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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丫鬟 作者:晴舒兔
未等头领说完,安瑞祺随手拾起案上碧玉口笛,轻轻一吹,惹得咕咕展翅乱扑。“你看,咕咕竟也认得这笛声。”安瑞祺轻笑一声,漆黑的眸子里寒光乍现。见状,头领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单膝跪下。
“回主人,此信鸽乃影卫队所驯养,作传信之用,因而认得这笛声。”头领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影卫队的信鸽,为何会出现在越国大将家中?”安瑞祺伸手安抚咕咕,眼神中的锋芒有增无减。
头领顿时明白到安瑞祺心中所疑,不禁全身战栗、冷汗直流,急忙回道:“丞相只是错信奸佞小人,请主人明鉴!”
安瑞祺定眼看着头领,目光深不可测,良久,方才回复平素云淡风轻之貌,说道:“是啊,丞相赤胆忠心,又岂会通敌叛国,是我多虑了。”说完,他拿起衣袖,把口笛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接着又在怀中取出一条精致的金项链,将口笛系于其上,挂在咕咕身上,轻声说道:“把咕咕还回去吧。”头领即刻起身上前,想要把咕咕抓走,但见安瑞祺紧紧地捂着它圆鼓鼓的身体不放,一时间无所适从。“倘若此时归还,她又该如何安置它?”安瑞祺沉吟半响,缓缓地说道:“还是等明日吧。”语毕,安瑞祺松开手,咕咕扑簌飞起,乖巧地落在他的肩上,喉间发出几声低鸣,让人听了心生万般惆怅。
明日?明日又能如何?头领暗叹一声,躬身告退。
午后,暖阳融融,满园冰雪渐化,寒梅凝露,娇艳欲滴,幽香暗送,沁人心脾。银杏光秃的枝头上悄然冒出几只雀鸟,在温煦阳光的照耀下,悠哉地伸展翅膀,梳理羽毛,叽喳轻叫。不一会儿,便飞落到青石阶上,低头觅食。在一派闲适当中,小凉亭里的冷寂显得格格不入。任日光灿烂明亮,仍驱散不了弥漫在其中的氤氲。安瑞祺坐在亭里的石凳上,神情恍惚,目光涣散,似是神游太虚,然而白净的双手却在快速地翻动面前厚重的卷册,每一页只停滞一瞬。冷风吹过,掀起几页泛黄的纸张,发出窸窣的声响,惊扰一方静谧。安瑞祺蓦然回神,铺展白宣,执起狼毫,蘸足墨,挥笔疾书。今距护国公上献兵权已有二十余年,昔日数十万雄师,早已分崩离析,虽说护国公威望犹存,但要想重新召集旧部绝非易事,再者,皇上也定不愿见对护国公忠心耿耿更甚于他的军将聚首一堂,以成心腹之患。如此一来,皇上只会从现有的大军中调拨兵马归还予护国公后人。安家军本是护国公部属,如今听命于安定国,皇上深知无法留为己用,想来会全数拨归护国公旗下,至于段南天手中十万大军,向来对兵部唯命是从,皇上也断不会留他们在麾下。这样不多不少,恰好二十万兵马。段南天手下将士虽个个彪悍善战,可为人嚣张跋扈,若不加以约束,恐会生事。只能将其势力拆分,纳入安家军旗下管制,方为上策。须臾,纸上已现十数行黑字,字体苍劲而工整,一览下来,皆是人名。一纸写满,安瑞祺又铺开一纸,正要下笔,但见头领快步走来,遂把笔搁下,不紧不慢地将散放在石桌上的物品整理妥当。
“莫大人来信,请主人过目。”头领从怀中取出信函,单膝下跪,双手呈上。
“有劳了。”安瑞祺略略一看,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经莫念聪多次上奏弹劾,皇上终于下定决心严惩段南天以权谋私、拥兵自重之罪,拟下旨罢免其兵部尚书之位,其兵权暂予祈王爷掌管。总算是万事具备!“走,随我去宁府。”说完,安瑞祺明净如水的双眸里透出淡淡的忧伤。
“遵命!”头领急忙应声跟上,心中甚为不解。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时隔一月余,宁府萧条萎靡之象有增无减,凝重沉寂之气蔓延至每一个角落。经历莫念聪登门拿人、兴师问罪的剧变后,宁府上下如惊弓之鸟,人人自危,如非必要,不肯多说半句,生怕稍有不慎被牵连其中,毕竟,那位铁面无情的莫大人对二夫人尚且不留情面,以他们卑贱之身又如何敢去招惹。安瑞祺受宁风所托照看宁府,闲暇时常会来宁府走动,因其性情谦和,待人宽厚,才智过人,深得家仆丫鬟信赖。下人们平日里或多或少会仰仗他的帮助,每遇困难,少不了请他出谋划策。然而,当他们眼见安瑞祺联同莫念聪一道为难郁梅,在二夫人被捕时袖手旁观,难免心寒。加之今晨一道圣旨传遍京城,如今城中无人不知他王爷之尊,今非昔比,岂是他们所能攀附。因此,如今再见安瑞祺,众人皆心有戚戚,不敢上前行礼搭话。察觉到家仆们脸色阴沉,如乌云罩顶,丫鬟们泪眼汪汪,欲言又止,安瑞祺心中甚是感概。他以一如既往温和的目光看向惶恐不安的人们,眼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众人见安瑞祺全然没有王爷高高在上的架势,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后又见管家跪在地上迎接,也纷纷跟随之跪下磕头问安。
“各位请起。尔等与我相识多年,行此大礼倒显得生分了。”说完安瑞祺亲自将管家扶起。
安瑞祺言辞恳切,着实让管家受宠若惊。管家愣了愣,怯生生地回道:“王爷……小人怎当得起……”
安瑞祺浅浅一笑,不再多言,径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