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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段阅读_第 46 章

      拔剑出鞘,寒光凛冽,冷气凝白光。

    她道:“不错,正是尚方宝剑。”

    那日御花园中,她方触琴弦,便知琴身藏有异物,怀疑是小皇帝暗中试探,于是拿起她的手,在其上写了三个字。

    她说的是“将仲子”,写的是“江海平”。

    后来小皇帝时常叫她来弹琴赏花,兴起之时,她们一边说着缱绻之语,一边用指尖在彼此的手心轻划。

    贾进忠本不识字,又一直以为小皇帝是没长大的孩童,便只当那是女人间略带暧昧的游戏。

    他哪里知道,两个女人言笑晏晏之间,就在他眼皮底下,已将对付他的法子商议出来。

    只是计划终归是计划,段询的死,却是一个意外。

    原计划中,段询不会身死,墨砚无需相随。

    清平轻轻一弹,宝剑嗡嗡作响。

    寒光印在她的眉眼,为她本就清冷的容颜增添几分肃杀。

    “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佞臣,杀你们,可还够?”

    第22章 我的丞相啊

    大海一望无际,泠泠月光洒于其上,为其镀上一层飘渺的银辉。

    船头,一人正迎风而立。

    衣带当风,白袍鼓起。

    月下之人一身嶙峋瘦骨,面无血色,时不时捂唇轻咳几声,看起来颇为孱弱。

    江海平见得,忙疾步走近,道:“大人,何不去房中休息?”

    清平摇了摇头,垂下眸子。海上烟波飘渺,星汉灿烂,星月jiāo辉,伊人低垂着眼,一川星月印入她眸中。

    可她神姿高彻,却丝毫烟火气也无,好像随时会羽化而去。

    海风拂来,清平又捂唇低低咳了几声。

    江海平瞥见她掌心那抹殷红,心中一紧,“大人,你的身子……”

    清平笑了笑,“都司不必如此客气,我无碍的,至少会比贾进忠死得晚点。”

    “大人身上牵系万人xing命,还望爱惜自身!”

    “我不过一介书生,都司手握重兵,守一方安宁,才真是国之栋梁,”她思及前世,不由有些脸红,感觉好像在夸自己一般,又觉得这样想实在幼稚,于是轻敲船舷,试图转移话题,“我们沿海线向北,可会惊动沿岸水军?”

    江海平不明白她为何又重提此事,却依旧认真回答:“江浙阉党已除,不担心他们暗中报信,惊动倒是不会惊动,只是军队出海十日不回,会由监察司上报兵部,至多一月后就会被朝廷知晓,我们是否会打草惊蛇?”

    “兵部的话,无妨。”

    江海平却有几分怀疑,“听说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是真国jiān的女婿?”

    清平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头,仰望一轮皎月,忽然提起一桩旧事。

    “十年前,我与聆书子羽同中三甲,一同月下畅饮。那夜明月当空,我们饮至酣处,兴致正浓,又正逢人生得意时,便抚琴唱歌,举杯吟诗。”

    陆翦倚树吹箫,谢清平端坐抚琴,而段询一手拈花,一手引拍相和,一边拍,一边唱,唱:“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烹龙pào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香风。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

    她明明是在讲述原主的回忆,可眼前浮现这一幕时,还是不由勾起唇,叹了一声:“那时,真是快活。”

    少年一展平生志,粪土当年万户侯。

    一曲作罢,他们又兴致勃勃地谈起日后进入仕途,要如何施展抱负,谈及官场之上遇到佞臣之徒该如何应付时,谢清平一拍桌案,大喊:“提剑,宰了他!”

    桌案轻颤,酒水洒溅出来,段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醉醺醺地附和:“对!没错!宰了他!”

    只有陆翦,酒醉之中仍有几分清醒,思忖片刻,才道:“也许可虚与委蛇,伺机而动。”

    “立在阳光里的人,自然是光风霁月,行于黑夜中的人,未尝不心向光明。”她朝江海平说道。

    上书房里,贾进忠大剌剌地坐在紫檀椅上,面前的桌案上放了一大叠奏书。

    陆翦站在一旁,为他一字一句读着奏折。

    青年字正腔圆,用词极精准,寥寥几句话就能将长长文书给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