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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重生之山月儿-梦两世第12部分阅读

      现代重生之山月儿梦两世 作者:欲望社

    又用自己的语言和认识,举例说明,将电脑的用途,网络的作用,在农村开网吧的形式和好处详详细细地解释了一番。这就相当于给大家上了一堂形象生动,浅显易懂的电脑、网络知识普及课。

    最后她总结道:“总之,网络就相当于大家把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和信息公布出来,通过和别人交流,然后得到自己需要的知识和信息。这些网上交流往往几分钟就可以完成,非常迅速。例如,我想把自己种的玉米卖掉,就上网查询哪里收购玉米,并从中对比出最优价格,然后网上和买主联系好价格、收货方式,到时候我只管安心种玉米就是了,玉米熟了,自然有买主来收。这样是不是快捷方便多了?

    当今世界是信息爆炸的时代,如果不懂电脑,将会脱离这个信息时代,被时代所淘汰。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代,人们曾幻想要足不出户,就晓天下事,如今网络这个信息高速公路已将此幻想变为了现实。很多大中城市的家庭已经拥有电脑,他们用网络读书、学习、交友、娱乐、购物、看电影、看新闻、发送邮件,等等。可以说,网络大大方便、丰富了人们的生活。

    而在咱们农村,由于经济、文化的落后,电脑拥有量极少,电脑网络对农村人来说更是个新鲜事物。将来的某一天,农村也会象城市一样,普及电脑应用。如果我们现在率先在农村走出这一步,在县里建成一个网吧,让大家每次只要花几元钱就可以上网,而不用花大价钱去买电脑,这一定会有利于大家。

    另外,现在网吧才时兴起来,国家也支持,证件比较容易办。只要能选好地址,办齐全证照,买几台电脑,再到电信局开通网络,就能开一家网吧,而且绝对只赚不赔,这是个十分暴利的行业。孙叔叔,俗话说的好,‘有钱要花在刀刃上’, 建网吧可是件利民利己的好事啊!”

    月儿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几个人听的是受益匪浅。

    其实,月儿主张办网吧,是有自己的私心目的的。她以前就是标准的网虫,生活离不开上网,这半年多来,她接触不到网络,甚至连电脑都摸不到,这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本来她曾经想过要自己开网吧,只是缺乏资金。现在如果有人开了网吧,虽然有点遗憾别人抢占商机,但这样一来她又能重新享受到网上冲浪的惬意了,所以她绝对积极鼓动、支持开网吧的。

    更何况,十年之后,中国的网民几亿,有网吧的地方随处可见,上网已经成了人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现在开网吧抢占先机,绝对有利可图。所以她才这么肯定地劝说孙叔。

    这时,躲在屋里的孙俊卿走了出来,他对父亲说:“爸,你不知道,咱那里也有两家网吧,生意都特别火爆。你要是在县里建个网吧一定能挣大钱。等你们回家了,也买个电脑上网,我要是想你们了,就进网吧上网和你们视频聊天,你们可以看到我的模样,听到我说话。这多方便呀。”

    孙叔点点头说:“这两年做生意,我也听说过英特网,不过我从没接触过这些。还真不知道,上网有这么多好处。说实话,我连电脑都不会用,不懂网络,怎么能开网吧呢?而且我过完年就要回去,这里的生意照顾不上啊。”

    月儿胸有成竹地说:“孙叔叔,这点你不用发愁,你可以聘请专门的电脑技术人员,这些人都是懂行的,电脑出什么问题,他们都会处理。而且我也懂些电脑、网络知识,可以帮忙照看网吧。如果人手不够,还可以雇人。县里一定有人懂电脑会上网。”

    孙俊卿也说:“爸,你不用担心,我也可以帮忙照看网吧。我在同学家上过网,我懂这些。”

    孙叔还有些犹豫。孙科长说:“兄弟,别想那么多了,这是好事。我听厂里新分来的大学生说,将来电脑应用恐怕要普及。不但家庭个人用,就是机关企业都要用电脑办公。咱们这里偏僻的很,人家外面大城市都已经开始实行办公自动化了。等你建了网吧,厂子里的职工就可以去你那里学电脑。所以说,这个网吧一定会受到县里人的欢迎的!”

    孙姨说:“军军爸,既然大家都说开网吧一定能挣钱,你就开呗,还迟疑什么?万一别人先开了,你不是又要后悔?”

    孙伯母说:“他叔,我不懂啥网吧,但既然能挣钱的事情就去放手做呗。你哥不就在这里吗,可以帮忙照应呀。”

    孙科长点头:“这个自然,你放心吧。这里的工商局有我认识的人,办营业执照方便的很。”

    孙叔重重一点头:“好,就听你们的。明天我就去打听开网吧需要什么证件。哦,对了,月儿同学,开网吧这方面你知道多少?”

    月儿边想边说:“首先要办各类证照:网吧证,消防证,工商证,公安证,这些都要到相关部门去办理。其次就是地理位置的选择,最好要在市中心,人流量大,而且网吧空间一定要宽敞。其次,要可以聘请技术、人品都好的网吧技术人员。还有,就是电脑配置,这点可以由懂行的技术人员陪同去大城市的正规商场去购买配套的电脑以及上网用的一些设备。初期,我觉得六台电脑就够了,以后根据情况再购置新的。另外,就是一些网吧布置了,得干净整洁,还有桌椅的配置要舒适等等。我觉得孙叔可以先去一些网吧参观一下,看看人家的配置和价位等情况,再根据咱们县里的经济情况决定网吧的规模和价位。”

    孙叔笑:“你这丫头知道的真多,好像开过网吧似的。等我回去后就到网吧里瞅瞅,先学习,再开张。等网吧开业了,你就免费上网玩好了。”

    月儿有点不好意思:“孙叔,谢谢你!”

    月儿知道初期的网吧,上网费很贵,一般一小时都在10元左右,对于她这种上网成瘾,一打开浏览器就忘了时间的人来说,实在消费不起。

    当然,如果能在网吧里打工,既能挣钱,又能上网,那就更好了。真希望孙叔能雇她做管理员啊!对,等网吧成立了,就去跟孙叔说,相信应该能成功!

    月儿的算盘珠子扒拉的挺欢快,却没有注意到孙俊卿看她时的深思目光。

    孙伯母有些奇怪地问:“月儿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电脑和上网方面的事情的?对网吧你也很熟悉呀。咱县里又没有网吧,你在哪里上的网呀?”

    月儿一愣,看见大家都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她。

    是啊,她一个山里丫头,从何而知这么多电脑和网络知识的?

    在提出开网吧的建议前,她根本没想这么多,只凭一时兴奋和激动,就把所有知道的全部倾囊而出,以致引起大家的怀疑。现在要如何对大家解释这一切呢?她陷入紧张的思考中。

    月儿低着头,看似有些害羞,其实是在思考着找什么理由,来平息大家对她的疑问。

    罢了,目前只能找个牵强附会的理由来解释了。

    她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其实,我没具体接触过电脑和网络,这些知识全是我一个老师告诉我的。他很精通电脑和网络知识,我又对这些很感兴趣,所以就经常听他讲解,听得多了,就全都记下来了。”

    大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其实任谁都不信一个16岁的山村丫头会懂那些先进的知识,这样一说,大家自然就理解了。

    孙俊卿直视着月儿,冷不丁地问:“你说的那个老师是不是方老师?”

    月儿一愣,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方老师,抱歉,先拉你出来挡箭啦。”月儿歉意地想。

    这下大家更不怀疑了。

    月儿松口气,总算顺利过关。

    轻松之余,心里也很高兴:“哈哈,终于可以上网遨游网络世界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这章有点枯燥,不过月儿总算将开网吧的心事了了,虽然是别人开,但她也能从中得到些许方便。其实,那时候上网应该是拨号上网,不是宽带,所以网吧上网费特别高,月儿的想法不太符合当时的农村实际情况。不过,小县城应该会有愿意花钱上网的人,所以开网吧倒不会赔本。

    不幸的如烟

    孙科长家的大钟当当敲响时,月儿见时间不早,连忙告辞,婉言谢绝孙伯母留着吃饭的好意,匆匆忙忙往市场而去。而陈二哥则被留下来陪孙科长和孙叔叔他们喝酒。

    临近傍晚,外面有些冷,月儿才从温暖的屋子里走出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将围巾拢紧了些,把手缩进棉袄袖子里。

    虽然天色不早,但市场上人来人往,卖菜买菜的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月儿在朝英所说的位置找到了如烟她们。见一溜儿排开四家,个个筐里都是白嫩水灵的豆芽,见有人靠近,都争先恐后地热情招揽着生意,人们却迟迟疑疑、挑三拣四地不愿意立即就掏钱买。

    她不禁暗叹口气:“摊子挨的这么近,竞争就太激烈了,怎么就不能分散开卖呢。”

    如烟收完一个人的钱,抬头看见了月儿,高兴地喊:“月儿,你咋来这里了?”

    如柳闻声也朝她笑:“快进来,帮我喊两嗓子,你在,咱生意一定好。”

    月儿走过去看了看筐里,还剩下小半筐黄豆芽,照现在这个客流量,到天黑前根本卖不完。

    她试探着问如烟:“每天都剩这么多吗?”

    如烟点点头,说:“嗯,这阵子,卖豆芽的人多起来了,这豆芽就卖不动了。只好降价。我们现在一天辛苦下来都挣不了多少钱。”

    如柳瞥了眼旁边的商贩,凑近月儿悄悄说:“月儿,你脑子灵,帮咱想个好办法。现在豆芽可不好卖啦。你瞧见没有,这些人就盯着咱们。咱卖多少钱,他就卖多少钱。”

    月儿也悄悄地问:“想不想早点回家?想回就听我的。”

    如柳点头:“想啊,你说咋卖就咋卖吧。”

    月儿又问如烟:“现在豆芽多少钱一斤?”得到确切的答案后,她下定决心。

    酝酿了下情绪,她大声喊了出来:“哎——,快来买呦,新鲜豆芽大处理啦,一筐五元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快来买呀!”

    清脆响亮的声音吸引了几个顾客,他们纷纷围拢过来看筐里剩下的豆芽。

    有一个中年人笑着问:“小姑娘,你说是一筐,可我看你这还不到一筐啊。”

    月儿见那人斯文的很,不象是故意捣乱的,就笑着说:“我也没说是一满筐啊。你瞧,咱筐里的这些豆芽,只卖五元钱,绝对是便宜多了。叔叔,你买点回去吧,凉拌、炒菜、包饺子都很好吃的。”

    那人弯下腰,双手抬起筐,掂了一下说:“嗯,还行,筐里装得挺实沉。那你这些豆芽我全都要了。五元钱是吧?没问题。不过,你们能不能帮我把这筐豆芽送过去?离得不远,就在前面那条街的兴隆酒店。”

    月儿说:“没问题,我们送货上门。”那人把钱交了后,说在门口等她们,就先走了。

    终于把所有的豆芽都卖完了,月儿她们心头一阵轻松,开始收拾空筐子,准备回家。

    旁边的豆芽贩子见她们低价将剩下的豆芽全处理了,都很不高兴,有人骂骂咧咧的,指桑骂槐。月儿她们也不理会,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出了市场,月儿问:“你们看起来和那些人关系处得不太融洽嘛。”

    如柳叹口气:“唉,没办法,明明这市场上我们是第一家在过年的时候卖豆芽的,人家却非要和我们抢生意,闹得现在大家生意都不好做。不过,月儿你刚才那招不错,虽然我们赔了些钱,但总比卖不完强。”

    如烟说:“仔细算算,其实也没亏多少钱。嗯,我看最多就少卖了一两块钱,还不耽误时间。”

    月儿点头,她就是估算好了才那么喊的。不过还算运气好,一出口就遇上个大手笔的。那些豆芽,普通人家一顿是吃不了的,也就饭馆、酒店能一次性买下那么多了。

    月儿不禁想起自己从前卖野菜的那家金都大酒店,很久没和他们联系了,有机会应该问问他们酒店要不要豆芽。

    如柳发动开停在市场门口的拖拉机,月儿和如烟先把空豆芽筐摞着放进车厢里,然后把那小半筐豆芽放在最外面,两个人上了车。

    兴隆酒店的确不太远,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车停在门口,月儿跳下车来,和如烟把豆芽筐抬进大厅。

    这家酒店外面看着门面不算多么气派,但大厅里干净敞亮,看起来很是舒服。

    那个中年人正在吧台前和一个服务员说着什么,看她们进来了,连忙招呼服务员帮忙把筐抬进厨房。

    月儿和如烟在外面等着服务员把豆芽倒出来。

    如柳新奇地看着大厅和大厅里衣着统一整齐的服务员,月儿和那中年人聊天。

    月儿问:“叔叔,你是这里的经理吗?”

    中年人笑,从兜里掏出张名片递给她。

    印制精良的名片上写着:“兴隆酒店经理张腾飞”。

    月儿有些惊讶:“叔叔还真是经理啊,那怎么亲自出来买菜呢?”

    张经理笑着说:“一般都是厨房里专门负责采购的人买菜,我只是随便转转,结果却被你们这一筐五元的豆芽给吸引了,所以才破例当了回采购员。”

    月儿微笑着说:“谢谢叔叔,不然我们还要卖到天黑呢。叔叔,既然你们这里也采购豆芽,那能不能以后由我们固定提供豆芽呢,这样大家都能节省不少时间。”

    张经理沉吟了一下,说:“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务必要提供最新鲜的豆芽。最好一大早就能送过来,价钱要比市场上略低一些,你们愿不愿意?”

    旁边的如烟喜出望外,忙拽了拽月儿的袖子。

    月儿也有些高兴,她问:“时间没问题,张经理一天要多少,价钱比市场低多少呢?”

    张经理想了想说:“先一筐吧,明早送绿豆芽,后天是黄豆芽,这么隔一天送一种豆芽。价钱么,每种豆芽就比市场每斤低两角吧,如何?”

    月儿看向如烟,如烟有些为难地摇摇头。

    月儿说:“张经理,这个价钱太低了。你也知道,现在黄豆和绿豆的价钱都比较高,而豆芽的价格本来被市场压的就很低,如果再低上两角,那就是赔本了。”

    张经理说:“我们酒店其实也可以自己发豆芽的,就是知道豆子价格高,发豆芽又费时又费力的,才去市场买的,如果价钱不优惠的话,也没必要买你这一家的嘛,是不是?”

    遇到精明狡猾的商人了,月儿无奈地想。她不好自作主张,又看向如烟。

    如烟想了想,坚定地说:“一斤比市场价便宜一角,要不就算了!”口气不容置疑。

    张经理意外地看着如烟,他刚才并没注意到这个普通的农村妇女,现在却仔细打量着她。

    如烟避开他明亮犀利的目光,有些局促地抚了抚散乱的头发。

    过了片刻,张经理痛快地说:“好,就这么办,按现在的市场价,一斤便宜一毛钱卖给我们酒店。每天早上送过来,当场过秤付账,如何?”

    月儿看了看如烟,如烟点点头,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抬着轻飘飘的空筐出了酒店大门,月儿问送她们出来的张经理:“听张经理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张经理爽朗地笑着说:“怎么,觉得我没有本地人实心,是个j商?”

    月儿忙说:“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张经理的普通话说得有点北京话的味道,以为你是首都人呢。”这人怎么这么……呃,不含蓄?看他面相斯文,说话却很直爽口快。

    张经理说:“我是河北人,离首都倒也不算太远。别看咱是外地人,做生意可是实打实的,最恨那不讲信誉,坑蒙拐骗,败坏咱生意人名声的不法j商了。你们以后请客吃饭就到咱兴隆酒店来,保准你吃的满意放心。”

    月儿点头,笑着说:“好的,张经理,那我们先走了,今天谢谢你了。”

    ……

    回到大爹家时,天已经快要黑了,可是大爹家却是灯火通明。

    月儿有些诧异,明天才是十五,怎么大爹将院子里和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了?这也太不符合他节俭持家的作风了。

    如烟先进了房,月儿等如柳将拖拉机停好了,才和她一起进屋。

    一进正屋,她们就被里面的气氛惊到了。

    只见大爹、大妈、青峰、如烟、朝英都在,只是个个脸上表情都很严肃和气愤,屋里的气氛沉重而愤懑。

    月儿悄悄挨着朝英坐下,疑问地看向她。

    朝英凑到月儿耳朵边,悄悄地说:“那个混蛋男人今天来家里找麻烦,和大舅摊牌,非要和如烟姐离婚不可,说她卖豆芽丢了他家的人啦。大舅气不过,要打他,却被他搡了一下,差点摔倒那王八蛋今天特别得意嚣张。”

    月儿一听,立刻义愤填膺,气儿不打一处来。

    这个狼心狗肺的臭男人,自己有了外心,想离弃结发之妻,却要找个这么龌龊的理由来污蔑如烟。以前还把自己那点卑劣心思瞒着丈人,现在却冠冕堂皇地提出来,所有脏水全泼到如烟身上了,太卑鄙了!

    大爹一定气坏了吧,这太伤面子了。她紧张地看着大爹。

    大爹的脸色黑黑的,极为难看。他失却往日镇定冷静的家长之风,眉毛皱的死紧,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坐在旁边的大妈被呛得很难受,却不敢说话。

    如烟低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青峰坐在她左边,紧张不安的目光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如柳坐在如烟右边,手紧紧拉着她的手,目光茫然地不知看着什么。

    虽然早就猜到那男人知道如烟在市场上卖豆芽后不会善罢甘休,但谁也没想到他会采取这种无耻的方式!

    这就象是古代的休妻!在这个落后而又蒙昧的山村,谁家要是出了这么档子事,那得多长时间抬不起头来啊!出了门,只人们指指点点的议论,就会让人失去颜面,大爹这么个好面子的男人,又如何会忍耐得住!

    猛地,大爹把手里的烟蒂扔到地上,伸出脚来狠狠地捻灭,然后瓮声瓮气地说:“我自己的女子自己了解,他小子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嫌我女子到市场卖豆芽丢他人了?狗东西,要不是他娘帮他爹卖货赚钱,能有他小子今天的好日子过?这个忘本的混帐东西,真是个畜生!”

    大妈怯怯地开了口:“他爸,如今可怎么办?要不就别让如烟再卖豆芽了吧,你找亲家问问,看他们知道不知道?”

    如柳忍不住了,她生气地说:“妈,你根本不知道,他嫌我姐卖豆芽,那根本就是找借口。他在外面早就有人啦,想把我姐离了,好把那女人接进门。”

    大妈一怔,问如烟:“这是真的?”

    如烟叹口气,仍然没有抬头,只是点了点头。

    大爹简直是暴怒了,他气得一下子站起来,掐着腰,在地上转来转去:“我就说么,你们要真是感情好,能为这点事离婚?以前那小子隔三差五的闹腾,我想着男人么,难免爱吃个荤腥,总归还是要顾着屋里的,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谁知道这个畜生,得寸进尺,学起忘恩负义、喜新厌旧的陈世美来啦。等着瞧,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青峰也很生气,说:“爸,你忘了,他那会推你一下,后来还想动手呢。他现在不想要我姐了,还能对你客气?我看就让我姐和他离婚好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大妈瞪他一眼,说:“小孩子家家的,瞎胡说啥哩。他爸,你赶明去问问亲家,让他们再说和说和。这日子过了三年,娃娃都有了,哪能说离就离呢,让亲家好好教训教训女婿。等他对外面那女人的热乎劲过去了,他就会安下心来踏实过日子。如烟,明天开始你就先别卖豆芽了。”

    大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得呼哧呼哧的,却没说什么。

    如烟此时却猛地一抬头,说:“我偏去卖,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还就要臊臊他面子!”目光坚定而明亮。

    大妈恨恨地说:“你这女子,咋这么不听话呢,我们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离了婚还有谁要你?没结婚的黄花大闺女人人抢,这离了婚的女子可就不金贵了!”

    如烟脸色一暗,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颓然地又低下了头。

    月儿看着不忍,同时心里涌出阵阵伤感,刺激得她鼻子发酸,眼泪满在眼眶里,却不敢掉下来。

    如柳轻声对姐姐说:“姐,要不你就在家歇一阵子,这些日子你起早贪黑的也累坏了。你看,你眼窝都青了。”

    朝英也忙说:“如烟姐,你在家歇着,我肚子好了,我和如柳去就行了。现在豆芽发得不多,两个人卖就够了。”

    如烟没说话,大爹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取出一根烟点着了。

    大妈忙说:“柳儿和月儿还没吃饭呢吧,走,我给你们热饭去。”

    ……

    夜里,大家躺在大炕上,辗转反侧,谁都睡不着。

    半晌,如烟幽幽地长叹一声。

    朝英立刻气愤地说:“如烟姐,你就和他离婚。那种坏男人,早离早好,你趁着年轻再找更好的,气死他!”

    如烟没出声。

    如柳大声骂:“那个丧天良、挨千刀的混账王八蛋!姐,干脆和他离,凭你模样一定能找个比他好百倍、千倍的男人。我就不信了,离了婚的女人会不值钱?”

    如烟叹气道:“我倒是想过离婚。可是,怎么就见得能再找到个好的?我千挑万选的,就挑了那么头烂蒜,离了婚会能找上个称心如意的?算了,咱妈说的对,就凑合着过日子吧。也许他有朝一日对那狐狸精厌烦了,还会觉得自己的媳妇儿子亲一些。”

    朝英说:“如烟姐,你咋知道他会回心转意,万一他厌烦了这个,又迷上另一个咋办?”

    如柳也说:“姐,强扭的瓜不甜哪。他如今对你看不顺眼,就处处挑你的错。就是没有外面的女人,他还是对你不好。你何必委屈自己呢?为啥不找个对自己知冷知热,心疼体贴的男人呢?女人这辈子图的不就是这个吗?姐,你再好好想想,别一棵树上吊死!”

    如烟长吁短叹,最终说了一句:“算了,由命吧!”

    如柳怒其不争:“姐,再这么勉强下去,这辈子可就完了。你嫌命长啊,他那么打你,你能撑多久?”

    如烟恨恨地咬着牙说:“留着一口气,我也要和他缠到底!”

    朝英气的喊月儿:“月儿,你快说说看,如烟姐该不该离婚?”

    屋里安静下来,大家都等着月儿说话,似乎只要月儿开了口,如烟就会变了主意。

    思索再三,月儿慎重地开了口:“等大爹问完他家老人再说吧。若是他家老人也同意离婚,那就不得不离了。再赌气强撑着就没意思了。如烟姐不用记挂儿子,他家老人不会亏了孙子的,就是苦了你,怕是见儿子一面难上加难了。离婚若是找不到自己满意信任的,就自己一个人单过吧,比你跟他在一起活受罪强!”

    如烟静静地听完,没有说话。过一会,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那天在市场被男人打时,她没有哭;晚上在父母心疼气愤的目光里,她没有哭;被那个男人泼脏水,她也没哭;这会在姐妹们真切的关心下,她却伤心地哭了起来,凄凄惨惨,幽怨不已。

    她哭,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哭出了自己所有的委屈、痛苦、愤恨、不甘和悔憾!这哭声那么让人心碎!

    炕上其他的女孩子都跟着落了泪……

    被迫离婚

    第二天一早,如柳和朝英去卖豆芽。月儿本来也想跟着去,但她们两个非让她在家陪如烟。昨晚如烟一直哭得筋疲力尽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她们担心如果大爹带回来的消息不好,怕如烟想不开。

    如柳说:“市场上还嫌人不够多啊?酒店那边你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去就是送货和收钱,你就放心我吧。倒是姐让人放心不下的很,你多看着她点,可千万别让她做傻事!”

    月儿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如烟是个倔强好强的女人,万一胡思乱想起来,觉得太丢人,没法活人了,还真有可能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于是她便寸步不离,乖乖跟紧如烟。

    如烟一早起来就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倒也没注意到月儿她们的担忧。

    如柳走后,大爹就出了门,才走出几步,又回来把青峰也叫上。

    剩下的娘儿三就在家忐忑不安地等待消息。

    中午饭都吃过一阵子了,大妈的表情有些轻松。她说:“这亲家一定是把你爸留下吃饭了,这么着,看来连你公婆都不同意你们离婚啊,他娃再能耐还能翻过天去?”

    如烟的表情却似乎更沉重。

    正当这三人惴惴不安时,却听到院门“哐”的一声巨响,吓得她们赶紧跑出去,就见大爹怒气冲冲地已经进了院子,后面的青峰也是一脸的怒气。

    大妈忙问:“怎么了?怎么了?亲家怎么说?”

    月儿却已看明白,八成这两亲家是再也做不成了。

    她拉住青峰问:“怎么了?他们给大爹气受了?”

    青峰看着眼前的姐姐们,眼里似乎含着泪,镇定了一会才说:“那家人太欺负人啦,一家老小都不是好东西,大姐赶紧跟他离了的好!”

    说了半天不得要领,月儿急得扯着他就往另一个屋里拽:“快具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欺负人啦?”

    青峰坐在椅子上,看着姐姐们关切的目光,三分委屈七分气愤地开了口:“我和爸进了他们家,一开始他们还挺客气。爸就问他们知道不知道他儿子要和姐离婚的事情。这一问,他们就变了脸,说姐姐在市场上卖豆芽,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可把爸气坏了,爸就说出当年他们老两口一起做买卖的事情,问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出门做正当生意怎么就伤风败俗丢人现眼了?他们才闭口不说话。

    后来那男人就出来说自己已经有了真心相爱的人,和姐姐的感情早就破裂,勉强的婚姻是不幸福的,希望姐姐能成全他们,也希望爸不要再为难他。当儿子的在那里说的冠冕堂皇、强词夺理,那两老的也不说什么,爸就一直忍着,等他老子发话。结果你们猜他老子说啥?”

    青峰说到这里,明显气的不轻,胸脯一鼓一鼓的,呼哧了半天才说:“他居然说,现在讲究自由恋爱,不时兴包办婚姻,应该让孩子们各自分开再找更合适的!这老家伙,当初不就是他来替他儿子求亲的么,那时候说的天花乱坠,什么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全都是他说的,现在又这么说,简直是放屁!

    那一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们一拉下脸,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这个堂兄那个表弟的全跑出来,一大家子人都在劝着让他们赶紧离婚。那架势摆的,好像要是我们不答应,就立即跟我们没完似的。爸气坏了,当时就说,要离婚可以,得先见见小外孙!”

    如烟听到这里,猛地一抬头,紧紧盯着青峰,急切地问:“见到没有,我儿子怎么样了?”

    青峰点点头:“见到了,可是,唉……”他叹口气,没说下去。

    如烟急的一把揪住他衣服,问:“我儿子怎么了,瘦了还是病了?”

    月儿轻轻拍着她说:“姐,先别急,你多久没见儿子了?那么想儿子,怎么不去他们家看儿子?”

    如烟顾不上回答,只拿眼紧张地询问青峰。

    青峰忙说:“别急,姐,你儿子好着呢,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可欢势了。”

    如烟松了口气,有些失神地说:“我已经快一个多月没见到儿子了。我去他们家总见不到儿子,我一问,我公婆就说儿子在人家玩呢,具体问在哪家也不告诉我,我急得不行,可又没法子。”

    月儿问:“青峰,那会你说你见到咱外甥了,可是什么?”

    青峰皱了皱眉,闷闷地说:“我们见是见到了,可那小家伙根本不认得我们了,和我们生的很。”

    月儿一愣,问:“他有一、两岁了,应该有记性了呀。”

    如烟说:“一岁半,过完年就一岁半了。他只是时间长了没见我们,等熟悉一阵子就会记起来的。”

    青峰叹气:“怕是被他们家人故意教成那样的。咱爸问他,想不想你妈妈,想不想见到你妈妈?那娃娃头摇的和拨浪鼓似,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后躲,说,不想见。爸当时就伤心了。”

    如烟听到这里也有些傻愣愣地,问:“我儿子已经不记得我了,他不想见我?这不可能啊,他以前可亲我呢,离开我一会都不行。”

    青峰说:“娃娃小,不懂事,容易受大人影响,谁经常和他在一起,他就亲谁,再说旁边还有不怀好意的人教唆。姐,你都那么长时间没见到他,他怕是已经跟你不亲了。”

    如烟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是他妈,他不会忘了我的,不会的。”

    月儿和青峰同时长叹一声。

    这边屋里安静了下来,那边却忽然传出一声响亮的茶杯摔碎的声音。月儿她们知道,这是大爹在发脾气呢,也不敢过去劝。

    如烟被儿子不想她的事实打击到了,失去了全部精神,做什么都恹恹的。

    月儿不忍见她那样,就说:“姐,娃娃还小,被有心的人一挑唆就变成那样子了。你别担心,等他长大了,一定会只认你这个亲妈的。”

    如烟摇摇头,没说什么。

    大爹从中午回来后,就一直怒气不消,稍有人惹到他,就暴跳如雷的。吓得一家人谁都躲着他。直到晚上吃饭时,月儿才见到大爹。

    才一个下午而已,曾经看起来精明能干的大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结实挺直的腰背稍有些驼,眉眼也失去了原来的气势,有些颓丧。

    如柳和朝英已经回来了,听青峰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心里自然很是愤慨。但看到大爹那种似乎积蓄着满身怒气的模样,都不敢多说话。

    今天是正月十五,过完十五,这个春节就算过完了。

    外面鞭炮声噼啪作响着,还能听到孩子们欢快的呼喊声。

    屋里的一家人默默坐着,吃着丰盛的晚餐,却食不知味。

    吃着,吃着,大爹忽然重重地放下碗,说:“离就离,我不信离了他个陈世美,我娃过不上好日子!怪只怪我当初瞎了眼,聋了耳,挑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青峰,吃完饭,去放两挂鞭,好好去去这霉运!”

    ……

    人再怎么愁眉苦脸,这十五的灯笼还是红红火火、亮亮堂堂地挂了起来。

    月儿站在门口的灯笼下,看着街上的孩子提着形状不同的纸灯笼满街乱跑,嘻嘻哈哈、胡喊乱叫着,心潮起伏不已。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可是现在,沉重的现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是多么希望自己的亲人都能够幸福、快乐啊,即便不能富有,但只要平安、顺利就可以了。

    如烟从后面走了出来,没和月儿打招呼,直直往外走。

    月儿忙问:“姐,你去哪里?”紧跟在后面。

    如烟去的是打麦场上的麦草垛,高高的麦草垛,既挡风又暖和。

    她们两个并肩坐在了低一点的草垛上,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

    寒冷的空气中夹杂着炸油糕、饭菜的香味和鞭炮的烟火味,还有身边干草的清香。月儿摸索到如烟冰凉的手,握住用自己的体温暖着,慢慢开了口。

    “姐,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件事现在虽然看起来很大,但等你再过几年去看,就会觉得也没当时那么大。天塌不下来,地也陷不下去,日子还得照样过。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就坚强点,勇敢地面对。他现在欺负你,逼迫你,就是为了甩了你。那你更要坚持住,更得好好活,让他知道,没了他,你活得会更好。

    姐,现在别想那些没边的事情。儿子被他们养着,长大了,你照样还是他亲妈。他若是不认你,那你更没必要认这个儿子。你身体好,等找到合心的人,再生养一个也没问题啊。”

    如烟幽幽地说:“男人嫌弃我,公公婆婆不帮我,现在连儿子都认不得我了,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笑话呢,我活着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借着皎洁明亮的月光,月儿看见一串清泪顺着如烟的面颊滑落下来。

    月儿捏了捏她的手,她的手由于总干粗活,有些粗糙,还带着硬茧,已经不复柔软。

    月儿爱怜地用双手环住她的双手,说:“姐,你看你的手,比你的脸都要老。你这么多年从没为自己活过吧?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你好好地为自己活一回吧。别管别人说什么,别人就是别人,他们的话语影响不到你。你说,这年头怪不怪?人人骂着戏里的陈世美,可怜着秦香莲,痛快着陈世美的被铡。却对现实生活中的‘陈世美’羡慕,说三道四着‘秦香莲’,非逼得‘秦香莲’们走投无路不可。”

    如烟叹:“唾沫星子淹死人,女人难做啊!”

    月儿嗤了一声,说:“就让他们喷唾沫星子呗,你要学会在唾沫里游泳!”

    如烟噗哧一下笑了,用胳膊推了下月儿:“你说的真恶心人。”

    月儿笑了,也用胳膊推了下如烟:“我那是比喻嘛,你要好好理解一下我的意思。”

    如烟说:“我懂,别看我文化不高,你的意思,我明白。月儿,你放心,我明天去他家看完儿子,就跟他离婚。我要给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从前做姑娘时,听爹妈的话,结了婚,就听男人的话。我这回就听你的,听自己的话,为自己自由地活一回!”

    ……

    月儿和如烟回去时,正遇上几个孩子组成的小型灯展。

    本来县里也办了大型灯盏。但是家里人心情都不好,没人愿意去看。

    站在塬上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县城那个方向一片灯火通明。

    朝英说每年县里都办正月十五灯节,非常热闹。到了十五晚上,街道上万家灯火,灯市把县城装点得五光十色、火树银花,街上熙来攘往的都是买灯、观灯的人流。

    如今这几个孩子把自己最喜欢的灯笼全部提了出来,有的孩子一手提一个,大家把灯笼挂在低矮的树枝上,让过路的人来评价。

    被夸的最多的那个孩子得意地笑成了一朵花,旁边的孩子很不服气地嚷嚷着说自己的灯笼才最漂亮。于是惹来其他孩子的嘘声。

    孩子们吵吵嚷嚷的叫喊声和笑声,驱走了寒夜的冷。就连那光秃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