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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梦迷蝶之秋霁第22部分阅读

      晓梦迷蝶之秋霁 作者:rourouwu

    意间的表情——伤心的、痛苦的、柔和的、幸福的,更为他平时的j诈精明,可以肯定往后生活有他相伴,必然乐趣多多,精彩连连。

    前方出城营救我的大队官兵,在北羽和白夜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迎了上来,阳光照在这些兵丁明亮的甲胄上,闪出灿惑人目的金色光芒。我眨眨眼适应了一下,才又看见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楚京高大坚固的城墙。

    “到家了。”狐狸笑道,我侧头望去,那些金灿灿的光反射到他脸上,使他的眼睛轻眯起来,却依旧能从里面看出他的傲气:“现在,他们也许无法和西秦雄兵相比,但只要给我段时间,我会让这些人成为让整个楚国的骄傲,成为你我分享天下的力量。”

    我大震,开始认真的凝望他的表情,他从容的笑着回视,那眼里去掉了平日所有的伪装,剩下的仅有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真诚的誓言。半晌后,我终于发自内心的微笑起来。分享天下对我来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动听,尤其此话出于深明权力重要性的狐狸之口,我已再不需要怀疑。

    “是的,我们到家了。”说出这话时,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多年的楚京生活,狐狸的相伴,原来我早已把这里当作家了,而且这个家很快就要添新丁了。我下意识的摸摸现在还平坦的肚子,目光从远方高大的城墙上收回,再次看向对面越来越近的军队,金色的光芒闪耀不定,那代表着王权的颜色。

    如今阿星的秦军与卫开战,海国被楚国蚕食的命运已不可避免,思绪飘飞,我忍不住开始幻想我们君临天下的盛况,或者应该叫狐临天下。

    尾声+后记

    事隔一天,我和狐狸的婚礼再次举行,虽然之前因为我被掳,闹得满城风雨,但这回总算一切顺利,我终于又一次从楚宫的正门被抬了进去。当花轿进宫的一刹那,我忍不住猜想,留在身后的不知是多少骂名?

    可惜,这些我从来也没在乎过,依旧喜气洋洋的在秋雨的搀扶下,步上台阶,然后慢慢透过挡在眼前的珠帘缝隙望见狐狸红色的身影,接着被他牵住红带的一头,入殿行礼。

    在宫人、大臣山呼万岁,华祝千秋的声音中,我和狐狸完成了大婚的仪式。

    等回到寝宫时,我第一个累得趴在床上,至于后面喝合卺酒之类的无聊礼仪,让狐狸自己想办法吧。这两天可把我累苦了,而且我还身怀有孕,绝不能再这么被摧残下去。

    半梦半醒间,身子似乎被人推了推。现在不管是谁,我都懒得理会,只是把脚伸过去,迷迷糊糊的说:“秋雨,帮我脱鞋。”

    等了片刻,毫无动静,我不耐烦的催促,这才有人帮我把鞋脱下,我满意的继续呼呼大睡。似乎……好像……我忘了一件新婚夜很重要的事,是什么呢?不过,我上回和慕容昊成婚也是直接脱鞋睡觉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曹茗月人生若只如初见

    夜深,月光透过半开的窗照入屋里,映得四周似明非明。我从那场与他初次相遇的梦中醒来,望着枕边人,他就隐在这片朦胧的月色中,一如既往的让人无法看清。

    至今仍记得,喜烛点燃的那个晚上,盖着喜帕的我局促地等待,等待属于我的良人。

    他来了,挑开我的喜帕,我抬起头,毫无意外的看到那双似春水般温柔的黑眸……

    如今想起,我当时实在太害羞,只念着接下来的洞房花烛,日后的琴瑟合鸣,以至于连他眼底无意掩藏的嘲讽都未注意。

    并不是说他婚后对我不好,正相反,他对我非常好。虽然在我嫁给他前就知道他有很多女人,楚京秋家公子的风流多情街知巷闻,但并不妨碍他对我的好。我生病时,他日夜守候;我伤心时,他细心安慰。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我,就如每个宠爱妻子的夫君一样。而明明应该甜蜜幸福的我却总于不经意间,感到不安。只因无论在替我做着什么,无论多么温柔的微笑,他望着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世上最珍贵的一样东西。那时的我完全不明白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只单纯的沉醉在他的温柔体贴中。

    现在想想,当初在没有嫁给他前,也许我应该离他越远越好,但我知道即使时光倒流,我仍旧不愿躲避。那初次相遇的一眼,早已深入骨髓,融进血肉,注定无法剔出,无法抹杀。

    当时,他站在树下,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流溢到他身上,蜿蜒成小溪,一直流入我的心底,汇成水塘,汇成湖泊、汇成大海……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清楚,只知道再也没有一滴能从心底流出去。

    他对所有女人都很温柔,但唯独对我更温柔;他对所有女人都很细心,但唯独对我更细心。所以,我醉了。因此有段时间,我尽力想做一个好妻子,细心服侍、替他纳妾、把自己的酸涩、伤痛全部掩盖。一切的一切,只要他一声称赞。

    结果,那个我花钱买来的女人竟然告诉我,她怀了他的孩子。我错愕的望着眼前神气活现的女人,视线转移到她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和她的孩子。

    不,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被细心掩埋的伤痛此刻全爆发了出来,如果这个女人生下他的孩子,他还会对我比别人更温柔吗?我恐惧,我害怕,我不敢想。

    于是,安胎药顺理成章的变成了打胎药。

    孩子下来时,我正在和他吃饭。那个女人身边的丫环悲悲切切地冲进来,说她小产了,出来的是个男婴,死了。

    他听后不紧不慢地喝茶,半晌也没有任何反应。我试探的叫了他一声,他抬起头,黑眸依旧如水,不见丝毫波澜,只是若有意似无意的盯着我,像是已把我看透,我心虚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他要让我为那个孩子偿命时,他开口,语气如常,却使我背脊生寒。

    但随即我松了口气,知道他不打算追究,然后感到窃喜,他终究对我是不一样的。

    那之后,又有一个侍妾怀孕,她自然也没生下来,流掉的是个女婴。

    而他一如既往的待我,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当我焦躁于自己不孕时,他体贴的安慰。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依旧必须面对自己不孕的事实。我把苦恼说给入宫为妃的姐姐听,可这种事她也帮不了我。

    偏偏在苦恼中,我感觉到他的变化。他每次入宫回来,身上经常带着一个女人的味道,这种事以前也有,可那都是他去京中权贵家赴宴,或留恋风月之地时,才出现的。现在,他从宫里总是带回同一个女人的味道,到底意味着什么,我越来越不安。

    终于有一天,经过姐姐的手,我收到了自己的小姑——现任楚后的第一封信。

    楚惠王的王后只是个摆设,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就连他在我面前,也从未提起过这个妹妹。不光是他,秋府人都对这位曾经的秋家小姐、现任的楚后讳莫如深。自我嫁入这座府邸,完全没有发现她生活过的痕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也因此我以前做梦都未想到会收到她的信。

    可当时一切顺理成章,我望着那封笔迹清秀、措词恳切的信,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姐姐,我知道你并不想卷入这件事,可我……”望着姐姐曹岫烟担忧的眼神,我不知该如何说起。

    “你不用说了,我答应你。”姐姐闭上眼,但在最后一刻我仍清楚的看见那里面深深的疲惫。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钻来钻去,明明每钻一下都撕心裂肺的痛,为什么我还能麻木的任它钻动?

    我不明白,姐姐也不会明白。她只是一如从前的怜惜着我这个幼年丧母的妹妹,以为我仍旧纯真,答应我提出的每一个要求。却不知道我已经变了,或者说故意忽略我的变化。

    萧如梅被废了,萧如梅流产了,这和府里那些侍妾的命运大抵相同。

    而他依旧温柔的揽我入怀,没有什么不同。

    “月儿,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夜深人静时、温柔缠绵后,他在我耳边喃喃私语。

    我趴在他怀里,只这简单的一句话,上一刻如在仙境般的美好瞬间荡然无存。

    我是他的正室,所以不用害怕,无论怎样我都注定要跟随在他身后,活着在他的家里,死了入他家的坟。他会抛弃天下所有的女人,唯独不会抛弃我,并不是因为他爱我,而是因为我的身份。

    我终于明白他注视我时的眼神,那样温柔而小心翼翼,因为它的确是在看一样东西,一样应该、也必须摆在他家里,用来装点门面的重要的东西。但东西毕竟是东西,再如何珍贵,也永远不会是人。

    可我真的爱他,即使他不爱我。

    是的,他不爱我,明明那么温柔的对待,却残酷的不肯隐瞒他的不爱。好在他似乎也从未爱过别的女人,我庆幸,更感到悲哀。

    为他手染鲜血的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意义何在?现在想来,为什么他衣服上萧如梅的味道总是让我闻见,他明明可以隐瞒,就算偶尔露出马脚,也不应该……他是故意的,当我和姐姐,还有他的妹妹为了争夺自己男人的宠爱,舍生忘死时,他就隐在暗处,遥遥地笑望。我甚至可以看清那个微笑牵起嘴角的弧度,就和我当初在树下初次遇见他时一模一样的笑容。

    只是这一切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不清楚。

    直到很久以后,我会想那大约是为了她吧。

    夜里,梦中的我又回到初见时的那棵树下,含羞带怯地凝望着对面身姿飘逸如莲的公子,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性格、他的一切,只是本能的期待着。

    因为不知道,所以怀抱所有的美好,来到他身边,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刻该有多好。

    秋霁洛但愿长醉不复醒

    在遇见他前,我从未快乐过。如果这件事被大姐秋霁燕知道,定会冷笑三声,然后讽刺我不知满足,可我真的不快乐,我的心无法欺骗自己。

    我是楚国四大家族中权势最盛的秋家的女儿,我的娘亲是正室,我的父亲虽非家主,却行使着家主的权力。而楚国王室自打几代前就已开始衰败,大权旁落四大家族之手。所以,一直以来我的生活比楚王的公主更为优厚。

    可快乐并不会因此垂青于我,我安慰自己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得多,应该满足。虽然心里总有个地方空荡荡,像是飘在天边的浮云,明明看的清却无法捕捉。

    娘亲说我应入宫为后,只有楚后的头衔才能匹配我尊贵的身份,也好断了西院那对贱人母女的痴心妄想。我沉默的听着,心里隐约想笑,又笑不出来。所谓贱人母女,是我的大姐秋霁燕和她母亲。很久以前,娘亲对那个卑贱而不受父亲宠爱的女人连正眼也吝于施舍,更不要提谈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谈起那对母女每每咬牙切齿,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我想大约是从大姐的舞蹈跳得优雅美丽,父亲称赞她时;大姐的歌声婉转动听,父亲称赞她时;大姐的女红精致绝伦,父亲称赞她时……总之父亲每称赞她一次,娘亲的脸色就越发铁青,望向我的眼神透出责怪,我因此不喜欢大姐,就如她讨厌我般。

    大姐讨厌我,我很小的时候已经知道,而我现在同样讨厌她。我不懂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多,难道父亲的宠爱真的如此重要。可为什么我却总会羡慕那时不得宠的她,因为没有父亲的关注,所以可以尽情玩耍,不会被父亲冷厉的眼盯上,不会被父亲训斥没有规矩。即使做的再好,不过得到父亲一句称赞,这便是他全部的宠爱。我不明白,这样的父爱为何在大姐心中如此重要,同样她似乎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不稀罕她费尽心机才能得到的东西,所以我想我们这辈子恐怕注定要相看两相厌了。

    不过,这些事我本不在乎,何况又遇见了他。

    我爱的人,他有天下间最璀璨的黑眸。我们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我都在追寻那双眼睛——冷淡高贵、悠远无边、俯视众生如蝼蚁。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国的皇子会有那样的眸?

    那种即使权势、金钱,美女……天下所有美好的东西呈现眼前时,依旧冷冷凝望的眼,就仿佛他一直是个旁观者。

    我怀疑过他的身份,就如父亲大人一样。可我无法相信,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会是骗子。不要以为我天真,也不要耻笑我无知。自幼生长在权贵之家的我,该明白的早已明白。对于权力,一个人是真不在乎,还是伪装;是从未拥有而不懂它的重要性,还是拥有后才不屑一顾,我自认可以分辨清楚。

    楚惠王五年十二月

    楚宫除夕宴上,我眼前是翩翩起舞的歌女、灯火辉煌的殿堂,嘴中满是山珍海味,可心里除了他,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只是分开如此短暂的时间,我便坐立难安?我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偶然瞥见不远处堂妹秋霁云清雅脱俗的面孔,心里猛地涌上股酸涩。那样风华绝代的美丽,偏柔弱的不带一丝妖媚,让人连苛责她为红颜祸水都不忍心。是不是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得到他温柔眷顾的眼神。

    那天我家的家宴上,我看见了,当秋霁云和她哥哥秋霁言缓步而入时,他素来高傲淡漠的眸里一闪即逝的怜惜。

    不,一定是我看错了,他怎么可能轻易被女色所迷。我慌张的移开眼,饮尽杯中酒,再不敢看对面的堂妹,直到除夕宴结束,我落荒而逃。

    可回到家,一样难以入眠。于是,我做了最近经常做的一件事——偷偷溜出府,来到他落脚的客栈。

    我知道他总是睡的很晚,最近更喜欢上了弹奏父亲送给他的箜篌,弹起来便忘了时间,可我依旧感激那把箜篌,因为我和他就是在箜篌的琴音下,才有了更多的接触。

    可今天他的屋中漆黑一片,我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他睡了吗?我有些失望,然后不知着了什么魔,竟敲开客栈的门,闯入他屋中。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不在了,意识到这一点,我忽然前所未有的恐慌。心中有个声音自问,你这是怎么了,不是早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你。

    那一晚,我就呆呆地坐在他屋里的椅子上,直到天边的第一缕阳光射到我眼睛里,明晃晃的刺痛,接着见他推门而入,眼泪便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想收也收不住。

    他呆愣的望着屋中的我,我第一次从他眼里看见不知所措,于是泪水益发不可收拾。

    “别哭了。”他微微叹息,语气少有的轻柔。

    我抹了抹眼泪,刚想张嘴说点什么,突然看见他袍角暗红色的血迹,心狂跳起来,那到嘴边的话也变了味:“我喜欢你,你带我走吧。”

    他一怔,眉不意察觉的皱了皱,我的眼泪又忍不住要涌出。连自己都讨厌现在的自己,为什么会不知羞的说出那么大胆的话,为什么为了他连楚国、秋家都要抛弃,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丢脸。

    可天知道我发什么疯,他昨晚做了什么,是否会对楚国、对秋家不利,这些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你喜欢我?”望着我渐渐坚定下来的神色,他又恢复了往昔的漠然,甚至带上几分伤人的嘲讽:“喜欢什么?我的脸?我的身份?”

    明明他在讽刺我,可现下我却连一点想哭的感觉也没有了,盯着他认真的答:“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这个人。”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说:“好。”

    我是怎么回到家的,完全不记得,唯一有印象的是从他住的客栈到家的这条路上,阳光明媚。

    可惜这么美丽的阳光,却带不进秋家。

    回到府里,等待我的是父亲冰冷愤怒的眼神和一个巴掌,而娘亲则在一旁拼命的哭泣,同时眼中如箭般的指责射向我,就和每次父亲称赞大姐时一样的眼神,怪我不够争气、怪我丢了她的脸。

    我没有哭,也没有害怕,只是垂头听着父亲怒斥,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既然做出了决定,既然宁愿舍弃家园、亲人,便没有什么还能阻止我。即使结局悲惨,那也是我要的。

    因此,当那一天来临时,我镇静如初。

    我躲在大姐秋霁燕远嫁的队伍里,与她一同离开这个养育我们多年的地方,有伤感,却没有不舍。

    队伍行进了几天,我没有数,只是每多走一天,心里的空洞就扩大一分。

    他,还是没有来。

    我知道大姐不是真心帮我,她只是想看我失去,失去她努力了一辈子也没得到,而我能轻易拥有的东西。所以,我没有关心由大姐送出的书信,而是另托亲信送去了我的亲笔。

    可他……仍旧没有来。这是第几天了,我记不清,只知道他没有来。

    他只想利用我,明明早猜到了,却还是为了他那声“好”兴奋不已,满怀希望的等待。大姐的眼神一天比一天轻蔑不屑,我不以为意,依旧等待那个注定不会出现的人,直到我死的那天为止。

    当大姐瞪着血红的眼,冲进我休息的营帐,我便明白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她骗我!她为什么骗我?”大姐歇斯底里的喊叫。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骗人有必要问为什么吗?我就从来不问,如果可以,我宁愿被他骗一辈子。

    “你很得意我被骗?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秋家小姐?如果你现在回去,父亲只会亲手杀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不过,我不会放你回去的,就算死,我也要你当孤魂野鬼!”面对大姐的指责,我没什么好说的,她已经疯了,被秋家逼疯了。

    所以即使她让人杀我,我也没有恨她。恨一个疯子,不值得。

    我苦笑,身上刚才还如泉水般涌出的血,此时流的比乌龟爬还慢。只是每流逝一分,我就感觉越恍惚如梦。

    梦里有谁的影子闪烁着光芒,我努力睁大眼想看清楚。光芒却昙花一现般的逝去。耳边依稀响起婉转动人的箜篌声,和那低沉动听,让我这辈子最幸福、也最简单的一个字:好。

    影子渐渐清晰,显现出他的轮廓,依旧冷淡高贵,视众生如无物。

    泪终于从颊边落下,即使你骗我,我也希望这个梦长一点、再长一点,永远不要醒……

    秋霁言泪痕(书版)

    秋霁言对母亲的记忆源自于一双温柔白皙的手,那手会时不时的摸摸他的头,捏捏他的脸蛋,甚至把他抱起来。

    然后有一天,那双手把他带到一个全身都闪着耀眼的金色光芒的人面前,按着他跪下行礼。他当时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唯一记住的仅有一双冷冰冰的黑眸。

    那人也抱了他,却没有母亲的温柔,他的怀抱和他的眼睛一样冰冷,后来他才知道这个抱他的男人是楚国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他真正的亲生父亲楚襄王陛下。

    相比关于母亲的模糊记忆,秋霁言对容仪公主的印象在多年后,依然深刻的让自己惊讶。也许是因为那时他已年岁渐长,又或许是因为碧倾宫中那幅一直高高悬挂的画像……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从很久以前开始,死去的人对于秋霁言来说,除了是个符号,什么意义也没有。真正让他无法忘记的,是那个女人出现时,幼小的他还要仰望才看得清的几个楚国实权人物的表情。

    他名义上的父亲安阳侯秋怀远平素暗淡的目光又有了光彩,并且随着那个女人的走近,越来越亮。

    他父亲的好友,同为四大家族族长的白易天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

    他亲生父亲楚襄王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尽管当时年幼的他完全看不懂那一片的讳莫如深。

    而这些发生时,容仪公主还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微笑着走了过来。

    那一刻的震撼,对年幼的秋霁言简直无以复加,他忘不了那个女人。

    但对母亲的记忆却仅只于那双温柔的手接过他亲手奉上药碗的刹那,之后,便是满目鲜血,洒在母亲的枕边,犹如妖娆盛开的花朵张牙舞爪的要吞噬母亲的生命。不知为什么,当时年幼的他竟然于惊恐不安中立刻把吞噬母亲的花联想成了容仪公主,也许那时候他的直觉就已经很敏锐了吧?

    秋霁言不无嘲讽的想,目光投向渐行渐远的秋霁云,如今的她已非昔日那个喜欢躲在表哥慕容昊身后的安静女孩,但又有几人能看得明白?

    父亲秋怀远能看出她的不同吗?恐怕不能,因为在他眼里除了死去的容仪,再看不进任何人。否则也不会一直错认骨肉,而不自知了。

    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唇,刚才那个短暂的吻,没有任何感觉。

    他眸中的笑意更加冰冷,隔了这么多年,秋霁云终于被秋怀远召见,为的只比过是入宫为后的事。其实,她就是一枚棋子,秋家的棋、已死的楚襄王的棋、甚至他的棋。可惜这颗棋子似乎永远也学不懂“听话”二字,无论是探究人的隐私,还是谋划自己的未来,都做的得心应手。

    不过,已故的楚襄王对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同,他可以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待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也可以温柔的摸着他们的头说嘉奖的话,只有那短暂的微笑永远是留给秋霁云的。秋霁言至今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缠绵病榻的他时,临别的一句话:如果可以,照顾云儿。

    除了王权外,他放不下的恐怕只有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的女儿了。

    当时,秋霁言只是无声的闭了闭眼,终于在这个男人身上发现了身为人的正常感情,虽然那么微弱,却还是有的。只是这一切看在秋霁言眼里又那么好笑,当初毫不留情的出卖妹妹,今日又想把最后的温柔留给妹妹的女儿,那他这个被他指定的继承人算什么呢?可转念一想,他从来不需要别人认定,便立刻释然。想要的自己去争取,舍弃的就毫不留情的扔掉,这就是他,无论姓秋还是慕容,只要一直站在权力的顶峰,他依旧是他。

    再次想起母亲临死前伸过来的手,轻柔的摸着他的脸,然后往回缩了缩,他清楚的看见在那玉般白皙的手上有几颗晶莹的泪珠滚落,最后仅留下了浅浅的泪痕。

    “言儿,别哭了。真不知道以后我的言儿会为哪个女人落泪,可惜娘看不见了。但无论如何不要像他一样,让女人为你哭泣。”母亲温柔婉转的声音是留给秋霁言最后的记忆,里面隐含着多少感情,早因岁月的流逝,让现在的他无从判断。

    就如他留在母亲手上的泪痕,因为时间太久,早已忘了形状大小。

    至于母亲说的为女人哭泣,秋霁言只感到不可思议,眼泪这个被他舍弃了不知多少年的东西,如果还能出现,真是奇迹。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终于明白有些话是不能说得如此轻蔑不屑的。

    记得那时,他看见她从城上掉下去,手立刻本能的伸出,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只能亲眼看着她如蝶般飘然坠地的身影。

    砰!!!重重的一声,把战场上所有杂乱的声音掩盖,在他心中不断回响。他抬起头,从对面敌人的眼里看到自己赤红的双眸以及那个人临死前的恐惧,然后满天飞舞的鲜血溅在了他脸上……

    纪长风的军队撤退了,是秋霁言暗中下的命令。本来因为知道在幼时便照顾自己,且是楚襄王秘密安排的缘如水掌柜李福安很可能背叛后,对所有人的怀疑与不信任终于停了下来,似乎此时没有什么比那个人的生命更重要。

    他独自坐在床前,眼也不眨的盯着呼吸微弱、脸色惨白的她,第一次感到拥有权力也非无所不能,起码连让她稍微清醒一会儿都是妄想。

    “本来还想以后再和你算帐,不过,这次你如果醒过来的话,我就原谅你趁我不在勾搭上那个小白脸。”他边轻轻抚摸她的脸边商量,结果她什么感觉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呼吸依旧时断时续。

    终于,不可避免的一刻来临,这么多天于生死线上徘徊的她疲累的再也不愿挣扎。相比这些天她昏迷时的痛苦神色,她离开时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唇边那微微的弧度都像冷笑死亡的神气。

    她从来不怕死,他知道,而且他也一样。按照他们两人平日喜欢说的话,想得到权力的人,没资格害怕死亡。

    可当一切发生时,他忽然觉得恐惧,不是害怕死亡,是害怕这世上从此再无人懂他,再无人看得出他笑里的怒气、轻蔑、嘲讽、伤心,商量计策时那不言自明的会心一笑……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秋霁云的颊边,慢慢滑落,留下一条长长的泪痕。

    “烧了她,连灰都不剩。”他轻轻的念着,死人就如他留下的那条泪痕,泪水再多,痕迹再长,干枯后,也只会消失无踪。这么想的同时,他又隐隐觉得,当年她能死而复生,也许……

    他没有再想下去,是做他的泪痕,还是与他一起活着享受权力,那个喜欢叫他狐狸,其实自己比任何人都像狐狸的女人肯定算得清哪边更有利可图。

    秦夙青丝+搞笑一天(书版)

    秦夙第一次见秋霁云,华服美饰的她坐在车里,举止优雅有礼,一看就知道出身极为高贵,秦夙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要亲自来买一个奴隶?之后她替他擦去嘴边血迹时,那如秋水的双眸中盈盈笑意,又使秦夙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不过是个被娇惯出来的千金,兴之所致,买奴隶以戏耍,而自己比较倒霉的中选了,甚至更加倒霉的被起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阿星。

    可越接近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秦夙越胆战心惊,秋霁云在他心中富家千金的形象也渐渐淡去。

    许是因为她需要他去办那件事,所以从一开始,秋霁云就没有在他面前掩饰。

    任人欺负的小可怜假象后,是无限的野心,妄图主宰整个国家的欲望。

    明明这种人是秦夙最为厌恶的,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无法疏远她,总忍不住想离得更近,观察的更详细。

    所以当听说她在太后寿诞上,不但被太后踢了一脚,昏过去的她更连照顾的人都没有时,秦夙虽然思前想后,却还是来到了她屋外。

    门开时,望见那双依旧光彩熠熠的眸子,秦夙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想靠近她了。

    一个充满权力欲的女人,眼中却没有丝毫伴随权力而生的贪婪,除了清澈还是清澈。

    与其说她是权力的追逐者,不如说她在享受一场游戏带来的快乐,用没有感情的眼审视着身边的人和事。

    每当有她预料中为争权夺力而起的阴谋诡计,看清那些人虚伪的情感后一双双渴望权势的眼,她便笑得格外高兴。

    仿佛在说:看吧,这世上的人就是这样的。

    秦夙那时就觉得,也许并不是从小生活在楚国宫廷中的秋霁云喜欢权力,而是权力喜欢上了她。

    这样一个女孩,邪恶、阴险、冷酷、无情、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前的秦夙想也不敢想的,而自己又为什么要帮她?可能潜意识里,被大哥的母亲出卖而成为奴隶的秦夙感到不甘,甚至偶尔觉得如秋霁云这般做,才是宫中求存的正确选择。

    秋霁云之于秦夙,就像让人上瘾的毒药,尝过还想尝,越尝越无法放弃。

    于是,他开始克制自己,努力拉开距离,可秋霁云随意的动作就能瞬间打破他辛苦垒成的高墙。

    “好软的头发,真漂亮,送给我一缕好不好?”她这样说时,秦夙立刻一口回绝。

    青丝,情思。

    秦夙幼年时和母亲住的地方,送自己的头发代表定情。

    他怎么敢把如此大的把柄,留给这只狡猾的狐狸精。

    结果很久以后,想起此事,他总是后悔,为什么当时要拒绝,如果自己再主动些……

    可惜,秦夙注定是秦夙,他没有某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公狐狸那么会表达,只默默的在云儿与他同床的那个晚上,用刀子割下了她的一缕头发,然后仔细的贴身收藏起来。

    那时秦夙就想,无论以后风云如何变换,只要这缕青丝时刻都在身边,他定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搞笑版(1)楚王的一天清晨:醒来,看见身边霸占了整床被子的狐狸精,心满意足,按惯例亲热。

    上朝:认真工作。

    下朝:和狐狸精一起批阅奏章,认真工作,偶尔揩油。

    午膳:狐狸精因为怀狐狸宝宝,食欲不振,心情极坏,自愿充当出气沙包。

    午休:与狐狸精肚子里的狐狸宝宝联络感情。

    下午:莫名的感到不寒而栗,联想到某个远方的家伙,召见大臣,认真工作。

    晚膳:狐狸精仍旧食欲不振,继续自愿充当出气沙包。

    就寝:搂着怀狐狸宝宝的狐狸精,只能看不能吃,流着口水入睡,梦里感觉有点凉。

    (2)秦王的一天清晨:醒来,没发现狐狸精,按惯例诅咒公狐狸。

    上朝:认真工作。

    下朝:批阅奏章,认真工作,偶尔请画师画公狐狸肖像,亲自在上面添诋毁墨宝无数午膳:想起狐狸精,食欲不振,吩咐御厨下餐做公狐狸肉。

    午休:想到某只霸占狐狸精的狐狸,午间不休,争取早日统一天下。

    召见大臣,认真工作。

    下午:工作完毕,出外打猎,专挑公狐狸下手。

    晚膳:如愿以偿的吃到公狐狸肉。

    就寝:躺在用公狐狸皮铺的床上,梦中第一千零一次把公狐狸踩在脚下。

    恶搞番外

    (1)狐狸的自信之狐狸精归属很多人在本书还没结束时,对狐狸精的归属颇多猜测,但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某狐狸一直胸有成竹,稳坐钓鱼台,盖房子买车子,等着迎娶狐狸精过门。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今天我们就来采访一下当事人。

    阿星(冷笑):胸有成竹?他那是反应迟钝……狐狸(踢飞阿星,咳嗽,假装正经):大家不要随意听信某些人诬蔑我的言论,我之所以对狐狸精的归属如此自信,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母狐狸当然是要嫁给公狐狸的!同类的恋爱才是正常的,不像某些天边的星星,离的那么远,想追上我家狐狸精,等下辈子吧!!哈哈哈哈!!!

    因怀孕心情恶劣、没事找事的狐狸精(假笑):狐狸,那颗星星好漂亮,你去给我摘下来。

    什么?摘不到?我这么辛苦替你生狐狸宝宝,你却连我这点要求都办不到?告诉你,一天摘不到,一天不许上我的床!!狐狸(囧):…………结果:星星根本不用追狐狸精,因为狐狸一直追着星星,好把他送给狐狸精。

    (2)阿星的自信之狐狸精爬墙话说直到本书结束,阿星都对追到狐狸精信心十足,即使狐狸精已经怀上了狐狸宝宝,他依旧痴心不改。

    这又是为什么呢?我们现在来采访一下当事人。

    狐狸(阴笑):很明显,某个连真名都不敢用的小人脑子有问题……阿星(撞倒狐狸,从其身上踩过,面无表情左右张望):刚才好像有人,怎么不见了?算了,这不重要,现在让我来解答读者的问题。

    我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同类的恋爱早过时了,跨种族的爱情才吃香。

    而且如果我和狐狸精有了baby,那就是混血儿,一定聪明又可爱。

    这一点相信等小云生完某只狐狸的孩子后,就会明白。

    近亲生子是不科学的,我一定要在秦国改革这一陋习,然后在统一全国的过程中,继续改革,让大家不再受这种封建制度毒害,让小云重回我的怀抱。

    刚生完小狐狸,母爱泛滥的狐狸精(甜笑):阿星,听说你在秦国普及了科学育儿,一定对这方面很有研究,我家宝宝就拜托你了。

    阿星(囧):…………结果:回到阿星怀抱的是狐狸精——的拖油瓶。

    (3)狐狸的烦恼之狐狸掉毛万人迷狐狸出门总被女性粉丝围观,东摸一把、西扯一下。

    虽说花狐狸内心也颇为享受,但被这么抓来抓去,脱毛现象日益严重。

    鉴于花狐狸已被公安机关请过一次下午茶,讨论没毛狐狸上街是否判定为当众裸奔问题,狐狸本人认为此事已经到了刻不容缓、必须解决的时候了。

    但脱毛的事显然不能和狐狸精商量,这实在太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而且万一让情敌阿星知道,还不笑掉他的大牙。

    于是,狐狸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流窜到了自己的亲妈某晚家里。

    两人密谈一个时辰后,狐狸挂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娘家。

    n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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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精(踹飞想爬上床的狐狸):死狐狸,你的毛呢?没毛一点也不暖和,从今天开始不许你上我的床!!!最后一根毛也掉光的狐狸(囧):…………在家里喝茶的某晚(喃喃自语):终于把之前买的假的生发灵转卖了个好价钱,下月的生活费有着落了。

    (4)《瑶华》、《秋霁》角色叙旧会时间:x年y月z日会场:某晚的小窝与会众人:某晚、瑶华、四四、八八、九九、小云、狐狸、阿星、慕容昊。

    某晚端坐主席台(干咳,大声):“各位,《瑶华》、《秋霁》角色叙旧会开始。”

    台下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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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晚咳嗽,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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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还是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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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晚坚持咳嗽,拼命眨眼(心里暗急:掌声啊掌声,之前彩排不是说过,我讲到这里要鼓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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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瑶华疑惑的问身边的八八:“某作者是不是嗓子不舒服,眼睛抽筋?要不要送她去看医生?”八八温柔一笑(搂住瑶华):“不用担心,这些和咱们没关系。”小云(大怒,指着瑶华):“那是我的身体,谁允许你们搂搂抱抱的,分开分开!”(转头看九九):“表哥,你快去把他们分开!”某晚咳嗽的音量和眨眼的频率提高。

    狐狸(笑如春风):“云儿,你表哥我在这里,你是不是看错方向了?”

    小云(凶焰矮了半截,假笑):“哪有,我明明叫的就是你。”慕容昊冷哼,示意自己也是表哥。

    九九冷冰冰扫过狐狸和慕容昊:“冒牌货,靠边站。”狐狸嫣然一笑:“就血缘而论,希望某些人不要贼喊捉贼。”某晚刚想继续咳嗽,忽然发现四周气压降低n倍,自动消音。

    瑶华、八八依旧甜甜蜜蜜,完全没有风暴引起人的自觉。

    四四忽然站起(瞪着瑶华和八八):“朕日理万机,没工夫耽搁在这么无聊的叙旧会上。”

    某晚大叹,当初不知是谁,听说可以再见小瑶子一面,立刻把公事扔给十三,眼巴巴赶来赴会。

    阿星被喧哗声吵醒,也站了起来(某晚狂汗注释:偶家阿星为了秦国王位,那是起早贪黑,就盼着立业后,好成家,所以睡眠不足,各位看官一定原谅),面无表情:“结束了,那我们走吧。”说着牵起小云的手就走。

    狐狸、九九、慕容昊三位表哥怒瞪阿星牵着小云的手,互相交换个眼色,终于决定先统一阵线,把这个不是表哥却来添乱的家伙铲除,于是同时抄家伙扑向阿星。

    阿星冷笑,放开小云,转身迎上。

    某晚看看一边的甜蜜二人组(瑶华、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