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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7

      帝台娇 作者:画七

    李德胜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回殿下,他就在偏殿候着,可要传进来?”

    霍裘挥了挥手。

    原以为江湖中盛传的解蛊圣手是仙风道骨,白发飘飘的高人,可没想到进来的人面若冠玉,举手投足皆是风流韵致,一派的俊逸潇洒,瞧起来不过只有二十三四的年龄,甚至见了霍裘也只是从容不迫地瞥了一眼,而后道:“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霍裘有片刻的诧异,而后将他扶了起来。

    “先生不必多礼。”

    不过是错身一瞬间的功夫,江涧西就挑了挑眉,一双入鬓的凤目里闪过一抹兴味,再起身时已是满面春风般的笑意。

    这太子身上的药味,倒是熟悉得很。

    霍裘与他错开视线,心底已有了个大概。

    “久仰先生大名。”霍裘一袭太子蟒服挺拔如皑皑雪地里的寒松,眼里落雪簌簌,轻微颔首道:“先生瞧过孤父皇的病了没?”

    江涧西面色渐渐肃然起来,掸了掸云色衣裳上的褶皱,回:“皇上圣体抱恙,郁结于心,又加之旧伤反复发作,草民无能,只能用药物压制。”

    后头的话却也无需说了,大家各自都懂了。

    一代帝王,垂垂老矣,直到如今躺在榻上被整日不断的汤药吊着一条命,何曾不是一种无奈和屈辱?

    霍裘一路听到的都是这样的消息,此刻也不觉得失望,只是细看了他一眼,而后道:“孤都知晓了,希望先生竭力而为,孤必有重赏。”

    江涧西微不可见后退一步,道:“谢殿下。”

    他躬身的动作标准而优雅,像一个翩翩京都贵公子,动作始终不卑不亢,霍裘心里觉着此人天赋异禀又谦逊知礼,就更高看了几分。

    霍裘与江涧西稍稍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一个回到了龙榻前,一个去了偏殿。

    琼元帝再次醒过来时已是三更天,他最引以为傲的皇子坐在案桌前,以手撑头,看模样也是累极。

    心头微微一动,想到他才大病初愈,老六干的那些荒唐事他心底还算有个底,一时之间倒觉得有些愧疚。

    只不过,自己这皇位都是太子的,也算是有所弥补了。

    他喉咙里蔓出一股不寻常的痒意,怎么也抑制不住重重咳了一声。

    霍裘清冷的眉皱得更紧,一边起身一边吩咐道:“将药端进来。”

    琼元帝将药喝下,朝四周望了望,面上竟有一丝极细微的黯然闪过,他扭头问霍裘:“你姨母呢?”

    不是母后,而是姨母。

    霍裘电闪火石间恍然知晓了什么,不动声色地抿唇,直勾勾地与苍老的帝王对视:“姨母说有些头疼,就先回长春宫歇着了。”

    琼元帝目光更黯几分,片刻后动了动手指,意味不明地叹:“她惯来……惯来就会用这般借口。”

    霍裘神色晦暗不明,倏尔想起自己殿里的那小东西,和关氏是一个性子,但凡有一点点事不乐意了,就往自己怀里一倒,揉着额心直道胸口疼。

    十足的活宝样儿。

    透过乾清宫里燃着的上好熏香,霍裘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沉吟片刻,握住了琼元帝有些发颤的手,沉声道:“等姨母明日身子好些了,定会来瞧父皇的。”

    琼元帝摆了摆手,长叹一声,翻到里边闭了眼睛。

    “你大病初愈,快回去歇着吧,别守在朕身边又沾了病气。”

    夜里狭长的宫道显得格外幽深,像是化为天幕上浩瀚星河里的某一条,几盏灯火星星点点,如同一只只翻飞的萤火虫,飞入了夏天深远的梦里。

    霍裘回东宫之后,在宜秋宫门前停了停,李德胜见主子爷犹豫不决,出声问:“殿下,可是要留宿宜秋宫?”

    他负着双手不做声,宫女手中的灯火点照着宜秋宫的牌匾,三个大字格外分明,霍裘手里的扳指转了一圈,又想起乾清宫里琼元帝提起姨母时脸上的神情,片刻后摇头:“宣寒算子。”

    他在西江一月有余,手中大部分的事皆是寒算子在跟进。

    而唐灼灼从午间睡到天黑,在天上泛星子的时候醒了过来,吃了几块奶糕后又觉着乏味,叫人搬了张罗汉榻到宜秋宫的庭院里头,美名其曰乘凉。

    微风褪去了白日里的燥热,此刻留下的,只剩下缠缠绕绕让人心醉的柔和,唐灼灼惬意地轻叹一声,仰头望天上的点点星子。

    身后的宫女拿了小扇替她驱蚊,安夏凑在她耳边轻轻问:“娘娘,可要传膳?”

    早已过了传膳的点,唐灼灼也不觉得饿,只是身子倦懒得很,她瞧着天色,心里想着霍裘当是不会来了,也就意兴阑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