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岂敢把我弃:王爷恋上下堂妻第20部分阅读
相公岂敢把我弃:王爷恋上下堂妻 作者:rouwenwu
么想的?”
吴越看了看眉儿的表情,她抿着嘴唇,眼中似乎有淡淡的薄雾,似乎又喜又忧,这表情也惹得自己七上八下——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戏班班主的儿子,配不上她,然而却难以掩藏心中的情意,不求得到她,只想在身边默默地守护陪伴着她就可以了,此时见她这表情似乎有不愿意去的模样,便抬起头来回父亲的话:“那位公主不知道是正是邪,据说图坦国人凶横成性,万一不小心惹怒了他们,反倒不好了——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
吴班主沉吟道:“话虽如此说,可是我听说因为公主出的价格高的惊人,连凉州的戏班子都跃跃欲试,若是放弃这次机会,恐怕以后在同行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啊。”
一边阿春嘟着嘴道:“阿春也很想去看看那个所谓的漂亮得像月亮一样的公主究竟长的怎么样呢,不知道……”她八卦地看了眉儿一眼,掩口轻笑道,“不知道比起我们的眉儿怎么样,是不是言过其实啊,这也算是我们大铎王朝美女和图坦美女的大比拼哟!”
眉儿一听此话,眉梢眼角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吴越察言观色,只得带些不满地喝止了阿春:“阿春,你说甚么呢?玩笑也不能随便乱开的!”
阿春是个活泼跳脱的姑娘,平日里对这个斯文俊秀的小班主也颇为倾心,见吴越一直将眼神瞅着眉儿,一脸都是以眉儿的心思是从的模样,心有不满:“阿越,你不妨直接问问眉儿的意思啊!——一直盯着人家,算什么大丈夫!”
此话一说,吴越的脸也红了:“阿春你不要乱说。”
“我可没有乱说,你看你看眉儿姐的表情……是不是因为眉儿不想去,你才不去啊……”阿春口直心快,一时便说了出来。
——还有的,不要急,亲们。
吴越的心1
“去吧,吴班主。”一片混乱之中,眉儿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站了起身,美丽的脸庞透着坚毅,“我们有什么好怕的?论起唱戏的水平和丝竹乐器,难道我们比起凉州的戏班子差么?论起图坦国来,更没有什么好怕了,不过是一直臣服在我大铎王朝脚下的属国而已,什么神通广大的公主,那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吴班主一听正中他的心意,便笑着站起身,放下茶杯:“还是眉儿说得对,大家都准备一下吧,据说明天就有大船带着所有参加比试的戏班子上岛去,都早些休息,练练嗓子,这段时间没有练习,别荒废了。”
大家都应了一声,各就各位回房去了。
吴越有些不解地看了看眉儿,见她还没有回自己房间的意思,在月光下拂起长发,袖口露出的手指纤弱苍白,心头忽然起了不可抑制地冲动,一把捉住她手腕道:“你不是不想去么?”
“没有啊……你放开我。”眉儿有些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挥开他的手,“你想多了,去演出能赚到戏班子很久的花销,为什么不去?”
“我就是觉得你不高兴,一说到那个岛,你眼睛里都是不高兴的颜色。”吴越深悔自己孟浪,冲撞了美人,然而好不容易有这种二人独处的机会他又不愿意辜负,温柔地看着她,“是不是你认识那公主啊?若是你不想见她也罢,我们就不去啊,我跟爹爹说去,他会听我的。”
“你烦不烦啊!”眉儿终于忍不住了,“不要管那麽多,你是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
说完眉儿也有些后悔,明明知道这位少班主是一片好意,事实上吴越一直都对她很好,最开始她为了不让宫里的人找到自己想办法混进了戏班子,然而她一个大户小姐哪里有唱戏的经验?吴班主本来不愿收她的,是吴越一再恳请吴班主,说眉儿的眼睛会说话,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材料,吴班主才勉强让她试了试。
吴越的心意2
——谁知道果然眉儿虽说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却有着极其自然圆润的唱腔,念起念白也丝毫不逊色,模样儿更是可人,便拍板定下了。眉儿一直都是很感激吴越的,虽然她从他的眼神里面能看出他对自己的心意,然而只要他不说出来,她也就装作不知道吧。
今日她竟然对着他发火,自己也觉得很抱歉。
“对不起。”她清亮的眼神凝视着他,动了动嘴唇,“我心情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的,我知道。”吴越虽说有些难过,还是勉强释然地笑了笑,“其实我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你这副样子,我看了很难受……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也不要自苦,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他说着说着,话语里面流露出了太多的深情,自己也觉得有些过火了,赶忙收回话头,“总之,你开心就好。”便即离去。
你开心就好……
眉儿心中一片酸涩,顺手一摸想要找块帕子擦擦眼角不小心逸出的泪水,却不慎摸到怀中一个小小的盒子——她一凛:那盒子里面是临行前秦枫哥哥给她的夜明珠,当时他的声音,他的目光再次涌上眼前……他的声音里含着深情和痛楚,眼中闪着光芒,似乎想要去拥抱自己但终于不敢迈出那一步。
秦枫的模样和吴越忽然混合起来,她满心酸楚——对不起,为什么,爱我的人,我都回报不了你们的爱。
可是,我爱的人,他已经在别人的身边了。
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早,大伙儿便都登上了开往湖心岛的大船。
这船自然和上一回眉儿看到的接萧榭的小舟不一样,通身刷着桐油,漆成鲜艳的颜色,看起来十分气派。
除了他们吴家戏班子以外,不出所料还有许多从外地赶来的戏班子,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竟然有三四十个人,男女老少均有。
启程去岛上
有些大约是凉州的戏班子,仗着自己是“大城市”来的,便有些不把吴家戏班子放在眼里,言语轻慢,只是看到了眉儿和阿春这样的青春少女,便有别家戏班子的青年男子眼光直往二人身上瞟。
船开了,在神女河的这一段形成一个大湖,称为神女湖。神女湖的水颇深,今日又起了风,风将大船的桅杆摇来摇去,船甲板也有些颠簸。一时间哎呀声不绝。就有那等好色之徒,眼见船儿颠簸便直往眉儿身边靠,意图让美人一把栽进自己怀中。
眉儿完全看都不看那些登徒子一眼,只顾着眺望水面——水色深邃,漾着浅浅波纹,就和她的心一样,不知道那个人还记不记得自己,不知道他和那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不知道见到她,他会不会高兴?
“哎呀,美人,看什么呢?”有人上来搭讪,眉儿只是不做声。
忽然船又是一晃,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赶忙顺势在眉儿腰上一摸,却被她机灵无比地闪开了。这一幕正好落在吴越眼中,他蹙起眉怒喝道:“干什么,瞎摸人家大姑娘家!”
“哎呀,谁看见我摸她了……”那个贼眉鼠眼想必是吃惯女子豆腐的流氓,根本不以为意,挑起眉来绿豆眼转着审视了吴越一眼,“小哥儿,你对这姑娘有意思吧?自己想摸又不敢,还来找我的碴儿!”
“你……”吴越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贼眉鼠眼看吴越的表情更是得意了。
“你……”吴越刚要发飙,眉儿一边拉住他的衣袖:“别跟那帮人计较。”
“他们乱动你……”吴越面颊涨红,一把挡在眉儿面前,“你们别想碰她!”
那帮小流氓也不是好惹的,他们来自于凉州一个颇大的戏班子,原本就是武生,拳脚功夫自然是会的,哪里怕吴越这么一个白面书生样子的少年?
超能力
眉儿眼看一场械斗不可避免,心头暗叫不妙,一把想要拉住吴越,却是扑了个空,心中一急,狠狠地朝那几个小流氓剜了一眼。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几个小流氓连连抱着头喊痛,又说晕船了,吐得一天一地,他们的班主原本抱着手臂在一边看热闹,这下子只有过来叫人将这几个人扶过去好生休息。
这边吴越恨恨地瞪了几个小流氓一眼,便回到眉儿身边,关心地问道:“眉儿,有没有事?”
眉儿哑然失笑:“我还问你有没有事呢,以后别再随便跟人打架了。”
吴越红了红脸:“我不会看你被别人欺负的。”
眉儿笑了笑:“我吉人天相,不会被人欺负,你看,要欺负我的人不是都被老天惩罚了么,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儿上岛了还要跟他们比唱戏呢。”
吴越也笑了:“也是。”
眉儿虽然在笑,心中却着实有几分忐忑——刚才自己瞪了那几个人一眼,他们就立即说晕船了……这,难不成是自己的……超能力又再次恢复了?
她转过头去看着水面,佯装闭上眼睛好生休息,却以眼角盯着离船大约有十米处的水面上漂浮的一片树叶,心中暗想:若是超能力恢复的话,就让那片叶子飘到自己面前来……面前来。
看了半天,眼珠子都酸了,可惜树叶动也不动,十分不领情。
眉儿摊摊手,心想一定是自己刚才走了狗屎运,看了那几个流氓一眼他们就晕船了,并不是超能力恢复……要知道她变成一般人已经有四五年了,估计超能力早就和她在现代的那个躯壳一起消灭了。
唉,要是现在还有超能力也好啊,起码可以不让自己那么被动。
她叹了口气,一转头却呆了,自己靠着的船舷旁边,赫然粘着一片树叶!
……堪堪就是刚才自己瞪着的那一片!
眉儿整个晕了,捏着树叶说不出话来……
公主行宫1
就在这时,船靠岸了,好几名身穿黑纱的侍女袅袅婷婷毫无表情地站在岸边,用毫无起伏的声音道:“请各位师傅跟我们去行宫。”
眉儿也跟着戏班子的人一路走了过去,不多久顺着铺着细腻沙石,两边都是阔叶棕榈树的幽静小径,众人到达了那座金碧辉煌的行宫——碧芙公主的都拉斯行宫!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行宫虽说传说中就是豪华精致,却没有想到竟然奢华至此——墙壁全部都是巨大一块块的月长石堆砌而成,这种石材细腻有光泽,却也十分珍贵,何况是一整块一整块,简直就是奢华至极。
宫殿顶部是琉璃拼成的穹顶,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泽——在这个时代琉璃尚未大规模冶炼,一般都是小规模炼制作为高贵的工艺品使用,小小一块就价值不菲,这都拉斯行宫却是整个以琉璃穹顶覆盖的,那种气派,不可小觑,何况琉璃的边缘都点缀着纯金的花纹,顶端更有纯金的飞鸟塑像。
“这公主真是富可敌国啊……”一大群人中已经有人嘟哝起来。
“听说公主不仅拥有无数财富,还有羞花闭月的容貌,嘿嘿,要是我们之中谁能够让公主看上了,那可是吃穿不愁,坐拥绝世美人,比神仙还要舒服哦。”已经有人想入非非,开始yy。
“呸,你这球样,还想被公主看上!”又有人在揶揄前面yy的家伙。
“那也不一定哦,说不定公主就喜欢我这一款……”
眉儿摇摇头,心中纠结不已,关于自己神出鬼没的超能力,关于那个心生牵挂的家伙……
好不容易,诸人被侍女们引到了一块空地停下暂时休息,空地铺着精美的雕花瓷砖,中间一个巨大的喷泉,里面是一座精美塑像——眉儿一呆,这公主还挺先进的,还弄了喷泉,真是会享受,五星级啊。
那家伙在这种环境里面一定生活的很爽吧?眉儿心头小小酸涩,不论他是不是大铎王朝的人,一定是乐不思蜀了吧?
公主行宫2
“各位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一会儿公主和尊主就驾临,各位先准备节目,一会儿按照揭榜报名的顺序表演给公主和尊主看。”黑纱侍女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然而众人听说传说中绝世美人公主就要来了,马上就鸡冻不已,喧哗起来。
“咦,那个尊主是谁啊,怎么以前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有人问。
“哎呀,你个笨蛋,消息太不灵通了,尊主就是公主的那个情郎啊,听说可是一位绝顶美男,也就是他提出要来看戏的。”又有人回答。
“啊……公主有情郎了?那我们不是没戏了?”
眉儿心一沉,情郎两个字刺伤了她的心。
此时吴师傅过来召集戏班子众人:“大家准备好,我们一会儿表演哪个剧目?”
阿春道:“我们以前一路上的剧目里面就属‘花好月圆’这个剧最受欢迎,而且公主听说是要和情郎一起欣赏,自然表演这一出最好。”
吴班主微微颔首。
眉儿知道,‘花好月圆’在这个时空里是一部相当于自己的时空张生和崔莺莺爱情故事的戏码,说的是贫苦书生和大户小姐的爱情故事,中间还有个可爱的丫鬟牵线搭桥,就像红娘那样,这个剧也是广大人民群众最爱的那一款。自从自己过来戏班子之后这场剧都由自己来演女主角,阿春演丫鬟,虽说自己心中把这个剧鄙视了千遍万遍——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看到个会说几句甜言蜜语的穷书生就爱上了,一头栽了进去,牡丹花下幽会,未婚同居,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虽说广大人民群众给这个故事安排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穷书生金榜题名,顺利地迎娶了身怀六甲的小姐,可眉儿知道现实中往往都是陈世美居多,每次演这个剧的时候她都有一种脑残loli的感觉。
不过这可是吴越最喜欢的戏,每次演的时候都可以和眉儿山盟海誓,喁喁细语,真是世上最快活的事情。
公主行宫3
此时吴班主点了点头:“好,就演这一出吧——眉儿,吴越,阿春,你们先到那一边去准备准备,我们是第三个出场的。”
眉儿心不在焉地嗯了声,过去和吴越对词:
“这秋千架上是哪一家的姑娘,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眉目似蹙非蹙,好一个嫦娥仙子从天降下。”
“咦,小姐,那里怎么有个书生,长得清秀斯文,哎呀,看着小姐都看呆了。”
眉儿强自压下心中对这些台词的鄙视——估计一个穷书生看见一个富家小姐首先想到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吧?深呼吸一口,娇柔地唱道:
“看那书生白净斯文,好似我昨晚梦里人……”(自己都有点想吐,这小姐太也思春了,想男人想疯了。)
但是,演戏就是演戏,咱总要有点职业精神不是?眉儿强打精神,想想自己是奥斯卡影后,一副娇柔之态正在往下唱,忽然,敏感的她生生感觉到一道凌厉且冷酷的视线从自己的后脑勺擦过!
咋回事?
眉儿转了30度角往后瞄了一眼,登时发现那帮人都一片寂静——从喷泉的正前方来了两柄煌煌的大黄伞,前面乌压压一堆人,貌似就是公主和尊主来了。
眉儿心狂跳,一时间也忘了词。幸而此时吴班主招手道:“先不练了,去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尊主殿下。”所有人按照之前黑纱侍女的教导参拜道,只有眉儿一个人在心中腹诽道,搞得这么一堆黑纱侍女在前面,真是大大的不吉利,不知道这公主是不是暗黑癖啊。
嗯?为什么又感觉到了那道视线?好似要穿过层层黑纱侍女和其他黑压压的头,直刺向自己的鼻子尖。
眉儿鼻头开始冒汗,心中念道,不会吧,难道是公主?自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也没抢你男人,虽然亲了两下那也不是我的错,何况他脸上也没刺着是你男人啊,你凭啥这么看我?
唱大戏,拉大锯1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腹诽怨念太强的缘故,竟然原本晴朗无比万里无云太阳像个煎蛋一样挂在半空的天立马蒙上了一层乌云,眼看着风就吹了起来,从小风到中等风力,将落在地上的叶子都刮起了一尺来高。
碧芙公主眉头微微一蹙,以玉一般的指尖揉了揉眼角,轻轻笑着对萧榭道:“尊主,这天气一下子变了呢,不然我们先回宫去,下回在看戏吧。”
“不。”萧榭并没看公主一眼,甚至也没在乎那刮着的风和阴沉的天,他那双美丽的凤眸牢牢注视着黑纱侍女和黑压压的头后面的某一点,不过碧芙公主并没有他那么尖锐的视力,也没搞清楚他到底在看什么,只得道:“既然尊主要看,那就按照之前我们商量的来吧——第一场。”
第一场是凉州第一大戏班子的一场热闹活泼、花团锦簇的大戏,眉儿一边在那里对那道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目光保持疑惑却又不敢对视,一边欣赏着这部大戏——说得好像是大家族做寿,各方仙女都来庆贺,眉儿不禁想这戏班子真也好笑,对着两个如花似玉的青年人在这里演大家族做寿,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第二场则聪明得多,演的是类似于花好月圆的一个故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面恶人阻碍,好歹是喜结良缘,这部戏看得碧芙公主心情大好,面带桃花地看了萧榭很多眼,只是萧榭完全没有反应,似乎好像在看戏似乎好像又没在看。
第二场唱完,碧芙下令打赏,其他戏班子都白了脸,深怕自己输了。吴班主也紧张起来,偷偷贴在眉儿和吴越耳边道:“不要紧张。”
吴越微笑地看了看眉儿:“不会的。”
眉儿忙低头,登时又感觉脖子边一股寒意……
三个人刚刚在台上站好,春儿演的小丫鬟娇滴滴地搀住眉儿,眉儿咳了咳嗽,虽说她十分不想在这个夺走自己first kiss的家伙面前唱这么一出狗血俗气大戏,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拈了个兰花指,开口唱道:“良辰美景奈何……”
“停。”黄伞之下倏然发出一声威严的命令。
————今天的还没结束呢,哈哈
唱大戏,拉大锯2
众人都愣了。
“给我停下来。”
那声音加了四个字。
众人方才反应过来是尊主大人喝止唱戏。
这声音听起来非常陌生,因为大家包括那一堆黑纱侍女平日里都没怎么听过这个尊主开金口,所以他这么一说话,而且竟然一连说了五个字,倒好象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只有碧芙公主敏锐地意识到了是她的心上人阻止下面这戏班子再演下去,忙黑了脸开口道:“你们给我下去!”
吴班主吓得两股战战,按理说自己这手下的人唱的不赖,扮相也挺不错啊,怎么才唱完一句——啊,是一句也没唱完就被那个看起来俊美得好像不是凡人,脸却黑得像锅底的尊主给打断了。
真是太没面子了……
吴班主看着碧芙公主俏脸生煞,忽然意识到,没面子还是其次,这公主怕是要好好罚他们一番了。
吴班主赶快冲着愣在台上的三个人挥手:“你们快下来,休惹尊主生气!”
钱赚不到是小事,脑袋丢了可是要紧。
“谁说要她下来的。”那尊主又开口了,这一次很不容易说了七个字。
“尊主,你不是不想听么?”这下连碧芙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不过她本能地对那个站在台中间唱小姐的女子就有些看不顺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美女对美女天生的妒忌心,虽说她觉得那白衣女子的美貌比起自己还差一点儿,却也不希望再看见她,特别是让尊主再看见她。
“我不是不想听。”尊主缓缓地开口了,眼睛一直盯着白衣女子不放,那白衣女子却很有勇气,在吴班主吓得发抖的这当儿,竟然昂首挺胸地看着天。
尊主又继续道:“我是让她换个曲儿唱。”
“啊……原来尊主你不喜欢这个曲儿”碧芙忙道:“给我换个曲子,尊主不喜欢这个调调。”
唱大戏,拉大锯3
“那唱什么?”台上的吴越和眉儿都愣了愣,忽然对视一眼,作出了决定。
阿春也明白了,下去偷偷在吴班主耳边说了一句——“雪山神女”。
吴班主点了点头,这个戏虽然有点不太吉利,但是也许人家尊主就喜欢不吉利的也说不定,至少还是很感人的。
在眉儿和吴越“心有灵犀”的对视那一眼的时候,黄伞之下的尊主萧榭捏紧了指节。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女子一出现在他视野的时候他的视线就移不开了。
并不是因为这女子长得美,确实,她长得很漂亮,只是美人有很多,比如说碧芙公主就很美,但是他毫无感觉,反而这女子有一种牵动人心的气韵。
当时她离他很远,站在一棵开花的树下面,背着手,似乎很不情愿地拈着兰花指在唱什么,那种表情极其特别,令他立即深深被吸引了。
隔着很远,他听不见她的声音,他忽然好想仔细地看看她,听听她的声音,触摸她的肌肤,看看是不是就是那个他寻找的人。
这一次原本是碧芙为了笼络他提出找人来唱戏的,他原本不置可否,却又想到也许他要找的女子就在唱戏的人里面也说不定,于是便随口答应下来,自然觉得这几率不大——然而见到这白衣少女却令他心狂跳,是她么?会是她么?若不是,为何一看见她自己就有种魂牵梦萦的感觉?
此时眉儿与吴越对视,萧榭心中很是不爽。
看他们两的默契竟然好似一对情侣……
他的脸更黑了。
然而,他控制住了自己,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她,他不能太着急……
……少年安静地躺在河水中央,少女俯下身去看他……
“看这少年长的好生俊俏,我的心儿啊,为何好象有小鹿在乱撞。”
“这女子究竟是何人,整一个羞花闭月,沉鱼落雁,我愿留在她身边,生生世世不要回家。”
唱大戏,拉大锯4
丝竹声响起,少女和少年笑声若银铃,这一对神仙眷侣在丝竹管弦之中跳起舞来,特别是唱女主角的女子,那笑靥迷人之至,即使是女子看了也要心生喜欢。
连黑纱侍女们都略略有些动容,原本万年老chu女一般的脸上也浮起一些向往之色来,更别说其他戏班子的男子们,个个口水长流,原本凝固在碧芙公主脸上的目光又都黏在了眉儿脸上,尊主萧榭眉尖颤抖,眼中似乎有甚么灼热的光芒快要爆炸。
……在河水中。
……冰凉的,刺骨的河水中……
是谁,将我救起?是谁,柔软的长发轻轻地垂坠在我的脸上?
是你么?真的是你?
——只是,为何到了如今,你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
天庭降下大雪,将王子冰冻在小溪里面,永生永世不能醒来。
萧榭的手指颤抖,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
……是这样么……
……原本,是这样……
太阳神吴班主出现,表情严肃无比:“美丽的神女啊,太阳可以答应您的请求,只是太阳一出,冰雪消融,你也将不再存在于这世上。”
眉儿美丽的脸庞满是坚决:“为了救我心上的人儿,我甘愿消逝在风中!”
太阳神叹气一声:“神女呵,不要怪我不提醒你,你的心上人一醒来,他所有的记忆都将消逝,他再也不记得你,即使这样,你也执意要去救他?”
雪山神女笑了笑:“我不求他记得我,只要他从此快乐无忧,我的心愿已经足够。”
“够了。”众人正看得起劲,甚至有女子开始拭泪,一个类似于雷霆发威的声音再次响起。
台上台下众人再次僵住,这尊主怎么又发飙了。
眉儿这回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劈头对着萧榭怒喝一声:“你有完没完,不能等我们唱完么?!”
囧……
看谁更能发飙1
“眉儿!”台上的吴班主已然变了脸色,“赶快向尊主赔罪!”
“明明是他不对,为何要我赔罪!”眉儿瞪大眼睛怒视着萧榭,只觉得心中一阵酸一阵涩一阵翻腾,这个男子,曾经夺取自己的心和初吻,也对自己说过不少暧昧的话语,而今却又装作不认识她,安安稳稳地坐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真是不是戏子胜似戏子挖!
是的,这个女人有财有貌,比起现在沦落了的自己强百倍,然而,你也不过是个人家款姐旁边的小白脸,牛个什么劲儿!
“哦?你倒是说说,本尊主有甚么不对?”萧榭的视线带着种杀人的锐利,牢牢地固定在眉儿的脸上,唇角撇出一抹玩味的微笑——自然,因为他实在太久没笑了,笑肌有点僵硬,所以在众人眼睛里看来,尊主这表情是怒,大怒,盛怒!
众人不禁都为这美女捏了一把汗,哎呀,美女啊,你乖乖赔个不是不就得了,跟那个尊主犟什么犟啊,你看他是好惹的嘛,虽然长得帅,可是简直就是个黑脸邪神啊。
“我们原本就是蒙碧芙公主的诏令一路上辛辛苦苦,风尘仆仆地赶到这都拉斯行宫来,饭也没来得及吃,水都没喝上一口,便尽心尽力地为公主和尊主你表演,容易么?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唱了一大半,没有功劳也算有苦劳,何况你看周围人的表情都能看出我们表演还是相当有实力的,缘何你尊主一而再再而三地看不顺眼呢?”眉儿声声铿锵有力。
吴班主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他也这么想——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在别人的地盘上就要听别人的,眼瞅着尊主的表情不是很好,而碧芙公主就很是不好了,吴班主忙大吼一声:“眉儿你给我下来!”
“这刁蛮女子竟敢当面顶撞尊主,快拖出去掌嘴——”碧芙公主气得俏脸发白,嘴角流露出一丝狠色,血红无比。
几位黑纱侍女瞬间又恢复了老chu女式的表情,绷着脸老鹰夹小鸡一般架住眉儿,就要往外拖。
看谁更能发飙
“慢着。”尊主好整以暇地举起一只仿若玉雕的手。
“怎么了,尊主有什么吩咐?”碧芙并不是傻子,分明发现了她求之不得的心上人看着这小姑娘的视线颇有几分玩味,这种视线,是他进了都拉斯行宫之后几乎很少有的,就算有类似的也是冲着植物花花草草,根本不曾对自己流露出一星半点。
碧芙立刻在心中下了决心,这女人不能留,不管采取什么手段也得除掉。
尊主同志弯起嘴角,笑得很像就要抓到老鼠的猫:“碧芙,公然在公众场所冲撞本尊主应受何种惩罚?”
碧芙心中狂喜无比,立即脱口而出:“冲撞神圣的尊主殿下乃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之罪,按照我图坦规矩应当下舌蛊。”
“舌蛊?”所有人都惊了一惊,眉儿这个当事人更是不明所以——她作为一个现代女子,对于巫蛊这类概念抱着半信半疑的心理,虽说之前也听说过图坦国的十方谷擅用巫蛊之术,却总是觉得大约是一种宣传手段,令其他国家不敢轻易进犯图坦国——却不想,竟然是真的。
“是啊,小美人,要不要本宫告诉你甚么是舌蛊?”碧芙挑起眉,美丽的蓝紫色眼睛中浮现残酷的笑意,“舌蛊就是将蛊虫种在你的舌尖上,此后你每次说话就感觉痛楚,越来越痛,就好似舌头割裂一般,当说话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再也不能言语——不过你这张嘴确实有些讨厌,不能说话可能更惹人怜爱呢。”
碧芙以涂满金红色蔻丹的手指挥了挥,便有一个格外阴鹜的黑纱侍女拿了一只黑色小瓶款款走到台上,就要朝着眉儿走过去。
眉儿脚底生凉,不会吧,竟然真有这种蛊术?
难道自己真的从此就要变哑巴了?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也不管那黑纱侍女牢牢地束缚着自己,抬起头清清楚楚地对萧榭道:“尊主,若是我变成了哑巴,还有谁给你唱戏?”
看谁更能发飙3
萧榭玩味地在椅背上叩了叩指节,他自然不会看着碧芙假公济私给她下蛊,只是很想知道这女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而已——是惶急地哭泣,是浑身颤抖,还是破口大骂?
谁知道她竟然完全不令他失望,冷静无比,虽说完全被人制住,落于下风,看着他的眼神里面却丝毫没有惊惧,却是一片落落大方——他再次一凛,这女子真是与众不同!
萧榭笑了笑,眯起眼睛凝视着她,两道视线在空中发出咻——一道激烈的碰撞。
“我又不喜欢听你唱戏。”他蹙起眉,舒舒服服地将自己依靠在椅背上,故意调戏她,“你唱的曲儿一点意思都没有,尽是女人哭哭啼啼,扭扭捏捏,让人好生难受。”
他刚才看到雪山神女要为了她的心上人献身,竟然觉得心头一阵刻骨的痛楚,不能再看下去,更不能再看她和别人你侬我侬唱着生离死别,可是这个意思要怎么让她知道?
——他还没来得及想办法表现出这意思,便看见她露出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是,没有一点意思,这不过是场戏而已——若是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神女绝对不会那么傻,去救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你说什么?谁狼心狗肺?”他狠狠地一击扶手,修长身躯霍然挺立。
周围人一片静寂。
之前所有人只觉得这尊主面目绝美,对于男子而言似乎过于阴柔,眼中的光芒也是不可捉摸。然而他这么一怒站了起来,修长身躯上玄色袍子猎猎飘动,黑发恍若一面旗帜,整个人竟有怒海升龙之象,这气质令所有猜测这尊主不过是碧芙公主的一个得宠面首的人全部推翻了自己的八卦想法——这样的潜龙之象……定然是极其高贵的血统。
“我没有说你,尊主何必激动,何况尊主乃是堂堂男子汉,又何须怕我一派妖言惑众。”眉儿笑了笑,笑声清越,长发飞旋,令人不敢逼视。
这下子不但是碧芙公主,就连吴班主吴越一帮人都看出了这尊主和这美人之间关系定不寻常。
萧榭的杀意1
“好,你果然厉害,看来舌蛊还不够。”萧榭唇角有着滴血蔷薇一般的美色,却令人望之生畏。
吴越早已走到吴班主旁边,却一直注视着那尊主和眉儿的唇枪舌剑,气场搏杀——虽然眉儿全然不惧,他可是担心非常,那公主一看便不是甚么善茬,尊主更加有股邪魅之气,还说要下甚么蛊虫,如此恐怖之事,岂能让他心爱的眉儿去经历?
“请尊主饶恕我师妹!”吴越往前走去,跪拜在萧榭前方:“尊主堂堂的大丈夫,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岂非有失体统——若是尊主您想要治我师妹什么罪,只管治在小人身上便可了,尊主可同意么?”他清秀的脸庞上满是坚毅,并不算宽阔的肩膀却极力试图将眉儿的身躯与尊主那杀人的目光隔离开来。
他要让那个尊主知道,虽然他高高在上,却也不能随意欺负人……
“阿越!”吴班主又气又惧,冲上前想把自己儿子拽回来,可是吴越早已铁了心,怎么也不动。
若说萧榭方才只是为了那句狼心狗肺而霍然生怒——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着她,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她,她却为何如此说自己,把自己的一片心意当做了什么?纵使如此他怒气也缓缓平息下来,却又被这清秀少年的“一片深情”给惹得更加怒不可遏。
这少年不就是方才和她对戏那家伙么?他是谁?叫她师妹,跟她是甚么关系?为什么他宁可自己受罚也要保护她?难道他们竟然是私下有了盟誓?
这念头跃出脑海便哗啦啦染红了半边天,萧榭面上露出古怪的笑意:“好啊,小子很不错,深情至此,若是不罚你,未免辜负了你这一片心意。”
他面上表情已经好似冰雪覆盖,每一个字都是绝顶的杀意。
事实上萧榭原本并不是这般心胸狭窄之人,在他身为大铎王朝二皇子的时候万事都留有余地,算得上谦和恭谨。
萧榭的杀意2
然而失去了所有记忆后,他原本对自己并非嫡子的那一部分顾忌全然消失无踪,血性里原本的自傲与恣意完全挥洒出来,加上图坦国确实又不像大铎王朝那般讲究仁义礼节,萧榭在做了这个尊主以后竟然如鱼得水,大有一副凌驾于天地之间的威势来。
想要夺他的东西,死。
“你想做什么?”眉儿毕竟心思细腻,一下子便看出了萧榭眼中的杀意——那不是调侃或者怒气,那是杀意。
“刚才你师兄明明说了什么惩罚都由他一人承担,你又何必在这里体贴入微呢?”萧榭的声音没有一点儿温度。
“你想干嘛?”眉儿咬了咬唇,她自己是无所畏惧,但并不愿身边的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我要杀了他。”他一字一字从唇间迸出来。
“不可以!”眉儿这回真的急了,大步走向黄金伞下面的萧榭面前,黑纱侍女们潮水一般围上来,个个使出兵刃,挡在眉儿身边。
眉儿低声叱道:“让开!”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这个面容俏丽的小女子冷眉冷眼地怒叱的时候,所有身怀武艺的黑纱侍女竟然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们扯开,手一松,兵刃都哐啷哐啷地坠落地面。
“你做什么?”碧芙公主却立即站了起来,长发飞扬,她可是研习过多年蛊术的,要是这女人竟然对尊主怎么样,她立即就能杀了她。
“碧芙,坐下。”萧榭冷冷地命令。
“可是她要对你不利!”碧芙气狠狠地道。
“不关你事。”萧榭声音冷淡,“若是公主你身体不适,便先回行宫!”
“你!”碧芙这下真是没面子到了极点,干脆狠狠站起身来,咬着唇,扭头道:“我们走!”
一帮黑纱侍女战战兢兢地将兵刃拣了起来,知道此次要受罚了,都很不乐意地跟碧芙回宫。
这边,眉儿渐渐逼近黄金宝座之上的萧榭。
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跟他站的这么近……
诱惑1
他的眉,他的眼,他高挺的鼻梁,他薄而线条分明的唇。
她看着看着,满腔的怒火忽然渐渐化为乌有,淡淡地叹了一声,她站在他面前,长发飞扬,面容美丽而倔强:“你到底想怎样?”
“你想救他么?”他微微地一笑,这笑容就好像月光下的吸血鬼,眉儿想,雪白的脸孔,漆黑的眼睛,有着玫瑰一般的美丽,却蘸着甜蜜的毒药。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眉儿心一酸,当初那个口直心快,擅于嘲弄她却带着些可爱的俊美少年哪里去了?那个半夜在山岗上喊无药月亮晒屁股了起床的家伙去哪里了?
面前这个人,是魔鬼。
“你在腹诽我。”他一双黑曜石一般美丽而冰冷的眼光如同利剑一般刺入她身体内。
“是又如何……你放了他。”眉儿靠近他,在这样的情势下,她不能输,输人不输阵,她虽然心中充满着酸涩怀疑和悲伤,却只能将眼光放得雪亮,毫不畏惧地凝视他,从上至下,她秀发垂在他的肩头,那股似乎隔世的芬芳唤醒他身躯对她的渴望,他喉中发出轻轻一声呻吟。
她究竟是谁?她除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谁?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认识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认识自己。
“你要我放了他,那也可以。”他勉强控制住自己心内翻腾的疑问,继续他冷酷的声调刺向她最敏感柔弱的心底,“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到后面,他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的身体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