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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丫鬟 作者:晴舒兔
封密函时,他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孩,天性禀赋如何难以预计,但父皇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能成为明君,执意要将皇位传予他,直至临终时仍初心不改。父皇以江山作赌,难道仅是为博宠妃一笑?母妃屡屡告诫他红颜祸水,想来是意指那位一入宫便得专宠的皇太妃。有此前车之鉴,致使他时刻不忘克己自持。虽然后宫佳丽如云,可他从来未对谁动过真情,以免重滔覆辙。护国公遗训固然能压制住那些妄图谋朝篡位之人的野心,但如若此举名正言顺,又另当别论。想到这里,皇上执起信函,默默地将它往火炉里送。见信纸上方燃起的赤红的火焰,皇上抽回手,愣怔地看着火焰安静地吞噬着纸上的每一个字,心中顿生惆怅,就连指尖被火灼伤也浑然不觉。最后,信函化为灰烬,随风飘逝。望着残存于手中的信函的一角,皇上苦笑了一声,自嘲道:烧了它又能如何,丞相深谋远虑,暗藏的绝不止这一件凭证,否则,他也不会把它交由我来处置。自皇贵妃死后,他本以为自己对尔虞我诈的权力争斗已然厌倦,但当他被逼至不得不禅位的困境时,他忽然醒悟到原来自己对皇位还有几分留恋,可究竟有什么值得留恋,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启禀皇上,安瑞祺少将军求见。”一个随侍太监疾步来报。
皇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凝视着壶内翻腾的水面,神色莫名。“来得正是时候。”
须臾,安瑞祺缓步走到凉亭前,向皇上躬身行礼。
隔着帷幔看见安瑞祺的身影,皇上浅浅一笑,和声说道:“不必拘礼。相请不如偶遇,皇弟陪朕喝盏茶吧。”说完,他指了指对侧的石凳,示意安瑞祺坐下。
“谢皇上赏赐。”安瑞祺拱手一拜后,便迈步上前。
皇上看似兴致极佳,他提起铜壶,徐徐往紫砂壶中倾注沸水,一缕白烟悠悠地从紫砂壶中升起,风一吹,散作阵阵清幽,顷刻间,凉亭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茶香,颇具宁心安神之效。
“御花园内小径迂曲繁复,皇弟不过走了一回便能记清,果真有过目不忘之能。”皇上把壶盖轻轻地覆于壶口上,意味深长地说道。
“皇上缪赞了。”安瑞祺谦恭地回道,
沉默片刻,皇上拿起紫砂壶,斟上两杯茶后,出言邀道:“请用。”见安瑞祺随意拿起一杯静静细品,他脸上的笑意更深。祈皇弟为人磊落,若是由他来继承大统,于国于民,未尝不是好事。“皇弟此番前来,可是为了正名一事?”皇上定眼看着安瑞祺,却见他神情漠然,目光深沉,让人无法看透他心中所想。
闻言,安瑞祺放下白瓷杯,垂眸不语,若有所思。
皇上以为他不便明言,于是正视着他,郑重地说道:“朕已命人拟旨,不日便会昭告天下,复你王爷身份。至于兵权属地,待你登上护国公之位后,朕亦会一并归还,请皇弟放心。” 得皇上金口玉言,安瑞祺本该欣然谢恩,可他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令皇上大为不解。皇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思绪百转千回,半响,方才开口说道:“皇弟若有难处,不妨直说。”
安瑞祺抬眸与之对视,谦和而不失严肃地问道:“敢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兵部尚书段南天?”
猝不及防被问及此事,皇上一时无言以对,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厉色。前些天,莫念聪带着他连日来不眠不休整理所得的荣氏一族罪证求见,呈上来的卷宗里赫然列有段南天的一干罪行。其罪行虽算不上罄竹难书,但也到了他无法视而不见、包庇纵容之地步。可是,倘若把段南天革职查办,兵部尚书之位就此悬空,对他来说,无疑是自断一臂。毕竟,护国公一族重振在即,届时独揽大权,难保不会成为另一个荣氏。先帝深知段南天高傲自持、目空一切,不会轻易受人摆布,故而把数十万兵马交予他来统领,其用意在于制衡荣氏一族。如能趁此良机将段南天手中兵权纳为己用自然是再好不过,就怕丞相会从中作梗,未等自己收回兵权便施计令自己亲信坐上尚书之位。眼下唯有先保住段南天,后再物色贤能取而代之,方为上策。无奈安瑞祺目光凛然,丝毫没有退让之意,着实叫他避无可避,只能端出九五之尊的威严震慑,迫使其知难而退。
皇上脸色一沉,冷冷地回道:“此事朕自有分寸,无需皇弟费心。”
“段尚书城府极深,绝非值得依仗之人。皇上何不另觅可信之人匡扶社稷?”安瑞祺仿佛并未察觉到皇上的愠怒,继续不卑不亢地说道。
见状,皇上剑眉紧蹙,不悦地问道:“那么,依皇弟所见,何人能担此重任?”
“臣不才,但求一试。”安瑞祺平静地回道。
闻言,皇上震惊不已。他到底是真心归顺,还是假意投诚实则暗度陈仓?皇上将信将疑地审视着安瑞祺,终究无法从他沉静的面容中看出个所以然来。就在进退两难之际,皇上想起了一人,心头大石骤然落下。“皇弟有这份心,实在难得,朕岂有不应允之理。”皇上轻笑一声,接着说道:“朕依稀记得,皇弟的一位故人至今仍被关押牢中听候审讯,朕这便下旨赦她无罪,好让皇弟能安心辅佐朕处理政事。”皇上此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