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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在第14部分阅读

      相公 你也在 作者:po18wen

    拒绝你以后你是多么的悲痛交加!难道现在追上手了,你就准备抛弃糟糠置我不顾!?”

    ……

    算是见识到不要脸的最高境界了。

    他的脑子到底要进多少水才能想出这种恶心到烂俗的台词啊!?

    无视他做作的表情,我抬头对着皇帝,语气真挚:“启禀圣上,草民阮璐,是个纯良的人!”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那又如何?”

    “作为一个纯良的人,抛弃糟糠这种事情,草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义正言辞。

    展想墨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喜新厌旧这种事情,草民也是绝对不会做的!”

    一直低头看地板的言笑微微抬头,眼角通红。

    皇帝点头表示理解:“也对。家和万事兴,夫郎多不算本事,能够哄得住才算能人!”

    ……

    我一抹脸:“所以,作为一个如此纯良的草民,在决定他们终身大事之前,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坦白!”

    皇帝好奇地将脑袋凑了过来。

    “其实,早在草民认识言笑和展公子之前,已经成婚……”我弱弱地开口。

    言笑:“……”

    曾少离:“……”

    展想墨:“……”

    气氛凝固了几秒。

    皇帝果然是皇帝,反应速度比其他人快多了,一下笑了起来:“阮爱卿,你可知道,欺凤是怎样的大罪?”

    我默了。

    虽然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和,甚至带着些许笑意。但是那句子的内容根本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嘛!

    我还不信了,就算你们查过我底细,难道还能查到鬼都去。

    虽然很不好意思要借用骷髅当挡箭牌,但是回去哄哄他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草民没有撒谎。草民本就不是东祖国人,之所以来到此地,就是为了替仙逝的夫君左伯桃寻找一样东西。”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凄惨中带着点时代的沧桑感。

    众人脸色一缓。

    皇帝的语气也变得缓和起来:“你夫君已然仙逝?”

    我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泫然欲泣:“虽然伯桃已经死了,但是,他会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众人将信将疑。

    “原本我打算找个好时机再将这件事和盘托出,可是连日来事情太多,坦白的时机一拖再拖,便迟迟没有出口,并不是我有心隐瞒。”我再接再厉,“但话又说回来了,伯桃虽死,但在我心目中,他永远都是我的正夫。所以赐婚什么的估计草民是无福消受……”

    话音未落,展想墨就暴跳起来:“什么意思!?你想占完便宜不负责任!?”

    ……

    忍了好久我才没有一巴掌盖到他脸上去。

    “想不到阮爱卿也是至情至意之人。当今世上,想要找到如此专一的女子已是不易了……”皇帝一脸欣慰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理解的光芒,叹一口气,仰天感慨道,“恐怕也就只剩下朕和阮爱卿了吧……”

    ……

    你专一?

    你后宫男人三千多,你对三千多个男人都专一?

    我被她小小恶心了一把,可是又没办法反驳,只好打着哈哈看着她一个人自恋。

    曾少离几个表现和我一样。没办法,人家是皇帝啊……

    三分之一柱香以后,皇帝表示自恋完毕,转过身好奇地看着展想墨:“话说回来,朕没有记错的话,阮爱卿之前曾在逢生城粗言烂语开罪于你,还闹得你派兵追杀她。这才不过个把月时间,你们是如何由恨生爱的?”

    展想墨眉毛一挑,抿起了嘴巴。

    “莫不是你听了临国王女来访之事,情急之下想找人做挡箭牌,有心欺凤吧?”皇帝眼神犀利,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我激动地一把冲皇帝竖起了大拇指:“说得太……啊——”

    话音未落,展想墨“啪嗒”一声踩在我脚上,出口的话迅速扭曲成痛苦的惨叫。

    皇帝不解:“说得太啊?”

    展想墨开口:“她的意思是,母皇所说并非如此。其实当初她之所以在逢生城口出狂言,根本是想给儿臣留下深刻印象。儿臣是事后才知道她的心意,一时感动,就……”

    “一时感动就接受了?”皇帝显然对他的答案不甚满意,“上门求亲对你一心眷恋的女子也不少,为何你就没有对她们一时感动呢?”

    “儿臣是一时感动,被她霸王硬上弓了。”展想墨面无表情。

    ……

    顿时,众人投射过来的眼神那叫一个震惊。

    我一脸绝望地瞪着展想墨。这种理由他都说得出口,我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回到鬼都时,骷髅冲我挥刀一笑的情景了……

    他被我的眼神看得怒了,低声怒斥:“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只是想看看你的脸皮能厚到什么程度而已。”我真诚道。

    展想墨呼吸一窒,脚上使劲。

    我配合地将表情扭曲得跟苦瓜一样。

    “脚……”

    两道制止声同时响起,又同时停住。

    曾少离和言笑对望一眼,脸色尴尬。

    皇帝看在眼里,一脸了然的神色,笑意更浓。

    “不若这样吧。”皇帝开了口,语气里充斥着难掩的兴奋,“一个比赛决定胜负,赢者可以决定婚嫁。如何?”

    如何?

    我眼皮一跳:“这么简单决定终身大事,不好吧?”

    “无妨!朕可是一国之凤。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皇帝嘴角一咧,“就这么决定了!”

    ……

    靠之……

    人权哪去了?不能投反对票吗!?

    突然冒出个老公你让我回去怎么跟“已经仙逝的左伯桃”交代啊!?

    我拼命冲曾少离打眼色。

    曾少离为难地看了正在兴头上的皇帝,一脸抱歉地摇摇头。

    ……

    心灰意冷。

    皇帝开始准备出题,顿了顿,看向我的方向:“阮爱卿,琴棋书画会否?”

    摇头。

    “诗词歌赋行否?”

    摇头摇头。

    “摸爬滚打能否?”

    摇头摇头摇头。

    皇帝思考了很久,不死心地问:“柴米油盐懂否?”

    我沉声回答:“家务不会,要钱没有。”

    ……

    皇帝再一次从头到尾看我,眼神认真得好像我头上长了两只角。

    我黑线:“启禀圣上,若是圣上想说草民无能,可以不必忍着。”

    皇帝摇头,一脸感慨:“朕想说的是,情爱这种东西,果然是盲目的!”

    ……

    你还不如说我无能呢!

    丈母娘(上)

    结果为了配合无能的我,好让比赛“相对”公平,皇帝的题目出得很简单。

    面前堆满了侍卫们刚从市集买回来的西瓜,一个个尺寸惊人的绿色球状物在我面前明晃晃地晃着。然后皇帝说:“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吃你总行了吧?”

    侍卫们慢条斯理地将西瓜平均分成两半,一边二十个,最后多出一个放在中间。皇帝说:“阮爱卿和想墨一人一半,必须先吃各自的二十个,后吃放在中间的这个西瓜。最先吃完中间这个西瓜的为胜。”

    看着面前数目惊人的大西瓜,我感慨:“突然之间,我觉得非常想念小九!”

    皇帝老早就知道了小九就是临国使者之弟,对他的事情也大致了解,便笑着问:“为何?”

    我由衷回答:“小九在的话,区区比赛算什么。谈笑间,西瓜灰飞烟灭!”

    皇帝:“……”

    于是比赛开始了。

    我的基本任务就是吃,西瓜都是被侍卫们劈开的,而且用的是长刀。整个场面那叫一个瓜飞汁溅,早在下口前我就礼貌地把曾少离和言笑请出了门口,理由是担心一会儿我吃瓜的形象会在他们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皇帝好奇地溜达过来,问我怎么不担心会给展想墨留下不好印象。

    我认真思考了几秒,说我最怕现在给他留下了什么好印象。

    然后展想墨一鞭子挥了过来,我和皇帝各自归位,准备比赛。

    “开始!”皇帝一声令下。

    我抓起西瓜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囫囵吞枣。不知道是那些侍卫们天生跟我有仇还是怎么的,西瓜劈了跟没劈一样。我吃着吃着差点没把脸都埋进去。展想墨倒好,拿了个精致的小勺在旁边装斯文,我懒得看他,一个劲地埋头苦吃。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

    当我打着饱嗝,边揉肚子边痛苦地将头埋进第五个西瓜时,展想墨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吃完了。”

    ……

    我带着两分茫然三分怀疑五分惊恐抬头。

    就别说他面前用勺子勺得一干二净的西瓜了,单是他背后那一排整齐而绿里透白的瓜皮,都已经足够我扼腕……

    勉强将嘴里的西瓜果肉吞下去,我觉得舌头有点大:“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而且还这么快!”

    展想墨的表情很理所当然:“中间这个西瓜是我吃的。其余是我让侍卫们帮的忙。”

    ……

    我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他。

    他一脸坦然:“又没有规定说这二十个西瓜就得自己吃完——圣上说的是,最先吃完中间这个西瓜的为胜。”

    我被他一字一顿故意放慢语速加重语气的说明呛得心里一片瓦凉。

    皇帝捂着肚子无声地捶着桌子,眼泪都笑得流了出来。我说怎么我吃西瓜时周围变得那么安静呢!感情都是在憋着啊!

    我忿忿不平地瞪了展想墨一眼,刚想说话,突然胃酸汹涌!

    ……

    我静静地捂着嘴巴走出大厅。

    身后,皇帝笑声更加响亮……

    “呕……”我站在丽庄门口吐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曾少离和言笑原本想跟过来的,但考虑到面子问题,还是被我婉拒了。

    一个穿着打扮看起来颇有武侠风味的女人从旁边路过,看了我几眼,嘴里嘀咕道:“不会喝酒就别喝那么多嘛……”

    我怒了,从狂吐状态脱离出来,痛苦地冲她后吼一嗓子:“你有见过谁喝酒会吐西瓜的!?”

    那女人刚拔腿准备走,闻言成功地喷了,挂了个弯又溜达回我面前,颇有兴趣地盯着我看。半晌,突然冒出一句:“这位小姐妹,我看你印堂发粉,脸色红润,似有桃花好运。可怎的魂体略虚,身有鬼气,看着显得特别矛盾呢?”

    我被她的话弄得一愣神,抬头看她:“你是神棍?”

    “不敢不敢,只是近日来比较好神鬼之说,稍稍学过而已。”那女人嘴巴一咧笑得很得意,“话说,在下姓曾名倾慕,今日一遇也是缘分。不知小姐妹怎么称呼?”

    “阮璐。”我一抹嘴,言简意赅。

    曾倾慕眼睛一亮,热忱地将脑袋凑过来:“你就是阮璐!?”

    我吓了一跳,险险避开她差点贴到我脸上的鼻子。刚想好奇自己的名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身后一个侍卫闻声走过来:“发生何事了?”

    我回头指向那女人:“没事,就遇到一个……”

    说话声戛然而止,手指方向空无一人,探出身子周围看看,街上满是行走谈笑的百姓,也不见那个女人的踪影。

    难道是骷髅同乡?

    我煞有其事地想着。

    侍卫被我的举动惊出了一身汗毛,疑惑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了?”

    我抬头一笑,真诚地说:“没事,我想我就是大白天遇到鬼了。”

    ……

    侍卫僵硬了。

    我哼着歌一路小跑回去,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刚刚那鬼好像也也姓曾……”

    身后的侍卫一个哆嗦,突然连滚带爬穿过我往大厅飞奔,一路上还不断地吼叫:“大,大将军显灵了!”

    我:“……”

    那鬼还是个身份地位挺高的?我想着,回头看了一下门口,定住。

    自称叫做曾倾慕的那个女人正一脸柔情地靠在门口冲我笑,嘴巴一张一合,慢条斯理地开口:“儿——媳——妇——”

    ……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直到那个女人离开很久以后,我才游魂状地飘回了大厅,一推开门,满屋的人眼神犀利射了过来。

    说是满屋的人,其实也只有皇帝和曾少离、展想墨、言笑。就连一旁贴身的侍卫都守在了门口。

    怎么弄得跟地下党一样?

    “阮爱卿,你可是在门口见到了曾大将军……咳,的亡魂?”一见我进去,皇帝就急急地开口。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知道她是个鬼还能走回来见你就不错了,我哪能晓得她是不是将军?话说她要真的是将军,怎么说也是你跟她比较熟吧?我在外面跟她四目相对时你早干什么去了?怎么不飞奔出去和人家见个面呢?

    气氛凝固了一下。

    皇帝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改口问道:“你在门外,可是遇到一个自称曾倾慕的……呃……”

    我点头。

    皇帝眼前一亮,连带着一旁的曾少离都激动了起来。

    展想墨风凉水冷地在一旁搭话:“曾大将军早已为国捐躯,世上本无神鬼之说,还望母皇和曾公子节哀。”

    话一出口,皇帝和曾少离都有些尴尬。

    我不满地拽拽他的衣袖,小声道:“怎么这么说话?这世上可真的是有鬼的,百无禁忌啊!”

    展想墨一咬嘴唇,眼底流光溢转,柔波荡漾,突然将身子靠过来作娇羞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和皇帝很有节奏地打了个寒颤。

    皇帝关切地追问:“曾大将军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

    “她抑扬顿挫地叫了我一声儿媳妇……”我沉声回答。

    我清晰地感觉到展想墨的手突然用力地拧了一下我的手背。

    然后曾少离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再然后皇帝突然一脸顿悟,磨蹭着下巴笑了半晌,抬起头来双眼充满期待:“看来比赛得改一改才行了!”

    第二轮比赛,文斗。

    我对于皇帝这种基本就是推我送死的举动一番唾弃。试想一下,对于一个高考都还没度过的现代考生,除了考试必考的几首诗歌以外,还能指望我做出多有艺术细胞的诗啊?

    皇帝对我的抗拒表示无视,伸手一挥,将曾少离也塞进了比赛人选中,美其名是助我一臂之力。

    鬼才信她……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实在词穷的话,我就扯着嗓子给他们唱一首“青花瓷”!

    “那么,第一题,对联!”皇帝命题了。

    展想墨嘴角一勾,环顾一下周围,笑道:“丽庄以酒闻名,想墨便以酒开头——酒有知音花做伴。”

    曾少离原本还因为突然加入拘束不安,闻言眉头一皱,轻描淡写道:“不是但凡美酒都能泛出花香的。下句我接,家无访客雨敲门。”

    展想墨脸上笑意消失:“怕是曾公子见不得诗词意境和谐相伴吧?我引一句,湖上手谈星落子。”

    曾少离眼眸微抬,冲我莞尔一笑,转过头对展想墨一字一顿:“水中网破鱼还家。”

    展想墨“碰”一声拍案而起!

    曾少离也站起身来,扬眉以对。

    皇帝看得兴趣盎然,低声道:“阮爱卿你看,此时此景,有何感想?”

    我翻了白眼嘀咕道:“我基本上没听懂他们念叨的是啥……”

    皇帝回头看我,眼神怜悯得好像在看一个白痴。

    我被她三天两头这么盯着,早就习惯了,干脆耐心等着她用结论扔我了。

    然后皇帝很感慨地冒出一句:“恩,傻人有傻福。朕是羡慕不来的。”

    丈母娘(下)

    看着皇帝特别真诚的脸,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好想拖她出去打。

    可惜在我蠢蠢欲动前一秒,一个侍卫从外面走来,凑到皇帝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皇帝的脸色突然从感慨变成了激动,一把捉住我的手强行将我拖了出去……

    临走时还甩下一句:“朕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场。你们两个慢慢吵没有关系。”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门扉合上,将我望向言笑几个的充满暖意的眼神隔绝了起来。

    皇帝把我拖到一个房间里,关上门,说:“小阮子,来来来,朕带你见一个人。”

    我呆呆地问她:“谁?”

    她咧嘴一笑:“你丈母娘。”

    ……

    我当下出现在脑海的形象就是一架高大威猛的额头上贴着黄纸的骷髅。

    干笑几声,我问:“在哪?”

    皇帝昂首挺胸地往旁边一指。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把我们引出来的侍卫正好摘下挡住眼睛的帽子。脸一露出来——正是那个柔情状呼唤我做“儿媳妇”的曾倾慕。

    ……

    我反应过来后的动作就是打开门往外窜去。

    皇帝死死抱住我的腰,叫声凄厉:“小阮子!你不能走!若面前此人是刺客,难道你也要弃朕于不顾吗!?”

    我揪着她的手一番挣扎:“装啥!?我看你俩熟得很!”

    皇帝泫然欲泣,冲曾倾慕吼道:“你看你看!你这什么儿媳妇!怎么和你性格一样?”

    曾倾慕大咧咧地坐在桌子上,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打!快打!我等你们闹够了我再说话。”

    ……

    四分之一柱香后,我和皇帝表示没劲了。

    皇帝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边抹汗边冲曾倾慕叫道:“去去去,腾点位置给我。”

    曾倾慕没好气地看着皇帝:“好好地你坐椅子上行不?这不还有后辈吗?还皇帝呢你!”

    皇帝眼睛一瞪怒视她:“装死带着相公游山玩水的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曾倾慕一撇嘴:“你那是嫉妒我两夫妻感情好!”

    皇帝磨牙,一回头盯住把门打开一半的我:“小阮子,你去哪?”

    我于是挫败……认命地溜回来听她们两个吵架。

    曾倾慕由上到下看着我,一排牙齿白花花地露出来。靠近一点,再从头到尾看一遍,点头做满意状。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凑过来小声问:“什么时候洞房的?”

    我被她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

    皇帝不耐烦地推推曾倾慕:“没到那程度,还没到。”

    曾倾慕“哦”了一声:“准备什么时候洞房?”

    ……

    我用眼神表达不解。

    皇帝推开曾倾慕挤到我面前,伸手往旁边一戳:“知道这是谁不?”

    “曾倾慕,大将军,死了的那个。”我答得飞快,看着皇帝挤眉弄眼的表情,用力想了想,“曾少离他娘?”

    “乖!”曾倾慕应得飞快,热切地凑过来,“再叫一声娘来听听。”

    ……

    我总算意识到现在的状况是怎么回事了。

    “曾大妈,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我斟酌着语言准备解释。

    “什么误会?误会什么?”曾倾慕牙尖嘴利,“我问你,你可有和我家少离一同露天而宿?”

    如果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坟地算是的话……

    我勉强地点点头。

    “可有同桌而食?”

    在客栈的时候何止同桌,同一个碟子里的馒头都吃过了吧。

    我再次点点头。

    “可有同车共寝?”

    车……马车的话……

    我艰巨地点点头。

    “该做的你做了,不该做的你也做了。”曾倾慕满意地一手搭在我肩膀上:“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迎娶我家少离?”

    ……

    我的心情怎一个震惊了得!

    “曾大妈,我想你真的误会了……”我小心翼翼地从曾倾慕的魔爪中移开,“这年头,就算一起吃过睡过也不能代表什么的……”

    “我知道。”曾倾慕应得爽快,笑得邪恶,“那又与我何干?”

    ……

    这人绝对是曾少离的后妈。

    我为自己的想法点了点头。

    门外突然一阵马蚤动,我刚回过头来,紧闭的门扉就“碰”一声撞了开来。展想墨和曾少离的身影倏忽闪进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了身来,又恢复到一脸飒爽英姿:“你们干什么!?两个千金少爷擅闯空门,成何体统!”

    ……

    皇帝就是皇帝,演技堪比好莱坞巨星,一看就知道在宫里训练良久。

    就是本质太过恶劣,跟演技表现出的相差得天翻地覆……

    展想墨不吃这一套,只见他眼睛一瞪,手中鞭子直接将身后昏迷着的一个女人甩了出来:“启禀母皇,儿臣适才不觉间发现这个侍卫被人打晕剥去了衣服,一时担心是否有刺客潜入,惊恐了母皇,儿臣知罪。”

    嘴巴说着知罪,他的那双眼睛却狐疑地向屋内扫射着。早在门被撞开那一瞬间,曾倾慕就不知道窜那里去了。但饶是皇帝,看见展想墨这等怀疑的眼神,也忍不住心虚了一下:“既然此处并无刺客,那想墨便先退下吧。朕与阮爱卿还有要事商讨。”

    人多时候叫我阮爱卿,人一少就喊我小阮子。两面派啊两面派……

    皇帝都开口了,饶是展想墨怎么怀疑也不好公然抗旨。刚刚抬脚,皇帝突然又添一句:“少离留下,朕有话问你。”

    ……

    展想墨回头幽怨地瞪了我一眼,磨磨蹭蹭地回去了。

    我可以理解他的这种行为。当身边不可抗拒的因素(皇帝)下令让他做些他不愿走的事情(自个儿走回去)时,他绝对不会忍气吞声,唯一能做的就是冲着周围所有人中杀伤力最强的我飞一个眼刀——泄恨。

    展想墨身影刚消失,皇帝就飞扑到门口,一把关上了门。然后在我和曾少离不解的目光下冲到屋内唯一一个齐人高的大花瓶面前,抓着瓶身一阵摇晃:“倾慕,出来了!”

    ……

    曾倾慕从屋顶灵巧地跳下,看傻子一样盯着皇帝的背影。

    皇帝摇了半天,发现没有反应,伸出手正准备往花瓶里摸摸,便听到了曾倾慕忍无可忍的声音:“这花瓶瓶口才巴掌大小,为何你会觉得我塞得进去?”

    皇帝沉默半晌,放下花瓶翩然回头:“朕只是突然觉得这花瓶瓶色透亮,手感光滑,一时起了鉴赏之意。”

    ……

    我看着那个明显是磨砂表面的青石花瓶沉默了。

    曾少离迎过来,低低地冲曾倾慕叫了一声:“娘……”

    曾倾慕瞬间眉开眼笑,欢腾地跑过去准备给自家儿子一个拥抱。

    然后曾少离沉声冒出来一句:“你怎么又来添乱!”

    ……

    曾倾慕的脚步活生生被掐断,泫然欲泣:“少离……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娘说话?娘是因为收到了你的飞鸽传书,知道你……”

    “爹呢?”曾少离打断他的话。

    曾倾慕支支吾吾。

    “爹定是没有同来。”曾少离肯定地答道,“不然他定不会放任你做这等丢人显眼的蠢事的。”

    曾倾慕一张苦瓜脸拉得很长。

    “总之,我的事情,娘不要多管!”抛出最后一句话,曾少离直直走向了我,眉眼低垂,轻轻拉起我的手,往门口走去。

    曾倾慕看着我们两个牵着的手,有点发愣,反应过来后,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儿媳妇的!”

    ……

    隔着面纱,我看见曾少离脸上迅速腾起了两团红晕,放在我掌心的手指用力,可以感觉到他的温度。

    直到我们一直走出房间为止,身后皇帝和曾倾慕互相调侃的声音淡去以后,曾少离的手都还坚定地抓住我的手。

    展想墨正站在拐角处闭目养神,旁边是垂头专心看着地板的言笑。我们一出来,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扫射到我们身上,然后停在我们两个握住的手上。

    曾少离尴尬地松开我的手,站远了一点。

    我依依不舍地磨蹭了下手掌,恩,手感不错。

    展想墨瞪了我一眼:“还站着做什么,回去了。”

    “去哪?”我有些懵懂。

    “自然是回府了!”展想墨白了我一眼。

    “那比赛呢?”我更懵懂了。

    “你该不会那么蠢,当真以为母皇会凭一个比赛决定我的终身大事吧?”展想墨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那只是她闲着无聊的一个小消遣而已。”

    ……

    “现在我们先行回府。临国王女的队伍快马加鞭正往京城赶来,估计过上几天就能抵达。到时候,可有得你忙的。”展想墨说着,飘然走开,留下我在原地风中凌乱。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吃那么多西瓜的!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顶着诗词歌赋不咋行的压力参加什么文斗的!

    靠之,消遣!?

    暴风雨前(上)

    住宿问题于是被提到了日程表上。

    因为展想墨坚持要我去展府,并坚持不让言笑跟着。

    而曾少离对他的行为持鄙视态度,极力推荐我带着言笑到曾府留宿。

    当然,这是一道瞎子都会选的选择题,我基本上是牵着言笑的手,欢腾状扑到曾少离马车上的。

    展想墨冲我咬牙瞪眼好几次,威胁未遂,只好黑着脸挤上了马车。展晴儿收到蔺佑的飞鸽,听闻他们一行人即将抵达京城,屁股在马车上挪了几下,便头也不回地冲出城迎接了。

    于是马车载着我们四个人摇摇晃晃,停在了曾府门口。

    曾将军府邸,用两个字形容:大气!

    你看门口那两只气势汹汹的石狮子!你看门上方那张书法描绘得龙飞凤舞的牌匾!你看这屋子的面积体积还有门边那根柱子的高度!

    多气势,一看就知道是将军的家!

    我屁颠屁颠地跑到门口蹭了蹭,确定门上那两个沉重的门把手是真金以后,又屁颠屁颠跑回曾少离身边:“这真是你家?”

    曾少离颔首微笑:“正是寒舍。”

    ……

    这还叫寒舍——那我以前住的地方岂不是难民区?

    不愧有钱人家的儿子,说出的自谦词听起来都让人觉得特别自卑。

    我情深意切地看向曾少离,再次确认他的富公身份,并立志从今以后一定要以小强般的精神积极抱紧他的大腿,做到拍都拍不走的状态。

    曾少离被我看得有点羞赧,轻咳一声,道:“家中奴仆众多,住下以后,还得请你们多担当了。”

    奴仆……

    我脑中迅速浮现一排穿着铠甲手持长枪的高大女人,个个威风八面,手一动,长枪“唰”一声袭出,然后所有人同时爆发出一声堪比李小龙当年风采的“啊打——”

    ……

    那样的奴仆有很多!?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无论我在外面惹是生非偷鸡摸狗折腾得多厉害,只要跑回曾家范围就一定安全!?

    曾少离!你是个宝啊!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伸手抹了抹脸,突然觉得奇怪:如果实力超强的奴仆那么多,为什么他还会一个人出门游览?

    ……

    恩,也有可能是人家喜欢孤独感,又或者留着这些人才守家,绝对能做到方圆百里没有小偷靠近的效果。

    大门“吱哑”一声开了条小缝,曾少离笑道:“他们来了。”

    我眼睛一亮,以崇拜的目光向门口行注目礼。

    一个身形瘦削老态龙钟的大爷颤巍巍地从门口迎了出来。

    一群身形瘦削老态龙钟的大爷和大奶奶也颤巍巍地从门口迎了出来……

    这群身形瘦削老态龙钟的大爷和大奶奶的身后,一群活蹦乱跳的还光着屁股的小孩也跟着屁颠屁颠地迎了出来……

    当时我就震惊了!

    “奴,奴仆!?”我指着那群突然潮水般涌出的人流,觉得舌头有点大。

    曾少离腼腆一笑:“他们都是些孤苦无依的老人,无后可依,生活凄苦。我外出游览时见了,一时不忍,便将他们带回府中,也好有个养老之地。”

    ……

    你“一时不忍”就把别人往家里捎……

    别的不说,单是这里的人数就已经够神话了——这是得经过多长时间磨练才能积攒的数量啊?

    话说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曾少离会一个人出门游历。

    他家里这些哪是奴仆了。

    分明就是祖宗啊……

    “这些孩子呢?”我指着脚边一个孜孜不倦扒着我裙摆研究的小孩问道。

    “他们也是孤苦伶仃,抑或家中贫穷,不能养活。若是女子便也罢了,男子的话,将来指不定会沦落青楼,过上凄苦一生的日子。所以……”曾少离又是一笑,笑容中多少有点苦涩。

    “所以”这两个字背后总是可以引申出很多凄惨悲凉的故事的。虽然见了曾倾慕以后,我就打心底觉得曾少离的童年跟凄惨悲凉拉不上边,但是这并不会影响我脱口而出的礼貌用语:“你真善良。”

    所谓礼多人不怪,虽然我觉得当时那种环境中冒出这么句话很有给他戴高帽的感觉,但我还是说了。

    曾少离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不知是震惊还是激动。

    我被他看得鸡皮疙瘩从脚底往同上窜。

    展想墨忿忿不平地站在我们中间,狠狠瞪了曾少离一眼:“上门皆为客,眼看着就要天黑了,曾府当家人难道就准备让我们站在门口吃尘?”

    ……

    我的脑袋“嗡”一下震了起来。

    时间过的那么快,我居然还有心思和曾少离玩眼神对对碰……

    这个时候,我应该认真思考一下明天回到鬼都怎么对骷髅解释才对啊!

    突如其来的认知令我一下严肃起来,被安排好房间以后,就一头扎了进去。不见言笑,不见曾少离,不被展想墨见。

    不管怎么说,道歉前必须和所有男性生物保持距离。

    免得回到鬼都被骷髅追杀……

    我刚这么下定决心,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言笑清脆的声音柔柔地传来:“阮姐姐,用膳了。”

    ……

    我纠结着如果真的要和所有男性生物保持距离,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连饭都不能吃。

    言笑见我半天没反应,又叫了起来:“阮姐姐,你在里面吗?”

    “那啥,阿笑,你们吃吧。我好像有点头痛,就不吃了。”我捏着鼻子冲门口喊。

    算了,还是不吃吧,一顿两顿死不了人的。可若是骷髅生气了,那后果我比较难想象……

    言笑急了:“阮姐姐,你没事吧?”听声音,隐隐好像想要推门进来。

    我吓了一跳:“别!你千万别进来!我要是有了什么伤风感冒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可是……”言笑还想说什么。

    “乖。”我用骗小孩的伎俩安慰他,“你先去吃饭。阮姐姐不要紧的,重要的是你啊。你看你小身板那么瘦,不吃多点阮姐姐会心疼的!”

    门口没有声音了,不用看我都知道那孩子肯定是一脸猴子屁股的通红。又过了一会,言笑轻轻说:“那阮姐姐,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然后脚步声“噔噔噔”远去了。

    我一下倒在床上蹭起了被子。别来了,你就是来了我也不敢把你拐进房子啊……虽然我是很想,但现在是感情磨合期,我得先照顾着骷髅的感受不是?

    我一边夹在期待言笑过来和不敢让他过来的矛盾间持之以恒地蹭着被子,一边在心里构思回到鬼都后道歉解释的大致行动。

    首先我的态度得谦卑,最好是低眉顺眼一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既然都看上了你那我的眼睛根本就不应该往别的男人身上瞟”的深刻反省样子。其次我得谦卑中带点痴情,看向骷髅的眼神力求达到“一汪春水”的效果,当然如果能在道歉的时候挤出几滴悔恨的眼泪,那就更好了。

    恩,到时我会先向飘渺借几个洋葱的,就是不知道鬼都有没有这么实用性的东西。

    当然,我不保证这样就能把骷髅哄住。言笑心思单纯还好,骷髅那丫就是一傲娇,必要时候还是得来点非常手段。

    搔痒痒那一招就不错。

    过程又享受,又能方便我吃豆腐。虽然睁开眼就看见两个黑洞挺吓人,但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想得太欢乐的直接后果就是我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再一睁眼,屋子里一片黑乎乎的,已经入夜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我床边,呼吸平稳。我打着呵欠看了他半天,最后才确定:这孩子是言笑。

    “阿笑,怎么睡在这里?”我推推他的肩膀,他含糊了几声,打了个小喷嚏。

    于是我又泛滥了,虽然现在不至于天寒地冻,但趴着睡还是会着凉的。最重要的是,人都已经趴我床边了,我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回房……

    只是抱着睡觉应该没什么的。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将言笑抱到床上,最近这孩子长了点个儿,身子沉了一点。不过还好,抱得起。

    “阮姐姐……”言笑皱皱鼻子,用那种特别朦胧的声音叫了我一声。

    “睡吧,没事。”我帮他脱掉靴子放好,转过身脱他的外衣。

    “食案在桌上……还有药……”言笑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

    “行,我知道了。”三两下将他的外衣也脱掉,我抱着他钻进了被窝。丝绒的被子包裹全身,说不出的暖意。言笑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声音,在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沉沉地睡去了。

    我比他更想发出叹息:好歹来了那么久,总算美人在抱了,多不容易。

    抱着言笑的手紧了紧,近到能感觉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时停下,然后凑过去,轻轻在他脸上掐一下。

    嘿嘿……软软的,总算有长点肉了。

    我坏笑着又掐了好几把,才一口么在他嘴上,舔舔嘴唇,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唉……又在骷髅眼皮底下调戏了言笑一把。

    不管了,明天回到鬼都在说吧。

    暴风雨前(中)

    据说暴风雨的前夕,天空总是特别蔚蓝,风平浪静,让人们感觉特别安详宁静。

    我把这条定理自动套在自己身上,解释了我昨晚没有吃饭也能睡得一脸香甜的理由。

    其实很有可能是我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回到鬼都后的凄惨遭遇,所以正拼命享受着奔赴战场前的最后一丝幸福……

    抹泪。

    天已经亮了,言笑已经醒了,从他朦胧着睁开眼睛,然后由疑惑、惊吓再到害羞的一系列情绪变化,我都看在眼里。可是当我打着呵欠睁开眼睛时,那孩子却紧张地闭上了眼。

    嘿嘿,装睡?

    我伸了个懒腰,故意迷迷糊糊地将脑袋凑过去,盯着他看。言笑一动不敢动,长长的睫毛不断颤抖着,脸上红晕有发烧的倾向。我装作睡懵懂了的样子,含糊地叫了几声“阿笑……”,然后一嘴巴啃到言笑脸上。

    言笑身子一僵,脸上红得像在滴血。我啧吧啧吧嘴,在他脸上么了好几口,然后对准嘴巴亲了下去。

    ……

    从来不知道接吻可以接得那么直接而愉快的。

    这是我自长久抗争以来头一次取得的巨大成就。

    然后我才猛然领悟到,在我和言笑的二人世界里,展想墨和曾少离这两个电灯泡到底有多大瓦数,多妨碍我们两个自由发展……

    但是现在对这两个电灯泡,我没有一点办法。

    因为轻薄完言笑以后,我彻底面对中午即将回到鬼都的大难题!

    吃中饭的时候我借口没睡够窝在了房间里,专心等着噩运的到来。

    诡异的事情就此发生了。

    我等了很久,头一点也不晕,没有平时天旋地转的感觉,自然的也就没有回到鬼都。

    吃晚饭的时候我没忍住,溜出去从厨房里摸出两个馒头带回房间啃。啃到一半曾少离带着言笑来敲门,并带了一盅据说很滋补的汤水。我闻着那汤味道很香,三两下搞定了。然后展想墨又提着一只烤鸡找我,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