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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重生之山月儿-梦两世第10部分阅读

      现代重生之山月儿梦两世 作者:欲望社

    躺在炕上,听如烟姐说自己的事情,惹得姑娘们又是一阵气愤和唏嘘。

    如烟说:“……他昨晚又没回家,一定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今天早上回家后我一问他,他就骂我,还拿鸡毛掸子打我,给我胳膊都打青了。他说,如果我不离婚,他要么天天不回家,回家就打死我。我恨死他了,当初拿着那么多彩礼求亲,非娶我不可,现在又嫌弃我文化低,和他没有共同语言,还说什么他那时候娶我是父母之命不可违。唉,也怪我,那时看他模样齐整,穿得精神,家里条件好,再说咱爸已经定下这门亲事。一时糊涂就同意了。谁知道现在……”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朝英气愤地说:“这个喜新厌旧的陈世美,让大舅好好教训他一顿,看他还能翻出那么多花花肠子!”

    如烟叹气道:“那没良心的东西,表面功夫做的好,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天天只管逼我。爸早就知道这事,就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再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人只要觉得不丢面子,也不会豁开脸皮去闹的。”

    如柳问:“姐,那你到底咋打算的?”

    如烟咬牙切齿:“这个王八蛋,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我咬住口就是不离婚,拖也拖死他!”

    琴子说:“可是这日子咋过呀。你们不是还有个孩子吗?大人闹腾,苦的不就是孩子?”

    月儿吃了一惊,她见如柳是一个人回娘家,还以为他们没有孩子。

    如烟气恨地说:“缺德玩意儿早就把我儿子送到他爹妈那里,他就是怕我抱走儿子。他说儿子是他家的根,和我没有关系。哼!狗屁的话,就是为了儿子我也绝不同意和他离婚,我等着他打死我!”

    ……

    大家都长吁短叹,默默无言。

    老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过去女人一辈子最大的事业就是嫁人,嫁个好男人自然是幸福美满一生,若是嫁错了人,便是一生的不幸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末,但在农村这种观念还是根深蒂固,不易改变的。

    月儿很想劝堂姐一句:“这样的婚姻何苦坚守,不如离婚后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可她没有开口。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自古就有劝和不劝离的说法,月儿即使同情如烟的遭遇,不认同她倔强的做法,也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何况如烟压根没有想离婚的想法。

    现如今只有靠她自己慢慢转变观念,改变想法了。

    卖豆芽喽(下)

    如烟要在娘家住几天,眼不见心不烦,等养足精神后再和丈夫抗争,于是她也参加了月儿她们卖豆芽的队伍。

    这自然是好事,月儿她们都很高兴如柳的参与。

    让月儿意想不到的是,如柳帮了她们很大的忙。

    市场上买菜的卖菜的,来来往往的人很复杂,月儿她们毕竟单纯,难免有应付不了的时候,而如柳有着成婚女人的泼辣,能说会道,嬉笑怒骂,很多人都在谈笑间便买了她们的豆芽。就连原本与她们竞争的很多菜贩子也很快与她们相熟起来。月儿自愧不如,她觉得如柳天生就是做生意的人才。

    一连三天,豆芽都卖了好价钱。

    姐妹们每天都乐得喜笑颜开,再苦再累,一数那一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便所有疲惫都一扫而空。

    大爹大妈也很高兴。本来不信她们能挣上钱的大爹说:“没想到,这豆芽这么好卖,看来早就应该发豆芽去卖了。”

    三天下来,月儿算了下成本和利润,这么挣下去,怕是一个月就可以净挣一千元左右。

    朝英一听乐得一个蹦高,就连脸色一直抑郁的琴子也绽开了笑颜。

    如柳拉着月儿的手说:“你这个想法真对呀,我们女子也是可以挣大钱的。”语气中有自豪和感慨。

    那两个女孩子也钦佩地直冲她点头,表示赞同和感激。

    如烟和母亲说了会话回来后听到这个好消息,也是非常高兴。她恨恨地说:“等我挣到钱,我就把钱砸到他脸上,看他以后还敢嫌弃我!”

    大家以为从此道路平坦,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月儿却不敢这么乐观。没有固定的销售渠道,随行就市,豆芽的价格随市场上各种蔬菜的足缺而左右,她总是觉得有那么点不踏实。

    初十过后,月儿的担忧成了真,她们的豆芽生意被一场芹菜大潮险些冲垮。

    前几天,市场上的新鲜蔬菜紧张,价格高得惊人,有人见有利可图,是个赚钱的时机,就偷偷去南方贩了芹菜。结果有这想法不只一人,大家又都互相瞒着,各自进货,于是小小的县城一下子进了好多芹菜,整个市场立刻成了芹菜的世界。

    芹菜供大于求,价钱贱得象草,市场上的其它菜价全被砸了下来。

    才一天的功夫,月儿她们的豆芽就卖不动了。月儿和大家商量后,降了价,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买得人仍然不多。

    豆芽是水菜,出筐当天如果卖不出去,第二天就变颜色,更不好卖,无奈只能自家吃一部分,再送给左邻右舍一部分。

    当天大家都回来得很晚,个个疲劳不堪,垂头丧气。看着筐里剩下的豆芽,情绪一落千丈,觉得前途暗淡,希望渺茫。

    朝英泄气地说:“咱明天再别发豆芽卖豆芽了吧,再这么下去,怕是连本儿都要搭进去。”

    如烟说:“不能说这么没出息的话,芹菜大潮总会过去,等芹菜处理完了,市场的菜价一定会升上来,是不是,月儿?”

    月儿正出神地望着豆芽筐,闻言说道:“是啊,过了这阵子,市场就稳定了。这不才是第一天嘛,大家不能这么没信心。我觉得目前,我们应该减少泡豆子的数量,少发些豆芽,以免卖不出去受损失。另外,我们不能都守在市场,还应该到住宅区,走街串巷地去卖豆芽。这样可以增加豆芽的卖出量。”

    如烟首先同意这个想法,其他三人没意见。最后决定,由如柳和琴子在市场卖,月儿、如烟和朝英分头去家属区卖。

    豆芽掉价的第二天,月儿她们便辛苦了许多。

    一早起来吃过早饭后,她们就带足干粮和水坐着拖拉机进了城。如柳和琴子进市场,月儿、如烟和朝英各担着两筐豆芽分散开来,顺着县城的各大街道边走边喊:“黄豆芽,绿豆芽!”

    月儿顺着一边走了半条街,停停歇歇地,才有三两个人出了门来买。

    她感觉这样不是办法,便走进了一片看起来住得密集的住宅大院。那个大院是几栋六层楼围成的。她放下扁担,站院当中喊了起来:“卖豆芽喽,黄豆芽,绿豆芽,便宜卖啦。”

    这个楼群里聚声音,月儿的喊声很响亮,楼上有几户人家听到喊声,同时开了窗问价钱。

    随后便有人下来买豆芽。

    几个人同时围住了月儿,往自家的篮子、袋子里拣豆芽。月儿虽然一个人,但过秤、收钱却有条不紊,毫不慌张。

    就这样过了多半个小时,这几栋楼里的住户基本没人买了。月儿便又担起扁担往下一片住宅楼走。

    到中午的时候,月儿两筐合起来,只余多半筐豆芽,扁担轻松多了。

    路过毛纺厂的时候,月儿探头看了看紧锁的大门和冷冷清清的厂区。如果不是毛纺厂过年要放假到十五,她这两筐豆芽早卖掉啦。

    走到一个门口有军装警卫站岗的家属院时,月儿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大门外面大声叫卖。

    这里似乎是市政府的家属院,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喊了一阵,估计是里面的人听不见外面的喊声,没有一个人出来。

    月儿在外面的花坛边找了个靠墙背风的角落,坐在花坛沿子上休息吃午饭。

    正午的太阳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她啃着油香十足的油饼,喝着水壶里有些凉的水,虽然简单,肚子饿了吃得倒也香甜。

    吃饱喝足,她懒得动弹,靠着墙,把手抄在棉袄袖筒里,闭着眼,沐浴在和煦的日光里,昏昏欲睡。

    忽然头顶一片阴影挡住了温暖的阳光,月儿不满地睁眼抬头看,一时眼花竟没看清眼前是什么人。直到那人喊了一声:“山月儿!”语气惊讶莫名。

    月儿站了起来,尽量自然地回话:“杨云彬啊,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正是杨彩霞的同桌,班长杨云彬。

    杨云彬看了看月儿的竹筐,说:“我家就住这儿。你来这里卖豆芽吗?”

    月儿点点头,笑了笑说:“是啊,你家住这里啊。那还真是碰巧了。”

    杨云彬思索了一下,一弯腰,利索地帮月儿担起扁担,说:“走,我带你进去卖。一会儿就卖完了。”

    月儿在这里遇见同学,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又如何肯让他帮忙,忙说:“不用了,快卖完了。我歇一下,就准备往回走的。”

    杨云彬却不由分说,一马当先地进了家属院,月儿只好跟在后面。

    有了他在旁边,警卫连问都不问,很轻松地就让月儿进了门。

    进了院子,中间是个花坛。杨云彬把竹筐放在了花坛边,转身看着山月儿。

    月儿有些紧张,这人不会是想看自己如何叫卖吧。

    她也看着杨云彬,在这里遇见同学,大家应该都有些尴尬吧。

    她这会都不知道如何张嘴了,真心希望杨云彬赶紧回自己家去。

    杨云彬忽然一笑,说:“让我来试着喊一嗓子吧。”

    说完,转脸对着楼上喊道:“卖豆芽啦,卖豆芽啦。”

    他这一嗓子,着实洪亮,楼里正在午休的估计都被吵醒了。纷纷的,楼上的几扇窗户打开了。

    很快就有人下来。

    “彬彬,你怎么卖起豆芽啦?”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最先到了月儿他们跟前,看着杨云彬,惊讶地问。

    “哦,这是我同学,我帮她喊一嗓子。陈阿姨,买几斤豆芽吧,她发的豆芽又好又便宜。”

    “嗯,嗯,我就是来买豆芽的嘛。姑娘,这豆芽多少钱一斤?”

    ……

    又有好几个人来买豆芽,都是问候完杨云彬后才开始让月儿称豆芽。

    很快,月儿剩下的豆芽就全卖光了,前后时间不到半小时。

    月儿很感激,对杨云彬说:“今天真要谢谢你,不然我要卖到很晚了。”

    杨云彬爽朗地一笑:“别客气,举手之劳嘛。你既然卖完了,就到我家去玩吧,那个窗户就是我家的。”

    顺着他的手指,月儿看到了一间开着窗户的房间,窗口似乎还有人在往这里瞧。

    月儿推辞道:“不了,我这里的豆芽卖完了,还要帮别人去卖呢。我们几个是一起出来卖豆芽的,要一起回家。”

    杨云彬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又问:“那你明天还来这里卖豆芽吗?”

    月儿想了一下说:“应该不会了。今天这里好多人都买了,一时半会也吃不完。我明天打算到别的地方去试试。”

    杨云彬点点头,表示理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月儿担起两个空筐,微笑着说:“那我走了。开学后见!”

    杨云彬点点头,跟月儿一起出了大院,站在门口,看月儿顺着街边走远了,才转身进了大院。

    杨云彬一进家门,母亲便急切地走上前,问他:“你刚才干什么呢,这是市委大院,你居然扯着嗓子帮别人卖豆芽。爸爸妈妈的脸都让丢尽了。”

    杨云彬脸一沉,很不高兴地说:“妈,你说什么话呢。扯着嗓子叫卖怎么就丢人了。人家是光明正大,靠勤劳致富。我不过是帮帮忙而已。”

    母亲说:“你是学生,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学着做生意不伦不类的,有辱学风。我听别人说,那是你同学,是个农村丫头吧?她自己不好好学习,只想着挣钱也就罢了,你怎么还帮着她?”

    杨云彬不耐烦道:“你怎么知道她不好好学习,人家品学兼优,期中期末考试都是我们全年级第一!”

    母亲极为吃惊:“啊?!真的吗?那可不容易。那她家里是不是条件很不好,她才出来卖豆芽的?”

    杨云彬点点头:“她家在山区,非常贫穷。可她勤奋好学,为人自尊自爱,在学校里影响很好。我以前也不知道她居然勤工俭学,尽自己的能力帮家里赚钱。我真钦佩她,她的学习能力和生活能力都很强,我哪样都赶不上。”

    母亲看了眼杨云彬,想了一下说:“那你可以把她的豆芽全买下来呀,没必要帮着她去叫卖。这下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杨书记的儿子今天学雷锋,帮同学卖豆芽了。你以为他们是真心想买豆芽?他们不就是好奇,想知道你要帮的人是怎么样的。”

    “如果我把她的豆芽全买下了,那是在同情她可怜她,根本不是真心想帮她,我想她不会接受的。” 杨云彬冷哼一声:“我自然知道,那些人都是为了爸爸的面子,才当着我的面买豆芽的。不但是我,我同学也看出来了。可是她神情自若,什么话都没问,她是个聪明、大方的姑娘。我帮她丝毫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她能接受我的帮助我反而很高兴。妈,真的,我觉得她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很不一样!”

    母亲看着神情有些激动的杨云彬,暗暗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轻轻掩上了门,走出了房间。

    月儿回到市场,帮如柳她们又卖完剩下的豆芽,才等到担着空筐回来的如烟和朝英,她们卖得也比较顺利。“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看来分片去卖的决定很合理。

    回到大爹家,月儿她们刚吃过晚饭,山里就有人捎话来说,月儿家里有事,让月儿明天一早就回家。

    月儿的母亲和青墨是初八看完乡里的社火后才回了山里的。父亲则在初五的时候就已经回去了。家里的鸡啊,猪啊,牛啊的,虽然拜托给住得近的邻居喂养,自己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月儿由于要和如柳她们卖豆芽,就没同母亲、弟弟一起回家。如今家里既然捎了信让她回家,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但是究竟是什么事,来人却没说清楚。

    月儿心里发急,但现在市场上的豆芽价格还没有正常,她又担心豆芽生意,便和如烟她们仔细交代了卖豆芽的注意事项,把自己能想到的突发事件和应急预案全细细说给了如烟、如柳。好在有年龄大阅历多的如烟姐参与,月儿还是比较放心的。

    如烟参加进来后,就一直掌管着卖豆芽的钱。这时候,她数出二百元要给月儿。月儿认为目前豆芽的生意还没有步入正常轨道她就要走,再过几天她又要开学,卖豆芽的事情她再没有时间参与了,感觉有点对不起大家,坚决不要这些钱。如烟拉下了脸,硬是把钱塞进月儿的兜里。

    如柳、朝英和琴子都帮着如烟劝月儿,月儿没办法推辞,只好收下。如烟这才缓和了语气和脸色说:“你给大家提供了这么好的挣钱路子,又跟着大家吃了多少苦,操了多少心,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豆芽虽然才卖了四天,挣得钱不算多。但你付出的劳动可不少,这些钱是你应得的。啥话也别说,以后你就好好地念你的书。我们姐几个从今往后就打算靠卖豆芽发家致富,让别人瞧瞧我们这些女子的本事呢。”

    月儿看着目光坚定的如烟,再环顾了一下满脸自信的如柳她们,不由感慨万分。

    这些农村女子,虽然才走出家门接触复杂多变的市场经济,却很快就在经历过成功高峰和挫折低谷后迅速成熟起来。月儿相信以她们坚韧、勤劳的性格,将来也一定能冷静地处理好其他各种事情。

    尤其是如烟,短短四天,她就变了一个人一般,再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在家里任劳任怨地伺候男人和儿子,收拾家务,侍弄农田的农村妇女。她通过和市场上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开阔了眼界,听到了一些事情,长了不少见识,懂得了许多道理。她心里有了新的生活目标,对自己以前那种只知道围着男人和娃娃转的沉闷无趣的生活有点厌弃,她现在正在思考着怎样更好地活下去。

    月儿觉得,这是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下,下章,一直蒙面中的未婚夫终于要出现了!希望大家对他不要失望哦。

    另外,昨晚我正在回复大家的留言时,jj忽然抽风,当时把我急坏了,好在我一般把写好的文章放进存稿箱内,在发之前检查一下。时间上不会违背我两日一更的想法。但我希望各位朋友以后留稍长点的评论时,最好能先复制一下,如果留言不成功还能再试一次。否则会很影响大家的情绪,而且我也会很心疼的!

    感谢大家对我文章的支持和鼓励,我会努力写文,不辜负大家的期望的!

    女婿上门(上)

    第二天一早,月儿帮着如烟她们一起把豆芽筐装上车,才在大爹和大妈以及众姐妹的依依惜别中离开,踏上回家的路途。

    太阳还没出来,||乳|白色的雾气笼罩了前方的景象。

    这天清晨的雾出奇地浓,山,路、树、房、田、人,一切的一切,都被这天地间最温柔的东西拥抱着,簇围着,朦朦胧胧,扑朔迷离,时隐时现地露出一些淡淡的仿佛异常遥远的轮廓。

    那雾混沌迷蒙,没有气味,没有颜色,丝丝缕缕地弥散着细腻而又敏感的触觉,似乎有生命一般,扯不开,挥不走,穿不透,执拗地纠缠着月儿。

    久而久之,她不由感到有些迷迷糊糊,飘飘悠悠起来,眼前的情景,使她觉得好像在梦中悠悠然地来到一个陌生而美丽的境地,可是偏偏又是恍惚一片,怎么也看不清究竟,尽管一直在往前走,往前走……

    此时又是如此的静,静得仿佛除了她和这浓雾,其它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月儿有些迷茫,不知道她身在何处,虽然脚下并没有放慢脚步,心神却已不知飘荡到了哪里……

    忽然,一声悠长而凝重的声音在雾中响起:“哞……”。

    浓雾弥漫中,不知这一声从何方而来,虽然声音很清晰,却看不到那牛和放牛的人。

    但这一声柔和而深沉,直叩在月儿的心尖,她不禁一个抖擞,立刻清醒过来。

    这时,太阳终于慢慢露出它金光灿烂的笑脸,湿重的冷雾渐渐散去。

    月儿很为她那一瞬间的失神和恍惚而纳闷,她不明白那会她到底忧郁和迷茫些什么,自己的道路不是已经早就计划好了吗?为什么还那么茫然无措?

    此刻她虽然已经振奋起来,但那一刻莫名失落和苦闷的感觉却难以忘记。

    一走进自己家的院子,月儿便发现院子里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正坐在板凳上用斧头费力地劈柴,而青墨就站在一旁看着。

    青墨首先看到她,喊了一声:“姐,ns_40gif回来啦。”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包,转身进了窑。

    月儿仔细看着那年轻人,那年轻人此时早已站起身来,正注视着月儿。

    这个年轻人留着浓黑密厚的寸头,显得极为整洁利落,由于劈柴热得直出汗,脑袋上还冒着热气;脸圆圆的,皮肤较白,脸蛋不知是冻的还是劈柴累的,红通通的;眉毛又粗又黑,斜斜地长长地直插入鬓角;那棱角分明红润润的嘴唇微张着,和明亮而深沉的大眼睛组合在一起,流露出一种异常气质,既似ns_41gif人般的文静又如孩子般的天真。

    他个子很高,身材也匀称结实,冷眼一瞧,他的年纪大约二十岁,仔细一瞧,就得往小里估计:他脸上的稚嫩还没完全消除,嘴巴上干干净净的,一点胡茬子都没有,最多比青墨大个一两岁,也就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大男孩。

    尤其他看到月儿后有些腼腆地一笑,让月儿觉得他似乎比青墨还要小些。

    月儿也朝他礼貌地笑了笑,看他穿着件臃肿的羽绒棉袄,虽然拉链敞开着,但劈柴还是有些笨拙不方便。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的客人,但让客人砍柴可不是待客之道,就说:“ns_40gif是家里的客人,进里面坐吧,一会让青墨劈柴。”

    那男孩轻摇了下头,说:“没关系,ns_40gif进里面暖和去吧。”声音出奇地温和动听,月儿不禁又多看他一眼。

    进到自己的窑洞,她一边摘掉手套和围巾,脱掉棉袄,一边琢磨着外面的来人究竟是谁。

    一会儿,母亲走了进来,脸上喜气洋洋地,帮月儿整理着被帽子蹭乱的头发,一边说:“外面那个俊俏的小伙子ns_40gif还不认识吧?他呀,就是柳家的娃,ns_40gif的未来ns_41gif婿!”

    月儿震惊地一下扭转身子,张着嘴,瞪大了眼睛惊疑地看着母亲,手哆嗦着指向外面:“就是他?!他不是在省城吗,现在回来干什么?”

    母亲责怪地拍打了一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说:“稳重点,都快出嫁的人了,还这么大声粗气,毛手毛脚的。他回家过完年后要在咱们县里接着上高三,准备考大学。这次是他爹带着他来给我们拜年,顺便看看ns_40gif这个未来媳妇。ns_40gif这么莽撞不是让人笑话吗?快点收拾好了,去给ns_40gif柳叔拜个年。”

    考生必须在户口所在地参加高考,这一点月儿是知道的,只是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自己的婚姻。

    在大爹家如烟的不幸婚姻和如柳、琴子对包办婚姻的不满,使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惶恐,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种不良情绪,这桩在她看来有点荒唐可笑的娃娃亲的另一个主角就突然来到了自己面前,强烈地提醒着她:“ns_40gif也是有婆家的人了,今后的人生不会全由了ns_40gif!”

    虽然她对那男孩的第一印象还算好,但那是建立在不认识他的基础上。现在得知他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后,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别扭。只是此刻,她仓促之间,无计可施,无处可避,也只好不情愿地跟着母亲来到主窑。

    柳叔还是那么精明能干,爽朗热情。他穿着崭新的西服,盘腿坐在热炕上,正和父亲就着炕桌上的四盘小菜,边喝酒边聊天。

    见到月儿她们进来,忙放下酒杯招呼着:“亲家母,月儿,快过来坐。我瞧月儿可比夏天那会儿长高了变漂亮了,这真是ns_41gif大十八变啊,才半年多就长这么水灵了。”

    母亲暗地里推了月儿一把,月儿连忙亲切地喊了一声:“柳叔,过年好!”如果不是柳叔,月儿现在就在侍弄农活,压根没机会上高中。不管他目的如何,月儿还是很感激他的。

    柳叔笑咪咪地从西服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好,好,来,月儿,拿上,这是ns_40gif柳叔给ns_40gif的压岁钱。好好念书,将来和咱生娃考一个大学,让村里人都说咱柳家人有出息!”

    还没结婚过门呢,就已经成为他柳家的人了!

    月儿微笑着上前接过柳叔的红包,放在手里一感觉,就觉得这里面的钱数不会少。

    她乖巧地笑着说:“谢谢柳叔,就怕我不争气,考不上大学,将来配不上他。”

    柳叔哈哈一笑:“月儿这孩子就是谦虚。别以为ns_40gif柳叔不知道,ns_40gif在这县一中那可是出了名的学习好,哪个老师提起ns_40gif来,不是挑着大拇指夸个没完啊。柳叔看好ns_40gif,ns_40gif将来一定能考个好学校!”那语气就象是说自家孩子一般的骄傲自豪。

    月儿心里一惊,这样说来,该不会学校的老师也知道她和柳家的婚事了吧。

    父亲心里高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对月儿说:“ns_40gif就好好念书吧,以后考上生娃上的大学,将来毕业分配也在一起,手捧着铁饭碗吃公家粮,再也不用从土坷垃里刨钱,我和ns_40gif妈就是做梦都能笑醒。”

    柳叔笑呵呵地看着月儿,母亲也满眼都是笑容,唯有月儿脸上勉强笑着,心里却苦不堪言。

    柳叔又对母亲说:“月儿妈,ns_40gif也喝一杯。月儿这么有出息,全是ns_40gif生养的好。我稀罕着她哩,我们生娃他妈也一定喜欢她。将来,她和咱生娃一起上学,培养出感情来,也一定会相互爱上的。他们的姻缘虽然是我们家长包办的,但也给他们机会谈恋爱了嘛。”

    父亲和母亲连连点头,母亲举起柳叔为她斟满的酒杯,爽快地喝了下去。

    父亲说:“月儿,ns_40gif去把润生叫进来歇着。这娃娃实诚的很,从昨晚来了,就不停地帮咱家干活,真是好孩子。”

    柳叔却说:“月儿别管他,他都快成ns_40gif们家的ns_41gif婿了,还不好好表现一下?从他六岁跟着我大哥去了省城上学,我们就很少能见到他,ns_40gif们这也是头一次见到他。别心疼他,就把他当半个儿子,让他干活去,咱农村的娃娃可不能不会干农活。”

    父亲呵呵笑着,再没说什么,只是给柳叔和母亲满上了酒,自己端了一杯, “吱”地一声喝了下去。

    母亲说:“月儿,别听ns_40gif柳叔的,他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ns_41gif婿呢。带润生去ns_40gif窑洞里说说话,ns_40gif们好好了解一下。”

    月儿出了门,见那柳润生还在坚持不懈地和木柴奋斗着。青墨在旁边帮他把劈好的柴火归拢到一起。

    这一会功夫,他脸上的汗出得更多,脑袋上冒着热气,象刚出笼屉的大馒头。

    月儿想,他还真是个实在人,一点都不会偷懒。

    她站他们后面,先咳嗽一声,见他们都看向她,才说:“别砍了,这些柴够用一阵子了,进去喝口水,休息休息吧。”

    一想这个长得象个小弟弟的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月儿心里既别扭又不自在,还有点尴尬。这种感觉和她一开始听说自己的婚事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时她只觉得这件事离她还很遥远,她还有机会改变它。但目前看来,两家人都认定了这门亲事,似乎就连那男孩也不十分反对。不管两年还是六年,看来她如果还是山月儿就无法逃脱掉这门婚事。

    柳润生顺从地放下斧头,冲月儿腼腆地一笑,站起身来开始双手拍打着身上的衣服。阳光下,他身上的灰尘被拍的蓬起,围绕着他又慢慢落下。

    月儿看他头发上都被木头渣滓和灰尘沾上了,就进窑里拿出扫炕的笤帚噶哒,站他身后帮他扫头发和他够不着的地方。

    他脸上还有红晕,动作却也自然,转身、展胳膊的,配合得挺默契,眼睛不时地偷瞄一眼月儿。月儿故意装不知道,也不看他,只是表情淡淡地认真帮他掸灰。

    青墨在一旁呲牙咧嘴,挤眉弄眼地做鬼脸,月儿瞪他一眼,他立刻恢复了常态,估计是感觉到月儿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柳润生这娃虽然从小在大城市里上学,但骨子里还有着农村孩子的质朴和纯真,可是他毕竟是被都市环境熏陶过的,所以他的性格比较复杂,不是那么一两章就可以说清楚的,总之大家别把他想得和他表面一样单纯,慢慢瞧吧。事先声明,他不是坏孩子哦。

    两天一更,如果发现有两更,那一定是我在修文,请大家不要怪我伪更。对不起,文中有错就得改,我会尽量和更新赶在一起的,不给大家抛水蛋。

    女婿上门(下)

    月儿并没有带小柳去自己的窑洞,而是一起去了青墨的窑洞。虽然是窑洞,可到底也是闺房,如何能让男孩子随便进呢。

    进去后,小柳脱掉羽绒服,露出里面穿的烟灰色鸡心领毛衣。立刻他的形象就有所改变。

    他的毛衣里面是雪白的衬衣,领子非常挺括,那条暗红色的领带十分夺目;身下穿的是条深蓝色的牛仔裤,看起来儒雅俊朗,和刚才比起来又似乎多了点成熟的味道。

    月儿出去端了盆热水放在凳子上,递给他毛巾,让他擦洗脸。他说了声谢谢,便弯腰哗啦啦地洗脸,然后又动作优雅地擦脸,迥异于青墨洗脸时呼噜呼噜地,还把水弄的遍地都是。

    月儿不禁对他侧目而视:到底是从省城里来的人,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洗过脸,月儿出去把水泼在院子里的果树下,放好脸盆和毛巾后,又把母亲给小柳泡好的茶端了进来。

    这两人已经坐在炕上,小柳正翻看着窗台上青墨的那些文学名著。

    月儿把茶递给小柳,微笑着说:“趁热喝点吧,刚才辛苦你了。”

    小柳笑了一下说:“没什么辛苦的,我笨的很,砍柴效率比青墨差远了。”

    青墨说:“润生哥谦虚了,你砍柴很认真,就是使力不得当,多砍几次就好了。——不过,你比我姐可强太多了。”

    小柳认真地说:“砍柴这活本来就是咱们男人干的,你姐不会很正常,也没必要去学。”

    青墨朝月儿挤了下眼睛,意思是:“瞧见没,这么快就护着你了。”

    月儿笑了笑没说话,坐在炕沿上,也取过一本书,随意地翻看着。

    小柳喝了口茶后问弟弟:“青墨,你很喜欢看书啊?”

    青墨说:“喜欢呀,这些书是我姐和我一起买的,这些是我姐帮我借的,都很好看。我特别喜欢。我姐推荐的都是好书。”

    月儿有点汗颜,青墨这孩子夸人太直接了。

    小柳笑了,他问月儿:“月儿,呃,我也这样叫你可以吧?你看过很多书啊?”

    月儿觉得他叫自己月儿似乎不突兀,倒好像把自己的名字叫得很动听很亲切。她有些奇怪,莫非是因为他说话声音温柔的缘故?

    因为在专注地思索这个问题,她胡乱地点了点头。

    小柳又问:“你喜欢看文艺类的书吗?是不是都是小说之类的?”

    月儿被迫回过神来,说:“嗯,喜欢看文艺书,不单是小说,也看散文、诗歌一类的。你呢?”

    小柳思索了一下说:“我喜欢看历史纪实类的书,还喜欢看理论研究方面的,和你们喜欢的类型不一样。所以我同学说我这个人缺乏浪漫细胞,是个学究型的人。”

    青墨好奇地问:“爱看文艺类书籍就一定浪漫吗?怎么没人说我浪漫啊?”

    月儿噗哧一声笑了:“傻瓜,浪漫和你看的书没多大关系。浪漫更多的是一种感觉一种心境。嗯,我估计说你不浪漫的人是故意这么说,她这样说是希望你对她做一些浪漫的事情吧。”后面这句话她是笑眯眯地对着小柳说的。

    小柳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慌忙解释道:“不是的,是我同宿舍的男生这么评价我的。他们喜欢约女生看电影,我觉得我喜欢的电影女生都不喜欢,所以不愿意和女生一起看,他们就这么评价我。”

    月儿点了点头,问:“那你喜欢看什么电影?”

    小柳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看战争片和纪录片。一般女生都不爱看。”

    月儿笑了:“的确,我就不喜欢这种电影,怪沉闷的。”

    青墨说:“我不喜欢看纪录片,可我喜欢看枪战片和武打片。打打杀杀的,特别带劲。”

    小柳和月儿看着青墨眉飞色舞的样子,一齐笑了。

    这时,母亲在外面喊月儿:“月儿,出来帮妈做饭。青墨,出来帮你爸磨刀杀鸡。”

    月儿答应了一声就出了门,青墨和小柳也一起跟了出来。

    这时,父亲已经在院子里准备好了磨石和水盆,正坐在板凳上,往磨石上泼水,旁边放着把菜刀。

    小柳忙说:“叔,你歇着,我来磨吧。”

    父亲笑着说:“知道你勤快,可这磨刀很重要,你磨不好,还是我来吧。”

    柳叔从窑里笑着也走了出来:“生娃,你不会磨,就让你叔磨,你跟着学学。一会杀鸡就由你主刀了,你到时候可不能手打颤啊。”

    这边父亲严肃着脸,霍霍地磨着刀,不时还拿手指试刀刃,那边青墨和小柳两个人折腾着抓鸡。

    那只平日里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可能是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叫得比平时紧张,动作敏捷地躲避着两个人的追逐。两个人费了好大劲,闹了个满院鸡毛乱飞,才捉到那只咯咯直叫拼命挣扎的公鸡。

    父亲似乎是故意要试探小柳,把磨得锋利无比的刀给了小柳。

    小柳看起来很镇静,他接过刀,放在身边的砧板上,撸起两只毛衣袖子,露出半截强劲有力的胳膊,左手握住鸡的两个翅膀,右手把它的头一直向后拉,藏在翅膀里,露出脖子,把鸡放在了砧板上。这时候的鸡很安静。然后他用手揪下鸡脖子上的毛,举起刀朝鸡脖子上迅速一砍,只见白光一闪,鸡头落地,鸡的热血立即喷涌而出,他连忙提起鸡,让极血流进一只干净的碗里,白底衬红,艳得很艳丽也很残忍。整个过程利落干脆,毫不拖拉,旁边的父亲满意地点着头。

    几秒种之后,大公鸡好象才突然发现了自己不幸的宿命,翅膀和双脚同时用力挣扎,叫声极为绝望而惊恐。

    小柳不知为何手一软,那临死前拼命挣扎的鸡竟然挣脱了他的手,打翻了盛血的碗,一下子蹦到了地上。

    没了脑袋的鸡喷着血满地乱跑,这景象把端着热水出来的月儿吓了一大跳。

    院子里的人都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鸡和死亡做着斗争。但没过多久,那鸡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最终倒在了院子里。

    这只可怜的鸡终于死了,接下来就是烫毛、开膛、洗、切块。这些活都由青墨手脚麻利地完成了。

    而小柳在一边默默看着。院子里一片狼藉,鸡毛、鸡血到处都是。

    鸡肉下锅后,父亲笑着对小柳说:“你这娃娃还是心太软,下手不狠,可让那鸡遭罪了。”小柳羞赧地笑了。

    柳叔也说:“男人嘛,该手狠心硬的时候就绝不能犹豫,该下手时就下手,不然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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