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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纵年代 作者:姑苏赋

    曲子叫什么名字呀?”

    “叔叔说这首曲子叫爱……”女孩挠了挠头发,仿佛在想那个词怎么念。想了一会儿,用蹩脚的中文说,“‘爱慕’,他还教我怎么写。”

    徐牧拿起一旁他们记账的纸笔,写了两个字问女孩:“是不是这个‘爱慕’?”

    女孩看了一眼,摇摇小脑袋:“你只有前半个写对了。”

    “那后半个怎么写?”

    “这样写。”女孩拿过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字。

    徐牧盯着那个字看了会儿,一瞬之间,好似天倾地斜,他的整个世界都晃了一下。

    这是个“牧”字。

    不知怎地,眼睛忽然热了起来,眼泪聚在眼眶中,他陡然煞白的脸上,嘴唇不住颤着,浑身仿佛都在抖。

    十年前他做电波手术前,医生就告诉过他,这个手术最少维持十年。他或许永远记不起那段记忆,又或许,会在十年后某个瞬间突然想起。

    然后,徐牧的那些记忆,在十年后的今天,看见这个字的这一刻,山崩海啸般地回来,将他笼盖淹没。

    他想起齐洺桓昨天告诉他的旧闻。

    蒋家长子随植研会出海考察,遇海难。一人不还。

    “哥哥,你怎么了?”小女孩揪了揪徐牧的袖子问。

    “哦……没什么。”徐牧敛住神态,强笑着,“那个叔叔他……住在哪里?”

    小女孩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的海岸上。你要去见他吗?你要见他,我可以带你去,但是那个叔叔不喜欢见人。”

    徐牧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他为什么不喜欢见人?”

    “他受伤了,好不了的伤。”小女孩说,“他只见我们家的人,因为我爸肯带他出海。有一次他跟我说,他出海是想去找一个人。他种花,就是种给这个人看的。”女孩凑到徐牧耳边,悄声道,“我偷偷告诉你,那个叔叔是从海里来的,那天,我看见一群海豚背他上岸。”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男孩显然听见女孩的“悄悄话”,大声反驳,“那个叔叔只是两年前搬到这里住的花农,因为花种的好才有人让他住那里的。他就是个怪人,还长得很可怕,他左边脸都毁了,眼睛还瞎了一只。”

    小女孩气红了双脸辩驳:“他只是……他只是受伤,只是受了好不了的伤!”

    两个小孩子吵起来,此刻的徐牧,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

    离开花店后,他步履僵缓地走在街上,望着小女孩指给他的方向,身边来往的人,涌动的人流,匆匆来去,好似都与他无关。

    在那个海岸,有一所不大的房子,房子前,一片绚烂花海,比这海岛上每一处地方的花都美。

    他看见一个男人从房子里走出来,慢慢走进花丛,站在花海中,静静眺望茫茫大海,仿佛在望着谁,等待着谁。

    徐牧只能模糊地看见那个男人的背影,可这背影无论多模糊,他都不会认错。这是他,两世都不会认错的背影。

    忽地,街道上的广播声响起:“各位旅客,我们的海岛即将关闭。还没离岛的旅客,请尽快离岛。”

    周围的旅客们哀叹还不尽兴,失望又匆忙地往码头赶去。

    徐牧站在原地,那个背影迟迟没转过身。

    广播声又响一遍:“各位旅客,我们的海岛即将关闭。还没离岛的旅客,请尽快离岛。”

    徐牧停顿许久,终是抬步转身。跟随其他旅客,往码头方向离去。

    船开远了,在船上,徐牧还隐约能看见海岸上那片花海,那所白色的房子。可那个男人,已经不在那里。

    救植会封闭研究结束,徐牧回国,与父母团聚,日子复旧。

    植物一日日复原,家家户户种起花。世界在一天天变好。

    他的记忆回来了,但他的生命中,不再有蒋以觉。他不提起,大家就当他从没想起过,也没有人再去提那个人。

    徐牧不想要那些功名,这次回来只想和家里人好好生活,于是退出救植会,不参与一切荣誉活动。

    日子平淡地过了好几日,花岛上的经历就像一场梦境。那个男人背影,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一块淡淡的痕迹。虽未忘记,却也想不出清晰的样子。

    这一天,路承打电话给徐牧,聊了一会儿家常后,告诉徐牧:“我要出国了,去留学。”

    “真的?恭喜你。”徐牧的语气,是由衷地替他开心。

    路承沉默。过了有一会儿,他低声说:“……嗯。”得到徐牧祝贺的他,没有半点高兴,反而有点失落。

    “什么时候走?”

    “下个礼拜。”

    “那我们这两天约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吧。”徐牧说。

    路承说好,两人约第二天一起吃晚饭。

    第二天下午,他们来到餐厅,两个人自在南太平洋便天天在一处共事,回国后分开不过几日,现在再见,竟有些不习惯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其中一人要离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