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如风第126部分阅读
相思如风 作者:未知
那七人一眼,相思冲着那视线在自己身上打转的女子淡然一笑。
声音清雅,一起一伏,如泉水叮咚,而那笑不张扬不奉媚,如春风拂过柳枝,似梨花开放枝头,淡然清爽。
小相思,色相?
还以为会直接大打出手的星无夜,顿时一怔,湛蓝的双眼闪烁不停。
这个,色诱?
明月缺抽了抽嘴角,一时极度无语。
又……又准备拿自己作诱饵?
这是女人啦,竟然色诱那种女人。
躲在隐形房子内偷窥的紫极,心中冷汗狂飚。
一霎时,房子内的几人表情,有些精彩。
同一瞬间,那听着声音的青伽、青海等人,心又是一紧。
“确是。那你放开,可好?”听着如沐春风的嗓声,看着那笑,雷傲鸣破开荒地的没有大发公主脾气,反而顺和的附声。
小公主,看上这小子了。
青伽等人立即一缩孔,内心暗自紧张。
“可以。”轻轻的松手,相思随意的一侧身,一屁股坐在了脚下的独角兽背上,动作如行云流水。
“你为何拦我车驾?可有事需要我帮忙?”无声的收回长鞭,雷傲鸣展露出一抹迷人的浅笑。
“咝”,雷牙几人俱是暗抽了一口冷气,心中暗自直呼“不好”,为了自己以后的路,却没人敢出声阻拦。
需要帮忙?
还真是急需呢。
雷家的小公主,真的色女。
抓起一把飞在空中的银鬃,相思翩然侧首了一下,红唇微动了一下,轻颤了一下眉,垂眸又细细的把玩。
凭空飞行,带起了一阵阵的秋风,那独角兽的银鬃与那乌黑的发丝在空中交缠,丝丝缕缕的在阳光中绎着一片风情。
那紧盯着紫袍少年的目光,突的生出一丝炙热。
“天照城内,没有我作不了主的事,你直说无妨。”心中划过一抹异样,雷傲鸣似痴似嗔的盯着那银黑分明的细丝。
“真的?”回眸,百媚横生尽在那一眼,只是又在瞬间自嘲的摇头:“不过,可能会让美人为难,不说也罢。”
回眸一笑,万千美人无颜色!
星无夜,明月缺两人眼俱是一悸,呼吸明显加快了一分。
却只在瞬间,萨宫等人亦是脸色陡暗。
色诱,以后,他坚决的反对,就算是女人也不行。
那眼神,只能给他一个人看。
纵是见惯了那双眼盈笑的回眸,紫极亦是大为吃味,恨不得冲去给将人抢回藏起来。
如此风情,若不能收入帐内,定当遗憾一生。
此少年,她必要征服。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会为难。”心中一紧,雷傲鸣升起强烈的征服感,还是那种让其心甘情愿的投入自身怀抱的那种。
英雄难过美人关。
女人是祸水,男人,何尝不是?
她竟然要冒充祸水来祸一个女人。
“适才瞧见美人车驾,甚觉喜爱,特来请美人割爱。”心中一叹,相思面上一抹轻笑荡开,眸中潋出一片滟光:“现在想来,是心急的一些,此举必是令人为难。”
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竟喜欢这车驾?
“你喜欢我的车驾?”雷傲鸣闪闪眼,终于有一点的意外了。
“嗯。那外形不错。”相思淡然的点头,又轻眯了眼:“就是拉车的魔兽有些不对,平白的损了高雅。”
?
“怎么说?”雷傲鸣突然露出的雅兴。
“真要说啊?”淡淡的看了一眼,见其是鼓励似的眼神,相思偏偏头:“车马车马,自然该用羚羊马驾车才有韵味,独角兽虽美,可是,终是兽,而非马,这漂亮的车就成了兽车,怎么说都不合符人的身份,听着怪刺耳的。”
独角兽车驾可是最有身份的车驾,竟成了兽车?!
无知啊!
李得利七人眼一翻,只有直骂人乡巴老的份。
这个?
“你真喜欢这车驾?”一瞬间,雷傲鸣亦觉得有些刺耳:“那送你好了,只是,你回什么礼给我?”
回礼?
当然是有的。
不仅是现在,将来还有大‘礼’的。
“真的哇?那我可就收了。”相思一蹦就跳了起来,飞扑车驾处,只一晃便落到了八人眼前。
一瞬间,一股淡淡的清香,化为丝丝缕缕的风,钻入了八人的鼻子内。
雷傲鸣眼神瞬间一片深隧。
“我用这个当回礼,喜欢不?”伸手,掏出个漂亮的珊瑚果递了过去,水水的黑瞳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那恨不得挥拳直揍的人:“这个可是会驻容的,吃了会更漂亮。”
“好。”玉手一伸,捏过果子,顺手还碰了碰那白嫩的小手后,雷傲鸣一笑,轻飘飘的飞离了车驾:“以后车驾是你的了。”
“小公主!”青伽七人脸色一惨白,瞬间轻唤了一声。
哼,目光短浅之辈。
今日送车,他日收罗入了帐内,车与人还是一样会回来?
雷傲鸣一扫七人,目光中飞闪过一抹厉色,直接将七人给吓得闭上了嘴。
如此大方,也不枉她牺牲一回。
看在兵仞血的带回独角兽的份上,什么事都当是浮云好了。
“我收了,美人,多谢。”心中暗鼓,相思绅士的伸出手,托起那心中想砍掉的爪子,放在唇边,来了个温软的吻。
“哧”,蜻蜒点水似的一印,留下了一声令人无限浮想翩翩的美妙细音。
雷傲鸣的手微微一颤,随即又默然轻笑。
太太亏了!
那是他的,竟然被那女人给占便宜去。
隐着房子内,紫极双目喷火的瞅着了某人的蹿子。
丫丫的,吻了一只猪蹿。
美丽的兽兽们,将来可要补偿她啊,她可是亏大了的说。
“嗯嗯,回去的赶紧找羚羊马来套车。”一放下那手,心中暗嗷了一声后,相思细看一遍同,立即一扬手,一片玄力洒开,化为一团赤橙云朵,将所有独角兽与车驾一起包裹住。
尊阶?
竟能抓住她的银鞭?
雷傲鸣眼一闪,瞟向了那两只纤白的手。
不坐,又带哪去?
青伽几人一怔。
玄力一将一切笼罩住,生怕有人反悔,相思立即一个意念,将车驾与七十七只独角兽送入了隐形堡内。
空中一亮,只有人影。
隐形宝器?
一刹那间,八人俱是一愣。
“你有隐形宝器?”心中再次涌起了誓在必得的决心,雷傲鸣望着那张脸不放,语气是问,更多的却是肯定。
废话,没有宝器,她将车驾藏哪?
难不成像那丫丫的一样到处乱逛?
一群笨蛋,她还是走人吧。
“是的。”心中郁闷的相思,大大方方的点头,佯装不经竟的往下方一望,立即惊叫出声:“哎呀,错过了,我还得再走回去。”
只在这一瞬间,早已经离了那幢最高的房子好远好远了,站在空中,只能看见那远处的楼影。
“我有事得走了,美人,有缘再见。”相思风风火火的往回飞奔。
都没说名字就想跑?
她可是早晚要将人收纳入后院的,没名字,她到时到哪去找人?
“等等,你去哪?”眼见到手的鸭子要飞了,雷傲鸣哪肯,立即拔腿飞追:“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凰遨玄武 第十八章
我擦,竟追来了?
心蓦然一悸,相思飞掠的身形就是一滞。
只在一刹那间,雷傲鸣已经到了相思身后。
相思虽是以亡命的速度飞奔,然而,她终究是才至尊阶,速度远远不及修为早在几万年前便超越了尊阶级的那雷傲鸣。
却在相距约有十余丈时,雷傲鸣略略一顿,减慢了速度,保持了两者之间的距离,而紧跟着的青伽七人亦飞身赶至。
丫的,想找她麻烦?
哼哼,到最后谁赢谁输,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我饿了,去喝茶。”知道逃避了,相思回了一声,立即又弹起身,仍然向着最高的楼房狂奔。
紫袍盈盈,长飞飘飘,人如风中弱柳,在空中划过留下一抹优美的轨迹。
饿了?
唔,原来是饿了。
脑子中一热,雷傲鸣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又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自顾自的欣赏着前面人影的风姿。
小公主,脑子不正常了?
对于自家主人竟然甘愿落在后面,青伽、雷牙七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也不敢质疑,只有闷闷的跟着。
一前八后的九人,先后飞掠着,只一瞬间便离了原地,而在待人只能看见一点黑影时,那一处地面上的人才再次仰首,所有人眼中满满的俱是震惊。
而相思,紫袍荡荡,只几划,已经跨越了一段虚空,到达了那光芒耀眼夺目的银墙大楼前,人还在空中,便看到了那挂在二楼檐壁上那巨大匾额上的三个烫金大字——满香楼。
满香楼,作为天照城内第一楼,是唯一与城府主最高一栋楼相平的存在,却无人知其真正的主人,也没人敢去挑衅,传闻曾有人想占为己有,只刚杀入楼内,还没见是何人出手,人已经横尸当场。
满香楼的楼层也只有七十七层,是集住宿、茶室、酒馆于一体的综合大楼,其中,前七十六楼是营业之处,最后一层则从不待客。
而七十六楼中,前三十楼为纯酒馆,第三十一到五十楼是住宿与可用餐的餐宿楼,而最后的二十七楼中有十楼为纯茶室,有十六层楼为宿与茶室成一体,同时,最后六层的规矩与碧天的云宵茶楼相似。
已经是午时时分,满香楼三扇大门大开着,楼前的空地上停着一排排的车驾,各色各样的人从大门内进进出出,显示出一番趋近平民生活的热闹。
相思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在楼前人的看到影子想抬头仰望时,已经一晃便从高空中降落到了地面上,杂在了人群中。
随着三三两两的人,相思跨步入了楼内。
满香楼内的设计,是四方有楼梯往上方,梯与大厅、小厅、雅厅都有间隔,纵是人来人往也不会受丝毫影响,而在各楼梯间的小厅,各设了收费的柜台。
相思迈着小步子,悠闲的跟着前方只见背影,身穿蓝袍的一位男子后面,慢慢的移动了柜台。
柜前一身锦衣的四位年青的接待者微笑以待,在看到一前一后停下的人时,略略怔了一下。
“五十楼。”前方的男子伸出带戒指的手,停在了柜台上方。
“楼号,您请。”一位接待人员举起了带着戒指的手,交接了费用,递出一块中间刻着数字号的银色牌子。
男子接过,直接入了楼梯间。
“七十七层。”相思待人走了,看着四位接待,慢慢的开口:“有没有特殊的条件?”
竟不知满香楼的规矩?
四位接待人瞬间一怔,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眼前的人一遍。
这目光,咋了?
“住满了?”相思被打量的有些心中发毛。
“本楼最后一楼不接待客人,是楼主的私人住处。”略怔过后,一位接待有礼的微笑以应:“本楼后六层为贵宾楼,需要特殊的身份与资费才能入内。”
啥?
不往客人,那就只能入座七十六层了?
丫丫的,都是什么破规矩,又要往外掏腰包了。
“七十六层,这个,可足够?”甚是无语的相思,愣神了一下,又自己辛苦搜集到的宝贝心疼的一把,还是取出了一亮晶晶的果子和一棵小绿树。
“绿玉珊瑚,珊瑚果?”锦服接待瞳孔一缩,又将人眼前的人打量一遍,询问中带着一丝迟疑。
珊瑚果,又去了她一颗。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最多的就是珊瑚果与珊瑚枝,为了减少其他宝贝的损失,只能牺牲数目最多的一种了。
“嗯,如假包换。如果不行,我也不喝茶了。”已经连肉都有些疼了的相思,撇撇嘴,极度的不太甘心。
“足够,只一样便可。”微微一怔后,见多识广的接待者立即接过了那颗珊瑚果,眼神中闪过激动。
“七十六层,您请。”同一刻,一张银牌递至柜台上:“可住三天,需点食物时,按价另算。”
这还差不多。
相思立即收起珊瑚枝,接过银牌,晃向了楼梯间,而才进入独立的楼梯间,相思又愣怔了一下。
满香楼的楼梯间内,又分了两间,一间是扶栏直上,需用脚走的梯,另一间中,却是自动运行的动梯,那设计,竟跟现代电梯一样,都是转转磨磨的一转一换着间接往上延伸。
我的娘。
她落伍了。
瞅着那自动运转的梯子,相思无语的抹了一把汗,才一跺地面,踏上用脚走的梯子,脚不沾尘的飞掠而上。
而在相思身形没入楼梯间的瞬间,雷傲鸣带着七人,一晃就到了柜台前。
这位魔女姑奶奶,怎么来了?!
四人瞬间惊得爆睁圆了双眼。
“七十六楼。”雷傲鸣扔下一句,什么都没看,立即往楼梯间追去。
“给。”青伽往柜台上一抬手,示意接待者交接费用。
有些回不过神的四人,立即机械的举手,又递过牌子。
青伽一收手,与另六人飞快的跟上了前面的雷傲鸣,却是直接走了另一边的梯子,不过,亦是自行飞行。
相思一路飞蹿,片刻后,便到了七十六楼,走出梯间,双眼扫过一遍后,想也不想的,直接一迈腿儿,没有入选雅厅,慢腾腾的走进了最近的一间大厅。
大厅很宽,足可容一万人,一桌可坐七人,每一桌占地方圆二十丈,桌与桌之间绝无影响。
此刻,大厅内没有多少人,整个厅内不足百人,几乎都是坐在靠窗一排的座上,厅内极为安静,只有淡淡的茶水味。
在相思到达门口的瞬间,厅内的全部转过了视线,飞快的看了一眼后,又各自回首。
将一切看在眼中,相思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神色,不急不燥的缓步而行,也在临窗的地方挑了一张桌子,万分优雅的坐了下去,跟别人一样,侧面向门口。
而相思才坐下,随即眼前一花,雷傲鸣已自门外飘入,径直坐到了她的对面,那动作,竟自然的不得了。
擦擦,阴魂不散。
人家是男追女,这丫的,竟女追男了。
她的行情这么好,干脆当男人算了。
相思闪闪眼,还是雷打不动的表情,好似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样。
青伽七人亦随之进入厅内,不过,却是坐到了另一桌。
雷傲鸣坐下后,也不说话,只是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欣赏着眼前的绝色容颜赙情中透出一丝喜色。
丫的,她竟也有被人当花瓶的一天。
相思暗自咕嘀了一下,也豁出了任人看着。
一瞬间,厅内漫上了一诡异的气息。
在静默中,一行端茶执水的侍者鱼贯而入,转眼前便到了新入座的两桌前,在无声的点头行礼后,立即投入了工作中。
摆好茶具,斟好茶,侍者退立到了一边。
雷傲鸣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领会的侍者,无声无息的离开。
在侍者在走厅门,数道人影一晃,轻飘飘的进入大厅,又径直的挑了桌子坐下,同时,那几位人才入内,又有人影接二连三的涌入,那架式,还是有增无减的继续着。
一时,厅中的人数瞬间便涨到了近二百。
青伽、雷牙等人悄然四望了一下,暗中开始了全面的戒备。
这个,有预谋?
这茶,也能算茶?
斜巡了一遍,心中带着惊疑,相思端起茶细细的尝了一下,瞬即又暗自皱了一下眉。
“不合意?”端起茶盏的雷傲鸣,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变化,立即寻到了突破口。
如此茶,在花岛,只能是最差的存在,在沉沦,略可算中等,她若合意,那就有鬼了。
她的胃口,也给刁了。
“一般。”自嘲了一下,相思用茶润了一下唇,声音不高不低。
话音一落,厅内的空气又在陡然间渗上了一丝异样。
“满香楼是天照城第一楼,茶,亦是名列第一位。”瞄了四方一眼,雷傲鸣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
丫的,想挑拨事非?
若是可以,她一盏茶出来,让这满厅中的人以后再也没茶可入喉。
“美人,你可想反悔?”暗骂了一句,相思托着腮:“送出去的东西,可是不能收回的,覆水难收呢,我可是不会还你的。”
与虎谋皮。
默然中,厅内某些人脑中闪过一个词,却是静候下文。
“你认为,本小姐是那种小气的人?”雷傲鸣瞪了瞪美目。
岂是小气,是吝啬才对。
“那美人怎么也来了茶楼?”对那话不以为然的相思,浅浅一笑:“你也渴了?早知道,我就走慢些了,可以等美人请我喝茶。”
不知深浅。
厅内的角落里,无数人心中狂冒汗。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雷傲鸣盯着那轻微张合的水润红唇,眸子深隧的令人心颤:“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想请你也请不了,是吧?”
小子,不想死就闭嘴别说。
大厅内的心,瞬间将揪成了一团。
想满大陆追捕她?
那也得要能赶上她的脚步才行的。
“美人所言极是,不知名字是无法相请。”相思抬眸,嘴角染笑:“有道是美人优失,请教美人芳名?”
萨宫、李得利七人一侧目,齐齐的看向了雷傲鸣。
“我姓雷,雷傲鸣,你可以直唤我名字。”略略顿了一下,雷傲鸣启唇,双眼直直的盯着了那张脸,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变化。
丫丫的,小样儿,还是不说全名儿?
好在有人提供资料,否则,一不知情,还真会被蒙过。
“哦,”很平静的应了一下,相思的表情还是万年不变的一片淡定:“姓雷,那就是雷美人了。”
老天!
这是哪出来的小子?
连那响当当的大名都没听过?
一瞬间,满厅中的人,连最初的加上后来的,足足有近百来位,全懵了。
连雷家小公主的名号都没听过?
雷牙七人脑子问号闪过,一时也当机了。
竟然什么异样也没有?
雷傲鸣眼中划过一抹讶异。
哼哼,你丫的小样儿的老底早被摸清了。
想看人家露出高山止仰的目光,做梦。
“怎么,雷美人不好听?”恍若无知般,相思无视了那一片视线
哪家的少年?
竟真没听过她名字么?
“没,只是觉得有些新奇。”雷傲鸣只将怀疑存入心中,又毫无顾忌的盯着了那俊美的面孔:“你的名字呢?”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姓水,水无天,雷美人可别忘记了,以后要我喝茶。”相思半点不在意,还是不温不火,将绅士风度发扬到了完美的程度。
水无天?
这名字,好熟。
“无天,下次一定请你。”颦眉了一下,雷傲鸣一时想不起来,只得暂时放到了一边。
水无天,水无天……
青海等人亦在飞速的搜寻。
水无天,可是那个水无天?
厅内一部分,灵光一闪,瞬即齐齐的转了视线。
“水小子,你可是自碧天城而来?”一声淡淡男音,飘渺的荡在了空中,却是不其主人在何处。
圣者!
“确是。”心一凛,相思蓦然一悸身。
那声调与语气极为平淡,但却在瞬间,相思心中便涌起了那初见茶圣魅影的那种奇怪的感觉。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转到了一处,目光直直的落到了一身紫袍的人身上,表情绝对的是挖内幕的那种期待。
“茶圣可好?”微微一顿的时间后,幽幽的声音又起。
这个?
是敌是友?
“看起来,很好。”实在摸清什么意思,相思琢磨了一下,弱弱出声:“大人,您老还是现身罢,我胆儿少,受不起吓。”
一刹那间,一点影子自厅中的一角落里一动,还没等任何人捕捉到了一点痕迹,下一刻,相思的桌边椅子上便多出的一个人。
那人,是一位中年的男子,身材高大,从坐姿评断,至少高二米以上,他,四方脸孔,面部线条如刀刻般的有型,一身浅色麻衣,在脑后处用浅蓝束成一束的墨发垂过腰际。
他坐在那,除了见到其人,亦是似不存在般,感应不到任何一点气息。
一瞬间,雷傲鸣与青伽等人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又冒出一位。
她还真是跟圣者有缘。
相思暗自扶了一把汗,随即,立即双手连动,就地取材的提起侍者茶壶,亲自斟了一杯茶。
“大人,无天借花献佛,请!”递过盏,相思的表情那是绝对的真诚:“请问大人尊号?”
这小子,胆子真的够大。
“小子,我可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你眼的东西。”深视了一眼,寻无踪暗赞了一声,眸子中浮起点点能让人感到生命存在的神色。
寻无踪,玄武二十八圣中的其中一圣,他所在的家族,那寻氏也是自来不出现在世人眼前的隐世世家中的其中一家,大陆更从无寻姓名人名世。
寻无踪便是归隐的几圣之一,他本人在云游大陆时,一直用化名,更以面具遮面,因而至今无人能识出他的真面目。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林,他亦是那大隐隐之人,隐居于满香楼之顶,冷眼看玄陆变迁。
晕的,这话啥意思?
该不会看清了她的本质,说她贪财吧?
“大人,无天的眼光确是有些高,不过,”转转眼珠,相思笑得清爽:“无天相信,大人身边的物品,肯定有无数能令人夜不能寐。”
“小子,你说的对,我身边确是有一二件能令人睡不着的东西,只是,”寻无踪淡淡的视线落在了那张面上:“也只是像你一样的人才会心动而已。”
像她一样的人?
那是啥,药材?
不过,她还是不好奇的好,要知道怀璧其罪的先例可是比比皆是,那种麻烦她就不去招了,还是让别人去惹吧。
圣者能守住,她可守不住被人世人知道了东西。
“大人,您老还是当我没说过,我可还想吃得香睡得稳,天天没麻烦。”摸摸小鼻子,相思打定主意,要离潜在的麻烦远些。
死小子,察觉到了。
“小子,你刚说,这茶一般?”视线停了一刻,略略思考了一下,寻无踪话峰突转。
“是的,”相思莫明的回视了一眼,猜不出什么后,也不再浪费脑细胞,诚实的点头:“云宵楼的茶,略涩,却还算过得去,满香楼的茶,涩中含酸,再浓,则可发酵酿酒。”
“确是。”神容一正,寻无踪一脸的慎重:“小子,如适才一样,说句实话,你出手一次,需何条件?”
凰遨玄武 第十九章
那声音,不高,但是,语气却是无比的直诚,隐隐的,还透着一丝无奈与紧张,更有一分希翼。
一瞬间,满厅内的人,静止了自己的呼吸,全部竖直了耳朵。
瞳孔一缩,相思仿佛听见了自己心弦绷断的“咯噔”声,一丝紧张渗向了四肢百骸中,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
雷傲鸣的一双眸子一眨不眨盯着那双纤细的手,心中百转千回,所思所想,唯有她自己明白。
静,是厅中的唯一。
这是何意?
先前都是试探她么?
“楼主阁下,今日的这茶,是与众不同的一壶吧?”垂眸,相思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很肯定:“现在已经没有必要,换一壶来。”
雷傲鸣微不可察的凝了一下眉,又无声。
“换。”寻无踪嘴角一抿,眸子中闪过一异彩。
二位侍者自寻无踪曾坐的角落里飘出,一位收起了之前的茶壶与滚水,另一位换上了捧至的新一套,重新给沏斟了一盏新茶。
相思执杯,浅饮了一口,不置可否的放下,仍然沉眸。
“小子,说条件吧。”对于另一位,寻无踪直接的视为了空气,眼中只有那一袭紫衣的存在。
“仇人,不顺眼不合心者,免谈。”相思慢慢的抬眸,表情淡淡的:“楼主,姓氏是何字?”
“寻姓,”寻无踪眼眸又亮了一分:“小子,敌与友,你如何分得出?”
“凭心而断,若一见心生不喜之意,非仇即敌,若一见有悦意者,非友亦不会反目。”相思悠悠的笑了:“楼主,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正在寻找我的行踪?”
“对。”寻无踪笑了,笑达了眼,诚实而真切:“不仅是我在寻你,大陆众多家族都在寻你。你的行踪诡异了一些,在碧天城露出面后,再一次出现时竟然已经到天照城。”
碧天城?
水无天?
药剂师宗师水无天?
“你是药剂宗师水无天?”灵光一晃过,雷傲鸣视线一炙,直直的看着那俊俏的面,讶然的睁大了眼,语气更是掩不住惊诧。
“水无天?”青伽、青海几人俱是一愣,神色剧变。
她出名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看来,貌似麻烦也来了。
“如果没有重名的话,我刚好就是那个水无天。”倍觉无奈的相思,表情淡定的到了不能再淡定的程度:“既然都知道我从碧天来,想必应该明白那里的事与我最近的心情,如果想找我医人,最好等下次寻到我的行踪时再说。”
他竟会是水天天!
一回,真是好运。
双瞳闪耀着星芒,雷傲鸣心中无比振奋。
“小子,破个例,如何?”寻无踪顿了一顿:“寻到你的行踪不太难,不过,那时你必不会是在天照城内。而我请你出手的人,现在正在满香楼,当然,你也可以住,待你心情好转时再议,在天照城的一切,全由我负责,你考虑一下如何?”
“你怎么确定是我?”回眸,相思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再说,若论成就,花城药圣,名满大陆,你走一趟西大陆即可,何必费心力的寻找一个初行大陆的无名人物?”
一句,舍大取小,舍好取次,浪费了。
“紫袍年少,墨发垂地,风度翩翩,艳压雪城第一男。”心头悄然一松,寻无踪唇角泛起了浅笑:“你的一身行装,太有特色,在任何城一露现,稍一留意,自能认出。你每临一城,寻常之地必不会停顿,能让你贵驾自移的,只有茶楼,多亏满香楼自来有茶名在外,今日沾了荣光,蓬舍生辉。”
丫的,这位好似是吃定她了。
外面的一切,必是早瞧得一清二楚,就守株待兔的待着她这只兔子,而她这只可口的小兔子还真送上门来了。
这回,又跑不掉。
圣者,那力量,她还是无力。
“原来你早摸清了我的老底啦,”郁闷了一把,相思英明的决定,不做无功,闲闲的一侧身,倚在了椅扶手上:“好说,一切按规矩来,不过,就此一回,下不为例。”
“比如?”一个抖擞,寻无踪立即洗耳恭听。
究竟要医的是什么人?
竟然让堂堂一圣者隐了身份,低三下四的出面?
“先释我心中的疑惑,”心中疑惑不己的相思,也不点破,顺着来:“比如,你何不去花城请医圣?”
医圣,有用就不必拖到如今。
这小子,也糊涂。
“去过,医圣给出的回答时:无能为力。”暗自叹息一声,寻无踪回答的干脆利落:“大陆无数药剂师,都给了相同的回答。”
我靠,陷害她?
她若医好了,那是打了满大陆药剂师的脸,那医圣还不得恨她恨得牙痒痒?若是医不得,那还是与他人一样,是空有其名哇,这难题,大了。
“医圣都医不了的人,你找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你又得失望。”一个激灵,相思直觉就是大麻烦来了。
“好与不好另议,你愿试就行。”若连这一位医不了,他也认了。
死马当做活马医?
“将人带来,我瞧过再说。”视线在那平静的脸上扫过几下,相思直觉的认为,那是一种赌运气的行为,她也真的不好再拒绝。
“移步七十七层,可行?”寻无踪眼目一亮,用的是商量的语气。
“药剂师有药剂师的规矩,我有我的坚持,”相思坐正,面上神色一本正经:“现在,还不是去七十七层的时候,我得看看才能决定,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去了,那就是代表着是正式接受了邀请,就算她无能为力,也必需得尽力;如果只是初步的看看,结果则可随她心意而定。
两种行为的意义,是不在一个层次上的。
签于之前的情况,相思可不敢大义。
“好,稍后一下,即刻会送来。”没有强求,寻无踪很淡定的接受。
他亦明白,优秀的药剂宗师有多骄傲,相比较,这已经是最好说话的一位,比起花城的宗师阶人来说,态度那就是一个天一地了。
这么好说话?
药剂师真的那么强悍?
相思冒个问号后,端起盏,饮尽茶,不急不燥的等着。
雷傲鸣静静的坐着,娇俏的面上浮出浅浅的笑,一双眸子中的神彩闪闪烁烁如生芒,却也是只举杯品茶。
厅中的人,也赶紧的饮茶,一时间,只有轻微的茶盏碰桌声,茶水入腹声与斟茶的水响音在交错着。
忽略掉空气中的丝丝异样气息,厅内的气氛算得上和谐。
“嘀嗒嘀嗒——”,静宓之中,相思仿佛听到了时间的秒针在心间上跳舞,每一秒的摆动都极为清晰。
一秒,二秒,三秒,四秒……三十一秒。
相思默默的数着,在数至三十一秒时,便嘎然而止,门外,无声无中出现了一片人影,缓缓的飘入了厅内。
一侧眸,相思挑起了剑眉。
来人,并不太多,共是二十一人,全是男子,分左右排开,在居中的位置,是由两人推着的一辆轮椅,除了轮椅上的人,二十人都是身着色泽偏浅,颜色各异的锦服。
那一辆轮椅,是整体用浅蓝玉石雕成,座下是四只轮子,不过,这会轮子虽然看似贴着地,却是没有发出任何摩擦声,是仅以距地一尘点的距离浮飘着行走。
浅蓝的轮椅之中坐着一位男子,
一席彩红绣红缎遮盖在了椅子上,掩去了自基座台面到男子腰部的部分,只露出了男子的上半身,他身穿橙色袍子,一头青丝长披,左右两缕垂在前胸,落在红缎上的发丝,似是画上点染上的丝丝水墨色。
那男子的面容似画,他有一双墨眉如两片窄长的柳叶,线型走势均匀;瞳眸如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亮晶晶;薄薄的唇轻合着。
他静坐着,双手叠在缎面上,手指修长如玉,任身后两位面目清秀的少年推动前行,神色如春水温婉,比女子更恬静三分。
他,是寻氏家族第四代直系的独苗,寻无踪的唯一嫡系孙子,寻天问。
几乎在同一瞬间,满厅中的人,视线一移向,全部直直的落在了轮椅上的身上。
而在轮椅出现的瞬间,寻无踪的眸子中划过一抹痛意。
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中,缓行着的轮椅,沿着空道,越来的了一排排的桌椅,只在倾刻间便行到了相思等人的桌前。
两排锦服男子在行至近六尺时悄然停下,而轮椅在推至近到了寻无踪侧时,才无声无息的停下。
椅子一停下,二十人微微行了一礼后,留下推轮椅的两位,其余十八人往两侧一退,站到了挨窗的两侧,让出了空间,桌旁的一切,又能令人一目了然。
“祖父,您传唤孙儿,有何吩咐?”视线轻巡过桌旁的另二人,寻天问轻轻唤了一声。
声音轻柔,似春天的泉水冒出泉眼,令人倍觉清爽舒适。
美少年,弱受!
如果跟星无夜站一起,最是合适。
相思眼神亮亮,脑子闪电般的浮过了腐女最爱的画面。
“问儿,我为你寻的那位药剂宗师驾临满香楼,请他给你瞧瞧身体。”看着唯一的一根独孙苗儿,寻无踪的神色终于与常人无异,能让人感应到他的气息。
“祖父,您何苦。”星辰似的眸一闪,寻天问的声音轻轻的,有感激,有内疚。
“水小子,这是我玄孙寻天问,你瞧瞧,看看有多少希望。”一抹酸楚如潮漫过,寻无踪撇过眼,不忍对上爱孙的双眸。
他?
那新出世的药剂宗师,竟如此年少?
顺着祖父的视线一瞧,心一震,寻天问眼中浮出一抹异色。
面色寻常,不是毒?
别告诉她,此少年下半身瘫焕,那种病,她无能为力啊。
“何症状?多久?”神经一紧,相思的心跳快了一分。
“二千年。”寻无踪顿了一下,抬了抬手指。
寻天问幽幽的暗叹了一声,配合着的抬起了手。
推着轮椅的两人,立即侧移了一下,一人轻轻的取走了彩织红缎,一人默默的蹲下,慢慢的揭起了那橙色袍子。
一瞬间,一双脚露在了空气中,那双足,没有穿鞋,平落于铺缎的基座上,但是,那双脚,却干瘪无皮,只余下薄薄一层肉附在骨上,与干尸相似。
“咝”,相思瞳孔一缩,心中暗自抽了一口冷气。
“嘶——”不约而同的,周围冒起了轻微有声的吸气声。
揭着袍子的那少年,手轻轻的往上移,随着那动作,轮椅上人的双足之上的部位,也慢渐渐的呈露,却是从足到膝上露出的部分,与足部全是一样的情况,唯一可庆幸的是,那骨骼看来尚好,没有粉碎成泥。
揭起袍子后,那少年只是小心的提着,没有放下,也没有让袍子碰到骨肉上去,静静的等着。
寻无踪侧过视线,不敢细看。
寻天问轻抿着唇,垂眸无声。
周围的一双双眸子,浮现了一片惊骇。
如此之状态,还能保持平淡的活着,没有崩溃掉,真非常人之所能忍。
只是,这症,真的是重症。
“从身体哪处开始?”慢慢起身,蹲在了轮椅前,双目似显微镜一样的在露出的部分骨骼上巡过,相思轻轻出声。
心神一紧,寻无踪暗中绷紧了所有的心弦。
“腿根。”俊面微微一红,寻天问飞快的抬眸了一下,又垂下了眼,声若蚊吟。
腿根?
不知道,那里有没坏,那里坏了,就算能医其他的地方,那个她也不好说了。
“骨骼有感觉没有?”心尖抖了抖,相思背皮毛了毛,又伸出玉指,轻轻的触碰了那干瘪的可见骨头的表面。
“有,骨骼无事,只是破裂过。”不敢抬头,寻天问俊脸又晕红了一下。
骨骼无事,那就没问题了。
“忍着,我要查查。”皱皱眉,相思伸手,轻轻的捞起了一只足。
心一震,寻天问双手握紧了椅子的扶手,那揭着袍子的少年亦是手紧了紧。
而同一刻,满厅内的呼吸立即一闭,静静的看着那双手,一边的寻无踪,没敢直看,斜着视线,目角渗上紧张。
相思的双手,慢慢的移过,一圈一圈的感应着骨骼的变化,一直自足底扶到了膝盖上,查过一边后,又放下,再执起另一边检查。
“多少人医治过?”在一抚查到膝盖弯时,相思的手蓦然一停,贴在后部分,眉拧成了麻花。
“很多。”寻无踪心一揪,心中直冒冷汗:“可有事?”
“有。”相思手一松,再往上移,声音冷冷的:“如果不是你们自己续接的骨,将那第一人狠揍一顿,打断几根骨头,让他长点记性,也让他明白,错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