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即安 虫碧 TXT第2部分阅读
小富即安 虫碧 TXT 作者:御书文
,没有带什么21世纪的物品过来,也不会制造那些赚钱的玩艺。她的专长是农业,可她又不是袁隆平(这个是薛黎的偶像o),没有种子没有生产工具,她很难认为自己可以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再说就算忽略掉这些问题,那农作物也是有生长周期的,不是你说今天种什么明天就能收什么的。
她打定了主意是要走的,可是这没钱怎么走的了,她可没有天真到以为她是穿越女就无所不能,身无分文就能出门遇贵人,管吃管住还包谈恋爱。她这张脸长的怎么样是不知道,因为苏家穷到连面铜镜都没有,不过能把傻大个迷成这样可见应该不差。可是即使她是杨贵妃转世,吃饭也得花钱啊。当然,漂亮女人不花钱的饭有的是,只是她没兴趣拿自己这张脸去换钱。
钱啊,薛黎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感叹一声,看来拿皮毛换钱是行不通了,颓废的索性让自己摊在桌子上,她每次思考完问题都习惯性的趴在桌子上装死尸,没想到这动作吓到了在一旁的苏靖。
他没听明白薛黎嘴巴里在说什么,但是见她好好的忽然就嘭的一声倒在了桌上,还以为她病又犯了,忙伸手去推他。
薛黎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古代,而不是在自己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小房间里,尴尬的爬起来挥挥手,没事没事,赶紧找话题岔开,“你给我讲讲你进城的事吧。”
苏靖不疑有他,老老实实的讲起来。他讲的平铺直叙,没什么波澜,听的人昏昏欲睡,不过薛黎让他讲也只是个幌子,自己还是魂游天外的发呆。
“等等,”忽然她好像听到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拍桌子,“你再说一遍。”
苏靖又重复了一遍“丽娘,虽然说这个东西不怎么值钱,可是等过几天我闲下来把那些皮毛硝了,给你做几件衣服还是很暖和的。”
“你会硝皮毛?”薛黎一听,又开始两眼发亮,据她所知,这可不是一门好掌握的技术,在以前这种工艺是以学徒形式传播的,她看不出苏靖哪里像学徒的样子。
“这个,”苏靖见薛黎两眼崇拜的看着他,脸又不争气的红了,低着头解释“以前我们村边林子里有一个老猎人,年纪大了,我看他行动不方便,就经常去帮忙忙什么的,打猎和做皮毛的技术就是那时候他老人家叫给我的。他常夸他的技术是关中第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哦,”薛黎的嘴巴几乎张成圆形的了。果然是憨人有憨福,这么看来傻大个的手艺应该还不错。不过听他这么说,薛黎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你以前卖的皮毛有没有硝过?”
苏靖一脸迷惑的摇摇头,“我又不穿,当然没有。”
“那就是你卖的是生皮了!”薛黎又重新对卖皮毛的前景看好了起来,皮毛啊皮毛,卖了毛毛这几个月的吃喝就不愁了,薛黎笑眯眯的想。苏靖以前卖的是没有加工过的,拿到后世来讲,那就叫初级产品,跟加工过的来讲,差的不是一点两点。呵呵,既然大个子有这个手艺,那就一定要利用起来,薛黎笑眯眯的捧着脸看着苏靖,仿佛看到一大坨金光闪闪的元宝。
苏靖虽然被她的眼光盯的毛毛的,但是头一次看到丽娘这么崇拜的看着自己,心里其实也美滋滋的,很痛快的答应明天就去买材料,一等工期结束,回来就开始硝皮毛。
第二天,苏靖照例去上工,薛黎继续在屋子里转悠,熟悉环境。苏家不大,三间并排的土胚房子,夯的到挺结实的。最左边一件是卧室,也就是薛黎这几天一直躺的地方,中间是正屋,理论上是来客人坐的地方,可是薛黎醒来这些天根本连一个人毛都没见到,反而成了最少人往来的地方。最右边低矮的一间是厨房,也就是薛黎昨天翻到皮毛的地方。
本来家里的饭食一般都是苏靖负责的,为了做她的那一顿饭,苏靖往往三更天就要醒来。以前她每天睡醒的时候苏靖已经走了,她自然不知道。昨晚无意中听到,她被吓了一跳,骂了他一顿,然后说好家里的饭食由她做。苏靖对此还颇为内疚的说委屈了她,听的薛黎满头黑线,感情那个薛丽娘在家是什么也不做啊,在心里鄙视了她一番,同时对苏靖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这是娶媳妇呢还是娶一尊观音在家拜拜!
我是不是要先劈柴挑水啊,苏黎想着挽着袖子推开厨房的门,记得昨天她唰唰洗洗,水缸里的水被用去了大半,然后做饭因为开始不会烧火,浪费了不少柴,柴也没多少了。今天不管做什么,这两样东西是少不了的。
“咦,”薛黎找了半天的斧头,在房后的柴垛旁找到时发现已经劈好了一堆,想想奔到厨房,果不其然大缸里已经装满了水,灶边也细心的码了一小捆柴,约摸可以烧两顿饭的数量。
“笨蛋,想让你多休息一下,结果又偷偷起来做了这么多活。”黎嘴上骂着,但是心里却泛起一丝甜蜜,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家伙有这么细心的一面,不但劈好柴担好了水,还心细的放在自己的手边。
第七章 买卖(一)
苏靖说话算数,当天晚上就买了材料回来。只是硝皮的过程比薛黎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足足大半个月才搞好。
“哇,好漂亮”薛黎看到成品时忍不住抱着那张狐狸皮蹭啊蹭,果然女人对华丽丽的皮毛没什么抵抗力的。发完花痴之后才细细检查,虽然她是外行,也看的出苏靖的手艺不错,她凑的这么近也没有异味,色泽光鲜,至于柔韧性,那要用了之后才知道。
薛黎在手里摸了半天,最终恋恋不舍的放下来,找了块干净的布包起,然后藏在柜子里。苏靖看到她的举动有些不解“不是要裁衣服吗,为什么收进去。”薛黎回头冲他一笑,摇了摇头,“这些我打算去卖。”
“卖?”苏靖不解,低声嘟囔着,“又值不了几个钱,不如你自己用好了。”
薛黎翻了个白眼,你卖不到不代表我不可以,但是这话她也没说,只是习惯性的瞟他一眼,“我这么做自有道理。”
这个时候是初冬,薛黎用最简单的思维想,这皮毛是御寒的东西,自然天越冷就越值钱,苏靖那是夏天去卖不到好价钱,等到冬天自然不一样了。于是压住雀跃的心,想再拖一拖。
难得天公作美,等了十多天,竟然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三天,,薛黎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第三天一大早,还没等雪停就催着苏靖上路了。
“丽娘啊,你要做什么事吩咐我就好了,干吗还要自己来,你看这又是水又是泥的。”苏靖边走边碎碎念着,这个时候他正背着苏黎,胸前绑着苏黎的大包。这东西对他来说到没什么重,只是他习惯性的心疼丽娘这么冷的天出门。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出来,正是化雪天气,尽管穿了厚厚的棉衣也挡不住那寒意。驰道是黄土夯的,虽然结实,可最怕这雨雪天气,搞的是泥水涟涟。薛黎本来是打算自己走的,可没走几里路,一是没有力气,二是这泥巴路太难走,就变成了被苏靖背在背上,东西挎在苏靖脖子上的状态。
薛黎抿着嘴,笑了笑,没怎么搭话,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进城之后的步骤。两人就这么不冷不热,终于在晌午的时候赶到了集市。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薛黎看着自己眼前的状态,不由得想起卖炭翁里的诗句,以前在书里读到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直到现在自己穿过来,跟卖炭翁身处在同一个时代,才体会到这句话有多现实。卖炭翁把衣食指望在那些炭上,自己又何尝不是。来的时候家里的米面所剩不多了,这大冬天的地里也没办法耕作,苏靖处处打短工,换些粮食度日。
如果这次不能卖个好价钱,只怕今年冬天难过了。薛黎苦笑一下,跟着苏靖进了城门。
尽管刚下了一场雪,集市里还很是热闹。薛黎跟苏靖进了城门不久,太阳就出来了,果不其然,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卖柴火的,卖炭的,卖御寒物品的摊子最为热闹。
“丽娘,你真聪明。”苏靖在她旁边护着她不要被路人撞到,自己也好奇的仰头张望,一路上已经看了好几个摊子上挂的皮毛了,而且看起来生意不错。苏靖就算再笨也知道这肯定比卖到当铺里要划的来的多。“我们要不要也找个地方拿出来卖?”
薛黎脸上也带着笑意,努力的踮高脚尖,谁叫她个子矮呢,要不是傻大个站在旁边大半个身子护着她,她早就被挤滚了。看了半晌,薛黎摇摇头,“我们出来乍到,要先四处逛逛看看行情才好。”
“恩,”苏靖见她说的在理,也应允了,两人就像平常的小夫妻一样,边走边看,间或问问,一去而来也晓得了这市场的行情,是比苏靖最初卖的要贵一些,不过离薛黎想的还有一段距离。薛黎沉吟片刻,犹豫要不要就这样卖了好,正在这时候,听见前面一阵嚷嚷声。
“唉,你说这里裘皮多,你带我来看的就是这种货色啊!”一个听起来颇为清脆的女声,只不过语气听起来不善。
“大小姐,这也不能怪这些小贩啊。这雪来的突然,店家都没什么皮货,小姐你要不等几天?”薛黎扒到人群前面去看,才看到是一间颇大的商铺,现在已经被砸的一片狼藉,一个身穿猎装的年轻女子背对着众人站在中间,握着一条火红的马鞭,正肆无忌惮的挥着。打的店里木屑横飞,边打还边骂,“没用的东西,找张狐狸皮都找不到,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还有,你们这么大一家店,竟然没有狐狸皮卖,开来作什么!来人,给我封了它!”
女子面前跪着两三个人,一个胖胖看上去是管家的老人家,剩下两个估计是店里的老板,此刻都畏缩在店里讨饶。“大小姐,这雪下的突然,我们还没来的及收新货,只有这些去年的陈货。只要多给我们几天,一定能找到你要的。”
“啪!”一声厉响,鞭梢显显擦过那人的脸,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如果有时间,我稀罕上你们这里来找!没用的东西,看到就心烦。”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这女子如此势大,虽然是个生面孔,可看架势也知道不知是哪座山头的大神,这些升斗小民万一惹怒了她,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思及至此,看热的人群一哄而散,只留下小猫两三只。
“好刁蛮的姑娘!”薛黎听见苏靖在自己背后说,苏靖一向为人平和,这下子也看不惯这女子的作为。薛黎只是皱了皱眉头,倒也没说什么,比起前世在电视剧上看到的那些刁蛮格格公主的威风,这个已经算是好很多了。别人看只觉得怕,薛黎看着看着倒是看出另一外一个门道来。
薛黎上下扫视她的打扮,虽然对古代的服饰不是很有心得,但是凭多年古装电视剧的心得,也看得的出那些都是主角才有的搭配。再说这么蛮横的作风,也不是小门小户娇惯的出来的。这想来想去,薛黎心中就有了计较。
“靖哥,你看着人正在找买皮毛,我们手头上有,不如去试试怎么样?”薛黎捅了捅守在自己背后的苏靖,轻声细语的说。心里想着,眼前这头金光闪闪的肥羊,我不宰她宰谁。
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苏靖却摇了头“不好。这女子忒刁蛮,不要卖给她。”
薛黎不解,苏靖不是凭自己喜好做事的的人啊?他只是憨厚,又不是傻,怎么会放下眼前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再说了,苏靖一向为人忠厚,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有如此强烈的恶感。
苏靖连连摇头解释道“你看她连人家店都敢随便封,肯定是哪家大人的小姐,这种富贵人家是我们粘惹不起的。一不小心,不但卖不到钱,白白丢了东西不说,惹了她有可能连命都没。”
薛黎这才明白过来,她一直都在以现代人的观点看待这个时候的买卖,大不了做不成生意,自然没有想到还有强抢这一说。这么想来,白居易的卖炭翁不是一车炭最后也被皇商抢去了么。
苏靖这么一说厉害,薛黎倒有些踌躇了。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站在店门外思索了一会,点头认同了苏靖的话,“好吧,我不去了,我们找个铺子去卖了这些皮毛,钱少是少些,总算安稳。”说着就跟着苏靖准备离开。
第八章 买卖(二)
“站住!”正在两个人要离开的时候,一声娇喝从屋内传来,两人抬头,才发现屋内的女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
薛黎抬头看着这女子,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柳叶眉,飞凤眼,悬胆鼻,面色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的挽起,以一根精巧的白玉簪固定起,顾盼生辉。没有带胡帽,却着着一身浅红镶银边的窄袖翻领胡服,下面同色系的长裤,脚上蹬着一双高腰靴,一件镶着红狐狸皮的火红披风斜披在肩上,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婀娜迷人。
“你们俩,”少女拿着马鞭指着薛黎苏靖夫妇俩,“你们偷偷摸摸在这外面站了这么久,有什么诡计!”
薛黎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这大道上人来人往的,是公共地方,我爱站多久站多久,关你什么事。但这话她也是心里想想,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说出来。脑子几转,薛黎就想到了借口,面上带着微笑的行了个礼,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位姑娘多心了。这不是刚下过雪么,奴家与夫本想到店里扯几尺布缝制冬衣,见有贵人再此不便打扰,犹豫片刻想还是换个地方吧,不想惊动了小姐,罪过罪过。”
薛黎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那女子本来在店里乱打一气,发泄完了自己也觉得面上有点不好看,见薛黎跟苏靖嘀嘀咕咕了半天,还以为这夫妻俩在说自己的笑话,怒从心起,就喊了他们。现在看到薛黎不卑不亢,应答自如,不像是心虚的样子,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薛黎偷偷看她的表情,看到她面色好看了一些,这才放下心来,想着这是不是就没什我们什么事了,可以让我们走了,于是出声询问“小姐没事了吧,小妇人可否先行告退?”
那女孩子挥了挥手,“你们走吧。”薛黎终于松了一口,拉着苏靖撒开脚丫子跑,没想到走了不到两步,又横起波澜,只见一条红色的鞭子甩过来,薛黎还没反应到出了什么事,就被苏靖一把抱过,险险的躲了过去。
那鞭子本来是想勾住苏靖身上的包裹的,因为距离太远,加上那小姑娘的功夫可能不到家,竟然朝薛黎的脸上打去了。幸亏苏靖手快,抱着她闪过,要不然不是毁容就是重伤。苏靖闪到一边放下她时,老实人脸上也浮起了怒意,一把抓住打过来的第二鞭,掼了鞭子扔在脚下,冷冷的出声“鞭子可不是这么使的。”
“冷静冷静。”薛黎紧紧地抱住苏靖不让他动弹,虽然说她很惊讶苏靖刚才的身手,可是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都说老实人发火最是可怕,现在看起来这句话不假,刚刚还劝她冷静的人现在就跟座活火山似的。
薛黎可以理解苏靖的心情,自己不过是走这里路过,平白的遭这无妄之灾,换了谁都要火。可是,看看自己这小夫妻俩,不过平头百姓而已,在那些达官贵人眼里跟蝼蚁差不多。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出了这口恶气丢了性命可就划不来了。薛黎憋着气劝着苏靖,她怀疑现在要不是自己拦着他,只怕他不是把鞭子仍在地上,而是直接像那女子抽过去吧。
“小姐还有何吩咐?”薛黎强忍住怒火回头问,只是那女孩子仿佛看不懂人的脸色,仍然是一幅骄纵的神态“你先把鞭子还给我。”
薛黎吸了一口,要弯下腰捡了鞭子,被苏靖拦住。苏靖恶狠狠的瞪了那女子一眼,把身上的包袱取下来递给薛黎抱着,自己捡了鞭子送去。那女子拿到手里本来又想习惯性的抽人,却碍于刚才苏靖的身手,举起手又放了下去,抬起下巴高傲的指着薛黎娘,“你,你们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饶是薛黎如此好脾气的人也动了怒,大小姐,你也管的太宽了吧,我包袱里装什么关你什么事!这放在现代可是侵犯人权啊!薛黎真想此刻扭头就走,你是达官贵人,我又不求你什么事,何必看你脸色行事。惹不起我还躲不起?我就不信我走了你还能查到我在哪儿!
薛黎这么想着,刚走了一步,又停下来了。不行,这不是一个办法。吃了亏不吭声,这可不是她的作风。看了看在站在那里颐指气使的大小姐,薛黎脑子飞快地转着,片刻之后心里有了打算。
我们夫妻俩今天受了这么大委屈,问你哪点精神损失费也不为过吧?薛黎在心里j笑数声,面上马上摆了一幅略带惶恐的小媳妇嘴脸“这里面也没什么,就是奴家跟相公买的几张回去做衣服用的皮毛。”
“哦,皮毛,”果不其然女子的眼睛一亮,追问道“可有狐皮?”
薛黎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是装作吞吞吐吐的样子问“不知小姐要来做什么?”
那女子一听说有,果然面露喜色,见薛黎问,却又是一阵怒喝“你哪来看就是了,问什么问!”
吼吼吼,我看你火气这么大,小心以后薛黎装做受惊的样子,把包裹紧紧一抱,往苏靖怀里钻去“这些是夫君第一次买给丽娘的东西,不能,”说着眼泪汪汪的看着那女子一眼,看的她满头黑线,觉得自己好像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刚才还觉得这小娘子颇有几分胆色,进退得宜,现在这么这般胆小没用。女子皱了皱眉,招呼来身边老头,半是安慰半是敷衍的说“我又不是要抢你的,不就是几张狐皮么,我双倍价钱买了就是,你赶快拿给我看,我有急用。”
切,你这叫求人的态度么。不过此刻薛黎等的就是她出钱买的这句话,这才离了苏靖,蜗牛般的往前走过去,完全是一幅小媳妇的神态。
进了大厅,找了一张尚未被打坏的桌子,早有机灵的仆人收拾妥当,薛黎拿帕子擦了几擦,然后装做笨拙的打开了宝裹,然后又笨手笨脚的展开所有皮毛,一张张的找狐狸皮。
因为那些兽皮都比较大块,薛黎特意拿床单打的包裹,这下一散下来,慢慢当当的扑了一桌子,五颜六色的皮毛一时看的人眼花。
少女饶有兴致的翻弄着,这里面倒是有两张狐狸皮,算不上极品,颜色也不是白色的,是姜黄|色的,唯一的优点就是毛够厚,摸上去很是舒服。
少女的脸上不是很满意,薛黎听得见她低声喃喃说“大小倒是够了,质量也不错,只是这颜色可惜了。”薛黎听了之后,不动生色的故意装在手忙脚乱,把更多的皮毛往那边推。按她以前买东西的经验,女生买东西是最容易被分散注意力的,像是本来准备去买裙子,结果往往买了发卡项链回来,回来之后才发现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薛黎在心里暗中得意,饶你精似鬼,我今天也是坑定你了。
第九章 买卖(三)
那女子翻了几张,果然被其它的东西吸引住了兴趣,指着一张洁白的皮问薛黎“这是什么?”
兔皮,薛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是什么值钱的货色,没什么油水可捞。但是,转念一想,变不可能为可能,这才是我薛黎么。估计这种东西,因为太过于普通,反而大小姐没有见过,不认识。呵呵,薛黎在心里偷笑数声,这么一来,我忽悠她就有了底气。
“这个,”面上仍然是一幅怯生生的小媳妇的嘴脸,眼里水汪汪的,一幅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样子“这个东西可是奴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常见的畜牲皮,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薛黎边说边慌慌张张的收起来,仿佛怕被她看中了。
薛氏忽悠法第一招,欲擒故纵。
果然,她本来是随口问问,结果薛黎这慌张劲反到引起她的兴趣了,伸手拦下来“先别急着收,让我看看。”薛黎本来就是做做样子,于是很容易的让她拦了下来。
“咦,”那小姐越看越惊奇“这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竟然比一般狐裘的毛还要长一些,色泽也不错,看上去粉白粉白的,颜色很漂亮,触感也不错。恩,拿到手上觉得很轻,粗细均匀。轻、软、白、暖四个要素都有了,真是不错。”她捏揉着那块皮毛,到最后越看越爱,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薛黎倒没有想到她自己会看中这么多优点,心中窃喜,但是脸上却露出一幅敬仰的样子“还是小姐高明,小妇人之是模模糊糊的知道它的好处,但像小姐这样一一点评出来,却是万万不能的。”
薛黎不轻不重的一个小小马屁,拍的她是眉开眼笑,“那是当然,你们这小家小户的,用过几张皮毛,自然没有本县主,”女子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停住口,对薛黎喝道“你还不说,问个话叽叽歪歪的。”
县主,薛黎在心里想,这是个什么身份呢?一般看电视剧只看到公主之类的称呼,这个倒是少见。薛黎想归想,口上可没半点马虎,盈盈一拜,解释道“小姐,这个东西说稀罕也不稀罕,说不稀罕也稀罕。”
薛黎这几个稀罕不稀罕把人家绕的晕头转向,看着那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薛黎笑笑,终于公布了答案:“小姐,这是兔皮。”
“兔皮,”果不其然,她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隐隐有发怒的迹象,这小妇人竟然敢拿兔皮糊弄她,枉她还夸了半天,简直是丢死人了。那女子想到这里,怒从心起,薛黎见状忙补充道“小姐不要误会,这皮是兔皮,但兔子却不是普通的兔子。此兔唤做长毛兔,是从大秦那边传过来的,这可是稀罕物。这兔子比一般的兔子要大两倍,毛又白又长,又软又轻,可是冬天做衣服必备的佳品。小妇人也是搜罗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几张。”
薛黎在心里说,其实我也没撒谎,苏靖不知道从哪里猎来的兔子,比一般的兔子要大的多,毛又长又密,很类似于后世的长毛兔。薛黎记得长毛兔的原产地是德国和法国,说出来唐朝人肯定不知道德国法国在哪里,反正跟大秦也差不多,不如安到那个头上,也不算是骗人。
“长毛兔,也名字倒还贴切。听你这么一说,倒觉得这兔子跟我爹爹园子里那几只大秦人送来的兔子有几分像了,不过那毛可没这么出众。”大小姐听了薛黎的解释,这才面露喜色,抱着那几张皮摸了摸,说出这么一番话。
“大秦?”薛黎听到倒是一惊,唐朝果然如史实记载,有西域的人来朝拜。至于她说的毛色问题,这是在几千年前,长毛兔也许还没有被驯化,毛皮自然没有后世那么优秀了。这么说来倒让薛黎心痒痒的,说不定长毛兔几千年前在中国就有,只是后来灭绝了呢,这也不是可不能。思极至此,不由得在心里yy,等回去让苏靖去山上再找找,抓几只活的来,薛黎去驯化它,这样一来就可以率先养出长毛兔,以后,不但长毛兔的原产地变成了中国,薛黎也找到了一条致富门路。
薛黎在自己乱想的时候,那小姐摸着几张兔皮,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爱,招呼底下人拣了拿去打包,然后才问薛黎,多少钱。
薛黎这个时候偏偏装出一幅肉痛的样子,结结巴巴的说“小姐,我,我,这几个,是,不卖的!”
那女子闻言桌子一拍“你罗嗦什么,我说要买就买!你开个价,大不了我出双倍的钱。”
典型的强买的主!薛黎在心里鄙视了一番,面上仍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只是摇头,在心里嘀咕着,你要我出价,我怎么知道它值多少钱,要多了你生气,要少了我不甘,不如什么都不说,等着你自己先露底牌。
那女子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心烦,挥了挥手,报出了价码“五十贯!”
“啊?”薛黎跟旁边的老管家都惊的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了,也价钱也太剽悍了吧。五十贯,薛黎本来只是打算要五贯十贯就好了,要知道唐朝后期的飞钱制度,超过十贯的钱都要上报备注,可想而知五十贯是多大一笔了。乖乖,这价码比她料想的简直是高了十倍不止。
薛黎赶紧屈膝行礼“用不了这么多。”虽然她是很想赚一笔,但姿态也要做做,切不可漏出心急得样子。这是什么县主的,有个“主”字的人都不好惹,万一回过神来找自己麻烦,自己也站的住脚。
果然女子当她的话是耳边风,自顾自的做了主张,吩咐一旁的管家付钱,自己拿了东西径自驾马而去。薛黎送走了这尊大神,在心里偷偷比了个胜利的姿势,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第十章 什么是吃苦?
因为薛黎的出现,帮店家躲过一劫,避免了被封店的遭遇,店老板很是感激薛黎,用高价收购了薛黎剩下的所有皮毛,省去她四处奔波之苦,喜的薛黎是合不拢嘴,算了算今天几乎卖了将近一百贯,心里直叫道这个是赚的盆满钵装了。
赚了钱,自然要开心一下,不过薛黎并不是后世常见的月光族,她也是穷孩子出身,上大学虽然有舅舅帮忙,可是偏偏她脾气倔,除了学费之外极少问舅舅要钱,都是自己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挣出来的,虽不至于一分钱掰两半花,那也是每买超过十块钱的东西都要细细斟酌一番的。这次得了这么多钱,刚拿到的时候还yy着去最贵的酒楼里大吃大喝一顿,一出门就变卦了主意,接受老板的建议,只留了两贯的开元通宝在身边,其它的被老板换成了金子做的开元通宝,让苏靖贴身揣着。
有了钱,逛街终于底气足了些,她又一次以了解行情为由拉着苏靖从东市逛到西市,再从西市逛会东市,终于在自己都累得受不了的情况下才找了个地方休息。虽然什么也没买,可是薛黎那个逛的眉开眼笑啊,自诩为这也算是初步了解了大唐的民间风俗。
“阿靖,我们今晚不如不要回去了好不好?夜路难走,不如找个地方歇一碗”薛黎兴致勃勃地说。这个时候他正坐在临街的一个小食摊上,美滋滋的吃着豆腐花,刚才劳心劳力了那么久,现在放松下来,一文钱两碗的豆腐花都这么香甜,坐在摊子上四处张望,颇有些后世吃路边摊的感觉。
“好啊。”苏靖没什么情绪的说,引得薛黎好奇的看了他几眼。苏靖平日里只是少话,但不会如现在般死气沉沉,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
“阿靖,你怎么了?”薛黎伸手去摸他额头,看他是不是病了,如此无精打采的。
苏靖扭头避过了薛黎的手,脸上笑的有些尴尬,连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薛黎这才发现苏靖的问题似乎挺大的,他是个实在人,平时也很乐观,总是笑呵呵的,很少有这种心事重重的表情,现在是怎么了。薛黎推开面前摆的碗,很是严肃的说“你心里有事。”
薛黎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对于苏靖,问话用逼供的手段来得比较快。薛黎自己也在心里想,难道是刚才我的表现吓到了他?也难说,搞不好还真是的,人家说三年一代沟,这么算来,他跟自己之间少说也得有几百条代沟,自己的行为他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真是伤脑筋,自己想多讹一点钱也不是为了他好,这个榆木疙瘩脑袋,难道连好坏也分不清!
苏靖没有说话,看着薛黎,眼中情绪复杂的让薛黎读不懂。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等了半天,等到这句话,吓的薛黎差点跌下板凳。坏了坏了,他发现了?发现我不是原来那个薛丽娘?惨了,他会怎么对我,送官?请大神?还是直接一顿胖揍,继续把我揍回21世纪。薛黎低下头胡思乱想着,不敢抬头看苏靖。
既然开了话头,老实人苏靖就继续往下说。他的下一句话,又成功地惊吓到了薛黎。因为他很认真地对薛黎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薛黎的脸立马变成一个囧字,这什么跟什么啊,跳跃的也太快了吧,完全抓不住重点。薛黎瞅瞅周围,人来人往的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付了饭钱,扯着还想说话苏靖出了门,找了一家干净的邸店要了间房,招呼小二送了壶茶水,这才让苏靖继续说下去。
苏靖一路上也没多言,看着薛黎招呼张罗,眼神越发的复杂。
“我没想到你会做这么多事。”薛黎张罗好一切,一转身就看到苏靖满是赞叹的看着她,眼中的认真,弄的一向自诩为厚脸皮的她都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小事而已。”薛黎不好意思的前后摆动着手,问苏靖道“你刚才不是有话说么,我看那里不太方便,现在好了,可以自在的说,你说吧,你的意思是?”薛黎试探的问,她有点猜不准苏靖要说什么话。
苏靖听了之后笑了笑,笑容里掩不住的苦涩,“我想送你去找他。”
“他?”这不是第一次听苏靖说起那个他了,这应该是夫妻俩心照不宣的一个人,所以苏靖每次提及都以他暗指,问题是薛黎不是原来的薛丽娘,根本没办法跟他玩什么默契,每次提起的时候只有傻傻憨笑几声带过不提。薛黎不知道为什么苏靖又提起了这个人物。
苏靖认真地看着她“我送你去找他吧,我知道你嫁给我只是赌气。以你的身份,本就不应该配给我这个粗人。我本来想,我要努力工作,让你吃饱穿暖,再不想那些心烦事,我想尽我所能的去保护你,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做不到。我一直在让你受委屈,住破房子,吃粗茶淡饭,差点被刁蛮的小姐打,还要处处小心陪不是。我看到你心里不高兴还要陪笑脸,给别人低头,那么委屈求全,我真的是亏待你太多。”
“你本来就是大家小姐,应该住高屋、穿绫罗绸缎,出门有高头大马,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所有的事都有人替你打点。可是你现在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洗衣做饭,出门走路,陪笑脸卖东西,连住个店都要自己动手,你怎么能过这种苦日子!”
“丽娘,我想好了,这次卖的钱,给你作盘缠应该够,我送你回去。这本来就不是你呆的地方!”
薛黎听到这些才明白,原来薛丽娘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怪不得以前什么都不干,想来苏靖娶了她就觉得自己处处配不上她,才什么都不让她干,小心呵护吧。吃苦?薛黎叹了一声,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吃苦不吃苦,不是拿物质来衡量的。
第十一章 那个他
苏靖这番话说出口,虽然很多观点薛黎不赞同,但是她还是被感动了。那笔买卖她赚了很多,可是其中的艰辛自己知道,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刻意迎逢,她当然心有不甘,同样是十几岁的姑娘,为什么她就可以如此趾高气昂,我就要这么卑微!被那女孩子挑剔的时候,薛黎差点就脱口而出“这生意我不做了!”
薛黎作为21世纪穿过来的人,这么想无可厚非。虽然舅妈刻薄,可面子上也是过的去的。从小被父母宠大,在学校里被老师偏爱有加,至于朋友,虽不至于众星捧月,可人缘也是非凡。就连出去打工,也因为学历高相貌好被同事尊敬,可以说,要不是穿到这里,薛黎还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委屈求全。
可是这一切,在这个时候都是极为平常的,就像那家店的老板,看起来平日里也是一个人物,还不是被训的一文不值?一般人认为,赚到钱就足够赔偿了,可真的是这样么?在丰厚的利润下,那些委屈几乎连薛黎本人都忽略不计了,可是这时候却有人一本正经的为她心疼,薛黎忽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
可恶的老实人,经常一不留神就说些傻不呆呆的话来感动人,再这么说下去我就走不了了。
薛黎看着苏靖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个傻大个啊,在他的心里,只怕他自己永远排在薛丽娘后面,不求回报的关心,这样专注而真挚的感情,让她感动。只是可惜,她是薛黎,而不是薛丽娘。
“我不去。”薛黎撑着头笑着看他,轻轻地说,“我不去。不管那个他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去。”薛丽娘的故事,她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难薛丽娘能与过去的生活决裂,她没必要再去找她以前的过去。人多事多,她知道苏靖是对薛丽娘不熟悉,再加之一直仰望着她,所以才没有对她的近些天的行为起疑。换了从小熟悉薛丽娘的人来,她可没有把握不露马脚,再说了,即使可以,她也不喜欢扮作别人生活。
“丽娘,我知道你在说气话。”苏靖没有奇怪她的话“你总是这样说,可我知道你还是没有忘记他。其实,你也不要怪李公子,他也是被逼着娶别人的。”
薛黎听着头上一排黑线,这故事怎么这么狗血的。身上演戏的分子蠢蠢欲动,不自觉就应景的说了一句“我早就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并配合的摆出幽怨的表情,说的自己内心都狂吐不已。
果然苏靖急了,“李贤公子真的是被逼的,那个时候他亲自来求我,以他身份的尊贵,几乎要对我下跪,只是为了让我好好待你,可见她对你是诚心的。他说那门亲事是他娘给他定的,他不能不孝,忤逆他娘的意思。他保证等这阵风头一过,一年半载之后他就来接你。”
“李贤,”薛黎有点头晕,在心里一遍一遍催眠自己,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赵钱孙李,李是大姓,少说也有几十万,这么多人出一个叫李贤的重名不也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不过薛黎自己也忐忑,这种机率是极低的,符合姓李、贵族、老妈强悍这几个条件的,唐朝只怕只有那一位了。而且今天她问过的今年的年号,是咸亨。她也是一头雾水,唐朝的年号她只是知道个大概,最清楚的是贞观啊,开元什么的,这个怪怪的年号倒是没什么印象。这下子听苏靖说了,才想起来,这个是唐高宗的年号。
提起唐高宗,不能不说起他那个彪悍的老婆武则天。而提起武则天,一般人都会想起上官婉儿、太平公主、韦后、安乐公主那帮彪悍的女人,很少有人想起在老妈武则天阴影下的四个儿子,“李弘、李贤、李显、李旦”。
武则天一家,非常彪悍。她的丈夫唐高宗是皇帝,武则天也是皇帝,她的四个儿子中三个当个过太子,李弘、李贤、李显,三个当过皇帝,李弘早死,谥为“孝敬皇帝”,李显为“太和大圣大昭孝皇帝”也就是唐中宗,李旦为“玄真大圣大兴孝皇帝”也就是后来的唐睿宗。但这四个儿子都没有好下场,李弘早死,据说是被武则天毒死的,李贤后因政见与母亲不合,被流放巴州,后死,据说也是被母亲毒死的。至于中宗李显,当过两次皇帝,这是在历史上少见的,只是最后被老婆韦后和女儿安乐公主毒死。最小的儿子李旦跟哥哥李显一样,也做个两次皇帝,他还算强一点,最后让位给了自己的老三,做了太上皇,只是那个让位,是逼的还是自愿就有待商榷了。像唐高祖,不也是让位给自己的儿子李世民么,只不过那个太上皇当的可憋屈了。
不管怎么说,兄弟四人遭遇最惨的就是李贤了。薛黎越想越觉得背后只冒冷汗,神啊,这叫什么事,我怎么穿到这么彪悍一个年代,还跟那个最倒霉章怀太子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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