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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霸王与娇花 作者:顾了之

    但她仍不死心:“可都过去十个年头了,黄医仙的医术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精进?”

    “倒是有的,这不,若换了寻常人,长久不用腿,皮肉早都萎缩了,但黄医仙想了妙方,将针灸之术和药浴之法的绝学传授给了霍家人,叫他们养着霍郎君的两条腿,这么些年,总算不至于没了样。不过按说,腿脚是越坏越透,越不使越不能使,过去多年又重新好起来的,当是极少。”

    也就是说,再要站起来是很难了。

    沈令蓁泄气地点了点头,想那大概只是声音相像吧。

    季嬷嬷看她形容疲倦,劝道:“姑娘不如和衣歇一觉,等郎君来了,老奴再叫醒您。”

    沈令蓁原还打算撑一撑眼皮,但一想到余下的合卺与圆房两道礼,担心此刻勉强,稍后反倒精力不济,便点了点头:“那嬷嬷一定及时叫醒我,可别失了礼数。”

    下嫁有下嫁的好,沈令蓁显贵的出身摆在这里,即便欠些礼数,霍家又哪里会指摘她的错处,不过季嬷嬷还是应承道:“姑娘安心。”

    沈令蓁一沾枕就不省人事了。

    季嬷嬷差人瞧着院里动静,却因初来乍到,不熟悉霍府环境,没料到霍留行走的不是正门,而是专为便利轮椅通行所建,特意未设门槛与台阶的偏门,因此慢了一步。

    霍留行到了廊庑下,她才匆匆迎上去,告了个罪,表示由自己先进去叫醒沈令蓁。

    “嬷嬷多礼了。她这一路舟车劳顿,我也很是体谅心疼。”霍留行和煦一笑,在季嬷嬷入里后,摇着轮椅跟进了卧房,转过屏风,一眼瞧见侧卧在榻的沈令蓁。

    她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眉头紧蹙,额间沁着密密细汗,好像在做不好的梦,一双葱白玉手牢牢扒着被衾一角,看上去可怜兮兮,瞧着有点像……他小时候捡回府的那只叭儿狗。

    季嬷嬷弯下身,轻轻唤了沈令蓁两声。她蓦然惊醒,一睁眼就对上了霍留行投来的目光。

    倘若沈令蓁此刻神志清明,或许会发现这道目光半是阴鸷的打量,半是淡漠的审视,绝谈不上友善。

    偏她还未醒神,只是迷迷糊糊地瞧着他。而他眼中的敌意一闪即逝,再等细看,便不分明了。

    见沈令蓁似乎在奇怪来人是谁,季嬷嬷在旁小声提醒:“姑娘,是郎君来了。”

    她这才回过神,慌忙爬起来,摸索着去找纨扇。

    按规矩,她该举着纨扇等霍留行进来,由他行“却扇”之礼。

    可她刚摸着扇柄,霍留行却笑着摆了摆手:“繁文缛节,何必拘泥?”他来到脚踏前,微微倾身,关切道,“刚才魇着了?”

    沈令蓁稍稍一滞。

    眼前的男子眉目俊秀,容仪清雅,被一身正红的喜服衬得面若傅粉,瞧上去与西北地界众多粗犷的儿郎气质迥异。

    他这么看着她,忽然就让她想起了质地纯正的羊脂美玉,温润细腻,不张扬却精光内蕴。

    兴许是他靠得太近了,酒气入鼻,沈令蓁不由地紧张起来,攥着纨扇的手使劲一紧,小声答:“是做了个噩梦。”

    应该是因为霍留行叫她记起了救命恩公,方才入眠时,她又梦见了凶险重重的那天。

    霍留行看了眼她无处安放的手,温声道:“那先去沐浴洗漱缓缓。”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还没同郎君喝合卺酒。”

    “你刚发了汗,喝凉酒伤身,我们晚些再行合卺礼。”

    “多谢郎君体恤,那就有劳郎君等一等我了。”

    “无妨,去吧。”

    霍留行像是没打算回避,就在近处注视着她动作。

    沈令蓁被瞧得不好意思,局促地掀开被衾,见他的目光跟着落向她未着鞋履,只套了丫头袜的脚上,像被什么烫着了似的,一下子又缩回了被窝。

    霍留行一愣之下笑起来,将轮椅转了个向,背过身去。

    沈令蓁这才搭着嬷嬷的手腕,轻手轻脚下了榻,悄悄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霍留行的后脑勺自然没长眼睛,可正前方翘头案上的一面铜镜,却将她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通通纳入了他眼底。

    他瞳仁骤然一缩,抬起拇指,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下唇。

    *

    沈令蓁沐浴后换了一身轻薄的烟粉色齐胸襦裙,从净房回来时,见霍留行也已拾掇完毕,穿着宽大的白色中衣,坐在窗边就着灯烛翻阅一卷佛经,另一只手慢悠悠拨弄着一串菩提子念珠。

    屋里隐约漂浮着一股药香气,有些苦,但不难闻,想是他刚泡过药浴。

    听见沈令蓁进门的动静,霍留行慢条斯理地搁下书卷,朝一旁仆役吩咐:“都下去吧,夜里不必留人伺候。”

    屋内眼下有四名下人,这个“都”字用得含糊。

    他话音一落,原本侍候着他的两个立刻应声离开,但从沈府来的,跟在沈令蓁身后的两个却垂着头没有动。

    沈令蓁觉得有点尴尬。

    下人们奉了阿爹的命令,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