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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2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无可取代。也许真有什么人什么样的巧合造就了一见钟情的契机,但往后的路,是只有真正彼此相爱的人,才有力量相互扶持着共同走下去的。所以没有必要再去追究,那些已为云烟的无用过往。至少,此时正牢抓幸福的程苒儿,并不感兴趣。

    “你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随着手起人皮面具落,慕容子浩漫不经心地一点一点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容颜,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宝宝,我爱你。

    “大叔,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爱很可怕?”

    “我爱你。”又是一声,顽固而坚定。

    那一刻,他仿佛不是日曦王朝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只懂得靠野蛮的武力来强取豪夺。的太子。他还是那个普通的叔子浩,一个普通的爱而不得的男人,会心软,会心痛,会难过,会珍惜,会软弱。

    “爱不是伤害。”心颤了颤,程苒儿努力继续维持表面摇摇欲坠的平和:“用伤害堆砌起来的,到最后只能剩下恨。”

    “我爱你。”眼前这个偏执得简直就是个孩子的慕容子浩,让人无可奈何到了无力的地步。

    程苒儿咬了咬下唇,隐藏起所有的愧疚:“可我爱不起你。”

    这下我们之间缺口,是再也填不满了。其实她不想这么残忍的,从来不想。

    “……”预想中的狂风骤雨并没有如期到来,慕容子浩仅仅是持续沉默着,甚至连脸色都没有一丝的改变。

    “对不起,能不能,原谅我?”程苒儿最终还是哽咽了。

    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窒息感,她宁愿站在面前的是粗暴得面目可憎的太子,也不愿是这样无穷尽地对自己施以致命的温柔的耗子大叔,她承受不起。

    “这是你伤害了别人以后自寻的一种心理安慰么?”抬手刮走程苒儿那张被风吹得冰冰凉的粉颊上一滴晶莹,慕容子浩面无表情地开了口,没有盛怒却同样叫人揪心的疼痛:“你的承诺,比这大地上的任何一只蝼蚁都来得廉价,我的宝宝。”

    “我…”程苒儿心脏一阵收紧,本能地转身逃跑,右腕却在下一秒被一冰冷得几乎没点儿温度的大掌钳得死死的,逃无可逃。

    “你还想逃去哪里?这里,有我给你留下的永久印迹,你一辈子都逃不开我。”顺着那纤细的右腕慕容子浩一下便将程苒儿带入怀中,轻轻揉捏着那被鲜红肆意占据渲染了大半只手臂的细滑肌肤,迷蒙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如小鹿般惊恐的水润大眼,红热的唇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字地缓缓吐出温温湿湿的暧昧字眼:“宝宝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所以不要走,你要是走了就会毁了的,到时谁都得不到你…听话,嗯?”

    “不!慕容子浩,你放…放开我!”程苒儿慌神了,奋力地扑腾挣扎着,却始终挣脱不了那枷锁般牢固的怀抱:“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霸道,呜呜,你放,放开我啊!”

    压抑的哭声,隐忍的尖叫,她害怕,相公就要回来了,她不想在碧淼宫门前陪他玩这样的暧昧,她不要,坚决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仿若听不见她的抗拒,慕容子浩固执地收紧了自己的臂膀,圈着她粗粗的腰身,禁锢她对自由的渴望。

    程苒儿当然清楚自己这一消失恐怕再无天日,于是顾不上孩子的存在了,体力有限的她决定动咒脱身,却感一击接着在锁骨至肩那伤口仍未完全痊愈的地方麻木的抽痛,转眼间周身血液已全面凝固,她的|岤道被封了!

    “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四肢酸软无力完全麻痹了程苒儿泪涌绝望,最终只得妥协地靠在他的怀中慢慢瘫软,粉拳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他无情的深情,抽泣着无力控诉:“呜呜,你不是我的耗子大叔,你不是那个死相可爱的善良大叔,你是恶魔!呜呜,你是…”

    “我不会允许他带你走的,绝对不会。”低头吻了吻她半闭着泛滥洪灾的湿漉眼睫,慕容子浩起身一个打横抱起硬邦邦动弹不得的她就要离开。

    突然,一枚梅花镖飞射而来。慕容子浩抱着程苒儿敏锐地躲过,然后下一瞬间,暗沉的夜色下,刀光剑影。

    是魅影!呜,还好还好,还好小木头有先见之明安排了魅影保护自己!

    全身虽然绵软无力,但眼睛和思维还是活跃的,重新看到了希望的程苒儿讶异地瞪大泪眼看着眼前天旋地转的一切,几乎要喜极而泣。

    但无奈好景不长,一掌一剑见招拆招,冷眼旁观,慕容子浩虽然一手抱着程苒儿行动受限,但凭着出神入化的轻功和眼花缭乱的火系攻击还是没能让魅影占有多大的便宜。眼下就希望能尽量拖延到慕容子浩体力不支或是小木头回来了。

    而就在程苒儿暗自着急之时,慕容子浩像是也有所预料这样拖延下去会对己不利,竟然一个暗号召出北堂…天啊!这样下去,根本没有胜算!

    程苒儿急死了,拼尽全力偏头朝着慕容子浩的手臂上就是狠狠的一口,可惜|岤道被封血液不循环根本使不上劲。慕容子浩虽没防备却也仅是一抖,然后看不出喜怒地瞥了眼一脸愤怒得快要喷火了的程苒儿,在北堂的掩护下抱紧了怀中心急如焚的小野猫转身以轻功飘起,眼看着已消失在庞大黑暗的夜色之中。

    “靠!慕容子浩,你不要逼我恨你!”瞄了眼身下渐行渐远的陆地,程苒儿简直要崩溃了:“你听我说,我现在是八皇子妃,你抓了我皇上会治你的罪的!”

    “……”

    “强扭的瓜不甜你明不明白啊!”

    “……”

    “你的偏执是你赢不了慕容子然的永远羁绊!”

    停下了,终于停下了,慕容子浩在一琉璃瓦上停了下来,没有低头看程苒儿,也没有说话,就是那么静静站着朝东方远眺,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叔,得不到爱不是你的错,只是命运的不同而已。明白么?”程苒儿没有把握是不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所以她用柔软无力的手臂支撑着勉强抬了抬头,然后揪上他的衣襟,小心的,慢慢地将话说给他听:“慕容子然赢你的就只是命而已。人的心是很小很小的,总难免会有偏颇不公,就像圣上更爱慕容子然是因为他比爱皇后更爱月妃,而我爱慕容子然是因为我先遇见他先爱上了,所以没有位置可以再给你。但这并不表明你不够好不够优秀啊,你学会了用双手来创造你想要的一切不是么?你用更短的时间变得比他更加强大不是么?你已经得到了满朝文武大多数人的认可了不是么?上天是公平的…”

    “……”

    “所以,放下偏执好不好?你以后会是皇帝,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成为个很好很伟大千古流芳的明君,那时会有更多更好的人来爱你,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可以任你挑选。可是相公不一样,他只有我,他只要我而已。”

    这下慕容子浩终于有所反应了,他缓缓地低下头对上了怀中人儿期待小心的水色眼眸,如果程苒儿没有烟花的话,她月光下在他的眼中,的确是看到了闪耀的点点晶莹:“我也可以只要你一个。”

    “你还不明白么?”程苒儿摇摇头,苦笑:“我相信你爱我,可这有什么用?这能阻止你成为一国之君后的六宫纷乱么?”

    慕容子浩先是一怔,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旷世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失神笑得凄然,笑得眼角越见明显的泪光凉凉闪烁:“哈哈哈…”

    程苒儿不解,呆呆地仰头看着笑得天昏地暗的他,不明所以。

    “你怎么就能确定,慕容子然他日后,一定不会是皇帝。”

    “你说什么?…啊!”

    还没等程苒儿问清,突然一阵寒风袭来,转瞬而已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顿感自己落入了另一个气息熟悉的怀抱之中,接着便感到胸口被迅速点了两下,周身血液开始舒畅循环。

    程苒儿落脚触地站稳后立即惊喜地猛抬头,果然那一抹优美上翘的唇角跃然入眼,心疼的眼眸俊逸的温暖浅笑通通亲切得叫人心花怒放。

    于是再也忍不住委屈的惶恐,情不自禁地就窜起上前一个猛扑,狠狠地抱住了慕容子然的脖子尖叫连连:“相公!”

    “懒儿,乖…”抬起手轻轻拍着她颤抖不已的背柔声安抚着,待其稍稍平静稳定了情绪之后,慕容子然这次将蓄满了风暴的视线慢慢转向对面淡定自若的慕容子浩:“不知皇兄今晚演的这出,是什么意思?”

    随手一扬,慕容子浩淡淡地回望着慕容子然,风轻云淡面无表情:“三天,这是出宫后三天份额的解药。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要相守,还是要性命。”

    慕容子然敏捷地一举手,三包药粉牢牢地固定在指缝之间,然后收入掌心。之前强作镇定而不露一丝痕迹的脸上,终是出现了一点难忍的焦躁。突然感觉到了圈在腰间两只小手的微颤,他下意识地低头,然后无言地将程苒儿的惶惶不安的小脑袋重新摁回自己的怀中。俩人一起看向对面那个掌握他们命运的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四道和谐的目光,形成了某人眼中最刺心的风景。

    “蛊虽然是按师父的记载养制的,但解药却是我亲自配出来的。你在东宫的那段时间里,一日一变,多日多变抑或是一日三变,千变万化都在这里,没人能够取代。”慕容子浩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脑侧,唇畔绽放着嘲讽之花:“我,是你们唯一的希望。”

    透过慕容子然保护的臂膀明显能看得到那双隐忍的蓝眸中一抹不可抑郁的伤痛,程苒儿眼见着慕容子浩潇洒的一个转身就要离去,彷徨不忍着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大叔…”

    慕容子浩止了步却没有回头,沉默了许久便继续大步地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剩风中一声叹息:“八年前他毁了我的幸福,八年后我不可能仁慈地放他幸福,总有太多的隔阂与冲突,我们之间的斗争终究是宿命。而你注定是牺牲品,愿不愿意来到我的身边仅是你放不放自己活得更好的区别而已。”

    “大叔!”程苒儿情急之下挣脱了慕容子然的保护,急急地朝着慕容子浩消失的背影方向奔去,却不防脚下一个踉跄,跪趴在了地上。

    “懒儿!”慕容子然大惊,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细细地查看着是否受伤。

    “呜呜,我没事…”程苒儿泪流满面,小脸儿埋进慕容子然的脖颈中尽情地失声痛哭起来:“为,为什么会这样,呜呜…他明明就不是那么坏的人,为,为什么要这样啊…呜呜,一个人怎么样执着到这种地步…呜呜呜,他以前对我那么的好,他是叔子浩的时候明明像个大哥哥似的那么善良那么疼惜我无条件地帮助我,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变成这样啊啊啊…”

    “乖,懒儿不哭…”慕容子然心疼地抱紧了怀中脆弱不堪抽噎不止的人儿,闪身以轻功带回碧淼宫。

    为什么么?很久以前,很多年以前,自己似乎,也一直在追寻着同样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从小亲昵依靠的兄长,仅是跨越了一个童年而已便能说翻脸就翻脸地反目成仇,勾心斗角了那么多年不算还逼不得已的要殃及那么多的无辜。

    什么人才是真正的对自己,什么人想要残忍地置自己于死地,什么人善良美好,什么人面目可憎,险恶狰狞。说不准的,谁都不知道谁下一秒会变成什么样的。

    其实说白了看开了,人性本来就是这么个不可琢磨高深回测的东西。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看透另一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在变化着些什么。

    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友谊,提防你所看见的每一个人,提前算计你所提防的每一个人,以算计防被算计,以伤害防被伤害,无爱无恨不对这里任何一个可能成为自己敌手或绊脚石的人寄托任何的情感,踩着鲜血与牺牲,步步惊心地为了活命而登高,然后孤寡终身,这就是生存法则。

    一个弱肉强食血腥厮杀叫人没来得作呕,却不得不屈服妥协的皇室生存法则。

    “我记得有一次我真的生气了,就故意摸着一直挂在胸前的那枚龙凤玉对他说‘呐,你就算成功地让小木头永远回不来了也没用,每当我快要忘记他的脸时就摸一摸它,我还是立刻就能想起来了,,你知道那时候他回答我啥吗?”背后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坐在窗台前接受清冷的月光普照的程苒儿握着两人的龙凤玉佩舒心地往后靠了靠,侧着脑袋笑眯眯地望向同样正低头望着自己的慕容子然,得到他默许的暖笑后,便大大咧咧地继续嘻笑着回忆:“他当时就回了我一句‘你如果想我现在就毁了你胸前那块玉,就继续说

    “……”慕容子然默默地圈紧了她,尽量逼自己去忽视她眼角笑涌出来的泪花。

    “嘻嘻,可惜我偏就是个叛逆的人,他越这么说我就越这么干,哼哼…”视线真的太模糊了,程苒儿抬手用衣角狠狠地抹了一把,却不愿承认那是眼泪:“可是他最终也没有出手打碎我心爱的玉佩,最后居然还真的就按他所承诺的收手了,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很死相啊?嘿嘿…”

    “嗯…”轻轻擦了擦她那被泪水冲得一沓糊涂的红肿小脸,慕容子然低头吻了吻她嘟嘟唠叨的小嘴,然后以额抵额,轻声宽慰:“我们先睡觉好不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嗯?”

    “呜,不是的…”程苒儿失神地摇了摇头,彼此间的热热气息叫她安心,却依然无法完全平息她此时内心深处浓浓罪恶感:“是不是我害他越变越坏的,他完成了他所承诺的,可我却一再的过河拆桥想逃离自己的承诺,最后竟然还真的就中途落跑了。嗯,一定是这样才会让他越变越可怕的,让他那么失尽理智地囚禁我,甚至要我死…呜呜,相公,是不是因为我,才让他彻底变坏的?”

    “不,没有,懒儿,你钻进牛角尖了。”慕容子然温和地勾勒着唇角最柔美的弧度,吻着像抓救命-稻草似的紧紧勒住自己的程苒儿的发,并以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耐心都温柔地慢慢抚慰她的无助:“你听我说,不管有没有你,他都残忍,甚是是更残忍。只是你唤醒了他的犹豫,是你在拯救他,我的懒儿,你一直都做得很好,自始自终你都没有错,一点也没有,真的。”

    “呜,是吗?”吸了吸鼻子,程苒儿泪眼婆娑地仰头询问慕容子然。

    “嗯。”伸手刮净她的小脸,慕容子然宠溺而怜爱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小嘴儿,轻轻地舔弄着,如水的温情缓缓化解着她慌乱的忧伤与自责。

    没有人能够体会他心中的乱,是的,真正乱的是他,从程苒儿不在他身边的那一刻起,他早就乱了。如今失而复得的她快乐不再,开心不再,简单不再,短短不到一年的皇宫生活,已将她打磨得面目全非,怎能叫他不心疼,不难过。

    尤其是当他远在橘州口进退维谷时,刚接到暗藏于她身边的魅影传来消息告知她为自己做出牺牲决定与慕容子浩交换条件的那一刻,他简直想杀了自己。

    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的人,像你这样毫无保留地冲我微笑的人。还没爱上我的时候你大大咧咧洒洒脱脱,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很清新很不一样的感觉,那种仿佛天生就能轻易带给我喜怒哀乐的活泼可爱叫我欲罢不能。而爱上我了以后,你的坚贞你的隐忍你的执着你那大无畏的爱,甚至是你为爱而强大为爱而潜力迸发的样子,通通叫我惊喜叫我震撼叫我迷恋,你叫我怎么能轻易放手?

    所以,给我点时间,我要用最丰满最强大的羽翼来守护你,为你支起一片最纯净的蓝天,还回那个爱笑爱闹活泼可爱的程苒儿。

    不一定要很聪慧,不一样要知书达礼,更不要死死板板只会背三从四德条条杠杠木讷呆板的所谓闺秀。就只要是程苒儿就好了,只要是最初的那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可爱懒儿,就已足够填满我的人生。

    “唔,相公…”像是一声嘤咛,怀中似睡非睡的人儿翻了翻身没翻过去,于是可爱地扭了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与姿势又安静地窝了下来。

    以为她睡着了的慕容子然会心地笑了笑,将她抱离了窗台边走向床榻。却在要放下她的时候怎么也掰不开她缠绕在自己脖颈上的玉臂,这下真搞不懂她到底是睡没睡着了,慕容子然无奈下只好哭笑不得地俯身试探着轻唤一声:“懒儿?”

    眼睛依然半闭着,但高高嘟起的小嘴却含含糊糊地絮叨了起来:“相公…小木头…”

    “嗯?”

    “你会不会当皇帝?”

    “……”她是清醒的么?慕容子然怔了怔,真的没有看出来。

    “唔,小木头,拜托你千万不要去当皇帝,好不好?”

    “……”

    “你只能素我一个人的,唔,一个人…”

    “懒儿?”

    “……”程苒儿一个翻身,再也没了动静。

    慕容子然好笑地在床边坐了下来,温柔地用手背滑过她哭得红通通的小脸蛋上娇嫩嫩的肌肤,很久很久,才慢慢吐出一个“好”字。

    你只能素我一个人!

    好。

    “原谅我的承诺,仅此而已。”裹着丝被将月光下恬然熟睡的她捞起搁于自己的轻轻大腿上抱着,轻柔地一一吻过她轻颤的长睫,微皱的鼻尖,砸吧的小嘴,踟蹰而感伤。

    “你不会真因为她就放弃了吧?”声音洪亮,但明显已在喉头间刻意地压抑过。

    慕容子然闻声撩起眼皮,看见一袭蒙面紫衣进来后眼底没有任何的讶异,仅是从从容容不咸不淡地开口说了声:“谢谢。”

    “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这个?”嫌热似的摘下面纱顺便扇了扇,司楚南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媚笑颜出现在视线中,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慕容子然微微蹙了蹙眉,显然对他吊儿郎当的态度不太满意:“你最好尽快离去。”

    “你当我不愿意啊,上次那场刺杀搞得如此壮观,现在皇宫守备戒严成这样,我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好不好。”司楚南耸耸肩,下拉着眉头很是无辜:“要不要对我这么冷冷淡淡的啊?不就那天不小心玩大了把你家娘子刺晕过去了嘛,至于这么多天对我不冷不热地使用冷暴力不?刚刚要不是我及时跑去通知你…”

    “闭嘴!”慕容子然直接白了一眼过去,好及时堵住司楚南那张口没个遮拦的破嘴。

    “好,我承认我错了,行不?”司楚南郁闷地一屁股坐下,把玩起了手中的玉笛,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似的:“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啧啧啧,跟你这种重色轻友的情痴打交道,真是太吃亏了。”

    “……”慕容子然闭上眼,已经连鸟他的耐性都没有了。

    “嗷嗷嗷!你这样我好受伤啊!”某人抚额,继续不懂观颜察色地聒噪耍宝中。

    “你可以滚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慕容子然很干脆地下达逐客令。

    “开开玩笑都不行,切!”司楚南敛了敛玩世不恭的坏笑,起身稍微正色道:“好吧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非常清楚你这些天在不高兴什么。可我必须老实地告诉你,我当时的确是没打算对尤熙帝手下留情来着。”

    这句话果然够震撼,还在闭目养神中的慕容子然唰地就睁开了双眼,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前口出狂言却依然面不改色地玩弄着窗台小盆栽的司楚南。

    075 王府第一夜

    八皇子,哦不,应该说是玥王爷的大婚典礼并没有想象中来的那么恢宏盛大。兴许骨子里还是觉得这个玥王正妃来历实在蹊跷吧,而且大着肚子上花轿,不管怎么说都实在有点儿…那啥那啥不是?

    不过程苒儿才无所谓这些,毕竟在涟漪山庄里,小木头已经给过她一场真正的很正式很壮观的婚礼了。只是…

    唉,如今每当回想起涟漪山庄的一切,程苒儿总要禁不住无限的遐想,那恐怕是她和小木头此生一起渡过的最轻松最自由也是最幸福的日子了吧。那时哪知时光飞逝,转眼时过境迁,当初的人和事是否还一如最开始的那般美好而简单?

    嗯,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回到那天堂似的美地儿去重新过上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事事无需多想,无名无利无忧但求平静美满的舒爽日子呢

    彼时的程苒儿从未想过,在很久以后的有朝一日,当她再一次踏入涟漪山庄那片记忆中的净土时,会是那般天翻地覆到令人绝望的物是人非。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和煦低沉的磁性声线冷不防地稳稳传入耳畔,热热的痒痒的。

    “在看风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程苒儿支着小脑袋没有回头。

    “夜里风大。”话音刚落,一双有力的臂膀便在下一秒很自然很娴熟地将趴在窗台上痴痴望着外头喧嚣夜景的程苒儿拦腰圈进了一个温暖清新的怀抱之中,抵挡住了那一阵阵夹杂着嘈杂繁闹的阴冷夜风,耳畔沉稳的厚嗓带来了点点暖意:“怎样,还满意我们的新家么?”

    “嗯。”想要汲取更多温暖似的,程苒儿猫儿般蜷缩着温顺地往慕容子然身上又钻了钻,低声喃喃:“很大很漂亮,人也很多很热闹。”

    人很多,女人很多,顶着你妻妾光环的女人也很多。

    “你不开心。”抬手轻轻挑起她那张写着淡淡惆怅的小粉脸儿,慕容子然柔声低语,不是疑问,不是反问,就是很肯定的那种陈述。

    “王府好大,可是这只会增加我迷路的机会;人好多,可是我只认识牙伯和冰香;外面很热闹,可前来庆贺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是祝福我的。”不想做太多矫情的掩饰,也没那个必要,程苒儿懒懒地点了点头,顺势避开那诱情的修长指尖,软软地倒进那宽大结实的胸口轻轻蹭着,哀怨又任性地倾倒着一切令她感到烦闷抑郁的苦水:“小木头,我想念容嬷嬷了,我想念她亲手酿的果酒,亲手做的点心,还有她为我缝制的漂亮嫁衣,那些通通都比这些宫里准备的东西漂亮好玩温暖多了…”

    一点也不介意她怨妇似的絮叨,慕容子然温柔地顺着她毛糙纠结到了极点的长发,星般璀璨善良的眸光里写满了心疼:“还有呢?”

    程苒儿吓一跳的惊异印入眼帘,慕容子然点点头,示意她只管说。其实并非是有什么特异功能能够随时随地看透她的心思,只是今天的她,真的太过反常。

    刚才听冰香那丫头说原本好好地坐在房里的她突然疯了似的狂摔东西,不但把身上的珠宝首饰扒了一地一滴狼藉,还将那顶象征正王妃身份的沉甸甸的凤冠恶狠狠甩下并使劲地瞎踩,他顾不上酒席上众臣官友们诧异的目光,急匆匆地就从喜宴上冲了过来。

    适才一进门便看见窗台上那抹即使是身怀六甲了却依然消瘦的身影,那么孤单那么凄楚,怎能叫他不怜惜?

    之前虽然也一直都闷闷不乐,但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却还是在今天让她消沉成这样,想必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在临上花轿前到两宫行例行的跪拜礼时受了委屈。

    果然,埋着小脸的程苒儿闻言鼻头一酸,气愤起身一口就咬上了慕容子然的肩头,一边用无敌尖尖牙下死劲狠戳着他大红的新服,一边挥舞着小粉拳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道:“慕容子然我上辈子欠你的!

    凭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埋汰我挺着个大肚子嫁人太难看,非要我一进府就躲在新房里yy安阳蝶衣代替我和你成大礼的样子啊?!

    凭什么我堂堂你的一个正妃要这么见不得人的偷偷摸摸上花轿偷偷摸摸地进府包括偷偷摸摸的行大礼过程中全场不露面?!

    凭什么要我到生下孩子之前都不准踏出王府一步,省得叫人看了笑话啊?!谁稀罕天天进宫三叩九拜的啊?

    她不就是个太后嘛,是你祖母就了不起啊,我难得这么敬老的个人怎么就被她逼得禽兽不如地拼命想拎菜刀呢?

    还有那个皇后用眼神煽动大家用鄙夷的目光来盯着我的肚子瞧算什么意思啊?都还没盖盖头呢就这么明着给我下马威,她凭什么啊,又不是你亲妈!她,她们…咳咳…咳咳咳!”

    “好了,好了,懒儿,慢点说,别呛着了…”慕容子然慌忙抱起泪喷得稀里哗啦的程苒儿一下一下地帮她顺着气,很是无奈地暗叹,果然是在上花轿前例行的萱慈宫受教那里被羞辱了。

    其实这点在发现本属于正妃改行的礼俗新娘却临时被换成了安阳蝶衣时他就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只是碍于当时满场的宾客实在是无力脱身。

    “咳咳!”程苒儿使性子似的故意很用力地咳着,咳到最后没力气了就干脆整个人挂到软言软语劝慰自己的慕容子然身上,连眼泪都懒得隐藏了,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撒娇泪嚎:“呜呜,她们都欺负我哇!”

    眸色黯了黯,这次慕容子然没再接话,就只是沉默着,静静抱着她,任她在自己身上肆意发泄着不满。

    其实程苒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要换作以前那个性格火爆脑子灵光的自己,谁有本事让她忍气吞声地吃这么大的哑巴亏啊?不要说没人敢,就是真有人这么干了,她才不会管你是太后皇后还是王母娘娘,就是天王老子她也要想着法儿地回击过去,谁敢给她难看,她一定让谁以后连出去让人看一下都没脸。哪怕明着不能来,暗地里她怎么的也得耍点小心机叫那些人没好日子过!

    可就是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不畏强权爱憎分明,锱铢必究有仇必报的程苒儿,到底是什么从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任人欺负的孙样子的?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前怕狼后怕虎成天顾忌这顾忌那,患得患失的,甚至连被人打了左边脸还t狗腿地洗洗剩下的右半边脸让人大爷更尽兴的?她的爪牙她的利刃她的不羁,通通都哪里去了?

    或许,这真如梨妞所说的,是妊娠期的性格扭曲产前抑郁症?

    可人家不都说孕妇脾气应该变得更坏才是么?怎么她倒给龟孙回去了呢?难道是过去横行霸道惯了遭天谴鸟?

    呜呜,真是太太太没出息了!程苒儿不怪小木头,真的,一点也不怪了。她就怪自己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么个软弱无能受了委屈就只会掉眼泪的软柿子样,她以前明明真的真的真的是最讨厌这种女人的!

    “相公,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讨厌?”吸了吸鼻子仰头,程苒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懒儿,别想了,都会过去的。”慕容子然不知从哪变出条手绢来,低下头轻轻擦拭着程苒儿湿漉漉的脸颊:“至少现在我们已经出来了,离开了那个让我们俩都痛苦难捱的金色牢笼了不是么?我们有了家,有了自己的家,相信我,我会让你变回原来那个懒懒洋洋却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程苒儿的

    “那,那要是变不回去了呢?你是不是就不爱我了?”慕容子然这种淡淡的习以为常的态度让程苒儿突然感到有些不安,慌慌乱地一把扯上了他还拿着手绢的干净手掌,小小的爪子颤巍巍又冰凉冰凉的。

    慕容子然一个没忍住,终于“扑哧”的一声就笑了出来,还越笑越没个完,如果不是看到从呈傻愣状回神过来的程苒儿正撑圆着大眼气呼呼地瞪着自己,他差点就要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起来了:“哈哈哈,我的懒儿,你可真是个宝!”

    “讨厌讨厌讨厌!人家伤心成这样了你居然还笑?不理你了!”程苒儿一下炸了毛,呲牙咧嘴不顾形象地狠狠赏了慕容子然几个人肉馒头后潇洒地甩开了他粘过来的拥抱,女王似的高傲地抱胸嘟着小嘴,气得充血粉扑扑脸上写满了“本人不爽,生人勿扰熟人勿找”。

    明明都破涕为笑了却还偏故意装得跟只嘶吼着做喷火状的哥斯拉似的来掩饰软弱,对于程苒儿的这点子极不利于和谐家庭发展的闷马蚤习惯,慕容子然当然是早已了然于心。

    然而他也不急着拆穿,就只管再接再厉,腻腻呼呼地又一次凑了过去将她这只小野猫强制性地抓回怀中,然后在她嘟起的小嘴上啵了一口,展开蜜糖攻势:“懒儿,这是我们的洞房夜。”

    “去去去,少来!在涟漪山庄都不知道拐了几个洞房夜了,你个可恶的大尾巴狼,马蚤狐狸,哼!”话虽赌气地这么说,但程苒儿终究没能禁得住那环箍在自己周身一圈灼热温度的诱惑,眨巴着湿润润的大眼痴痴抬头。

    已经有多久,没能这般细细的认真地看着他了。一如既往浓密的眉毛,俊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平时里英俊冷酷的里这时还多带了丝丝孩子气般的狡黠。那一双碧如宝石的眸子,时常多半是摄人的眸光,但对自己,却是永远的温柔宠爱与珍惜。有这样的男人在身边,还求什么?

    实际上在昨晚慕容子浩情绪失控的时候,她就一直很想告诉他,她其实一直都很谢谢他的爱。至少在他的身边,她学会了防身,学会了自保,学会了独立自主的成长。但这些就像他对她的那种莫名而来犹如狂风骤雨般猛烈的爱一样,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作为一个女人,尤其像她这样的一个崇尚中庸,胸无大志就觉着活得舒服就好的懒散女人,她想要的追求的远远不是最强大不是最好,而是安怡,一种简单的舒适的安逸。

    或许这样的想法很小女人很没出息,但她真的就的确是这么想的。她宁愿躲在她男人羽翼下当一只乖乖懒懒偶尔调皮的小猫,也许那样由自己男人一手构建下的生活会太过理想太过童话,但她满足她开心,她就是喜欢这么懒懒散散地过下去,依赖着自己所心爱的男人,享受他给予自己的无限止宠爱。

    这样幸幸福福地过完一辈子,总好过在关键时刻被她的男人抛出去,强迫她训练她去参与那些叫她反感作呕的角斗,逼她强大逼她面对残酷现实逼她浴血奋战逼她变得智慧却充满了丑恶的算计强。那样的男人太可怕太野性太难参透,她自觉没有能力去驾驭去得到他全部的爱,所以再好再强势,她也一样拒绝去接受去触碰,而且是一点儿也不要去沾。

    这就是为什么从慕容子浩脸上那张人皮面具一被摘下一刻起,当叔子浩在这个世界上宣告虚假的一刻起,程苒儿心里那扇大门从此对他紧闭,甚至吝啬到一丁点余地一丝一毫希望都成了奢侈的原因。

    不是因为她不爱他,而是她根本没有可能爱上他。明知没有结果的爱,她给不起。

    所以问输在哪?

    别人那边程苒儿不能确定,但在她这里,输的就是这个。

    只是这种话太过决绝,一旦出口,她不知道暴戾如他会闹出什么样可怕的后果来。昨晚的他已经失控的反常,所以不敢再做刺激的她只能保持沉默。毕竟,他的确叫人心疼,如若时光倒流十年,他就是个十足惹人怜殇的倒霉孩子,她不忍心也没有资格去将伤害与仇恨进一步加赋,她也没这么唯恐天下不乱。

    “懒儿,别叹气,从前的你,从来不曾这样般感伤。”像是看懂得了程苒儿的心事,慕容子然蹙了蹙眉,将她抱回床边远离那窗台边那股子吹得人忧郁的悲伤劲风,然后用丝被盖好温柔地哄着,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眼里的柔光闪烁动人:“答应我,从明早醒来起开始,一定要快快乐乐的,嗯?

    乖乖地仰面躺着,伸手轻轻抚着头顶上他那英俊熟悉的脸庞,嫩滑的柔荑幽幽勾画着他的隐忍愧意,程苒儿涩涩地扯开了嘴角:“相公,你说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回到涟漪山庄么?”

    回去了,我才有可能真的快乐。

    “……”僵了僵唇畔的淡笑,慕容子然深邃了碧眸一如程苒儿意料地沉默了。

    没关系的,我也只是说着好玩的而已,别说你做不到,现在如果换作是我这个释音转世,恐怕也难以给你这样的承诺。呐,命运就是这么个讨人厌的东西,抗拒不了,躲不掉。

    既然只是个无意的戏问,那就应该在伤人伤己的答案被逼出来前便聪明地适可而止。程苒儿不傻,所以停顿了三秒,她轻松地吐吐舌咕哝了,然后拉扯着被子向里翻身而去:“我困了想要觉觉鸟,相公晚安。”

    身后没有再传来任何的话语,程苒儿有点小失落,阖上眼准备等待那扇门的开启再闭上后静静入睡,却不想几声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床另一侧明显的塌陷让疑惑不已的程苒儿恍然睁眼,转头讶异地看向已然宽衣与自己并排躺于床榻之上勾唇笑得很是狐魅的慕容子然:“相公?”

    “娘子不是要睡了么?为夫不作陪怎么行?”

    “开什么玩笑!”程苒儿嚯地坐起身来,拉着扯着誓要将无赖相公从床上攥起来:“现在还那么早你就窝我这里,还嫌外人看我这个狐狸精不够我爽啊?而且外面还那么多宾客,你这就睡了他们怎么办啊?还有…呃,还有

    “还有什么?”在程苒儿的生搬硬扯之下依然保持泰然地纹丝不动的慕容子然在她突然软下来模糊不清地省去了后半截话的时候似笑非笑地追问道,迷人的唇角划拉得更加的蛊惑。

    扯了老半天都没效果,程苒儿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叉腰嘟着小嘴怒瞪着某人,索性豁了出去:“还有你的安阳妹妹呢!安阳王可就在宴席上,你今晚要是冷落了她…唔…”

    大煞风景的言论很适时地以某狼果断利落的实际行动给乖乖咬回了肚子里去,然后双手枕脑重新慵懒懒地躺下身的慕容子然撩着销魂的眼皮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程苒儿痴呆地抚唇瞪眼,一脸对刚才偷袭回味无穷的可爱傻模样,笑得就像只偷了腥的贼猫。这样完美地将帅气俊朗与邪魅蛊惑集于一身的绝美相公在石化中的程苒儿眼中看来,简直就是一吃饱餍足的大灰狼。囧

    好吧,她得承认,相公素个正经的银,他不正经来不素银!

    程苒儿翻了翻白眼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甘拜下风地乖乖爬了过去,侧身躺在他身边,手习惯性地环住他冬暖夏冷空调体制的完美身体:“呐,是你自己要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