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千金.第16部分阅读
小户千金 作者:yuwangwen
推说要去看绣儿,忙忙走开了。这里巧娘问道:“绣儿快要临盆了吧?”
“就是这个月的事了!”董氏笑眯眯的道:“先前你说了霞光给来荣,又想把绣儿说给来华,没承想来华胆子大着,一口说自己只等着娶宝儿进门,把你们吓了一大跳。这下倒便宜了我家老四,我托人上吕家去提亲时,吕婆婆可厚待着,也没提什么不合理的,倒叫我松了一口气。现下绣儿过门也这些时候了,她娘家人来的虽勤,却没失礼的,也算不错了。”
说起来华要娶宝儿那段子事,巧娘也握住嘴笑了起来。宝儿是张黑桃姐姐张甜桃的二女儿,因小时候常来郑家玩,跟来华年纪相近,玩的最好,大人开玩笑说大了就去说下宝儿给来华当媳妇,没承想来华记着这个话,稍大些见了宝儿,常常避开的,大家也不以为意,直至说要给他定下绣儿当媳妇,他这才跳出来说自己只愿意娶宝儿,唬了大家一跳。宝儿自小乖巧,巧娘也是中意的,听得来华这般说,便托人上门去说宝儿,宝儿家自然一口应承了。
董氏见贵姐儿不在跟前了,悄悄跟巧娘道:“贵姐儿这几年跟着孙夫子学琴棋书画,孙夫子私底下跟我们说贵姐儿悟性极好,常能举一反三的,又肯下些苦功,于她这个年纪来说,算是出挑了。她又生的好,待你帮来福迎了新人进门,那起媒婆就要来说贵姐儿了,小心你家的门槛被踩沉了。”说着笑了。
巧娘皱眉道:“我就怕贵姐儿在村里太出挑,反不是好事。她这才十三岁,还真有人托人上门来问了。上回收到梅娘的信,她也打听着贵姐儿的事,我让明发回了信,只大致说了几句,说贵姐儿本是乡下小姑娘,小时长的趣致,大了却一般。”
董氏点点头道:“梅娘先前确是开玩笑说要定下贵姐儿给文龙呢!只是莫说他家在京里,贵姐儿还跟着咱们在乡下,就是这年龄也不好办。文龙都十七了,要是别人家的,有些都做爹了。他再迟明年也得娶亲了,哪能过了十八还没定下的?只是贵姐儿明年才十四,还得再待两年才能出门子。这可难办。再有,他两个小时候虽玩的好,隔了这些年没见,却不一定还能说得来的。听得文龙还是像小时候那般温文有礼,他家自然是好人家,家底又殷实,只是一条,就算文龙肯等到贵姐儿十六岁,咱们贵姐儿进了他家,只怕唐家诸人高看不了她,倒叫贵姐儿受委屈。咱们万万舍不得的。不如嫁个登对的人家,在家里说话有力,过的逍遥方是正经。”
董氏这话要是对别人说,别人一准说她眼皮子浅,见识少,享不得富贵,但是她这话跟巧娘说了,却正中巧娘的心思。巧娘自打嫁了郑明发,虽没正经享受过所谓的富贵,但是婆婆妯娌好相处,儿女听话,心里极是安乐的。再见着诸如郑晓意这类看似出挑,最后嫁了进高门大户去受气的榜样,心里早就决定不能让贵姐儿去攀那起人家,还是实实在在的嫁个相当的人家,和和乐乐过日子是道理。
过了几日,听得郑晓意夫家派人来接她回去了,她见了人,倒没嘴硬,乖乖的收拾了东西跟着走了。巧娘叹一声道:“这回倒懂事了!”说着转头忙去检看郑明发和来荣的行李,他们早择好日子,于第二日就要起程的。这次同行的还有李甘雨的爹爹李济,他也数次落第,这次憋着劲想着再考一次,若再不中,便息了这条心。因董玉婵这几年常跟董氏来郑家走动,李济与郑明发也算是熟人,因此两家商量着一起上京,大家有个照顾。
待过了年,杏榜一出,巧娘等人没多久就收到喜信,郑明发榜上有名,现下只在京等着候补。来荣却因第一次进京,水土不服,进考场时昏乎乎,发挥的不好,这次却落了第。
这下全村炸了锅,镇日里全是来贺喜的人。董氏和方达也来贺喜,同时带来另一个消息,说李甘雨的爹爹李济这次也中了进士,也只在京等着候补,因这候补的时日无定,也有一年半载便授了候补的,也有等上两三年的,因此李家已是商量着让李济的二哥李游带了李甘雨上京去帮着活动一二。董氏说完这些,又同巧娘悄悄道: “李家在京也有亲戚的,虽是远亲,但这回中了进士,再远的亲也不远了,定会认的比近亲还亲的。他这亲戚有些门路的,已来信叫雨哥儿二伯带了银子钱,领雨哥儿一起上京,待要为雨哥儿他爹走动一些门路,看看能不能早些授下候补来呢!你别傻着,也快些领了贵姐儿进京
,让你二哥三哥他们帮着到处活动一下,也早些授了候补,省的白等着还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
巧娘其实也收到唐梅娘的信,让她带了贵姐儿进京,说几年没见,想念的紧。还有方文凤待嫁,也来信让贵姐儿进京,大家姐妹叙一叙。
方达见巧娘迟疑,在旁边道:“也不用麻烦其它人了,越性我送了你们进京,兄弟们这些年没见,也想见见他们的。再有,还待上京置办些物品,正好趁此机会置办了。”
巧娘听得方达要亲自送她们上京,自然欢喜,寻思郑明发和来荣都是忠直人,也没个活窍,身边银子又不多,只怕就会白等着而已。还得自己进京,亲与二哥三哥说一说,让他们帮着活动一二。因此晚间便同郑婆子商议,郑婆子一听也有理,便道:“既这样,越性跟了雨哥儿他们一行人一起上京,路上也好互相照应。”
巧娘沉吟道:“本来定了秋季就为福哥儿迎了新人进门的,现下我们都进京了,一年半载的又不定能回来,只怕误了福哥儿的婚期。这却如何是好?”
“明发这次能中进士,是祖坟冒青烟了,天大的喜事啊。你说说,这镇上和村里,得多少年才能出一个进士?这事儿就是头层大事了。你只管去,这儿有我呢!”郑婆子清清嗓子道:“福哥这婚事拖得便拖,拖不得我就为他们办了,也没什么的。到时你们回来再补喝媳妇茶就是。量他们不会怪你们的。”
她们这里说着话,贵姐儿却去展开方文凤的信细看,近几年她常同方文凤通信,京里有什么新鲜事,从方文凤的信中也略知一二的,也打听得京中最近流行什么衣饰,见自己老娘要带自己进京,只寻思要照着方文凤信中所描述,仿京中最近款式,同老娘两个各做几套新衣。
五月底时,郑李两家便到了京里。李甘雨和李游自然被亲戚接走了,巧娘等人也被迎了进唐府。此一回同唐少华方文龙见面,贵姐儿已满十四岁了。乍一见已长得亭亭玉立的贵姐儿,唐少华和方文龙一时都有些怔怔的,待得贵姐儿笑喊了一声他们一声,他们才回过神来,笑道:“若是在外面遇上,真个不敢认了!”
倒是唐梅娘见了贵姐儿,想着郑明发也中了进士,贵姐儿不日就是官家小姐了,却得想法子定下她当媳妇才是。只是一条,文龙都十八岁了,这婚事却不宜再拖,而贵姐儿才十四,还未及笄,再怎么样也得两年后才能进门,这却不好办。唐梅娘这里弹算着,庆氏见了贵姐儿,却也眼前一亮。贵姐儿小时候长的胖乎乎,这会儿身段却抽条了,纤浓合度,不胖不瘦,个头虽不能算高,但过两年自然会再长些。因这会先仿着京里时新的
衣裳款式穿了来,乍一看,与京里的漂亮小姑娘一般无二,又比小时候稳重有礼,进退有度,却看不出是乡下来的。
唐太太见贵姐儿行礼,早拉了过去身边坐下,细细看她,笑道:“这些年没见,不提妨就长成花骨朵一样的漂亮姑娘了。”心下暗暗拿贵姐儿比较近来见着的几个闺秀,倒不比人差的。心下可惜贵姐儿未及笄,而文龙和少华年已十八,自己又急于抱曾孙,只怕等不得了。
贵姐儿正含笑听唐太太说话,抬眼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出来跟巧娘等人行礼,虽稍稍瘦弱,眼睛骨碌碌转,看着却是一个机灵鬼,正猜度这是谁,却见少年又过来跟她行礼,笑着说:“见过贵姐姐!”
贵姐儿细看他一眼,这才捂住嘴笑道:“原来是易哥儿呀,不想就长这么大了!”
唐太太见唐少易平日最是调皮捣蛋,这会儿见了贵姐儿,倒斯文有礼,心中一动,贵姐儿虽大了易哥儿四岁,但也不是不可能呀!——
作者有话要说:我呸呸,好狗血啊,这怎么可能?哈哈!
差点争破头
听得贵姐儿来了,方文凤已是忙忙赶着来见,还带了另一个闺中密友孙小思一起过来。大家见毕,因厅里说话不方便,方文凤拉了贵姐儿,笑对唐梅娘等人道:“给贵姐儿安排的厢房,自然还是小时候那一间了?我们不扰你们大人说话,先去房里歪歪。”
“你想拉了贵姐儿说悄悄话,偏说不敢扰我们大人说话,倒是甜嘴儿。”唐梅娘笑道:“现下天热,打扫下的却是近着后边园子里两间厢房,那儿窗前种了竹子,住着凉爽些。”说着招手叫过一个丫头道:“红线,你领了几位姑娘往收拾下的厢房去。再给姑娘们端了茶过去,悄悄儿在外侍候着,别扰着姑娘们。”红线应了,领了贵姐儿等人往厢房方向去。
待进了房,贵姐儿忙去把窗子全打开了透气,孙小思见窗子全蒙了纱,笑道:“这里近着园子,虽凉爽些,蚊虫却多,拿纱蒙了窗子,想的却周到。”
方文凤见红线倒茶去了,一时房内只有她们三人,便笑道:“三婶最是眉精眼利的,待姑丈正式补了候缺,贵姐就是正式的官家小姐了,她这会儿自然殷勤。”
孙小思握着嘴笑了说:“听听这话,透着一股酸气,倒好像你三婶对贵姐好了,你就吃味了。”
方文凤闷闷道:“我承认呀,我是爱吃味。但是倒不至于吃贵姐的味。只是有感而发。若不是三婶费了大力气说那蒋家如何如何好,又说道我只是庶出的,能许了他家就是烧高香了,我母亲何至于那么快就应承了这头亲事?”说着却滴下泪来。
贵姐儿见方文凤伤心,这才知道她自己并不满意这头亲事,忙找手帕子给她擦泪,低声问道:“却是哪个蒋家?我记得我上回上京时,在茶楼误伤了蒋家的少爷,后来三舅母还让我跟着她上蒋家赔礼道歉,莫不成就是这个蒋家?”
“许的就是蒋家的小儿子蒋汉民。”孙小思代方文凤解释了一句,叹道:“那一回来了,只在你三舅母这儿匆匆见过一面,还不知道人品如何,就这许了他了。”
“你那回误伤的,是蒋家的二少爷蒋汉平,他现已娶妻生子,他家就剩着小儿子蒋汉民还没成亲,三婶怪自己没女儿,要不,她就把自己女儿嫁进他们家了。”方文凤有些埋怨唐梅娘,咬着牙说:“我本待再过两年闺中逍遥日子的,现下蒋家已催着过门了,只怕年底就要……”说着又擦泪。
“蒋家究竟也不是火炕,你这擦眼抹泪的,可别叫外人看见,要看见了,还道你不愿嫁往蒋家,自视甚高呢!”孙小思劝道:“你向来说你这个小堂妹虽住在乡下,最多鬼点子的,可不是来商讨一下怎生打听一下蒋汉民的喜好,看看他为人如何,过了门好相处的。这会儿埋怨起你婶子来,可忘了正题。”
贵姐儿见孙小思和自己同龄,说话爽利,看着比方文凤有主张,暗暗称奇,套了几句话,原来孙小思父亲是京里仁生堂药铺的东家,她自小跟着父亲分辨药草,有那起女眷有些病不愿明说的,倒也叫了她去细告诉,她再转诉与父亲,然后开药,渐渐的,女眷们都很待见她。因前年李敏华得了病,也请的孙小思父亲去诊脉,方文凤跟了去药铺拿药,与孙小思接触得的多了,两个脾性相投,倒成了密友。
一时红线端茶进来,三个人倒止了话,都呷起茶来。红线也是一个机灵的,见方文凤眼眶有些红,只作不见,笑道:“天有些热的,不若我打些水进来给三位姑娘洗洗脸,通通头,姑娘们再往凉席上歪着说话,可好?”
“这个主意好。打的凉浸浸井水来洗洗,敷敷眼,叫人消了一身暑气的。”方文凤强颜欢笑道:“你把水壶放那边,我们自己泡茶喝,也不用你侍候了,只管先打水去。”
见红线退了出去,方文凤才拉住贵姐儿的手道:“正是要跟你讨一下主意,看如何打听蒋汉民的事呢!我自己不好开口问三婶子等人的,现下你来了,三婶子又疼着你,要问些什么话,自然比我容易些。”说着垂下头,半晌低声道:“蒋汉民房里自然有服侍的大丫头,这个倒罢了,只是一条,他可也心甘情愿这头婚事?你们也知道,我亲娘却不是正室,我爹不过一个掌柜的,这几年手头虽赚了一些钱,但人家官家向来看不起商家。若是他心有芥蒂,我过了门时,自然吃力不讨好。这事儿得先问明白了。”
贵姐儿听得方文凤这般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蒋汉民官家子弟,现已十七岁,房里自然有人的,这个倒不怕,怕的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若是她进了门,夫婿看重的话,房里再多人也得靠边站,若是不看重她,她只怕有苦无处诉。因此蒋汉民究竟是自己也愿意迎娶她进门还是逼于父母之命的,这个却要打听清楚方好想法子的。
婚姻大事就是一辈子的事,女孩儿许了不甚熟悉的人,自然是忐忑不安的,夫婿怎么样,实在是一件极大的事。只是待要自己去打听,却是拉不开这个面子,也怕人笑话的。贵姐儿捏捏方文凤的手道:“文凤姐姐放心,我会想法子帮你打听一二的。好在我还没及笄,家里有客来了,还能把我当小女孩子一样拉了出去见见的,候着那未来的汉民姐夫来了,我便扯住文龙哥哥他们,想了法子套些话。”
方文凤破泣为笑说:“好在你只有十四岁,要是也十五了,那时轻易见不得年轻男子,想套话也难。”
京里女孩儿到了十五岁,行了及笄礼,便等着人上门来提亲,再不能轻易见年轻男子的。像贵姐儿这样十四岁,略通人事,又算不得大人的,却宽松的多,宴客时都叫了出去行礼的。好多精乖些的娘亲,倒暗暗嘱了自家女儿,于这个时候自己擦亮了眼睛暗暗度量着见过的人,将来有人上门来说亲时,若恰好是见过的,那便省事了。
过了一会儿,红线打了水进来,三人洗了脸,拨下头上的钗子通了头,舒舒服服歪在床上说话。方文凤因问贵姐儿这一路上京的见闻,贵姐儿正待回答,听得有人叩房门,以为还是红线,笑道:“进来罢,这会子怎么客气起来了?”
“给你们送茶点来呢!”门被推开了,唐少易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几碟子点心,笑嘻嘻的道:“差点争破了头,我才抢到这个事的。”
“这是怎么说?”方文凤等笑了,三个人倒坐了起来,见唐少易放好盘子,便让他也吃,一边问道:“怎么是你送茶点过来?”
“娘叫红豆姐姐送点心过来你们吃,文龙哥哥脱口说他正好要往这边来,顺手拿过来就是。谁知少华哥哥也接口说他也要往这边来,让他送就是。这不是争起来了么?”唐少易弹弹手指头,打个响指,嘿嘿笑两声说:“我最爱凑热闹的,见他们争起来了,便说我也有事要往这边来,让我送就是。不等他们说话,我端了盘子就走!”几句话把贵姐儿三个人都引笑了。
“送个茶点有什么好争的?”孙小思不知道方文龙和唐少华小时候跟贵姐儿那头公案,这会儿笑道:“你家男孩子平时不是最有尽让的么?”
“嗯,他们两个如果尽让,都是让着别人。”方文凤笑道:“文龙哥哥和少华哥哥打小就爱争,只是你们看不出来而已。”
唐少易在旁边插嘴道:“他们两个只管争去,我就渔翁得利了。”
“你这个小鬼,最会见缝插针的。两个哥哥争什么,你不劝着,还渔翁得利了。看我告诉你娘。”方文凤笑瞪一眼唐少易,回头跟孙小思说起唐少易小时候却是在乡下出生那段事来,听的孙小思张大嘴说:“那个道长真这么神奇?”
“可不是,可惜道长不在京城里,若不然,我叫他帮我测一测,也不用镇日猜来猜去的。”方文凤有些惆怅。
“听得贺监正那小孙子测算最是灵验的,只是咱们也见不着他,若不然,叫他帮着测算一下解解惑,岂不是更好?”孙小思说起贺监正这个小孙子贺年,浑身就来了劲,挺直了背说:“可惜他家请大夫也没请到我家来,若不然,我就要跟着爹爹混进他府里去见见他。”
方文凤转头跟贵姐儿道:“你上回来了,在酒楼见着那个贺子宁,就是贺年的哥哥,听闻贺年比他哥哥长的还好,女眷们一说起他来,都差点流口水了。”
“真这么吸引人?”贵姐儿笑了说:“若有机会,倒要见识见识。”
“我听得大人说,贺监正前些时观天象,说后儿会有天狗食日。他们家的人明儿就要往白云庙里祭拜天公,闲人不许进去的。那会儿贺年自然也会到白云庙的,姐姐们真个想见他,偷偷从小路溜过去,候在白云庙路口那个凉亭就是。”唐少易小小声道:“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你这个小鬼,这回算你立功了。”孙小思眨眨眼说:“说吧,想要什么东西?”
“还是小思姐姐最了解我。”唐少易搓着手说:“也没什么的,我娘说我体弱,这个大热天,还逼着我吃补品,说那些东西滋养气血,断不得,每回亲看着我吃完才走开,我也作弊不得。我想着小思姐姐家是开药铺的,说的话有份量,若是同我娘说一说,不用一味的吃补药,间中吃吃其它,也能滋补的,只怕我娘还听些。”
“原来是这样啊!”孙小思倒笑了说:“你体弱,还怕虚不受补。虽是好东西,吃多了也厌的。若要好生养着气血,多吃些熬的烂烂的肉粥还好些。倒也不必一味的吃那补品。这个不用拿事情来讨好我,你告诉我,我自当劝着你娘的。”
“小思姐姐,我决定了,等我长大了就娶你,你不要忙着嫁人。”唐少易得了孙小思的话,眉开眼笑,几步就蹦到门边,不忘回头跟孙小思说:“记得我的话啊。贵姐姐文凤姐姐帮我作证!”
“这个小鬼!”孙小思跳下地笑骂着,待要掀了唐少易回来,唐少易早已跨出门外,溜的无影无踪了。
众里要寻他
孙小思掀不着唐少易,关好房门,脱了鞋子又上了床,跟贵姐儿说道:“易哥儿人小鬼大,最是可恶了。上回还跟我要泻药来着,我问他要来干什么?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贵姐儿来了兴趣,笑道:“难不成府里哪个丫头得罪他了,他要整治人家?”
“不是整治人,他用来整治猫!”说到这里,孙小思笑的花枝乱颤,“那会正好春天,猫儿晚上都□,吵的他醒不着,第二日迟了上学堂,被先生责骂。他一气之下问我要泻药,说要下在猫食里,让猫拉的叫不了春。”话一说完,三个人都笑的直揉肚子。
正笑着,冷不妨房门又被推开了,唐少易探进头来说:“哦,忘记告诉你们了,贺年他们明儿到白云庙祭拜天公,择的是寅时,那会天还没亮呢。估量着祭拜完从白云庙下来时,最迟也不会超过辰时的,你们于辰时前先去候在凉亭里,日头儿照的正亮,保准你们瞧的清楚。”话音一落,头又缩了回去。孙小思下地打开门,又不见了他的踪影,笑道:“滑的像泥鳅,将来谁嫁了他,有得苦头吃的。”
“真要去瞧贺年?”贵姐儿见孙小思又跳上床,计算从哪条小路走往白云庙不会引人注意,不由笑道:“这个贺年真有那么大神通?引的你们一说起他来,全是赞语。”
说起贺年,孙小思有一大筐子话要倒,因见贵姐儿感兴趣,觉着找到同道中人,越说越起劲。
贺年,是贺监正最小的一个孙子,自小就聪慧,四岁时跟着家里大人出席某官眷家的宴会,席间因看见女主人眉心有一粒米粒大的痣,脱口道:“此为贵痣,必生贵子!”因女主人连生六个女儿,没有儿子,现下年已四十许,对生育一事早绝了念想,听得贺年的话,虽觉他小小孩子说出这个话来不简单,却也不敢当真。不想过得两月,却有孕,后产下一个男婴。此事引起轰动。后来又有传言出来,说道贺年小小年纪,自打胎里带来的灵气未褪,测算之术极灵,一下子名声直逼其祖父贺监正。至贺年七岁上,竟常有人上府求其测算,贺监正怕影响他正经读书识字,便以小小孩子,不宜常为他人作测算,以防泄露天机,损了自己的福分为由,绝了上门求测算的人。
说到这里,孙小思舔舔嘴唇,呷了一口茶,又继道:“贺年十岁时,作的文章被下人传了出来,一时到处传诵,又引起好多讨论。现下贺年已是十六岁了,有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将来的成就必不亚于其祖父的。又有见过他的女眷悄悄传言,道贺年是她们见过的最有性格的少年,又有人说他长的比他哥哥贺子宁还好,引的大家纷纷猜测将来谁家的女儿有福份嫁与他。”
“不是说贺年近两年都不出席宴会了么?”方文凤笑道:“有传言说他得了怪病,现下在家养着,不好出来见人呢!”
“呸呸,谁这样咒他?”孙小思是贺年坚决的拥护者,听得有人乱猜测,气道:“给我知道是谁咒他的,我下点泻药让他拉半年肚子。”
“哈哈……”贵姐儿和方文凤见孙小思气急败坏,在床上笑的直打滚,“拉半年肚子,哪还有命吗?只怕渣都没剩下。”
“那是嘛!”孙小思皱着眉道:“人家不出席宴会了,还不是被女眷们烦的怕了,这才不出席的。”
方文凤也听过传闻,道贺年自打十三岁起,跟了哥哥去赴宴时,女眷们总热情的让他受不了,渐至有人争着为他挟菜舀汤打翻碗的,后来便渐渐不去赴宴了。只是这毕竟是传闻,也有一些人想着贺年小小孩子,哪有如斯魅力,引的众官家女眷如此失态的。因此便猜测贺年极可能得了怪病,才不出来见人的。
若说贺年得了怪病,总要请大夫的,孙小思父亲医术高超,深受同行尊敬,京里有谁得怪病的,总会有人在他面前透露一二,没可能瞒得风雨不透。孙小思早悄悄打听过了,并没有医术好的大夫提起贺年得病的事,因此判定这是流言,这会儿听得方文凤这般说,自然不服气,只气恼是谁要黑贺年,定要掀出他来。
见孙小思如此,方文凤打趣道:“莫不成你一心想当贺夫人,要我说呀,早点绝了这个念头吧!贺年那样的人,岂是我们凡夫俗子可以想的。你要真有这个想法,只怕还得快些去配了散,以备把人迷的神智不清,才有可能成事。”孙小思听她这般说,伸手去掐她,方文凤才止了话。
“你们都不理解我呀!”孙小思捶床叫道:“我是那样的人吗?咱小家小户的,自然找小家小户的过日子,但是不能就叫我绝了爱慕美男的心啊!”说的贵姐儿和方文凤再次笑了起来。
“你家还算小家小户呀?哪我家岂不是连站的地儿也没有了?方文凤笑道:”其实贺监正在这遍地是皇亲贵族的京里,也不算多大的官儿,只是他家名声在外,听着就唬住了人而已。贺年嘛,也就水涨船高,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攀上的。”
孙小思托腮深思半晌,跟贵姐儿和方文凤道:“反正我不管,明儿就要偷偷去看一眼贺年的,你们是姐妹的,就陪我一起去。”
“贵姐儿,她既这样说,咱们就陪她去好了!”方文凤笑道:“我也跟着任性一回,没准过了今年,我想随性走走,也不能了。”
贵姐儿其实被孙小思说的引起了好奇心,她本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上回来京里,人生地不熟,年纪又小了些,逛的次数也少,这回来了,正想到处走动,有了孙小思这地头蛇带头胡闹,正中下怀,笑道:“那就一起去瞧瞧美男吧!”三个说的笑成一团。
第二日一早,方文凤和孙小思真个来叫贵姐儿,只对巧娘等人说带贵姐儿去逛逛,巧娘见贵姐儿一脸雀跃,也不好拦着,只嘱了几句,又道:“上回来京里时,你还小,有逛过的地方,怕也忘了路怎么走了,这回可别逞能,好生跟着文凤她们,别走丢了。”贵姐儿应了,笑着跟巧娘说:“娘,你就放心吧!我别的能耐没有,却最会认路的。”
待出了门子,三个人先雇了一辆马车到白云庙附近,再悄悄的溜上小路。看看太阳初升起,还没到辰时,小路两边全是大树,极是幽静,三个人提了裙角,慢慢的朝半山边一座凉亭走近。
“这白云庙建在山上,要往庙里朝拜的,都先得走上半天,没个体力的,也上不了庙里。”孙小思笑道:“咱们三个姑娘走这小路,其实不妥当,好在我有备而来,若是真碰上什么了,撒撒这痒痒粉,叫他们痒的满地打滚。”说着从怀里掏出三个小纸包,递给方文凤和贵姐儿各一包,见她们揣好了,抬头往上一瞧,小小声道: “我们别上凉亭了,就在这凉亭边的大树后站着罢!”
贵姐儿和方文凤透过树木向上一瞧,见凉亭里影影绰绰有两个人,估量着应该是贺家祭拜完天公,有两个先下来,到凉亭里先歇歇脚的。三个人忙避到大树后,悄悄探头去瞧那边。
凉亭里两个人,其中一个背对她们,靠着凉亭的柱子坐着,看不见脸。另一个着了蓝色衣衫的站着,面对着她们这边说话,阳光正好照在亭子里,贵姐儿瞧的清楚,站着说话的少年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浓眉大眼,相貌算的上不错,但要像孙小思形容的那样迷人,却不至于,不由俯到孙小思耳边,悄悄说:“这就是贺美男啊?我看一般吧!”
孙小思捏捏贵姐儿的手,摇了摇,也俯耳过去道:“哪里啊?这个我见过,是贺府里办买的小儿子,常出来买些零碎东西的。”
“买办的儿子长成这样,那倒过的去。”贵姐儿悄悄说:“要放在我们乡下,他这样的也算是一表人材了。”
“嘘!”方文凤示意贵姐儿和孙小思不要说话,只见那个说话的蓝衫少年出了亭子往山上走,一边扬声道:“少爷,你那册子肯定落庙里了,我去帮你拿下来。这会儿老太爷他们应该也抄完经,正好扶了他们下来。”
“嗯,去吧!”坐在亭子里的少年淡淡说:“此处幽静,正好观赏风景!”声音出奇的好听。
“那坐亭子里的,肯定就是贺年,肯定就是贺年!”孙小思摇着贵姐儿的手,小小声说着,激动的半死。
“姑娘,你是来瞧人家的,可是现在人家坐着不动,这个角度又看不到他。你瞧什么啊?”贵姐儿见孙小思掐着自己的手乱激动,提议道:“咱们索性坦坦荡荡的出去,也往凉亭里去坐着,四目相对,不是瞧的明白?”
“这,这,行吗?”爽朗的孙小思这会忸怩了。
“这凉亭又不是他家的,咱们上这来逛,逛累了去歇歇脚,有什么不行?”贵姐儿左手拉了方文凤,右手拉了孙小思就走。
传闻中人物
“贵姐儿,咱们还是不上去了,就在这儿瞧瞧就行!”孙小思有些怯场了,心目中如神人一般的少年就在前头,一下子却觉得全身发颤,怕经年做着的一个美梦会破灭。
贵姐儿知道孙小思这会不过是一种追星的念想,贺年就活在传说里,几乎不像真人了。而传说,总是玄乎其玄,总有夸大的嫌疑。或许,贺年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人呢!
孙小思不肯再挪步,轻声说:“其实,我就好奇贺年长什么样,没别的念头。也不敢有!”
贵姐儿侧头见孙小思两腮微微泛出粉红色,鼻尖都冒汗了,不由捏捏她的手指,轻笑道:“来都来了,你要是不去正眼瞧瞧,以后可别后悔!”
孙小思咬着唇想了一会才说:“也是,这次不去见见,可能这辈子也见不着了。毕竟咱们只是普通人家,想要见他们这些人,哪这么容易?”说着,主动扯了贵姐儿的手,三个人漫步向上。
转过几株大树,凉亭整个豁然在望,坐在凉亭石凳上,背靠着柱子的少年人听到沙沙的脚步声,抬眼看了过来。一时间,贵姐儿只觉得孙小思的手掌湿湿的,紧张得直冒汗,要她拖着走才能挪动脚步。方文凤倒还算镇定,轻轻说:“这个应该就是贺年了,倒是名不虚传。”
眉若山林,眼如星辰。就是形容长得这样的人么?贵姐儿借着洒在树缝边的阳光看了一个清楚,见贺年身着浅杏色袍子,袍子做的宽大飘逸,领口和袖口镶了黑色间银色的镶边,腰上坠了一枚古色古香的玉坠,装扮简单,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高雅。此时懒洋洋坐着,微风轻拂过他的衣摆袖角,带点出尘的味道,有些儿让人不敢接近。
毕竟第一次见到此等俊秀人物,贵姐儿也有些紧张,心中告诫自己道:美男就是那浮云,咱瞧一瞧而已,瞎紧张什么?心里想着,脚步不停,扯了方文凤和孙小思步上凉亭。
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怎么,孙小思上了凉亭,一个站不稳,脚步一个趄趑,贵姐儿竟抓不住她,眼见着她一跤跌到贺年脚前。坏了,坏了,小思的形象全毁了!贵姐儿一边待要去扶起孙小思,左手却被方文凤一把抓住,这才意识到,跌都跌了,还跌到人家脚下了,如果人家能够伸手一扶,这不是遂了小思的心愿了么?这么一想,便悄悄缩回手。
一阵风拂来,贺年的袖角被拂的微微飘动,正在贵姐儿和方文凤以为他会伸手扶起孙小思的当儿,却见他淡淡把头转开了,似乎跌在他眼前的人并不存在。
哇,拽成这样的人也够少见了!一个妙龄女子跌在你脚前,你竟然这么无动于衷?光长个好样子有什么用?贵姐儿有些儿生气了,忙上去扶起孙小思,近距离狠狠的瞪了一眼贺年。
眼见贺年把她的白眼也当了透明,完全没瞧见没感觉的样子,贵姐儿这下更来气,扶了孙小思正要退开,错眼见孙小思怀里揣着的那包痒痒粉却掉在地下,忙帮着拣起来。眼见贺年足着一双薄底乌靴,双脚若无其事横在自己脚前,手一抖,那包痒痒粉便抖开了一个角,洒出一些在贺年靴子上,风一吹,已有微微的一星半点飘到他的靴筒边上,毫无疑问的,待会就有一星半点的渗入他的靴子内,让他直痒痒。
我叫你装作看不见我们!贵姐儿小心翼翼的包好那包痒痒粉,递还给孙小思,脸上笑的暧昧极了。却见孙小思怔怔的瞧着倚放在贺年旁边石凳上一件物事,顺着她的眼光瞧去,原来是一柄楠木拐杖。
“他的脚残了?”孙小思极低极低的自语,贵姐儿却听到了,也自一怔,原来是残疾人士,怪不得不扶小思,看来自己刚刚是错怪他了。这痒痒粉洒的快了点。待会得问问小思这痒痒粉有解药没有。
方文凤也看到那楠木拐了,轻轻“咳”了一声说:“贵姐儿,小思,别扰着人家,过来这边坐罢!”
“嗯!”贵姐儿先回过神来,忙扯了孙小思过去跟方文凤坐在另一边,一边悄悄问孙小思道:“痒痒粉有解药没有?”
“那个痒痒一阵就没事了,不用解药的。”孙小思低声回答,一边魂不守舍去瞧贺年和他身边那柄楠木拐,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贺年再淡然,眼见凉亭中突然多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又齐齐目不转睛的瞧他,也有一丝儿不自在,看看亭外,估计着其它人也差不多下来了,只得忍耐坐着。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册书来看,翻到其中一页时,夹在书里一张纸却飘了出来,风一吹,飘到凉亭外。正待站起来拣回纸片,突觉近靴筒边的小腿处一阵奇痒,不由微微皱眉,挪了挪脚,终是忍不住痒,握了拳头捶了捶小腿,越捶倒越痒,心里诧异,待要脱了靴子下来看个究竟,眼前三个陌生姑娘坐着,却不能够。一时脸上便有些苦怪。
贵姐儿抬眼见贺年捶着小腿,似是站不起来,然后痛苦万分的样子,也有些儿可怜起他来。传说中的人物原来是伤残人士啊!
孙小思早握紧了拳头,挨在贵姐儿耳边说:“他真可怜!”一边冲出凉亭外去帮贺年拣回那飘走的纸片。三两步回了凉亭,把纸片递到贺年跟前说:“我帮你拣起来了。”
贺年不说话,伸手接过了,夹回书里。
伤残人士脾气都是这么怪异的么,人家帮他拣回纸片,谢谢也没一声啊!贵姐儿正腹诽,冷不妨贺年朝她看过来,淡淡问道:“这位姑娘,你刚刚洒了什么在我靴筒边?”
贵姐儿这才想起刚刚可不是洒了痒痒粉到他靴筒上么?他痒起来了么?
“那是痒痒粉,过一会儿就不痒了。”孙小思早回过神来,红着脸说:“你别乱动,越动越痒的。”
贺年不再捶小腿,看向贵姐儿道:“姑娘与我有仇么?”
“没有,刚刚错手。”贵姐儿在心里补充一句道:刚刚只是看不惯你摆出一副拽样而已!
孙小思见贺年似还在忍着痒的样子,拉了方文凤道:“文凤,你以前来过这儿的,帮我去找找有没有痒痒草,用那个草的根捣出汁水来,洒一点在痒痒的地方,立马就止痒了。”说着又对贵姐儿道:“贵姐儿,这边的路你不熟,先坐一会等着我们,马上就回来的。”话音刚落,不等贵姐儿说话,已拉了方文凤就走。
见贺年继续看书,贵姐儿便看风景,心想此美男虽长的不错,毕竟同咱不是一路的人,见识过就罢了!传闻他的测算之术出神入化,刚刚洒了痒痒粉到他腿上,他不是没测算出来么?他今儿遇见咱们三个陌生姑娘,不是也没测算出来么?看来,传闻总是传闻,夸大了。还是咱家乡那曾老道厉害。贵姐儿边想边瞄一眼那低头看书的贺年,忽见凉亭外草丛中一动,有东西嗖一声窜进凉亭内,定睛一看,尖叫一声:“有蛇!”
“有蛇,在哪里?”贺年一听有蛇,嗖的站了起来,跳到石凳上。
贵姐儿见那蛇窜向自己这边,早嗖的跳到贺年那一边去,随手拿了他旁边的楠木拐,作出一副要追杀那条蛇的样子,其实不敢动,蛇不动,她就一定不动。这会儿见贺年跳到石凳上,居然不忘问一句道:“你,你的腿不是残废的么?”
“谁说我残废?”贺年紧张的看着那条小蛇在地下蠕动着,想跳出凉亭外逃走,腿却软软的,只是跟贵姐儿说:“喂,你这位姑娘,胆子挺大的嘛,下去把它赶走好了!”
“原来你怕蛇!”贵姐儿分辨出那条小蛇是没有毒的那种,心里松了一口气,倒不再那么怕,这会儿有些鄙夷贺年,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跟人家姑娘一样怕蛇!
贺年有些尴尬,解释道:“我的生肖跟蛇相冲,并不是怕它,只是……”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因为那条蛇已是朝他们这边蠕动过来了。
“你真不怕它,那下去赶走它好了!”贵姐儿把手中的楠木拐递到贺年跟前,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我就很害怕!”
“其实,其实,我是怕蛇的!”贺年看看四下无人,觉得在一个小姑娘跟前丢脸,也好过软着小腿下去赶那条小蛇。这会儿道:“看你身手矫健,赶一条小蛇没有问题的。”
“呃!”这就是传闻中神乎其神的人么?贵姐儿惊诧了,怕蛇,还哄我一个不相识的小姑娘下去赶走蛇!
“它又动了!”贺年眼见那条小蛇绻缩成一团一动不动,正观察地形,看看往那边跳出去不惊动它,谁知那条小蛇过一会儿又伸展开身子朝他们石凳这边蠕动了,不由往贵姐儿身边靠了靠,努力保持镇定道:“你有武器在手,它要往这边窜过来,记得手快点砸下去。”
贵姐儿瞧瞧手里的楠木拐,喃喃说:你随手带着这武器,难不成是专门用来防蛇的?”
“这是我爷爷的,今儿他腿酸走不动,着人用藤架抬他上白云庙去,待会自然也是抬下来的,用不着这楠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