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上错床 (w完结)第68部分阅读
相公上错床 (w完结) 作者:
个朋友是真的再也不信她了,可是她信也罢不信也罢,她都必须去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她让自己背上这个罪名,她快速的出手点了雪莲的|岤道,雪莲顿时动弹不得。
雪莲僵立在原地,她动弹不得时心里的恐惧又升了一层,她急吼道:“蓝音,你解开我的|岤道,你要干什么?蓝音,我不准你伤害含烟。哥,你快解开我的|岤道,不,你先把蓝音拿下,别让她伤害了含烟。”
无痕一直站在旁边围观,不是他不想帮雪莲,而是他比雪莲看得清楚一点,蓝音纵使再坏,刚才应该也大彻大悟了,现在她怕是救人,他凉凉的对雪莲道:“折腾了这半晌,你正好也可以休息休息,且看着吧。”
“哥,你是大坏蛋,你不帮你的亲妹子却助纣为虐,哥,要是含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原谅你的。”雪莲咆哮道,丝毫不记得先前得知慕含烟是长公主的心境,只想救下慕含烟,毕竟这些日子同甘共苦也结束了不小的友谊在。
无痕不痛不痒的扫了她一眼,不过是骂一两句,他一向秉持宽大为怀的心胸,所以也不与她小女子一般计较,只是挪开了视线关注着抱着慕含烟跌坐在地上的云灏桀,此人端得是一派大将风范,若有朝一日凤渊与金临为敌,此人怕必会是一个难逾的难关,也好在凤渊无心与金临为敌,再瞧他怀中脸色已苍白如纸的慕含烟,他略略叹息,慕含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知她是自己的皇后,此番皇后有难,他这个为人夫君的却袖手旁观忒得绝情了点,可是他又不能在这时候去夺妻,着实让他无奈了一番。
云灏桀抱着慕含烟跪坐在地,慕含烟不停的呕血,每吐一口血就向在云灏桀的胸口重重一捶,他心痛的望着她,“含烟,含烟,你还好么?”
趁着一轮的血吐得差不多时,慕含烟硬逼着自己虚软无力的手颤颤巍巍抚上云灏桀俊逸且苍白的脸,她淡淡的笑了,笑得那样清浅,笑得那样苍白,“我没事,灏桀,不要担心我。”话刚毕,血再次流满唇角,,她想再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
蓝音靠近他们,刚把手搭上慕含烟的脉搏时,就被冷漠的云灏桀挥开,“我不许你碰她。”姑且云灏桀先前原谅了蓝音疯狂的行径,此时也再信不得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他的含烟能少受一些椎心之苦,走得格外安祥,可是现在,她流尽了身体的最后天滴血也未能解脱。
蓝音摔倒在地,她怯怯的望着云灏桀,解释道:“你相信我,我是真心要救她的,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你让我替她把把脉,说不定还有救。”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让开。”云灏桀瞧都没瞧蓝音一眼,神情温柔的看着怀里的慕含烟,“含烟,不要怕,待我们死后,我们就去寻一个山清水绿的地方,那时候没了陷害,没了刺杀,也没了阴谋,从此后我们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不再彼此受煎熬了可好。”
躺在他怀中的慕含烟已被痛苦迷了心智,她全身痛得如有万只蚂蚁齐齐钻过,每个地方都千疮百孔,但是她还是听到云灏桀心痛又深情的话语,她拼命从那种椎心刺骨的痛苦中回过神来,睁着一双迷迷蒙蒙的眼睛细瞧云灏桀,可是任她怎么卖力,眼前的人却是越来越模糊,她惊恐的伸出手去抓,“灏桀,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
云灏桀伸手握住她的手,瞧她眼神渐渐痪散,痛得麻痹的心口又似被一把钝刀缓缓慢慢的割过,那痛越发的绵长而揪心,他眼中迅速聚集起不易轻垂的男儿泪,“含烟,含烟,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不要怕。”语不成调,尾音更是拖拖曳曳许久。
慕含烟仿佛感应到他的痛心,她伸出手轻轻的顺着他的脸颊覆上他的脸,她迷蒙一笑,似乎是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同娘亲说的话来,“娘,我这辈子若是能找到个能为我哭的男子,便是死了也不枉此生了。”当时娘笑她傻,说真男儿是绝不会轻易掉泪的,除非情到深处。
而此时手指上传来的湿漉却让她知道云灏桀的对她用情有多深,“灏桀,不要伤心,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生老病死,实在没什么好伤心的。”慕含烟本意是要劝解云灏桀的,可是边说自己却也开始垂泪,十八年后,他们是否还能再遇,如果再遇,也不要再以这样纠结的开始相识。届时她是农家女,而他是放牛郎,如此他们便真能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了。
蓝音瞧着她们越发的心酸,但她却再不敢靠近他们,他们之间的感情她并不能插足其中,哪怕她现在一心向善,可当她在黯然神伤要起身离去时,却发现云灏桀腿上的裤子破了一个洞,那个洞口隐隐透着一排细细的牙印,她悚然一惊,“灏桀,你的腿怎么了?”
云灏桀本是沉浸在即将要失去慕含烟的巨大悲痛中,奈何蓝音这声惊呼实在太响亮,他想忽视都不行,于是低头望着那排牙印,一个场景自脑海里闪过,“刚才在药王谷时不慎被一条通体盈绿的蛇咬了一口。”说完不再理她,复低下头去,此时慕含烟再也撑不住昏迷过去。
“难怪,难怪你的血救不了慕含烟,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蓝音语无伦次的道,她找到原因了,云灏桀被那条蛇咬了后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她起身给他喝的血起了反噬作用,蛇毒没迫害到他,但是他却将他的血喂给了慕含烟喝,因此慕含烟是受了三重的毒,怪不得慕含烟会吐血不止。
“烟儿,烟儿,你们把她怎么样了?”云灏然天绕地绕后终于绕到药王谷,还没进去便听到药王谷前站着的几名女侍卫的交谈,方知云灏桀已然救出慕含烟向黄土坡而来,他便寻着迹象一路找了来,可刚到山尖上,便见到这一幕,他着实有些心惊。
蓝音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再次冲到云灏桀面前,她再也顾不上其他大声道:“灏桀,我没有害慕含烟,是你,你中了蛇毒,又将血喂给了她,现下我再为她把脉,看还有没有救?”
云灏桀被她的话惊住了,半晌也没有再推开她,但见蓝音快速替慕含烟把起脉来,只见她脸色时阴时暗,良久后,她才沮丧的道:“脉息全无,怕是回天乏术了。”
她这一声总结刚完,身子就被外力冲到一旁去了,云灏然且悲且惧的扑到慕含烟身边,万分不相信的看着慕含烟苍白如纸的脸,“不,不会的,烟儿不会如此薄命,她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你胡说,你胡说。”
云灏桀混乱的思绪在这一刻突然就淡定了,他瞧着云灏然悲痛欲加的要唤醒慕含烟,瞧着景公子一脸愤怒的站在两步之远,瞧着蓝音狼狈的摔倒在地,最后将目光落回慕含烟苍白的小脸上,他缓缓的吻了吻慕含烟冰冷的唇,轻叹道:“含烟,你终于可以不用再受噬心之苦了,如此甚好,你且在黄泉路上走慢些,为夫的立即便来追你。”
这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场景让众人齐齐愣住,好在还有一个清醒的,见云灏桀举剑刺向胸口时,一个手刀就将他劈晕了过去,无痕毫不心软的看着躺倒在地的两人,对着景公子道:“这下可怎么办?”
景公子一时心乱如麻,好半天没回过味来,直到听到蓝音的惊呼声,“怎么又有了脉息?真是怪异的紧,我刚才明明把着没了脉息了。”
众人听到她的话皆晕,无痕尤为甚,刚才若不是他出手得快,这不得白白的枉送一条性命,他对于蓝音不靠谱的行径仍是不大相信,自己亲自走到慕含烟身边蹲下,然后伸手耗着她的脉,指下隐隐的浮动虽轻,可也还尚存,他叹息一声,“确实还活着,可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蓝音皱紧了眉头看着慕含烟,因她神色变幻得太快,所以也没能瞧清楚她眼中到底闪过了些什么神色,她把着她的脉道:“毒气攻心,这一时撑下来了,却未必能维持多久。”
景公子听说人还没死,连忙也蹲到慕含烟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实一息尚存,“蓝音,你药王谷医书逾万册,一定有能救她的法子,你想想,怎么才能救她?”
蓝音此时却敛了声音,欲言又止。
番外 第十一章 换血
第十一章 换血
众人齐齐望向她,雪莲背对着他们,虽不知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可是一会听到慕含烟死了一会儿又听到说还有脉息,如此上下起伏了一遭,她整个人都似老了十岁,此时后方沉默住了,她再也忍不住问道:“蓝音,到底能不能救含烟,你到是说一句话啊,需要什么药草,我们就是上天入地也为你找了来,你这样闷不吭声的又是啥意思?”
蓝音扫了一眼雪莲的背影,暗自思量了一番,最终才开口道:“若有救慕含烟,需得换血,如今她血液中混杂了断肠草,七步绝残毒与蛇毒三种毒素,只能换血才有可能保住她的性命。”
“换血?怎么换法?”景公子连声问道,他这还是平生头一遭听说这种治疗法,所以很好奇。
“也就是将慕含烟身体里的毒血放出来,然后换上纯净的新鲜血液,可是此种方式极为凶除,稍不留意两人都有可能遭其反噬最后魂归离恨天,所以此法已被药王谷封锁百年。”蓝音颇有些犹疑的道,她没见过换血大法,但瞧书中的法子也是极其险恶的,所以提出这种方法她也惴惴不安,慕含烟左不过就是一死,若还牵连上别人,她这一生背的冤孽又会加重一层。
“我来换。”云灏然言词振振的道,他此生欠烟儿的太多,若不是他当初一时的软弱与不信任,烟儿又岂会落得如斯下场,因此由他来换最合适,若天命难归,他也算是解脱了。
“不可,此换血大法必须用无伤无痛,无内力的纯净之血,而且还要看与宿主的血是否共融,若不能融慕含烟还是不能用的,所以此法才越加凶险。”蓝音摇摇头,要救慕含烟还须得从长计议,可是他们有时间计议,就不知道慕含烟能否再等,照她现在这种情形,只怕等不了一天便回天乏术了。
“我未曾习过武,所以最合适。”云灏然急切的道,他一直在为不能为慕含烟做些事很憋屈,现在老天终于开眼让他能付出他着实高兴。
蓝音摇摇头,“你们将慕含烟带回药王谷吧,我先用药汤稳住她的心脉不受损,然后再找合适的血源。”
蓝音一声令下,景公子立即过来将慕含烟抱起来,云灏然要去争,景公子却朝着地上的云灏桀努了努嘴,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无痕自是将雪莲也抗在肩上,雪莲哇哇直嚷嚷,可惜无痕只是将她的噪音自动屏蔽了,她干吼了几声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便老老实实的让人抗着走,不过她倒是把这一仇给记下了,记着回去找机会让无痕吃一顿排头以报他今日的‘折辱’之仇。
几人浩浩荡荡的回到药王谷里,蓝音吩咐下面的侍女将慕含烟带去后院中的药汤中泡上,然后就闭关在书房里,对于换血大法她并没有底,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来,她就不能不做到,找了许久才将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的医书翻找出来,蓝音擦拭完上面的灰,便循着记忆中找了下去,一时辰又三刻钟过去了,她终于找到那传说中的换血大法。
她细细的阅读下来,心里越加没有把握了,虽说换血大法取血不分男女,而且还要有相互要有默契的,如此方能好好的完成换血大法,蓝音凝着眉沉思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走出屋,来到花厅外便听到雪莲的怒吼声。
“哥,你分明就是拿我当布袋一样,我好歹这么大一个人了,被你抗下山若落在别人眼里,我还怎么做人啊,你只为了让你自己省心,就从来不为我着想一下,你也太自私了。”雪莲那气势大有要将地刨开一个洞才能甘心。
无痕却只是笑,并不理她,雪莲瞧着无痕那满脸的笑意,一颗自尊心更是伤得彻底,待她张牙舞爪的要去找无痕算账时,恰好眼尾余光扫到蓝音过来了,她只得恨恨的放下爪子,连忙迎向蓝音,待走得近了,她又忆起自己先前在山尖上的张牙舞爪,这孩子毕竟还是不好意思,低垂了头耷拉着耳朵粗声粗气的问道:“可找到法子了?”
蓝音也不介怀,她走进屋中,对着心急火燎的云灏然道:“云二少,你跟我来,我需得验一验你与慕含烟的血是否相融才能进行下一步。”
云灏然连忙跟着蓝音去了,雪莲还待要跟去,胳膊被无痕一把紧紧拽住,“你莫要去添乱,我们便在这里等着吧。”
雪莲使力一甩,却没能甩脱无痕的手,她忿忿不平的道:“我要去看看,万一蓝音将云二少怎么着了怎么办?”
无痕的脸色顿时多了三分不豫,他冷冷的睨着雪莲,“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给我安安静静的坐着,否则我立刻叫人将你送回凤渊去。”
雪莲愤恨的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老实的坐了下来,可终归是好动的性子,坐下没几分钟便又站了起来,景公子心神本不定,被雪莲这番动作引得更是难安,他冷斥道:“雪莲,莫不是屁股上长了疮,坐立不安的叫人看着都难受。”
雪莲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不过她是谁,吃了这种亏岂是不还回去的,“景哥哥,莫不是嘴里长了疮,说话这样毒?”
景公子顿时气得瞪圆了眼睛,而无痕却径直在一旁笑得欢畅。
蓝音引云灏然进了后院,缓缓的向药汤所在地走去,经过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其上蝴蝶环绕,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感觉,两人来到一间偏僻的屋子外面,远远的便有和着药香的清风拂面而过,蓝音踌躇了一下,却仍是严肃的开口道:“云二少,你大哥虽对我无情,但我亦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换血大法我从未见到有人在现实在试用过,而我爹爹将此书传给我时也明确告诉我,非不到万一,且莫用此法,否则两败惧伤,施此法的医者会受伤,而换血受血者也会丢了性命,我没用过,此次是逼得没有办法,我想赔上我一条性命不打紧,可是如果牺牲了你又救不回慕含烟,你大哥只怕是要怨死我了,我想问问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另换了别人来。”
云灏然神色黯了黯,他举目望向天迹的一朵白云,声音轻且浅,“我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如果能与烟儿共赴黄泉我亦心足,但我却舍不得她长眠于地下永世不见阳光,蓝姑娘,你只管放手去做,如果我身体里还有一滴血可以为烟儿所用,我就不会吝啬,只盼能救活她,让她能永立我大哥身侧,伴其左右。”
蓝音略略略有些动容,“云二少,我想问个问题,你们为何都那样死心塌地的爱上慕含烟?”
云灏然垂下头来,他想起那个初次见面戏弄玉器店老板的慕含烟,彼时她是那么的纯真可爱,眼睛闪亮亮的,他之所以被她吸引,便是那双灿如朝阳的眼睛吧,但此时想起来,他已不知道,只略叹道:“爱便是爱了,毫无理由可言。”
蓝音怅然一笑,好一个‘爱便是爱了,毫理由可言’,她对云灏桀亦是如此,只是她的心与云灏然的心一样,注定成为炮灰,说话间,两人已来到门外,蓝音抬手推开门,此时已有备一应用具的侍女等候在内,见了蓝音俯低了身子恭敬的唤了一声“谷主。”
蓝音挥了挥手,那人便盈盈立了起来,“谷主,慕小姐心脉皆被毒气耗损,若再不换血,怕拖不了几个时辰了。”
蓝音点点头,“你去取一点慕含烟的血过来。”那人得了令便退出屋向内屋走去,若隐若现的纱帘后,慕含烟正脸色苍白的躺在药汤里,四周雾气蒙胧,将她的身影显得越发不真实起来,不久那侍女端着碗走了出来,白太般的碗底静静的飘荡着慕含烟的血,蓝音示意云灏然将手伸过来,自他取下一颗血滴入碗中,渐渐的,两滴血融合在一起。
蓝音看着这个结果且忧且喜,喜的是云灏然的血果然与慕含烟的交融,忧的是如果换血大法失败,他们三人都会丢命,诚然如云灏然说的活着亦是行尸走肉,可是死了,便什么都不会有了。
蓝音这厢在且忧且喜,而云灏然却是惊喜交加,看着交融的血液,他极其兴奋的道:“蓝姑娘,你看,融合在一起了,这是不是就说明我的血能用?”
蓝音不忍的点点头,她想了想再次问道:“云二少,你当真不悔?”
云灏然愣了愣,抬头看着蓝音,似在思索该怎么回答她,半晌后他道:“不悔。”如有悔,便是悔命运弄人,如果时间重来,新婚那夜,他会不顾一切冲进去,如果时间重来,他会不顾一切带烟儿走,可是时间不会再重来,那么他能选择的便是为烟儿死上这一回,死过之回,他的心便永不会再有遗憾。
蓝音眼光顿时黯淡下去,看向里间的神色复杂,慕含烟,你何其有幸,能得他兄弟二人为你不顾一切。“寒袖,布水请云二少梳洗更衣,另将慕含烟移到冰室去,且忌不要扰了她的心脉,云二少,慕含烟命在旦夕,已等不及你大哥清醒过来,如果你有什么话要交待的,不妨先写下来吧,假若不幸我们三人都魂归西天,至少你还能留给你家人只字片语。
云灏然想了想,后来缓缓摇了摇头,他没什么说的,就是有说的也只是对慕含烟说,可换血大法失败,慕含烟却也活不过来,那么他留下的话又能给谁看?
蓝音瞧他摇头,又劝道:“云二少,还是留几句话吧。”说完便径直离去,她做为这次换血大法的医者,也需要沐浴更衣,可是站在那一汪药池里,她却禁不住泪洒药池,她这一世何其不幸,十二岁失了所有亲人,十四岁遇到云灏桀,她以为从此她找到了她的天,可没想到这天却撑不起她的天,前些日她被恨意蒙了心,却不想到终是被云灏桀对慕含烟的深情所感化,如果早知道结果如此,她是否就不会绌绌逼人?她是否就能学会成他人之美?
梳洗之后,她套上那套属于医者的洁净白袍,终是忍不住走到安置云灏桀的房里去看上他一看,此番这换血大法她根本就没自信能顺利救回慕含烟,她最大的把握也不过是三人同归于尽,可是明知道是这种结果,她却还得抱着侥幸的心理去试上一试,说不定老天也开眼,让她救回慕含烟。
走到门前,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举步走了进去,看着床榻上沉睡的云灏桀,她鼻间微微一酸,那一年,他也是这样沉静的躺在自己面前,是那样的无助且苍白,她无端起了恻隐之心用药人血救了他,彼时造就了他们的牵扯,而如今再回首,那却是一场做不完的梦。
蓝音站在云灏桀的床榻前,她看了许久才坐了下来,瞧他眉目间染上重重的疲倦,她伸出手,犹豫再三,还是缩回了手,最后她匆匆站起来走去房去。
要开始换血大法,蓝音必得去跟景公子等人说明情况,她来到花厅,瞧着雪莲气鼓鼓的坐着椅子里戳着自己的手心,她略感好笑,很久以前她就知道雪莲有个孩子气的动作,便是谁惹了她生气,她就会坐在椅子里狠戳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心里会暗暗的诅咒那个人。
此时厅中三人察觉到她的到来,都站起身来,景公子瞧她换了一身衣服,急道:“蓝音,怎么样?他俩的血相融不?如果不相融还有我,我跟烟儿是亲兄妹,我的血她一定能用。”
“景公子,你是金临的太子殿下,我纵使不要命,也不敢拿你的命当垫背呀,你放心,云二少的血与慕含烟刚刚吻合,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半个时辰后,我会为慕含烟施行换血大法,你们静静等待即可,如果二十四个时辰后仍不见我们出来,就劳烦景公子为我们备上一副薄棺吧。”蓝音并不想危言耸听,但是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又怎能给他们自信。
“蓝音,你不要这样说,我相信依你的医术一定行的。”雪莲难过的倾身向前抱住蓝音,“蓝音,对不起,先前我的言词激烈了些,但我也是为你好,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蓝音向雪莲展颜一笑,“我知道你对我只是恨铁不成钢,我也从未将你说的话放在心上,雪莲,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当然,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雪莲拼命点头道。
蓝音宽慰似的笑了笑,她缓缓推开雪莲,轻声道:“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我希望你们能将我葬在我爹娘身边,让我可以再在他们身边尽孝道。”
雪莲心一酸,泪便涌了上来,“不会的,不会的,老天不会这样残忍的,你一定会活着,含烟也会活着,云二少更是会活着,你们都会活着归来,到时我要亲手下厨庆祝一番,蓝音,你别说丧气话,我看好你的。”
蓝音也不再说话扰他们担心,只是笑了笑,“那么我现在就去了,对了,灏桀醒来,请你们一定要将他拖住,不可让他闯进冰室中。”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守住他,蓝音,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无痕站起来道。
蓝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雪莲怅然若失的看着蓝音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用两条人命却换一条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的人命到底是值与不值?”
无痕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想什么呢,蓝音既然敢用这换血大法,那就说明她心里是有把握的,别想那么多,他们都会活着的。”
雪莲白了他一眼,摸了摸脑袋,“我什么也不说,只是觉得莫名的不安,但愿他们都能好好的活下来吧。”雪莲自蓝音走后就一直浮躁不安,她是来自现代的幽魂,深知现代的医术,那换血大法就相当于现代的输血,它只能用于人体失血过多时所用,而慕含烟却是中毒,换血就当真能救下她的命吗?
无痕虽那样安慰着雪莲,可是心里也一直惴惴不安的,蓝音自小与他们一起长大,多少是存一份兄妹之谊的,他父皇大行之事,曾立下遗诏,要他们善待药王谷蓝家的遗孤,而他大哥确实不负所托,将蓝音照顾得妥妥贴贴的,十五年的生命里就没出个岔子,可是刚轮到由他守护时,他却让她遭遇情伤,现今又遭遇生命危险,假若蓝音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死后如何面见列祖列宗,又如何面见他仁爱的父皇。
这厢无痕悔恨交加,那方景公子更是良心难安,慕含烟伤势过重,又中了三重毒,本就是回天乏术之命,那换血大法,他闻所未闻,此间却让蓝音与云灏然都去冒之个险,诚如雪莲说的,“用两条命去换这一条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的命到底值与不值?
可是人们心中却总是存在一个虚无的念想,越不可能就越是奢望能达成,但这个念想是否就是要赔尽一切方知是真不可行?
番外 第十二章 遗憾
第十二章 遗憾
蓝音怅然的向冰室走去。这一路她想了许多,也想通了许多事,只是人们往往在错过之后才能大彻大悟,她摇头叹息了一声,举步向冰室走去。
冰室外,云灏然正笔直的站着,他瞧着一身白衣的蓝音缓缓向这方走来,他几步迎了上去,“蓝姑娘,我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开始吗?”
蓝音看着眼前这位与云灏桀有八成相似的容颜,她淡淡笑道:“云二少,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云灏然温柔的道,对于蓝音,他并没有多大的恨,相反只是感叹这个烈性女子的爱太偏激了。
“如果今日我们三人都同时存活下来,你是否还会跟你大哥争慕含烟?”蓝音略微想了想,这个问题一直盘绕在她心间,如果此时不问,她怕是再也没机会可问了。
“我从未跟大哥争抢过烟儿,相反。如果烟儿爱的是我,大哥会毫不犹豫的放手,只是造化弄人,当初我不经意的放弃,却终究是铸成大错,蓝姑娘,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有时候成全也是一种爱。”云灏然从未有过此时的安宁,或许今天换血会失败,他与烟儿便能携手黄泉,但他更希望的是她活下来,努力的走自己的路。
蓝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而是示意云灏然跟着她进了冰室,才进入冰室,里面的冷意扑面而来,蓝音取出一颗药丸给云灏然,“云二少,吃下吧,如此才能抗寒。”
云灏然接过药丸一点都没犹豫仰头吞了下去,蓝音看着他利落的动作,不禁笑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容易轻信人,万一我给你的是毒药,你也就一口咽了?”
云灏然愣了一下,瞧她不过是开玩笑,他略略笑道:“只要能救烟儿,就算是毒药。我亦能毫不犹豫的吞下。”
蓝音闻言脸上浮现几分落寞之情,半晌她才出声,“走吧,慕含烟身上的毒再也耽误不得了。”说完率先向前面走去,两人在冰室中行了一阵,室内越来越冷,不过好在云灏然事先服了避寒的药丸,也不觉得冷,两人又行了一会儿,才终于见到一方石床上,慕含烟紧闭双眼,脸上已被紫黑色的毒气布满。
云灏然一个箭步射了过去,他握着慕含烟冰冷的手,轻轻替她揉搓着,“烟儿,不要怕,我们来救你了,你放心,就是耗掉我身上最后一滴血,我也会将你救回来的。”
蓝音瞧着云灏然对慕含烟情深义重的模样,心里一酸。她对旁边守着慕含烟的两名白衣少女道:“你们将一应用具备齐了就出去守着大门,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闯进来。”
“是。”两名白衣少女将东西准备妥当后,便施施然离去,室中只剩下三人,蓝音瞧云灏然握着慕含烟的手纹丝不动,她淡淡的道:“云二少,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你将慕含烟扶坐起来,我先以内力打通她的脉络,然后把她体内的毒血放出来,待放得差不多了,就需要你的血来补充,云二少,我再说一次,此法风险很大,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放弃。”
“放弃了是否就意味着烟儿从此不会再回来了?”云灏然头也没抬的问道,他虽知道蓝音一而再的问他是怕他会后悔,可是她却不知,能为慕含烟死,他死也死得甘心。
蓝音缓缓的点了点头,云灏然见状苦笑了一下,“蓝姑娘,那一切就有劳你了。”说完将慕含烟扶坐起来,自己从容的退到一边。
蓝音不再说话,开始对着慕含烟发起功来,不久,慕含烟脸色就被一阵绿色气体包围。她的脸时青时红,云灏然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焦心,但是他不敢出声去影响蓝音,又过了片刻,蓝音突然道:“将她的左右手中指割破。”
云灏然闻言不敢犹豫,连忙拿起一旁烤在铜灯上的匕首,手起刀落,慕含烟的双手中指都被割开一道口子,污黑的血从中指上涌出来,蓝音闭着眼睛,使出全身的内力,逼着慕含烟身上的浊血向外涌,半晌后,石床旁的两个铜盆里都装着慕含烟的毒血,又过了半晌,慕含烟手上的血色已渐渐的鲜红,蓝音睁眼一看,然后指挥着云灏然,“上石床上面对着慕含烟坐下。”
云灏然依言坐下,蓝音伸出左手将他的双手在空中翻了几下,然后使出袖中的小刀,割破了云灏然的手指,然后又使出内力。让两人相交的手叠合在一起,此时神奇的事发生了,只见云灏然的的血顺着慕含烟破裂的手指缓缓流进慕含烟的血管内,蓝音睁眼看着,然后又使出一套内力,让两人的血液迅速融合。
云灏桀呻吟了一声,他抚着隐隐作痛的脖子清醒过来,他看着灰色帐顶,直觉自己遗忘了些什么,片刻后,他的记忆回笼。想起慕含烟在自己怀里呕血的情形,他连忙跳起来,匆匆趿好鞋子就向外奔去。
屋外天色朦胧,似是天黑又是似是清晨,云灏桀来不及分辨,疯狂的向前院跑去,来到花厅,他瞧见景公子三人在坐在椅子里打盹,连忙冲过去,也顾不上身份问题,一把拽住景公子的手臂,厉声问道:“含烟呢?含烟上哪里去了,你们将她藏哪里去了?”云灏桀全身颤抖,他还记得慕含烟在自己身上昏死过去的情形,按照那时的情形,她只怕……
景公子已经在此处等了一天一夜了,他实在撑不住,刚刚打个盹,就被人吵醒,脸色难看得比雷公还吓人,他冷冷的看着云灏桀,“你问我我去问谁?你睡了一天一夜还晓得关心你妻子怎么样了?哦,我想起来了,烟儿给你写了和离书,你已经不是她的夫婿了。”
云灏桀急得咬紧牙关,他放开景公子的手,一副卑微的模样,“卑职恳请太子殿下告之含烟去处,卑职感激不尽。”
景公子揉了揉发疼的手腕,虽然他也担心换血大法究竟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但是在云灏桀面前,他就是不露一分声色,“哦,埋了。”
云灏桀闻言如遭雷击,他高大的身躯连连后退几步才稍稍稳住,他难以置信的瞪着景公子,“不会的。含烟不会死的,她答应过我生死相随的。”
“哦,那如今她死了,你不跟着去?云灏桀,你好大的胆子,我当朝长公主也是能让你亵渎的?不管她是生是死,都是我金临的长公主,死后也得葬在皇陵里,与你云家半点干系都没有。”景公子瞧不惯云灏桀的样了,想挫一挫他的锐气。
雪莲早就被两人的说话声惊醒过来,瞧云灏桀万念俱灰的模样,她不忍心的道:“景哥哥,你快莫戏耍他了,云大少,蓝音正在给含烟施行换血大法,你不用担心,她会没事的。”虽说她这样劝慰着他,但其实她心里也没底,这一天一夜他们一直在焦急的等着,可是蓝音没出来,云灏然没出来,慕含烟更没有出来,要不是当时答应蓝音需三日,他们是不可能等到现在的。
“换血大法?”云灏桀惊声道,他曾听说过这种医术,但是换血大法风险极高,稍有不甚,三人都会被受血者身上的毒气反噬,到时三人都活不了,“谁是施血者?”云灏桀当下最关心的便是这个问题,他扫了一眼大厅,昏死过去前,他明明有见到云灏然前来,难道……
雪莲瞧云灏桀惊异的表情,心知他猜得差不多了,只得讷讷的道:“不错,是云二少,我们几人中,只有他的血与含烟的吻合。”
“不。”云灏桀惊叫一声,转身便向外奔去,留在花厅内的三人面面相觑,然后齐齐追了出去。
云灏桀沿途见到有侍女,便拽过来问慕含烟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那人被云灏桀吓倒了,结结巴巴的道:“谷…谷主,她在冰室里。”
“冰室,冰室在哪里,快说。”云灏桀凶恶的道,他从未有现在这一刻的慌乱,含烟毒血攻心,就算是换血大法也未必能救回她的性命,而他们明知道如此,仍用最险恶的方式去救她,如果是他的血,他会毫不犹豫,可是灏然不行,他不能欠下灏然这样大的人情,再说如果灏然死了,自己势必不能与慕含烟同赴黄泉了。
“在那边。”那名侍女颤着手指着东方雾气缭绕的地方,云灏桀推开她,向东方狂奔而去。
冰室前的白衣少女已换了一拔了,这两人都是谷中武艺颇为精进的,她们俩看着远处狂奔而来的云灏桀,皆举剑挡住冰室的石门,娇声喝道:“谷主吩咐过闲杂人等不准擅入,云大公子,您请回去静候佳音。”
云灏桀却是一刻也等不了,“废话少说,要挡我就看我的剑答不答应。”说完他立即拔剑与两名白衣少女打起来,那两名白衣少女也不是吃素的,内力虽然没有云灏桀纯厚,但是剑法精深,云灏桀一时也突破不了她们,几十招下来,双方都没讨得便宜,云灏桀心急,连与之缠斗边想法子,突然他灵机一动,大声道:“蓝音,你总算出来了。”
那两名白衣少女一愣,皆回过头去,云灏桀趁这短暂的时间瞬间溜进冰室中,两名白衣少女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被戏耍了,当下便也跟着追进去,直在后面吆喝着:“云大公子,且莫乱闯,否则他们都会送命的。”
云灏桀充耳不闻,一颗心只是扑在慕含烟身上,他顺着冰室中的光亮向前急奔而去,不久就将两名白衣少女甩在身后,他在冰室中穿梭着,走了许久,才隐隐见到前方有了人影,他心一喜,连忙奔过去。
蓝音正全神贯注的施行内力,可因时间过久,她已渐渐撑不住,感觉这一生的内力都耗尽了,云灏然脸色苍白的坐在石床上,他眼睛紧闭,似乎已经受不住这样的煎熬,他对面的慕含烟情形却渐渐的好起来,她脸色已恢复红润,两人交叠的手下流了一大片血渍,红得刺目。
蓝音睁眼看着慕含烟与云灏然,换血大法本来早就能终止了,可是她却停不下来,一来内力损耗过多,二来她想不起最后关键的步骤,慕含烟已无大碍,可是云灏然煞白的嘴唇却在在的说明,他已经承受不住了,蓝音越急,就越是想不到该怎么收回内力,此时她耳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缓缓回头望去,不期然瞧见云灏桀,她顿时忘了手上的动作。
就这一刹那的功夫,内力反噬,三人皆被震飞出去,三人在墙上反弹一下又重重的掉在地上,“不要。”谁的惨呼已经不要紧了,三人都重重的吐出一口血,慕含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蓝音却只是虚弱的躺倒在地,她的眼睛接触到自己的头发,突然尖叫,“啊。”
跟随而来的两名白衣少女已追来了,瞧她们的谷主躺在地上,青丝瞬间变白,她们惊呼:“谷主。”便连忙过去搀扶。
云灏桀来不及关心蓝音,他视线在躺在地上的慕含烟与云灏然身上来回的巡视了一圈,最终才颤着腿走到慕含烟身边,弯身将她抱起来到云灏然身边,云灏然此时还撑着最后一口气,看着云灏桀抱着慕含烟跪坐在自己身边,他顶着似要撕裂全身的疼痛缓缓的撑起身子。
“大哥,烟儿…可还…好?”语毕,粉红的血液自他的唇角缓缓的流出来,他又猛咳了几声,似要将心肺都咳出来才甘心。
云灏桀从来没有现今这样慌张,就是当年以一敌百时也丝毫不见慌张,可是此时,他全身剧烈的颤抖着,他伸了手去拍着云灏然的背,哽咽道:“灏…灏然。”
云灏然仿佛察觉到云灏桀的担忧,他抬起头来朝云灏桀温润一笑,以极缓的速度摇了摇头,“大哥…,不要担心,我没事。”说完又是剧烈的咳嗽。
这一咳就没完没了,他唇角又开始滴血,只是这血已不是正常人的鲜红的血液了,而是那种很好看很惊心的粉红,他身体里的血已全部给了慕含烟,云灏桀看着他都这样了还不忘安慰自己,眼中已迅速聚集起泪水来,“灏然,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云灏然模糊一笑,眼前已出现阵阵幻影,但是他尽量撑着,回头来瞧着云灏桀怀里的慕含烟,他缓缓伸出手,剧烈颤抖着靠近她的脸,可是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如今他做起来却是那么的难,手在半路就颓然垂了下去,云灏桀连忙握着他的手,抚向慕含烟温热的脸。“灏然,含烟没事了,她没事了,你也不准有事,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有事。”
云灏然凄然一笑,冰凉的手指传来慕含烟脸上温热的触感,他艰难的道:“哥,我恐怕不行了。”
“不,我不准你说这种混账话,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若死了,我就让含烟永远也不知道是你救了她。”云灏桀哽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