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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里厢的女宁 作者:一梦生晓
声。
此时的秦远还是一身夏衣装束,略微显得有些单薄。不过好在年轻人身体强健,即便是凉风袭来也并没有太多感觉,只是目光不经意间就被一片随风而舞的银杏树叶吸引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元飞路上景色最美的时候便是如今这般秋高气爽之时。再过十来天左右的光景,等满条大道上都被路边梧桐银杏的落叶染成金色的一片,到时候便会涌来许多感性浪漫的文艺青年们,带着手机单反记录下这秋意盎然中最美丽绚烂的一刻。
而此时一叶知秋,长三角地带的短暂秋日总是转瞬即逝,等路上枯叶落尽也就到了严寒的隆冬时分,这短短几十载的人生和这季节的变化更迭何尝不是极其相似,最美的时光永远都只是过去的似水年华,仅仅只存在与记忆当中。
秦远难得这般悲春伤秋,待那枯叶落定后这才恍然发现,不远处的银杏树下正伫立着一个高挑单薄的身影。
秋风瑟瑟中,那人一头雪白的发丝格外的显眼耀目,秦远心头不禁就是微微一颤,立马就加快了步伐朝前头走了过去。
“白,白蔓宁?”
一身素色的白蔓宁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稍稍楞了一瞬,反应了片刻才朝着来人微微抬起头来,这便是秦远第一次看清她的全部面容。
几十年过去后,原本饱满柔和的轮廓难免会有些许松散,但眼前的白蔓宁无疑是秦远见过最有气质、最不显老的一位。
素色的连身裙得体优雅,不似一般老人老态龙钟、驼背弓腰的枯槁模样,蔓宁整个人腰背都挺的笔直,下颌微微抬起,姿态甚是大气端庄。从远处望去,甚至比很多年轻女孩子看起来都要落落大方。
满头的银丝依旧挽成庄重且不失美感的优雅造型,面上略施粉黛但绝不夸张,自然而然的好似她本该如此一般,丝毫没有一点故作之感。
最让秦远惊讶的,是她明亮通彻的一双眼睛,即便岁月蹉跎、时光荏苒,却仍不失灵动纯澈,和盛年之时的她简直别无二样。
目光相接之时,熟悉的淡琥珀色瞳孔中折射出一个小小的自己,莫名就让秦远回想起梦境中透过苏言安和那个“蔓宁”两相对望之时,自己那一阵难以自持的怦然心动。
有这么一种美人,似乎就理应被妥帖地存放在时光中,蔓宁就是这样一个凝固在流金岁月中容颜不改的绝美图样。
靠近后才发现,白蔓宁的身上依旧散发着那股淡淡的香气,仿佛是那个梦境里她专属的味觉书签,恍惚间秦远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歌舞升平的黄金时代,一下子整个人又楞怔在了原地,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开口。
看着秦远微微涨红的耳尖,张口叫了声“蔓宁”后又窘涩地再也说不出话,眼前的白蔓宁只是面色柔和地用眼神安抚鼓励着他,待到秦远脸色缓和了些许,这才对着他微微地笑了起来:“你刚刚是在叫我嘛?”
耳畔响起的声音温和淡然,不似年轻时候那般魅惑动人且气势强悍,却独有一份岁月静好的沉淀浸润之感。
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之感瞬时就在心中扬起,都说是梦里寻她千百度,此人却在咫尺间,秦远第一次生出了种渺小卑微的无力之感,不得不暗暗叹了一句,命运真他娘的是种很玄的东西。
激动之余又微微顿了顿,想起自己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而已,秦远突然又是一时语塞,也不知该找个什么由头继续搭讪下去。
好不容易灵光一现,想起了上次跟孙阿姨胡诌的那个说辞,这才挠了挠脑袋很是不好意思地讪讪回道:“是这样的白阿姨,我是住在您隔壁二零四室的秦远,前两天我晒到阳台上的衣服不小心被风吹到您家里去了,本来是想麻烦您帮个忙的,不过好像最近您都不在家,所以也没打招呼就擅自拿竹竿把东西挑回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白蔓宁闻言也没生气,依旧温和地对秦远微笑回道:“不碍事,这几天我确实不在这里,去乡下处理我先生老家的一些祖产去了。耽误秦先生的时间了,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
先生?秦远立马就被梗一下,一时激动,没过脑子就十分惊诧地问出了声来:“先生?孙阿姨不是说您一直没有……”
话说到一半秦远这才意识到不对,赶忙又把后半句话给生生吞回了肚里,心虚不已的他又偷偷斜眼过来瞥了瞥蔓宁的反应,见她面色无恙这才暗暗缓了口气。
刚刚真是好险,自己真是脑子秀逗了,差点就把自己和孙阿姨八卦来的消息给说漏嘴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出他含在嘴里的后半句话,会不会把自己认作为一个长舌无聊的猥琐男?
心中越想越是懊恼不已,一张脸顿时就皱成了一朵苦哈哈的菊花。
看着秦远突然就变成一脸苦恼郁闷的沮丧模样,白蔓宁露出依旧整齐洁白的贝齿,弯着眼睛便忍俊不禁地朗声笑了起来:“她们是不是一直以为我没结婚?没关系的,我先生他不在,这些年确实都是我一个人呆着,也难怪她们会误会,你不用这么在意的。”