有点难为情地笑笑,“我知道,可是,心里面很多没有头绪的话,却忍不住想找一个人倾诉——因为花四小姐是花先生的妹妹,所以才……花时陵对我一直都很温柔,在他养伤的那些日子,我照顾他,陪伴他,念书、弹琴给他听,我陪着他去苏黎世,去瑞士,去南非——我以为我在他心里面总归是有些不同的——结果却发现,我真傻……”

    花迟迟的表情没有任何动容,说出来的话条理分明,一针见血,“你以为是我影响了花时陵对你的态度?”花迟迟勾了勾嘴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你确实很傻,我记得你跟花时陵说过,‘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残缺的,多数人带着残缺过一生,只因为当它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你并不想做这样的人’。但事实上是,你一直都在做这样的人,肖想不该是自己的东西,比如自由,比如花时陵,然后不停地丢失已经得到的,比如藤堂家,比如花泽类。”

    藤堂静的脸白了白,但花迟迟并不想放过她,“你喜欢花时陵,可惜你从来不了解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以为是我影响了他对你的态度,但事实上,这个世界上能影响他的人还没有出生。你向他索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爱情,根本就是缘木求鱼。你从来没有看透花时陵的温柔下面,是怎样一颗无情残忍的心,女孩子捧上的真心,他只会玩弄在手心。”

    花迟迟站起来,冷漠而锐利的眸子盯住藤堂静,“藤堂小姐,你的失败在于——你永远看不清事实。”

    说完这句话,花四小姐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就走,背影挺拔而坚定,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藤堂静到礼堂的时候,毕业典礼已经开始了。

    牧野杉菜眼尖地看见她,然后拼命地像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她那边坐。

    藤堂静的心绪还没有缓过来,却也强打起精神笑着坐到牧野杉菜旁边的座位上——

    “静学姐,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啊,没事吧?”杂草小姐关切地问道。

    藤堂静笑得有点不自然,“没事,可能是太阳晒太久了。”

    牧野杉菜点点头,并没有追问下去,反而带着怀念的语气说:“当初我就是坐在这里听静学姐的毕业演说,静学姐说的真是太精彩了,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立志要做静学姐这样的女性呢!”也是因为藤堂静,她曾经对英德抱有着幻想。

    “是吗?”藤堂静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杉菜却重重地点点头,“静学姐啊,可是我的偶像呢——不知道今天做毕业演说的会是谁呢?”语气中倒有着小小的期待。

    藤堂静笑道:“大概会是阿司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吧。”

    话音刚落,礼堂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却是毕业生代表发言的时间到了,但上去的人并不是f4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却异常熟悉的——花四小姐。

    杉菜的眼睛睁得老大,显然有点吃惊——没办法,花四小姐留给她印象太过惨烈而深刻了。而藤堂静的眼里也飞快地闪过什么,紧紧地盯住台上的那个女孩子——

    而与此同时,在英德的兄弟学校冰帝,作为冰帝独一无二的王的迹部景吾也作为毕业生代表,在掌声中踩着优雅而高傲的步子,走上讲台——

    他穿着冰帝校服,白衬衫、西裤、领带,简洁,优雅,高贵,衬衫袖子挽到肘部,轻松写意的站姿,意态疏朗,灯光打在他雕塑般古典英俊的脸上,一种时光回溯的不含杂质的纯粹,敏锐机智,极富条理和逻辑,优美睿智的谈吐显露什么叫真正的精英范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品位是与现代生活完全无关的东西。若是不想被潮流牺牲掉,就只能坚守自己的内心,一往无前。是的,人是有思想的动物,但并非在所有的情况下都能保持思考的能力,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抵御无孔不入的宣传,并最终不使自己成为机器的一个零件。一个看起来骄傲恣肆任意妄为的人,其实本质上往往不是那么一会事儿。真正的战士,拥有绝对的自控和内收能力,就像一把藏在刀鞘中的利刃。

    人,必须拥有一种分寸感,它会随身成为道德的力量,使你成为佼佼者。最后,我要说,你若是人,请用你的理性控制你的兽性,若你是兽,那么请保持现状!”

    花四小姐并没有穿英德的校服,而是穿了一件暗红色的立领军装式短装小外套,双排金属扣、肩章、胸章,帅气干练,于细节处跳出别出心裁的设计,前卫而又古典,暗合圣罗兰的设计理念——文化感,艺术感——既有历史的繁华,又有时代的雕塑。

    下面配黑色马裤,马丁靴,扎高高的马尾,一站上台,便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眼神慵懒又漫不经心,嘴角勾着一抹笑,指节轻轻地扣着讲台,沸腾的现场居然奇迹般安静下来——

    “知道外界怎么形容我们英德吗——奢侈、放纵、疯狂、等级分明,有钱人的销金窟,纨绔子弟的温床,那么——这是事实吗?”

    一开场就是就是这样掷地有声尖锐的诘问,全场一瞬间静默——

    花四小姐水墨画一般的眸子静静地环视一周,苛刻严厉地盯视,然后唇角忽然往上勾,笑了,“在座的每个人,几乎都有高贵的出身,注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这些无人企及的财富、地位,相应地也剥夺了你的另一些权利——比如,自由;比如,梦想——但是,我站在这里,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你,绝对的自由是不存在的,所谓自由,不过是在有限的空间里无限地去伸展你的嗅觉、触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